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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好一个爱妻。”
耳边有声音传来,无双心中一惊已将落琴带到一边,七桑叶茂隐住他二人正好。
她尚未回神,说不清是害羞还是甜蜜,却也不免被眼前之景所撼。
成片的绿叶红茎,衍生繁茂,簇拥着一座青冢,像是为它所盛开。
此冢高一人有余,无标无款,撰写着六个大字“爱妻戚桑之墓。”心中暗暗佩服建造之人的心思,墓主人名讳与“七桑”谐音,深意不言而喻。
墓前立着一个男子灰袍冠发,颀长挺拔。方才的话应是出自他之口。
从背后看来轩昂更甚无双,他踉跄的上前几步,手中的酒洒了一地,笑不绝于耳。
“死了……死了好,一了百了……”
碑亭是死物,任由他笑怨痴狂,沉沉的伫立不知经年。
“爱妻,你究竟是何人之妻,是大哥的,是他的,还是我……?”
酒注脱手而出,在绿叶上侵染成花,碎片满地隐入深处。
落琴知道,若是现在出去自然脱不了旁听扰人之嫌,只得静静的等着,盼那人祭奠过后能快些离去。
“他们都长大了……你该高兴,你往日最喜欢笑,笑起来那么美……”他轻轻低喃,缓缓地坐下伸手去抚那墓碑上的青痕,手指微微颤抖“桑儿……我等着,十八年了我就等着那一日,做了我该做之事,我便来陪你……来陪你。”
他的周身皆是淡淡的悲伤,时而沉沦时而轻狂,片刻间已跌到在墓碑之旁,落琴见他久不起身心中不免牵挂。
谁知他突的立起拔出腰中长剑在空中轻舞,身如蛟龙快如闪电,有雷霆之势,因是太快看不清半分面目,剑气轻飞,剑花似雨,挥洒而就。
“嗤”的一声,剑已入木,生生的摇动,叶落纷纷。
他仰天大笑声音震耳不绝,无双脸色微变,此人功力之高,剑法之妙,可独步天下,他究竟是谁?为何江湖中不曾耳闻?”
“贱人……你负了大哥,负了我,你……我不能,我岂能来陪着你,我岂能……”踉跄的退后几步,已疾步奔出。
远远可见,他几番倒下又勉力站起,狼狈不堪。
如此卓绝武功,若不是悲伤愤慨到了极点,他岂能连番跌到,几欲不起。
落琴心中感慨,眼光却落在墓碑之上,爱妻二字写得极为慎重,墓主的夫君自然对她情深意重。
而这个男子口吐疯言,对墓主出言不逊,究竟是为了何事?死者已矣,不知为何她心中没由来的悲伤,像是关乎自身。
“他走了”无双跨步而出,却不回头只拔下那剑来,在手中一掂,转眼去看入木之深,已达肌理。
枝干不堪所创,已颓然折到,可见这发力收力已到了随心所欲之境地。
落琴不由自主的再看那碑文题字,姓戚名桑稀罕别致,隐约想起一件旧事,却也始终抓不到头绪。
“下……下山吧”无双想起方才无心之举,喜悦感慨兼而有之,心中大为不安竟不知该说何言。
她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随他要走,远远看见两个华服男子正踱步轻缓,朝此处而来。
躲自然不及,若迎面撞上,倒也说不清楚为何私来她人墓冢,无双伸手带她,依然在方才躲藏之处,彼此相靠四目相对,均面红耳赤。
无双转过头去示意落琴细看,这才清楚后首之人年华正茂,白衣胜雪极为眼熟,他高傲之姿看着前首那人恭顺敬立,是那跋扈将军—晏元初。
无双摆了摆手叮嘱她不可出声,眼光却盯着晏元初不放。
他极其细致放置了香案烛台,果品供奉。便将点燃的清香递与后首那男子手上低声说“刑副将在山下候着,爹执香过后,王爷请爹入凤城商议大事。”
听及此言,落琴无双惊动之情再不能掩,那华服玉带中等身形的男子竟然是威名赫赫的武林盟主晏九环,他不坐镇环月山庄,怎会屈尊来一处青冢执香。
“夫人,每年清明如约而至,晏某无能让你受苦了。”他洒下一杯醇酒,言语中有了哽咽之意。
“前日皇上赏赐了一柄瑶琴,我知道你必然喜欢,特拿来与你鉴赏。”晏元初知意行事,将沉物递上放在碑文之前,白玉所制,雕镂莲花玉藕。
晏九环屈身去抚那碑文,触及爱妻两字停驻许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晴儿那丫头六岁开始习琴,虽似模似样却终难及你,本来便是如此,这世上的女子都及不上你……”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墓主戚桑不是旁人竟是晏九环之妻。
奇的是环月山庄本来商阳,路途甚远,她虽已殁可身前毕竟是盟主夫人,从语言中揣测,晏九环对她爱深情重,为何舍近求远将她安葬在此山之中?”
“元初,你也来为嫡母上香”
“孩儿遵命”今日赤冠锦服更显得他昂扬俊美,恭敬得大礼行罢,便侧立在晏九环身旁。
“从那日落棺,到今日可有几年了?”晏九环似自问也似自语。
“听娘亲说起,那年孩儿方不足两岁,可有十六个年头了。”
晏九环听罢沉默了良久方说道“不错,十六年了,桑儿,你离开我十六年了……你的憾事我总不能做到,我对不住你。”
“爹不可自责嫡母在天有灵,也不忍见您伤心不安。”
“天下女子你嫡母最为良善,才华最为出众,可惜她……”
“请爹节哀。“
“罢了”晏九环收敛悲伤已回过身来,只见他宽额长颊双目有神,气度昂然,颇有一代宗师之风范。
“他寻着了没有?”口中含着三分无奈问道。
“一甘人等都寻遍了,依然不知所踪。”
“再找,省得我环月山庄遭人笑话。”
“孩儿自当竭尽全力”
“一个两个都是如此,个个都要离我而去,待他回来我定要……罢了……罢了。”
晏元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掩饰的极好,只说得时日不早王爷久候之辞,催促晏九环速速下山。
晏九环回头深深凝望青冢,长叹三声便与晏元初一道沿路而下。
青冢依然落寞,被七桑环绕。
待二人走出,无双与落琴早冷汗淋漓久久说不出话来。无意之中探了他人之事,适才那男子与晏九环都是当世高人,若不是心怀沉重暗压在心,怎会听不出还有人在旁看着,听着。
晏九环乃成王爷妹婿,山庄中早有了嫡夫人,为何晏元初却口口声声称这墓主是嫡母?适才那个男子开口辱她,却也能看出情爱在怀,只是压抑禁锢,这个戚桑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历,可得如此眷顾?
无双百思不得其解,却又觉得此事有极大的因由,正要与落琴说话,却见她已盈盈拜下。
“戚前辈,小女子今日无意冒犯请前辈原谅。”
忍不住上前搀扶,她却说道“不知为何,虽与戚前辈素未蒙面,心中居然与她亲近,真是怪事。”
“你自来心善,不足为奇。”
落琴摇了摇头正要说话,抬头却见他的唇角,忆起那番触碰,心中犹如火炙,只把想说的话全数咽下。
故人
车曲折而行,过封山菊林,踏涧水谓河,越往通州无双越发的寡言,唯有落琴还时不时笑闹一番。
那日青冢之事,若有似无的盘恒在二人周遭,谁都不敢提及。
落琴也曾把心中疑问一一说来与无双相论,却怎么也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他们无意之中探得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关乎武林盟主晏九环与他的夫人。
落琴纯良性情,哀墓主红颜早谢,又说及晏九环如此身份对原配夫人深情不移。
对这个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宗师倒是充满了好感。只憾造化弄人,有情人阴阳相隔,人鬼殊途。
最好奇的是那疯言疯语的男子,虽满口胡言,说得却也不像是假。百般猜测终不免付之一笑。
无双号称玄机,分析阅理之能世上本数难得,可这一路来那份辨别之心、明理之能也尽数隐没在她的一颦一笑之中。
出了秦关,隐约可见城廓上的官旗。
日怀高挂,因赶路甚急那驱车的老者身乏勉力,见溪水淙淙便说要歇,将车停于一边,团坐着吸一口水烟,四周飘逸着火炙之气,夹杂着烟草特有的余味。
无双坐在溪边大石之上,从腰中取潇湘来轻送佳音,听来耳熟,乃是楚国小调《思儿郎》,曲调清隽优美,琅琅上口,那老者听得出神微微合着拍子。
汪汪的一泓溪淙,让人有与之亲近之感,落琴忍不住挽起长衫,脱了青袜露出一双莹足,轻踮试水,冰凉舒适之感贯运全身,微微舒了舒眉,侧目去看无双。
他停了音拿潇湘在手中把玩,循着她的目光只淡淡相见,心中那份无力感偏偏又勃勃升起。
阳光匀洒在她身上的每一处,处处都见秀美端好,鬓边碎发细细柔柔在风中轻荡,每每吹送不动声色的撩拨他的心。
莲足一踏激起一片涟漪,她莞尔一笑便弯下腰去用手来掬,纤纤的腰不堪盈握。
他看得痴了,只摩挲着那竹笛的釉色。
“呀”落琴一声轻呼,他已不由自主地踏水去瞧,脸上泛起忧色“怎么了?”
“好痛”蹲下身子将她的足轻轻抬起,莹白之间隐约的微红。
“是溪床中的沙砾,可忍得?”
点了点头无意咬了咬唇瓣,这番举动又让他想起了那美好的触感,夜不能寐思虑在心,他居然对自己的徒儿有如此难测的心意。
“走,回车吧”言语中有太多落寞,已起身往车辕走去。
“呀”身子一滞触及伤处传来她的声音,他脚步不落又向前走上一步。终忍不住转身将她打横抱起“别动,我们回车上去。”
落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只羞涩的点了点头。纤细轻盈在手怀之上,心中那泛滥之感无法忽视,但他不可以,绝不可以。
将她放在车上四目相对,空气中有难言的情绪。“你……好好歇着,不过半日我们便可到达通州。”
落琴见他掀帘要走,知他不愿与自己相对,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师傅,拜会了师祖,师叔我们可是回去?你说过,永远不会丢下落琴。”
“不会”无双心头一涩,手轻轻放下了帘,招呼那老者行路,端正坐于车驾一边,忍不住回头见那毡布垂垂,过了良久才收回目光轻轻望向远方。
丝竹不断人流如织,通州比之风城,楚郡有难言的繁盛向荣。车行一过,那米行粮铺如过江之鲫,典当票号也尽林立。
郡显繁奢,仅次于京都彭城看来是有几分道理,让人料想不得的是玄天宗如此隐秘行事,总坛却应了大隐隐于集之意。
通州的渡口连着海域为楚国第一港,较之江水汤汤更感不同,碧波如涌,楚天极目。
付了车钱打发那老者回去,落琴感怀他一路以来的亲厚,便说道“老伯辛苦了,若来日相见定用好酒相请。”
“姑娘善心,必定善报,老叟虽不过是个劳力驱车之人,倒也阅人无数,这位爷定是姑娘的良人,不可错过。”他笑了笑微带了几分促狭。
落琴又窘又羞,未想到他目光如此锐利居然可以看出自己是女儿之身,而他这样说……
无双已至渡口蓝衫在风中荡曳,回头说“还不登船?”
老者别后与他一同登上海舟,风鼓麻帆,天海一碧,顺着无双所指,隐约可见一片绿意。
“金紫岛,往南约半个时辰便到,奇花烂漫是一个难得的好地方。”
点了点头,任凭风吹送头巾,天下之大各郡风貌不同,楚郡之雅、凤城之奇,通州之壮阔,不知何日可实现心中所想,与他畅游天下共度一生。”
行程过半不免无聊,落琴便好奇的打量着掌舵之人,海舟与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