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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愤怒,好悲哀的呢?
看来,我连自己也不够了解呢。
“和三年前不一样。”
什么?
再次回答我的是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管你一样不一样?总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全身的力气像抽干一样,我缓缓移步走向宿舍。
下
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这样问。
我们究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犹记孩童时的初见,天使般的男孩含着棒棒糖支支吾吾地喊姐姐,女孩微笑如风,灿烂如阳,牵起他的手,一步一步走过往昔时光。
男孩一直就是天才,小小年纪展露出非凡才华,本来一同学习钢琴的姐姐半途而废,却单纯地为他骄傲。女孩其实很冷漠也不易亲近,但她惟有对他好。
一开始就知道,没有血缘关系,却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是世上最亲密的姐弟。女孩看着男孩长大,又同男孩一起长大,什么都在变,却固执地认为终究会有一些不变,殊不知这也是可笑的一厢情愿。
直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少年的面孔变得冷淡,不再叫姐姐。嘴角时刻噙着讽刺,明澈的眼睛变得深沉、不时闪过怨恨。
女孩是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的,所以也不强求什么。早没有了亲人,什么母亲什么父亲又什么弟弟,无所谓吧。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却偏偏……
我甩头,不愿再想。
忽然觉得连学校都不再安全,又思考着是不是就此躲避到林尔诺那里去。心知昨晚的情况再不会出现,自问该不该因此感到少许的安全?
没有。
即使找到了所谓的避风港,即使当初就是为了对付今日的情形才找到一个男人……却仍是不安,和恐惧。
那张年轻英俊的脸,还是无数次出现在梦中,扭曲而恐怖。
手机忽然响起,我迟迟没有动作,在它响了快十声的时候才接通:“喂。”
“小姐?老爷叫你现在马上回家?”是吴妈的声音。
“为什么?”
“不知道,总之,你快回来啊!”
“是命令吗?”我轻轻地自言自语,真可笑,连命令都不屑亲自对我说呢。
“你说什么?”吴妈有点着急,“快回来吧,老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早在八百年前就懒得抗衡,我乖乖应道:“是,遵命。”
***
可怎么也没料到,回到家走进客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挨了个火辣辣的巴掌。
父亲盛怒的脸我一点不陌生,可像今天这样双眼血红、怒发冲冠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他粗粗地喘气,布满血丝的眼狠狠地瞪着即使被打也一动不动,连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的我。
我抬了抬手想摸热辣的脸颊,想了想便又放下。其实他很少打我,因为他会用比打更激烈的手段伤我。但为什么这少有的一巴掌打过来,我什么吃惊或者悲痛都没有呢?连脸上的痛,也不像是自己的。
却还是有疑惑,是什么让他连一直引以为豪的风度都丧失了呢?
我迎着他的目光,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
我不怕他,我鄙视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一个人的介入变得微妙起来,但分明不是缓和。
“爸?”是沈凝逸,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目光闪动,“你也在这里?”
于是,我立刻明白为什么会挨打,却宁愿相信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父亲盛怒的容颜在看见沈凝逸后竟没有一丝的改变,只是仿佛又硬冷了些。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一字一顿地对沈凝逸说:“你先出去。”
沈凝逸沉吟,目光短暂地对上我的又移开,却又在扫过我脸颊后停下,随后便像什么都明白似的了然。
他缓缓踱向我,一边问父亲:“您答应了吗?”
我挺直后背,压下想退后远离他的冲动,和因他靠近而生的寒冷。垂下眼帘,在我眼中,地板都要比眼前的两个人好看。
父亲沉默。
沈凝逸也没说话。
后来,还是沈凝逸先开口:“如果您答应,那剩下的就交给我,必要时候再请您帮忙。如果不,我也会这么做,您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相当固执。”
这样的语气,很陌生。
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未这样对父亲说过话,这种虽然恭敬有礼却摆明了威胁恐吓意味的语气……还是因为太受宠了所以任性吧,毕竟他的所有要求父亲都会答应的。
和我毫无关系——以前,我总是这样想。
可现在……
父亲最终无限无奈、无限疲惫、又无限苍老地说:“好吧。”
好吧……如此简单的两个字,让我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虽然我知道,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脱离过摆脱过,永远的梦魇。
***
那个女人,给了我生命,我叫她妈妈。
而在十岁前,我是没有爸爸的。
十岁那年,母亲从情妇正式升级为沈家正式的女主人。从此被人贯上沈夫人的称号,眉开眼笑,毕竟十几年的努力总算有了回报。
沈家原来的女主人,也就是沈凝逸的亲生母亲,据说是死于乳腺癌。
然后,我成为沈凝逸的姐姐,度过了一段相当风平浪静的日子。
无所谓什么合家欢乐,什么幸福美满,我的感情很淡,对母亲和那个父亲,没有所谓的恨,也没有所谓的爱。
原本,对沈凝逸也应该是这样,像陌生人一样。可却没有。
也许是因为他那时还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笑容如天使,容貌如娃娃,用甜甜嫩嫩的嗓子叫我:“姐姐。”
对美好的东西,是人都会向往,也会喜欢。
是的,我喜欢他,我曾认为他是我的亲人,我的弟弟。
但最终,生活还是完完全全变了样子,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忽然的来访。
他带给我们沈凝逸亲生母亲从未死去的消息,她割掉乳房后便疯了,被我父亲送到国外的一家疗养院,一住就已是好几年。他是父亲原来的仇人,无意中得到这个消息,便想利用它让父亲家破人亡。
他先是告诉我的母亲,但我母亲只是冷笑,因为这是是她和父亲合谋一起做的。
他又告诉沈凝逸,和在一旁的我。
但沈凝逸并没因此恨起父亲,起码外表上是这样。
那个男人最后将此告诉父亲。除此之外又说了另一件事——我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不是他自以为是情妇所生的私生女,他可笑地戴了十几年的绿帽。
父亲无法不相信,因为母亲紧绷了十几年的弦终于崩溃,哭叫着承认了道歉了哀求了最终完全的疯了。
我,也就是从那时起被人恨起,两个人——我原来的父亲,和我原来的弟弟。我可爱的弟弟,舍弃了对父亲的恨,继承了他母亲的恨,全投注于我的身上。而我,代替着母亲,承受着这多到难以计算的恨。
但我没有被赶出这个家,父亲很好地掩饰好了这件事,像多年前一样。在外人面前,我还是他的乖女儿,他的好姐姐。
那个男人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这个家还存在着。
除了少了个女主人,据说是死于车祸。
***
我可以说,从那时起,就是苟且地活着。我想,如果有志气点,就离开这个家吧,但一直未付注于行动。
那时,还没意识到他们的恨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伤害是有的,但总会过去,也会麻木;痛,也是一样。
耐力忍力很好,脸皮有够厚,而且现实,所以我没有离开。
但我终究会离开。
在我完全有能力的时候,在我有一个安全的庇护的时候。
现在,我不知道林尔诺算不算我最好的出路,但我承认,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有个能够躲避的地方,为了离开。
却仍迟迟没有真正的走。
为什么呢?我不知道,也许还是不确定?还是对更好的抱有希望?希望获得真正的爱?
算了吧,我打断自己漫无边际的想象。
爱?就像沈凝逸不配谈爱,我也是没有资格说爱的。
“在想什么?”轻声问着,沈凝逸走到我面前。
我没有看他,却开了口:“你不会得逞的。”
“得逞?这么说,你知道我打算做什么了?”他笑了几声,刺耳到死。
不说话,只是抬眼看他。
幼稚得可笑!可笑得让我觉得可怜。我鄙视你,就像鄙视父亲一样。
“又在说我幼稚吗?”他不怎么在意地耸肩,笑容依旧,甚至还有扩大的迹象,“你看清楚,我早不是原来的我了。你想想,从前的我什么时候这么明确这么肯定地说过要得到你呢?”
便也冷冷地勾起唇角:“这么说,你比从前更加幼稚吗?”
忽然发现他的眼眸中毫无笑意,虽然他现在连沉默也是微笑的。
深沉可怕的男子……他,真的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孩子?
最近越来越频繁地想起从前,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是因为他回来了?还是因为,我太累太倦,也开始老了?
天,刚二十一岁就说自己老,会遭天谴。
他沉吟半晌,微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我也不打算再问,明摆着他怎样都不会回答。
转身离开。
今天阳光明媚,碧空万里。
***
到了林尔诺的办公室,他略感到诧异,因为我从未来过这里找他。
我们的关系,始终保密。只有少数人知道。
我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我告诉他们你是我叔叔。”说完故作天真地眯起眼睛笑,对着他哭笑不得的郁闷表情。
起身关上门,又确定外面看不到办公室的情况,他才走过来抱着我亲了一下:“有什么事,这么急?”
“我们结婚吧。”
“什么?”他瞠目结舌的样子真是有损帅哥形象,仿佛眼珠子都快要滚下来。
明明心里沉重得要命,也带着紧张,却仍是笑得云淡风清。在他面前我总能表现出自己希望的样子。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我想和你结婚。”说完又补充,“今年我二十一,正好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如果你同意,我继续上学。或者你想让我全心全意当你的贤内助,我辍学也无所谓。”
林尔诺还是一副深受刺激的样子,半晌后终于恢复正常:“你开玩笑呢吧,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是认真的。”
也许是被我目光中的坚定和我愈加黯淡的笑脸震撼,他决定相信我。拉着我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