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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我从没想过能和他这么亲近,我记得小时候姥姥说,要我们以后“相依为命”。我从来都觉得是他在依靠我,今天才第一次品出“相依”的意味。
我搂着他说,“秦飞泫,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我没本事替你报仇,我惹不起那个欺负你的人。我今天才知道,我那大学四年的法律算是白学了,发表了那么多的论文,赢了那么多的辩论赛,都是白瞎。那些都是理想,根本赢不了现实。”
他在我怀里均匀地呼吸,一声也没吭。
我接着说,“不过你放心,等我以后有本事了,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也不咒你死了。可你也别再吓我了,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你再也别去了,我现在有份稳定的工作,赚的挺多,你也用不着辛苦打工了。你就好好读完你的大学,毕了业找份好工作,成家立业的,让爸爸在天上也安心。”
我把下巴放在他头顶上,轻声说,“以后我就听你的,让死去的人都彻底死了,咱们俩好好地在一起生活。”
我感觉他的身体震了震,接着就听见低声的抽噎声,断断续续的,好像被刻意地压抑着,他的头在怀里不停地抖,又好像压不下这哭声,被噎住了似的。
我拍拍他的脑袋,哄着他睡了。
☆、第18章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去银行。按说行里是不准请假的,刚上岗那会,小邵害了急性肠胃炎,天天上吐下泻的,还得带病参加岗前培训。我战战兢兢地跟经理说家里人生了重病,得有人照顾,实在走不开。没想到经理居然好脾气地一口答应,还嘱咐我要注意身体,别照顾好了别人累垮了自己。我一听差点没感动的热泪盈眶,连声道谢,想着上了班就给他老人家买两条烟送去。
除了去街口菜市场买菜,我天天在家陪着秦飞泫。他现在忽然变的很安静,安静地吃饭,安静地看电视,安静地睡觉。他原来总爱没事找事,吃饭嫌米饭蒸得硬了咯牙软了没嚼劲,看电视嫌广告太多剧情太假台词太肉麻。就连睡觉都要抱着吉他,边弹边唱一曲才能睡,有时候非逼得我去拍门踹桌子他才肯安分躺下。现在他好像对什么都没了脾气,喊他吃饭就顺从地坐下,一声不响地扒碗里的饭粒。叫他看电视,就窝在沙发里,举着遥控器从一台换到五十台,晃得我眼睛都花了。他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又乖又听话的,只是更粘人,每天晚上都跑到我房间来,搂着我才能睡着。
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时会有小鸽子飞累了,停在客厅外的窗台上,闲的时候都能听到它们沙沙地抖动翅膀的声音。我对这样的安静有点不太习惯,觉得他不能老这么在家闷着,总得找点事情做。他那把吉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原来没事就爱拨弄那把吉他,现在吉他没了,也难怪他无聊。
我看见天气特别好,天空一眼望去是很舒服的蓝,大太阳在上面挂着,阳光又温暖又明媚的,真适合出去走走。我一看秦飞泫套着灰色的家居服,又窝在沙发里对着电视机发呆,就跑过去推推他,“咱们出去走走吧?”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说了句,“懒得动。”
他侧着身子躺在沙发里,长长的腿翘着扶手身上,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懒洋洋的。他举着遥控器对着电视屏幕,不停地跳台,时不时的眨下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在阳光里一颤一颤的。
我不依,上来硬拉他,“起来起来,换衣服去,在家里呆得都要发霉了,陪我出去晒晒太阳。”
他皱起眉头嘟囔了半天,还是被我赶着去卧室换衣服了。
我跟他一块儿在大街上走,这才发现这小子回头率居然那么高。他就套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羽绒服,两手插在牛仔裤兜里,迎面走过来的小女生就一路仰着头看他的脸,擦肩而过了还边走边扭头。走了不过半条街,就碰见好几拨这样的。我看看秦飞泫,他就跟早就习惯了似的,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连眼珠子都懒得转。
我们俩默默地走了好半天,不知不觉走到了宽窄巷子。说是巷子,其实就是商业街。巷子两边,一家挨着一家都是店面,都建的古色古香的,先是各种服装店饰品店,然后就是各种小吃,巷子中央还时不时有玩杂耍的,甚至还有搞行为艺术的,这里到了周末就特别热闹。我上高中的时候,偶尔闲了还和班里同学来玩过几次,不知道秦飞泫有没有来玩过。几年没来过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今天正好是周末,巷子里的人挺多的,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大家吃的吃,逛的逛,熙熙攘攘的,挺热闹。我怕跟秦飞泫走散了,忙挎上他的胳膊,他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
走着走着,看见一家小吃店,门口站着个白白净净的小胖子,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穿着红色的唐装小棉袄,对着满是凹槽的小电炉子烤章鱼小丸子。小胖子的脸被炉子冒出的热气蒸得红扑扑的,门口围着几个小姑娘,手里都举着个小纸袋子,大概在等着这锅丸子出炉。
我晃了晃秦飞泫的胳膊,“要不要吃?”
他皱了皱眉头,“这都是小女生吃的吧?”
“谁说的?”我瞪了他一眼,难不成我奔三了就连章鱼小丸子都吃不得了?
我拽着他过去,冲着那小胖子龇牙,“老板,来两份小丸子。”
小胖子抬头冲我一笑,嘴角露出俩小酒窝,“好嘞,两份十五块。”说完低下头一手拿着筷子接着戳凹槽里的丸子,一手掂起一个不锈钢盒子递给我。我看了一眼,忙从兜里掏出零钱放进去。完了小胖子也递给我两个纸袋子,我就捏着纸袋子跟那几个小女生一起等。
秦飞泫还被我挎着,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站着。旁边几个小女生不时抬头打量他,又低下头叽叽喳喳地说笑。站在我边上的一个女孩子戳戳我,“你男朋友呀?长得真帅!”
我哑然,“我怎么会有这么小的男朋友,他是我弟弟。”
那女孩子一脸羡慕地说,“你们姐弟感情好好哦,还挎着胳膊一起逛街。”
等丸子出炉了,我和秦飞泫一人捧着一袋子,用竹签子插着边走边吃。小丸子烤的黄澄澄的,香气扑鼻,我一口吞了一个,没想到烫得眼泪都出来了,又不好意思吐出来,赶紧张开嘴呼呼气,又用手扇扇。
秦飞泫扑哧笑了出来,“你慢点吃,别在这大街上丢人现眼了。”
我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竹签子,“你再敢乱说,我戳瞎你的狗眼。”
他冲我眨眨眼,一双桃花眼又泛起了水汽。他眼睛就是这样,不管哭不哭,都跟汪着一滩水似的,朦朦胧胧的,挺勾人。
我们吃着走着,又看见一家店,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店门口,对着墙上的一个大铁钩子,用力地扯着稠乎乎的糖浆。我跑过去抬头看牌匾,上面写着手工姜糖,我咬了口小丸子,问门口那个男的,“这姜糖有啥好处呀?”
那男的一边用力扯糖浆一边笑着回答,“好处多啦!能止咳化痰,驱寒暖胃,还能预防感冒,对你们女孩子特别好。怎么样,来两袋儿?都是手工制作,现做现卖!”
秦飞泫说,“那来两袋吧,要刚做好的。”
等老板包好了两袋,我撕开拿出一块,“你先尝尝?”
秦飞泫摇摇头,“我不吃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瞪他,“那你还要!”
他看看我说,“你留着吃吧,你不是冬天手脚老觉得凉吗?”
临近中午了,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日头划到天心,阳光更暖了,照的我眼咪咪的,都犯困了。我走的身上热乎乎的,脑门子上都冒了汗,我扭头看看秦飞泫,“还逛吗?”
他想了想,“再走一会儿吧。”
我看他难得有兴致,就打起精神陪他接着逛。逛到巷子拐角的地方,看到围着一大圈人,又是鼓掌又是叫好的,好像在看表演。看起来挺有趣的,我忙拉着秦飞泫过去看看。
原来是个老头子在耍猴戏,那老头子穿着碎花缎子面的袄,穿着双蓝色棉布鞋子,打扮得跟早起广场上扭秧歌的大爷一样。他脚下蹲着三只脏兮兮的小猴子,屁股红彤彤的,好像都带着伤。他身后还藏着只小狗,皮毛都沾着泥巴,灰蒙蒙的看不出什么颜色。
小猴子和小狗脖子上都套着根粗粗的铁链子,一动就哗啦啦的响。那老头子举着锣铛铛地敲,等叫好声都起来了才开始拽手里的铁链子。我不知道他要表演什么,只觉得怪吓人的,拉了拉秦飞泫,“咱们走吧?”
他却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几根哗哗乱响的铁链子。
我看他不走,只好陪着他看。那老头子先拽着铁链子让小猴子跳上跳下,做各种滑稽动作,围观的人群又是一片叫好。我真搞不懂这么残忍,有什么好看的。用铁链子栓在你脖子上,扯着你走让人看,你也会有这么高兴么?
那老头子又刷地亮出三把亮晶晶的匕首,嗖嗖地丢出去,那三只猴子一个挨着一个跳起来,用爪子稳稳地接住。最后一只猴子没有接到,匕首咣当落在了地上,老头子猛地一扯铁链子,从腰里抽出鞭子就往小猴子身上抡。那猴子疼得嘎嘎直叫,围着那老头转着圈地跳,可还是躲不过鞭子密集的抽打。围观的人哗哗鼓起掌来,又响起一片叫好声。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扯了扯秦飞泫,“别看了,怪吓人的,咱们走吧。”
可他还是不动,没想到他也这么冷血,我简直无奈了。
那老头子打完了猴子,转身踢了身后的小狗一脚。那小狗没防备被一脚踢了出来,呆呆地望着一圈子的人。老头子打了个手势,三只猴子居然呼啦啦围上来,像人一样站着,对着小狗拳打脚踢。
我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想的出这么变态的表演节目,惊得目瞪口呆。
老头子扯着铁链子,指挥着猴子往小狗身上扑,猴子按着小狗软绵绵的身子跳马鞍,把它踩着脚下又是压又是按,嘎嘎地叫得很兴奋。周围的人看的更兴奋,哗哗的鼓起掌,还有人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那只小狗脖子上也被拴着粗粗的大铁链子,攥着老头子的手里,跑不了,只能紧紧夹着尾巴,呜呜叫着,趴在地上缩起身子躲。
秦飞泫忽然冲了上去,一把拽住那老头子的领子。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按住他的手,“你干嘛呀?快松手!”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那老头子,“你还是不是人?你有没有人性?”
那老头子都懵了,眨了半天眼才想起来骂,“你他妈神经病啊?老子表演关你鸟事!”
我实在是怕了秦飞泫,又不敢凶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劝他,“你到底怎么了?不高兴看咱们就回去,不要打扰人家表演。”
他还是不饶人,“你他妈有没有人性?你怎么能用铁链子拴着他们,让他们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