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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开到苏君一公司的楼下,宁松晓都是气冲冲的。他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车里抽烟,他怕现在这样的他,会对着苏君一说出些气话。其实他是真的在生气,可生谁的气,他自己也说不准。苏君一原可以不必过的这么狼狈,过的这么辛苦。当年那错误的一夜发生后,宁松晓就开始避开苏君一,后来恶言相击,话说的极其难听,他让苏君一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离开他的世界,他曾经对苏君一说过,宁松晓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苏君一,最大的污点就是和他发生关系。他看的出苏君一的挣扎,那时候是他从未见过的苏君一,卑微且小心翼翼的爱着他,生怕招惹他生气,他俩就这样僵持着,那个月的最后,以苏君一自杀未遂做为了终结。在苏君一躺在病床上时,宁松晓告诉苏君一,他要带着欧阳冉离开他这个变态又极端的危险分子。他本来以为苏君一会哭,甚至会大吵大闹,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眼睛里没有焦点的望着前方,然后说了声对不起。
那不到一句话的时间里,宁松晓突然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仅仅只是那三个字的时间,时间已过,魔法消失,苏君一还是那个让人厌恶的富家子弟,和自己一样不会顾及别人的富家子弟。他带着欧阳冉潇洒的走了,对家人的家借口是他要去A市发展,刚好照顾在A市上学的欧阳冉,他在X市已经照顾苏君一两年了,对谁都要公平。
他并不知道苏君一自己在X市过的究竟有多难,苏君一的父母都在A市的公司任职,走不开,身边也没有关系很好的亲戚。从小苏君一的朋友也只有自己和欧阳冉俩人,他们一走,等于抽空了他的所有。宁松晓很清楚,即使他俩关系交恶的情况下,苏君一也从未伤害过欧阳冉,小时候的霸道待长大之后都成为惯性一般的存在,其实苏君一还是很疼爱欧阳冉的,这也是为什么宁松晓没有对苏君一下狠手的原因。本来大学毕业之后苏君一可以去A市的,可在苏君一毕业的当天,宁松晓给苏君一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简短到只有五个字,那就是‘不要来A市’,还没等苏君一有所反应,他就挂断了电话。听欧阳冉说,好像苏君一本来都和朋友打算好,毕业之后去A市开家工作室,可后来朋友都来A市了,独独只有苏君一一人留在X市。家人都觉得奇怪,却又问不出原因,只有宁松晓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话。记得以前苏爸爸说过,自从苏君一单独生活后,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很少,虽然他不知道苏爸爸这样做的原因,但也清楚这对一个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孩子来说,那就如同断粮一样。但那个时候的他并没兴趣知道苏君一是怎么过活的。他想,现在的苏君一之所以如此平凡而卑微的活着,和当年独自生活有脱不掉的关系。虽然他不知道苏君一在工作时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凭感觉,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熄灭香烟,宁松晓上楼去找苏君一。
虽然他知道苏君一在这栋楼上工作,可他从来没有踏进过,他一直是站在外面等欧阳冉的那个角色。在找苏君一的公司时,很让他恼火,这个写字楼一看就算不上很好,连普通这个词,都些过了,杂七杂八的分布着各种小公司,如同新闻里的那种诈骗公司常用的写字楼一样。找了十几分钟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这个‘公司’。
宁松晓一直以为,即使这个公司不大,但也不会太寒碜,而事实上,真的不止是寒碜这么简单。用‘公司’这个词来形容,那是高攀,这里和那小作坊一样,狭小,密闭,空气极差。像宁松晓这种看惯了高级写字楼的人,这种地方简直插不进脚。宁松晓站在门口,有些犹豫是不是自己找错了时,一个老女人殷勤的过来问他,是不是有事。宁松晓皱眉,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躲开那呛人的香水味。
“我来找苏君一。”
“啊,你来找那小子。”
宁松晓一听着称谓,眉头继续皱的更深了些。
那女人也是会看人脸色的主儿,马上改口。
“小苏出去跑业务了,马上就回来,您找他有事?不会是他欠您钱吧。”
“欠钱?!”
“真是欠钱了呀,”女人夸张的惊呼,“我就说,你看他那穷酸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有您这样气质不凡的朋友。您要是找他要钱,可不要发难我们公司啊,那小子,我们老板也是要开除了的,果然是不正干的人。”说着还摆出一脸不屑的表情。
“我是他哥哥。”
“这年头来追债的,对外都是这么说,你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啊。”
“我真是他哥哥。”
“真稀罕,哪个有钱的人家会让自己小孩在外面供人使唤,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不是。”
宁松晓已经忍受不了这个女人,不仅是因为她一身的廉价香水,更因为他不断贬低苏君一。宁松晓突然痛恨起自己,为什么要让苏君一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公司。如果这是他对苏君一的一种报复的话,那这种手段真的很成功。
正在宁松晓想着怎么摆脱这个女人的时候,楼梯间里传来声响,回头一看,是一脸苍白的苏君一。
宁松晓刚要向前迎上去,不想,苏君一就像没有看见他一般,走到那个老女人跟前,把文件递给了那个做作的女人。
那女人翻看几页之后,直直的把文件摔在苏君一脸上。苏君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习以为常般,只是身子不自然的晃了一下。那个女人还要开口说些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是些恶毒的话,宁松晓知道苏君一会乖乖低头受骂,可他自己承受不住了。
宁松晓硬拽着苏君一走出写字楼,不管那老女人在他身后的叫嚣,不管苏君一的挣扎…………
7
苏君一在楼梯间里甩开了宁松晓,只是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你看着我干什么,走啊。”
“走?走去哪里。”
“不走!不走还留在那里受气不成。咱们家还不至于落魄到让你如此讨生活。”
“你自己都说了是讨生活,那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你先跟我回家去。”
“我下班自然就会回家,这你不用担心。”
“我说的是离开这里,辞职你懂不懂。”
“我懂,但我不会辞职,你要是想站着,你就继续在这里站着好了,我要回去工作了。”
“苏君一!”
“我知道我叫苏君一,不用你这么大声的喊出来。”
“你是在报复我是不是!让我难堪是不是!”
本来准备离开的苏君一扭头看着宁松晓,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会不报复你吗?!你想太多了,我今生都不会再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要报复,也是你报复我,我没有资格报复你的。”
“你在报复我事后这么对待你。”
“你怎么对待我,是你的事情,我怎么想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觉得你当年那么做已经很仁慈了,想必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我没有……”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你无权插手,也干预不了。”
“君君,我们不要吵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你还在发烧。”说着就要抓住苏君一,苏君一退后一步,看着宁松晓。
宁松晓站直了身子,收回握空的右手,看着苏君一越发苍白的脸,有些无力,他不想再争吵下去,现在要紧的是带苏君一看病。
“君君,我回头和你们老板赔不是好不好,你先跟我回去,你可以跟我生气,但别和自己过不去。”
“我没和自己过不去,我还没病态到自虐,你怎么就是听不懂。”
“哥哥笨,好不好,我们先回去,有事情以后再说。”
苏君一也感觉出身体开始疲惫,毕竟是再发烧,体力果然不行,出去跑了个业务就有些吃不消,宁松晓也给自己台阶下,何必撕破脸。
宁松晓一看苏君一不再顶嘴就知道他妥协了,立马把苏君一带回狗窝,给他喂下退烧药,等着他退烧。就在他用笔记本处理公事的时候,门铃
响了,宁松晓一看是晚上八点,不由皱了下眉头。心想,苏君一平时都交了些什么朋友,这么晚了还来找他。但是宁松晓却不想想他自己,以
前这个时候,他的夜生活还没正式开始的。不情不愿的打开门,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人,欧阳冉。
“小冉,你怎么来了。”
“哎呀,我怎么不能来了,还怕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不成。”
“不是,你……”
“不要啰嗦了,外面冷,哥哥你还想让我继续站在外面受寒风洗礼。”
“不早说,快进来。”
欧阳冉也麻利,进门,喝水,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直直的朝卧室走去,自然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宁松晓跟着欧阳冉走进卧室,看着他摸了
摸苏君一的额头,抱着苏君一,对着苏君一耳朵叫他醒醒。
“你倒是对他家很熟悉。”
“那当然,他可是我的宝贝弟弟哟,独一无二的宝贝。哥哥可不要吃醋哟。”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可哥哥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说着也不看宁松晓一脸的尴尬,脱鞋,钻到了苏君一的被窝,抱着苏君一说道,“发烧的人身上真暖和,
君君,乖,起床,哥哥给你带了天星码头的小点心,哥哥揣在怀里带来的,还是热的,快起来吃。”。
苏君一刚吃过药睡下,给这么一搅和,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在欧阳冉怀里不自觉的蹭了两下,欧阳冉抱着怀里的苏君一,戏谑的看着一脸阴
暗的宁松晓,表情更加挑衅。
“快起来,小懒猪。”
“哥哥?”
“对啊。”欧阳冉捏着苏君一的脸,一脸欺负迷糊病人的愉快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