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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远处看了一阵,我莫名地笑了,依稀看到了几年前的我和几年前的李俊海。
那几个小子架打得很难看,扑通扑通地往地下倒人,甚至还动了雪球。
木着脑袋回到市场,那五迎着我跑了过来:“远哥,齐老道来了,在办公室等你。”
那五的表情很紧张,我纳闷道:“你慌什么?谁是齐老道?”
那五回头瞅瞅,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孙朝阳的人,猛啊,名声大着呢。”
孙朝阳的人?他来找我干什么?我稳稳神问那五:“就他自己来的?”
那五啰里啰嗦地说:“他还用带很多人来?就冲他那杀威也用不着啊……”
我不听他啰嗦了,疾步上了台阶。
我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脸色铁青,像是三十来岁的汉子,他的头发很长,好像还烫过,拆开的绳子一般弯弯曲曲地散落在肩膀上。他的脸大得像一只牛头,这让他的面目看起来很狰狞。我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冲他点了一下头:“请问你找谁?”他用眼角扫了我一下,把壮硕的身子往后一靠:“你就是蝴蝶吧。”这种态度让我感觉非常不爽,我点点头:“是我,有事儿吗?”他岿然不动:“有点事儿,你先坐下。”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是我的地方,怎么他倒显得像个主人似的?我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来拉桌子中间的抽屉:“劳驾让一下,我拿个东西。”他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我故意装做不得劲的样子:“再让一让。”他站了起来,我就势坐下,哗啦哗啦地翻腾我的抽屉。
他怏怏地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兄弟不认识我吧?”
我装做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哦,你是来买鱼的吧?”
他咯咯笑了起来,这几声笑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男人的声音嘛,怎么跟个偷嘴吃被抓住了的老娘们儿似的。我歪着脑袋看他,我在等他最后的那声咯咯,哥们儿,你赶紧笑完了吧,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他斜了我一眼,似乎觉察到自己有些失态,脸一正,把最后的那声咯咯变成了一声咳嗽:“年轻人,跟我不要没大没小的,你看我像是个买鱼的吗?”我感觉肚子下面阵阵发热,好像有一股火在慢慢升腾:“我这里只招待买鱼的。”
他愣了一下,声音一下子变粗了:“那你就当我是个买鱼的吧,”说着拉开自己的皮包,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来,在上面快速地扫了两眼,然后随手晃着,“认识孙朝阳吗?这是他给你的,有兴趣的话就过去坐坐,到时候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个买鱼的。”我接过来,看都没看,随手丢在桌子上:“还有事儿吗?”
他好像也在控制着火气,用手捻着垂到肩膀上的一缕头发,冷笑着站了起来。
我很自信,他不会是来找我麻烦的,就那么冷眼看着他没动。
他走到门口,转回头,一字一顿地说:“你会慢慢认识我的。”
门“咣”地一声带上了,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
我拿起那张请柬,来回看着,那上面的字迹是手工写的,很工整,“兹订于1988年2月18号,农历12月21日晚6时18分在皇朝大酒店举行小弟孙朝阳诞辰四十周年生日庆祝宴会,特邀杨远先生大驾光临。”落款的字迹难看得像蝎子爬……孙朝阳。看着看着我就想笑,诞辰好像不对吧?死了的人才叫做诞辰,活着的应该叫做生辰吧?小弟这个自称也不恰当,我才二十多岁,你都四十了,谁是谁的小弟?不过先生这个称呼让我感觉很受用,那时候还不时兴叫先生小姐什么的,一般都叫同志,先生好像都是有文化的人才那么称呼。现在可不一样啦,小姐是妓女,先生是鸭子。
今天就是阳历2月16号了,两天以后去还是不去?我犹豫着,正想给胡四打个电话,门就被推开了,林武叉着腰站在门口:“你刚才又去哪里了?让我这一顿好找,你小子也太不仗义了,说好了让我来上班的,怎么那天走了就再没有动静了?”我拉他进来,干笑道:“撒什么娇?你自己没长腿?要来就来嘛。”林武推了我一个趔趄,傻笑着坐下了:“跟你开个玩笑,刚才齐老道来过?”我把那张请柬递给他:“来过,你看,让我参加朝阳哥的追悼会呢。”
林武在那上面扫了两眼,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浅红色的请柬来:“我的跟你的不一样!这小子玩什么把戏这是?怎么你是大红的,我是粉红的?慢着,你看看你看看,里面的内容也不一样呢,怎么到你这里他就成小弟了,到我这里什么也没有……拿人不当人嘛!不行,我得去把齐老道追回来,”说着起身要走,“妈的,没有王法了这是。”话音刚落,胡四就推门进来了:“俩膘子都在啊?呵呵。”
我让进胡四,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刚才跟林武争论的事情,胡四抬腿踢了林武一脚:膘子。把林武踢得直翻白眼。胡四胸有成竹地说,咱们不但要去,还得去得理直气壮。找个高档点儿的礼品店给他买个好寿礼,让他见识见识咱哥们儿的财力,让那些即将过气的老家伙们看看咱们的气势。我笑话他,你舍得吗?整天像个土财主似的,连服务员都舍不得多雇一个呢。胡四把眼皮翻得像吹泡泡:“不懂了吧?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林武余怒未消,半躺在沙发上直嘟囔:“去了我也得折腾折腾他,目中无人嘛。”胡四把一口烟喷得像放烟花:“折腾孙朝阳?我呸!就你这样的,折腾凤三都不够格。”胡四舔舔舌头,说得唾沫横飞,“不斗嘴了,听我说啊,从分请帖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孙朝阳这个人很没脑子,这一套很落后,将来根本不是咱弟兄们的'个儿',用七十年代的脑子玩八十年代的江湖,注定要以失败告终。大浪淘沙啊,我敢说,用不了两年,孙朝阳的所有地盘都是咱哥儿仨的!就凭他这点小把戏还想给咱们制造矛盾啊,咱是干什么的?一个锅里摸过勺子!这比什么把兄弟、同学、战友可亲近多了……他过这把生日是什么意思?就是想借此机会亮亮他的势力,我早就等着他呢,来来来。”
胡四把我和林武的脑袋往起一划拉,嘀嘀咕咕说得我直点头。
外面在下雪,雪花硬硬的,像下雨那样急速地往下掉,让人感觉天非常冷。
决定了要去参加孙朝阳的生日,胡四和林武就走了。刚把门带上,小杰来了电话:“蝴蝶,很顺利,我跟五子已经到了烟台。本来我想把事儿办妥了再跟你通电话,可我等不及了,这小子很愣,非要见你,不见你他不说话。”
“他怎么知道你的后面是我?”我一愣。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一拉他上车,他就说,我不跟你谈,让杨远来。”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脑子有点犯晕,“你没走漏风声吧?这样,你把电话给他。”
“哥们儿,”这个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屑,“你就是杨远吧,就这么点破事儿还至于你这么干吗?”
“少废话,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不想跟他啰嗦。
“哈哈,你来见我,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你还是别告诉我了,你告诉我的兄弟吧。”我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刚坐回椅子骂了声膘子,电话又响了,五子的声音很奇怪:“杨远,我告诉你,你的人要是敢……”
我不耐烦了:“我这里没那么多讲究,想少遭点儿罪就赶紧说实话。”
那边竟然嘿嘿笑了:“唉,你说我都这样了,你跟我治什么气?我是涛哥的人,涛哥神通广大,嘿。”
神通广大竟然让我绑架了他的兄弟?我笑道:“我知道了,好好跟我兄弟合作,明天我去见你。”
涛哥这个人我听说过,在济南那边是绝对的老大,跟孙朝阳和凤三的关系也不错,他们经常来往。原来这个五子是涛哥的人,一定是孙朝阳或者凤三对他提起过我,他了解到建云是我的朋友,也跟五子提到过我,说不定还提醒他,让他防备着点儿呢……哈哈,这个五子也太无能了。不过,既然他是涛哥的人,我暂时还真的不能对他太过分呢。怎么办?稍加考虑,我又给小杰打了一个电话,叮嘱他千万别为难五子,一切等我跟他见了面再说。
两天以后,孙朝阳的生日到了,下午我带着自己的猎枪去了胡四的饭店。胡四饭店的前厅里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瓷制武财神,关老爷的那把青龙偃月刀闪着金光,仿佛要劈出来的样子。胡四和林武一边一个装关平和周仓。见我进门,胡四指着财神冲我一笑:“怎么样?这个寿礼送给朝阳哥,他应该满意了吧?”我没有说话,把枪放在地上,扳着关老爷的脑袋把底座掀到一边,探头一看,底座下果然有一个洞口。我示意林武帮我扶着财神,拆开包猎枪的衣服,把枪掖了进去……正好,枪把子撞在洞口边上,晃了几下也没掉出来。胡四哈哈大笑:“这就齐了!关老爷响应国家号召,跟上了时代的步伐,武器很先进,哈。朝阳哥也该高兴啦,送了财神还拐带着一件护身宝贝。”
天黑得很快,五点不到就已经有些看不清人影了。
胡四饭店门口停着他的面包车,车上坐了五六条汉子,这是林武最精干的人了。
指挥服务员把财神搬到我的车上,我和林武、胡四就上了车。
街上人影绰绰,车缓慢地走在路上,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
第十九章 杀鸡儆猴
皇朝大酒店矗立在大海对面,阴冷潮湿的海风带着巨人喘息般的声音,一股一股地往酒店四周扑。酒店旁边的停车场摆满了一辆一辆的轿车,轿车旁大都站着几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有的好像认识,互相打着招呼,脸上掩饰不住激动而诡秘的神情。林武拿出一个砖头模样的电话指挥同来的兄弟:“哥儿几个,先别下车,长点儿眼生,一有动静马上给我把外面控制起来。”打完电话,林武嘿嘿一笑:“跟咱们一样,来赴宴的小子们都有准备呢。”
胡四点点头,漠然一笑:“是啊,孙朝阳这么一弄,伙计们不准备不行啊。”
我拿过林武的大哥大,掂了掂:“这玩意儿挺沉,当凶器也不错。”
林武没接茬,继续说:“我看见凤三的人了,一个个蔫儿吧唧的没个精神。”
胡四唉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凤三自己都挺不起来,你让他们怎么来精神?”
我把大哥大递给林武,顺手拍了拍他的腿:“别瞎分析了,既来之则安之,走吧。”
林武带来的人见我们下了车,连忙把财神抬了下来,跟在我们身后。
胡四穿一件过膝的黑色皮衣,站在落地玻璃前掏出一把小梳子将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
我打趣道:“好家伙,你这么一收拾,还真有点儿黑道大哥的意思呢。”
胡四优雅地将脑袋往后一甩:“想要事成,先有造型,我很讲究的。”
一行人在一个服务生的引导下,乘坐电梯来到一个楼层,这是一个大堂那样的楼层,整个楼层摆满了巨大的圆桌,有的桌子已经坐满了人,有的桌子还空着,几个服务员蜜蜂般穿梭其间。大堂正中挂着一条红色的横幅……孙朝阳先生四十大寿生日庆典。横幅下面,孙朝阳正满面红光地跟几个人说话,那派头不亚于美国总统或者英国首相。他的打扮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上海滩》里面的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