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肠再冷也是个人,只要对手不是女人——是女人又如何?
夏小川眼睛眯起来,看着远处。
不到谭鉴谈婚论嫁,或向他宣布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一天,他就还有希望,他绝不放弃。
过了两天谭鉴学校组织体检,早上八点半统一到市医院去验血。
坐着学校的车去市医院抽了血,谭鉴用棉棒按着手,走到外面的花园去吸烟。刚吸了两口,冷不防有人夺下了他手中的香烟:“不要跑医院来污染空气!”
谭鉴吃惊的回头,竟然是乔晋微。
“你来看病?”乔晋微扔了烟头,问他。
谭鉴看他穿着白大褂,好半天才说:“我来验血的——你是这里的医生?!”
乔晋微说:“难道我看着不像?”
谭鉴皱眉:“我是从没把你往这个职业上想过。”然后又笑起来,“妈的,你竟然是个医生!真的假的?”
乔晋微低声骂了一句,看到谭鉴还按着那根棉棒,便说:“你还按着干什么?扔掉啊!”
谭鉴愣了一下:“不是要按五分钟?”
“你猪脑袋啊?普通人十秒钟就止血了——你按多久了?”
谭鉴说:“大概远不止十秒钟了吧?”把手中的棉棒扔进了垃圾桶。
乔晋微说:“最近身体怎样?”
谭鉴说:“你和我练习日常用语对话呢!我抽个血你就关心起我健康来了?”
“操!” 乔晋微骂了一句,半晌才说,“你最近跟陈晔在闹什么呢?”
谭鉴愣了一下:“我和他闹什么?”
“他也不去Somewhere胡混了,身边乱七八糟的人也清干净了不少——你跟他在交往?”
谭鉴骂:“靠!怎么可能?”又说,“他可能是要准备考研吧?”
乔晋微说:“他?考研?搞笑吧?他家老头子早准备让他出国了,他考什么研?”
谭鉴愣了一下,出国?他记得陈晔好像和他提过要打算考研的来着。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乔晋微看着他,“陈晔这小子平时是很滥的,你也知道,但都是玩玩就甩的。他没什么耐性,热情度也不会保持很久,可这次我觉得他像是和你来真的啊……我没见他对谁这么执著过。”
谭鉴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乔晋微叹气:“我是他朋友,总希望他能追到喜欢的人吧?”
谭鉴皱眉,没有说话。
乔晋微干吗要来和他说陈晔的这些事?就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陈晔……怎么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他会去养老院作义工,会开始认真学习,会把身边那些七七八八的人都打发干净……如果说这才是他的本质,或者说都是为了谭鉴,谭鉴自己都觉得好笑。
陈晔他像是那种人?
他突然开口问道:“陈晔真的要打算出国?”
乔晋微愣了一下,支吾着说:“啊,那个,大概吧……我也不确定,说不定他就不走呢?”
谭鉴笑起来:“你这么小心干什么?出国是好事啊。”
乔晋微无奈的说:“你不会因为这个就拒绝他吧?”
谭鉴微笑:“你放心,我要拒绝他,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
拒绝他?他好像从来就没打算答应过他吧?
夏小川也好,陈晔也好,都不是他生命中能够承受住的人。两个男人在一起,如果只是性,当然是越刺激越快乐,爽到就好。可说到爱,未免太冠冕,也太复杂。伤身伤心伤感情,不是伤到自己,就是伤到别人,一不小心就会头破血流——何苦呢?
谭鉴低笑。
谁看得到未来?
12
凌俐打电话给谭鉴,说她第二天就要回美国,走前想和他谈谈。谭鉴说好,几点钟见在什么地方见他一定准时赴约。凌俐说等他下班过来接他,还有,不要告诉夏小川。
谭鉴说你来接我就不必了,下班他自己过去。
凌俐不放心的再次提醒,不要告诉夏小川!
谭鉴说,你放心,就算告诉夏小川只怕他也懒得来。
下午五点半不到,谭鉴已经到达了约定地点,没想到凌俐比他到得更早,坐在酒店咖啡座里等他。
凌俐看他坐下,伸手示意侍者过来拿单给他点东西,自己搅着面前的可可茶,皱着眉头,仿佛满腹烦恼。
谭鉴点了份墨西哥炒饭,不动声色的开始喝柠檬水。
凌俐说:“你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吧?”
谭鉴回答:“你慢慢说——我怎么猜得到你想说什么?”
凌俐忍耐住脾气说:“让夏小川跟我走。”
谭鉴微笑:“我又没有软禁他,你叫他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我绝不拦着。”
凌俐苦笑:“你明知道他不会——谭鉴,你告诉他你不想再负担他的生活了,让他跟我走,要什么条件,我答应你。”
谭鉴说:“这可真是稀奇;你儿子不肯跟你走;你却来向我谈条件——难道他的腿是长在我身上的么?”
凌俐开始愤怒:“他说他喜欢你!谭鉴,他对你抱着这种感情,你还留他在身边?!”
谭鉴说:“我都留了这么久了,无所谓。”
凌俐狠狠的盯住他:“你是不是已经和他……和他……上过床了?”
谭鉴毫无表情的说:“你猜呢?”
凌俐忍无可忍:“跟我说实话!”
谭鉴回答:“你怎么猜就是怎么样。”
凌俐快哭出来了:“你们这样,你们这样……谭鉴,你们这是乱伦!”
谭鉴笑起来:“乱伦?很新鲜的词啊,表兄弟而已,没这么严重吧?”
凌俐终于低声哭起来:“你们……不是表兄弟……”
谭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说什么?”
凌俐低下头,良久,终于颓然的倒在椅子上,泪眼朦胧,不敢直视他:“小川……小川他是我跟你爸爸的孩子。”
谭鉴睁大了双眼,渐渐的,他唇边泛起一抹嘲笑:“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十岁那年,谭鉴在睡梦中被吵闹声惊醒,他迷迷糊糊走到父母的卧室门外,听到妈妈哭泣着怒吼:“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你猪狗不如你!”
“你够了没?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那是你弟弟的老婆啊!”
“他们结婚快八年了都没有小孩,我不过碰了她两次……我哪里想得到?”
“你要找女人,外面多的是,你竟然……你竟然……你是不是人啊你?你怎么跟你弟交待?!”
“他不知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谭鉴抖了一下。
“无耻!离婚!”
“离婚?你想想小鉴才多大?”
“……我没办法跟你过下去,我看着你恶心!明天就离婚!”
谭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只听到离婚两个字,在他的心目中,这两个字的重量就跟父母双亡差不多,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了,他要怎么活下去?
门被打开了,妈妈披头散发的冲出来,抱住了他:“小鉴,小鉴,你怎么了?”
谭鉴边哭边说:“你们要是离婚,我就去死!”
他妈妈浑身僵住了。
谭鉴的爸爸走出来,脸背着光,看不到他的表情。
“去睡吧。”良久,他妈妈压抑着哽咽的声音轻轻传来,“我和你爸……不会离婚。”
“你们要是不要我了,我真的就去死!跳楼,割手腕,吃老鼠药……我一定会当着你们的面死!”谭鉴哭着吼着,“我做得到!”
妈妈浑身颤抖,死死的抱着他:“小鉴……我们不会离婚……不会不要你。”
第二天,好像真的就风平浪静了,妈妈像往常一样做了早饭给他吃,再后来,好像一切又恢复了平常,爸爸妈妈也不吵架了,更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离婚二字了。
谭鉴恍惚的想,我赢了,他们不会不要我了。
几天后,在奶奶家,他看到了自己那个刚刚出生的表弟,皱成一团,只会张着嘴哭,要多丑有多丑。谭鉴想,他怎么这么难看,不如掐死算了。
我爸爸妈妈为了你爸爸妈妈吵架,要离婚……掐死你,让你爸爸妈妈也吵架!也离婚!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一点点向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婴儿伸去,丑东西睁开眼,哇哇的哭着,突然一口含住了他的手指,拼命的吮吸。
他触电似的抽回了手指,丑东西哭得更大声了。
奶奶慌忙从厨房跑出来:“哎呀小川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小鉴,你看看他是不是尿床了?”
谭鉴冷冷的看着奶奶手忙脚乱换尿布,心里说,原来你叫小川。
他叔叔的儿子,他的表弟,夏小川。
他还不知道的,这世界上另一个和他相同血缘的弟弟。
“你……开始恨我了吧?”凌俐的声音传来,很凄凉,“我这种女人……做出那种事情来……”
“我不恨你。”谭鉴说。
他为什么要恨她?他的家不是一直好好的,没有被任何人破坏?当年他以死威胁,保住了自以为是的幸福。直到他终于长大,懂事,他才无比的清醒的看透,他的父母,其实早在他十岁那年,就已经名存实亡的婚姻。
他的母亲始终无法原谅一个背叛自己的丈夫,他的父亲原来一直夹杂在对两个女人和自己亲弟弟的愧疚之中,活得那么痛苦。可是每天,他们依然要装模作样的在他面前微笑亲密。
谭鉴想,是不是我谋杀了他们的幸福?是不是我当年看开一点,他们就不必辛苦维持这段麻木不仁的婚姻?可是有什么好愧疚的呢?为人父母的,难道不应该给子女幸福?
谭鉴冷笑,原来这世界上看起来所谓的美满,大抵都似是而非,究竟内情怎样,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
凌俐隔住泪眼望着他:“你现在知道小川是你的亲弟弟了?你还能纵容他爱上你?你还要和他一起生活?”
谭鉴收回思绪,淡笑:“我不爱他就可以了。”
“我承认我当初故意把他丢给你,是因为恨你爸爸,他从来没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你是他儿子,小川也是他儿子,他不管,那就要他儿子来管!”凌俐尖利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哀哀的哭泣,“可是我若知道会变成这样……谭鉴,算我求求你,你断了小川的念头吧!”
“我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什么念头。”谭鉴笑起来,很是从容,“还是你要我现在就去告诉他,其实他是我亲弟弟?”
“不!”凌俐惊呼,掩面哭泣,“不要告诉他……他会恨死我……会看不起我……”
谭鉴冷静的看着她。
“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求求你……”
“我没打算告诉他。”谭鉴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叫人分我老爸的遗产?”
凌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我当初怎么答应你,现在还是那句话,等夏小川大学毕业,我就撒手不管。那时候他愿意跟你走,还是要留下来,都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