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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皇上英明,谷绝翌应该受到更重的处罚才是.」
「罢了,旁人不说,你当本太子不知道事情的真伪吗?」
闻言,谷绝翌抬眸;太子平静的脸上一副了然.
灵泪郡主……为了不见自己,竟突然的下嫁他方,谷绝翌心头一疼。
「妹妹向来做事鲁莽,她看上的从没有得不到的……」太子走了几步,看着谷绝翌的眼眸深邃,「你是唯一一个让她伤了心的。」
「谷绝翌惶恐,冒犯郡主,理当处死!」
「好了,我来不是问罪于你.」太子一笑,上前拉住谷绝翌的手,「你这次回来休养几天,可有空陪我去狩猎了吧。」狩猎?上止在房梁的戾狐嘴角—擞,一丝冷笑……人类无聊的活动.淡淡的白烟升起,消失了冷灰色的身影.
陪驾而来的穆竖刁在谷绝翌进到大厅的时候,躬身退出房间……太子和将军的谈话,他不该旁听而且他也不想听,今天太子召见四个兵营的兵长,表示想要出宫一游的时候,穆竖刁立刻自告奋勇表示愿意护驾.
穆竖刁知道,太子出宫不过是去趟将军府,而他也想去将军府.
不明的骚动一直萦绕心间,也许……也许,当初冰逍和天影相见的时刻,心中也是如此?而这就是喜欢?
……那个在将军府和戾狐相遇的刹那,震荡了整个心的惊异.
戾狐……回到家中,默念著这个名字,梦里一遍又一遍地萦绕著那立在门口,修长的身影.—头银发飘缈,飘在他的心上,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箍紧,紧得穆竖刁次次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是被那禁锢的心所疼出来的.
好想再见—次……
这个想法折磨得穆竖刁失了所有的兴致,不想去看冰逍和天影的吵架,去逗千寸这个千年的冰山脸发怒,甚至失了和秦翎伦的争吵以及比试.
只想再见上一次,那个有著冰冷眼眸的,谷绝翌的弟弟,戾狐.
将军府对穆竖刁而言,熟悉得好比自己的家。穿过走廊,走过花园,过了园月门,又是—个小小的花园,那木制的楼梯旁,正坐著个人.
戾狐一身雪白锦衣,左手肘横搁在身侧的栏杆上,闲散地盘膝坐著.感觉到有人进来,抬眸看去,脸上的表情一变末变,让人看不出来到底是有著什么样的心思。
猛然地,日思夜想的人就近在眼前时,穆竖刁呆住了……微张著口,双目看得发了直.
一脸傻样!戾狐皱起眉头,站起身.
「等等、等等……」眼见戾狐要走,穆竖刁立刻上前几步,一手伸出唤道。
「什么事?」戾狐停下脚步,看着穆竖刁……这个人是谷绝翌的属下,他还记得.
「呃?」一时语塞,穆竖刁左思右想,竟不知自己到底该说什么,「呃……你,你叫戾狐?」
一语既出,穆竖刁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傻透了的问题!
「是.」戾狐耐着性子回答道.
「我、我是穆竖刁,谷将军的属下.」「哦.」
一阵沉默.
穆竖刁红透了脸,双手交握,手心全是汗.
戾狐看一会儿穆竖刁,脚步轻移……当猛地一股百合香气扑到穆竖刁的脸上时,戾狐已经近在他的面前.
穆竖刁呆呆地看着,看着戾狐绝丽的脸庞上嘴角淡淡的笑意,说:「你,找我?」
心在这瞬间已经完全停止,好似脑子都停了下来.百合香,缥缈的发丝,还有比身上衣服更加白皙的脸.
一阵眩晕,强制的睁开眼睛,等穆竖刁拼命地摇头再摇头,唤回自己的一点神志时,才惊觉自己已一手拉住了戾狐的手臂.
戾狐眼睛一瞥,看了眼那拉住自己的手,随即看向穆竖刁.
穆竖刁顺著自己的手向上看着戾狐的脸,他没有松手,反而手上用力,扯过戾狐的身体在怀中.
戾狐眼眸猛地睁大,眉头皱起……那环绕他身体的手臂紧而且用力,似乎要把他的身体都嵌进自己体内一般.
但是,戾狐双掌伸出,猛地挣脱开穆竖刁的手臂,冷眸皱眉道;「干什么!我要抱的只有谷绝翌!」
穆竖刁被推得踉跄几步,稳住身子.「你说什么?」
「我要抱的只有谷绝翌.」戾狐冷笑几声看著穆竖刁,「我不想抱你。」
「你说什么?」混沌的头脑还是迷糊地,穆竖刁心跳得激烈,声声传入耳中:不会的!不会的!
「你耳聋的?」戾狐不耐烦地转过身要走.
身后穆竖刁却突然急促地大笑起来,笑得尖利刺耳,戾狐几乎就要控制不住放一把幽火过去.但是,瞬间,穆竖刁又停止笑声,静下来看著戾狐.
「抱谷将军?你?」
戾狐斜过眼眸看着穆竖刁.
穆竖刁又笑了,轻轻地,「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我已经抱过他了。」
瞬间,脸上最后的一点血色也没有了,穆竖刁踉跄几步,「即使,他愿意你抱,那也是因为念想。」
念想!又是念想!每个人都知道念想!戾狐沉默地盯着穆竖刁。
手有些神经质的握紧,松开,再握紧.穆竖刁急促地笑道:「你和念想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像极了,当然念想是一头乌黑的直发,其他的你们都一样.
「念想是谷将军宝贝得不能再宝贝的弟弟,干弟弟。谷将军一位忘年交的遗腹子.谷将军看重念想超过了一切,甚至是他自己的命.
「他们常常出双入对,谷将军回来必定带上成堆的宝物念想,每每出征,念想必定相随,直到门口……两人彼此相依,那般恋恋不舍,到现在我都还记得!
「可惜,他们注定了不可以在一起.因为念想身体弱.弱得他一生连大门都不能出.将军府里常年累月的熬药,为了盖过那药味,所以将军府里外外都熏百合香.
「念想死在叫月虚的琴室里.谷将军有没有给你说过,提过月虚吗?当然没有!月虚是谷将军亲自看著一点点建起来,然后是他一把火烧掉的!
「含想住的地方,精致美丽,连地板都是碧绿色的凿花,谷将军每天都让人打扫一次,那里干净得是一尘不染!」
「看看你穿的,雪白的衣衫……平整得没有一点褶皱,当然了!念想穿过的衣服嘛……再闻一闻,是不是浓郁的百合香……哈哈哈,当然了,念想最喜欢的就是百合香!他最喜欢弹琴,琴艺无人能比!
「念想吃的都是素食的点心,滴酒不沾,一直都是喝清茶!哈哈哈,戾狐,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眨眨眼睛,戾狐倒退一步.
「念想,我什么都给你……所以,不要去找别人……」
「这古琴,我送给你.」
「你不会喝酒……给我……念想.」
念想……念想……含想!
那人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人,一直叫的也是这个人的名字!他当然会哭,因为……我再像,也不是念想……
戾狐慢慢地转身,眉头皱起,—脸惊愕的无辜.
原来,如此.
他为什么看见我不害怕,不躲;为什么他时常看著我,看我的脸,为什么他一再地熏百合香,不管我重复了那么多次,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原来如此.
戾狐抚上胸口,技了技,垂下头,流光韶华般的发滑落,遮住了他的脸.
原来如此……
戾狐开口,看著自己的身影道:「我是戾狐,不是念想.」原来如此……
戾狐认真地看著影子,再一次重复:「我是戾狐,不是念想.」
「我是戾狐,不是念想……」
「我不是念想……」
「我不是他……」
谷绝翌,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戾狐抬起头,阳光很亮,刺得他只能微微眯起双眼.突然身体一个颤动,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了他.
穆竖刁抱住戾狐,喃喃道:「我不会当你是念想,戾狐……」
戾狐一笑……转头,眼眸斜瞥上去,嘴唇张开:「真的?」
「真的!真的!」已经溺死在那双眼昨的光亮之下,穆竖刁忙不迭地点头.「好啊。」挑高眉宇,戾狐一手伸出,抚上穆竖刁的脸.
第十章
送走太子,谷绝翌诧异地望着大门口……
这个穆竖刁,护驾而来这个时候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好太子并不在意这个,没有怪罪.
谷绝翌走进大厅旁的房间,穿过大,门过了长廊,只见本来热闹纷纷的花园,此刻声音全无,—个人都不见了.
谷绝翌环视一遍,不见五泠、飞琼还有逸寻的身影,整个将军府变得安静.
和那些人在一起不过几天,此刻竟不习惯了这种安静.谷绝翌皱起眉头,手不自然地环绕上肩膀,有点冷……
天近黄昏,谷绝翌走下楼梯,惊觉雨丝飘落脸上.下雨了,雨滴轻飘飘的,像纱一样覆盖下来.
谷绝翌继续向前走。
下雨了,是的,他们都到房间里去了……也可能是饿了,去厨房了!
是了,肯定是这样!这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都还在!还在!
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地向前而去.
雨丝大了点,落在谷绝翌的脸上,苍白中滚落下小小的水珠,在阴霾的天色中,隐约亮着光泽!
一个踉跄,谷绝翌绊了几步,扶住一旁的栏杆激烈地喘气,低头,却在地面小小的水坑中看见自己的脸.
苍白和哀戚.
不要!
谷绝翌猛地捂住自己的脸……
不要只有我—个人!
在这样的天色里,在这样的黄昏里,走在这样安静无人的花园中……就好像那天……念想死的那天!不要!我不要想起来!
谷绝翌看著水坑中的自己,猛地一脚踩过去,水花四溅.与此同时,谷绝翌跑了起来.
急促地穿过走廊,纷乱的脚步声响过穿堂,前面就是圆月门.
念想……不,戾狐房间门口的小小花园,戾狐在那里,他肯定会在那里!
谷绝翌急不可耐地跨过圆月门,笑著张开口唤道「戾狐!」
「我在这里.」戾狐笑吟吟的转头,慢慢地站起身体.
谷绝翌笑著刚上前两步,却停了下来.
那个是什么……在戾狐脚旁的是什么?
先是一双脚,渐渐上移,是深色的裤子。撕裂的黑色褂子,披风丢在一旁,还有个金色的虎威图.再上去……
那是什么?
穆竖刁的脸,可是……面色泛青,面颊深陷,两颗眼珠简直就要跳出眼眶般睁著,布满血丝.
「那是什么?」谷绝翌问。
「死人.」戾狐回答.
雨下大了……好冷.
谷绝翌站着,戾狐也站着.
雨水打湿了他们浑身,却浑然不觉.
「为什么?」谷绝翌沙哑了嗓子问道,深深地吸口气,又问道:「你不是答应我不找别人的吗?」
「嗯……」
戾狐无奈地摊开双手,「不行啊,你!我腻了.」
闻言谷绝翌突兀地笑起来,看看四周,重新将视线放在戾狐的身上,「那你也不该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