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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与烧伤过于严重致死的一般尸体并没有太大区别。她捏了两下那人的手臂,又仔细检查了那两具干尸,才对一旁看着的掌柜说:“去取一罐醋给我。再去买一筐蓼蓝叶来。”若是一般的尸体,要对那种毒做出调查,就得同时用火和醋来进行化学反应,但这人已经是烧过了,就只能靠醋和蓼蓝叶这种染色植物中的一些显色成分来弄。
殷离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其他人都在这呆着,你亲自去。”掌柜听到这就有些诧异,他是殷离的心腹,自然明白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这说明殷离怀疑今天这事与他们教中的内部人员有关了。
殷离看了看剩下的那些伙计,这些人自然也都是明教中人,他们中有些人是杨逍给她挑的,有些是她自己挑的。因黄踁草是她极为看中的草药,她自认防范措施是做的不差的,每个人的祖宗十八代是调查不到了,但是每个人的背景她都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照理来说,这些人应该是极为忠心的。可现在的问题是,已经出了至少一个叛徒。
那名王芒她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叛徒无误了。因为若是种植地旁已经发生了打斗痕迹,他还中了自己给的那种毒,说明他当时也经历了战斗。那他拼死跑了这么远回来报信的时候,就不可能会说是什么天火,他一定会说有人叛变了!他没这么说,只能说明他自己就是那个叛变的。
盛夏的山中有时会因为天气太过干燥和炎热,且防火措施不到位发生天火,这无疑是天灾。澜山村又是个在山中的小村庄,与周围最近的一个村庄也有至少十里地,那里起了火,周围村庄的人就是紧赶慢赶,也得大半天才能到达,等他们到了,火都已经自熄了。
殷离心想,那个破坏此事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但他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充分考虑到了澜山村的地理劣势,又将此事归到虽不常见却也不少见的天火上来。以殷离那并不算特别谨慎的性格,多半是要被蒙骗过去了。
想到这,殷离便指着王芒对其他人道:“我已知道他是内鬼。死前中了我给你们的保命针之毒,回来报的却是假消息。而且此事就在我到达澜和村的这天发生,时间上也十分巧妙,不是我们自己人,怕是不会知道我具体行程的。”
说着,她又指着另两具已烧成干尸的尸体道:“我刚才查看他们的尸体,发现刘甘头骨上,秦和腋下均有细孔,说明他们死前都是受了暗害。刘甘是怎么中针的不好说,秦和中在腋下,必然是有人假意与他亲近,然后暗害之。这个人也许是回来报信的王芒,也许不是。所以请把你们手中还没用的保命针都拿出来,确保你们还没有使用过。”
那几名情报人员面面相觑片刻,一个接一个地拿出了自己的保命针,但最后却有一个人始终没拿出来。是个叫许小多的人,为什么殷离记得这么清楚,因为他是个从当初挑人时殷离就比较注意的人。当时殷离在挑人,旁人都是一副自信饱满的样子,唯独他看着生涩腼腆害羞,还有些微微的不够自信的感觉。这样的表现在一群沉稳自信的人中也算是特别了。
殷离就注意到了他,因而对他笑道:“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一张脸瞬间就涨了个通红。
殷离瞧他有趣,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就说:“回姑娘,我,我姓许,别人都叫我小多。”
“哦,许小多,我今日挑人去一个地方驻扎,生活水平可能不如如今这儿好,但你们只用在那待五年左右,五年以后,你们就可以回来了,工作时只要记得保密便可,你要不要来试试?”
许小多愣了一会,就点头了。殷离就把他的名字加进了自己的名单里。许小多是杨逍给她的人之一。按理说杨逍给她的人,都是经过他精挑细选了一番的,或许会比殷离自己扒拉出来的都要可靠些。
所以现在这个结果连殷离自己都好意外。她忍不住开始想,她这样相信杨逍,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现在许小多面色涨红且苍白,只摇着头说:“殷姑娘,你相信我,我没有叛教,我、我也不知道保命针为什么不见了。”
殷离私心里当然是愿意相信每一个人。武林中人本来就已经对明教虎视眈眈,她自然是希望每一个明教中人都能够像教规规定地那样,对内友爱义气,一致对外,团结得有如铁桶一般。
但实际上,至今明教还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中,教中派系鲜明,只有像她这样的技术人员是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中立,哪个派系都不会轻易招惹她,也轻易拉拢不了她的。殷离愿意相信杨逍,愿意与五散人交好,也是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这几个人还是有一定大局观念的。
所以现在问题出在许小多身上,就让殷离尤其觉得失望。她对许小多道:“那你最好想想,你的针是怎么不见的。”
说完,她知道许小多还要好好想想,就先去查看那些已经拿出针来的人,看他们的针是不是已经用过。挨个查了一圈之后,殷离没发现什么问题,终于小松了一口气。她并不希望还有其他人有嫌疑。
这时候,掌柜也终于把蓼蓝叶带回来了,殷离也不避着其他人,当着他们的面把蓼蓝叶的汁挤了出来,又用小刷子把醋先抹在那两具干尸的伤口一带。
那醋抹上去,伤口还没什么变化,只呈现出一种醋色。待到殷离把蓼蓝汁也抹上去,又静静等了片刻,众人才看到那伤口渐渐地从暗蓝色转为了类似金黄的颜色,看着怪异极了。
“他们两个都是中了保命针之毒而死。”殷离说道,“刚才我和宋少侠在村中,还在一堵墙上发现了保命针的针孔。保命针只能用一次。那么今日用出了四根保命针,但只死了三个人。这说明还有一个叛徒。许小多,你想好原因了吗?你的针是如何不见的?”
许小多的目光在宋青书面上转了转,又在殷离面上转了转,沉默了片刻后垂着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的针是怎么不见的。但请姑娘想想,我能来全靠姑娘恩情,怎么会背叛姑娘呢?”
“人心易变,我一句话的事,我也不知道对你来说到底算不算是恩情。你又拿不出针丢在哪的说辞,叫我怎么相信你?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交待清楚了,不要逼我把你送到杨左使那,让他发落你。你可要知道,你是杨左使挑出来给我的,现在他的人弄出这种纰漏来,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背叛我,他都会竭力调查出来。你自己想清楚吧。没暴露时还好说,如今都已暴露了,你还想蒙混过去么?”
许小多再度沉默了片刻,忽道:“姑娘口口声声质问我,不愿相信我,可是为何你却让一个外教人士参与调查此事,若我没有弄错,这位叫宋青书的宋少侠是武当派的吧?姑娘难道会不知道峨眉派这些年与我教冲突已经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了吗?而武当与峨眉又是最好的盟友,姑娘焉知此事不是武当与峨眉这些伪君子设计了陷害我们,使我们内讧的?”
“……”殷离一时被喷得哑口无言,她忽然发现这个印象中有些羞涩,说话偶尔还有些结巴的少年居然实际上口齿伶俐,条理清晰,甚至能够绝地反击,将他头上抹不掉的污点轻轻带过,却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其他几个目光炯炯看着她的人说道:“武当与峨眉交好,这是门派间的事。而我与宋少侠交好,却是私人的事。我与宋少侠三年情谊,我相信他不会在此事上害我。且宋少侠心思比我缜密,考虑比我周到,我才请他协助调查。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那几人互相看了几眼,才纷纷道:“没有异议,请姑娘继续审。”
殷离又看向许小多,“你刚才那招叫转移视线,却不回答针的问题,显见你在此事上的心虚。还有你何时变得这样聪明且伶俐的?从前的你真的是你?还不从实招来!真要我送你到杨左使那?”
许小多脸色一变,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锋利了。他自知此事已圆不过去,又低头沉默了好一阵,殷离静静等着,他不动,她也不动。没有一丝不耐烦,但也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小多终于问道:“姑娘莫非要亲自送我去杨左使那?”
殷离料不到他第一句话是这个,冷冷道:“你想得美!你当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么?我会叫杨左使派个牢靠的人来押你回去。”
“原来如此。”许小多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过了今日我怕是没有什么坦白从宽的机会了,还是招了吧。”
“……你说吧,你和王芒是怎么回事。”
“王芒是受我胁迫的。”许小多呵呵笑道,“我捉了他妻子,要挟他当我的替罪羊。并且答应他,等他办完了,我也会帮他供养他那整天只知哭哭啼啼的妻子的。”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三小姐,我是大公子的人。”许小多又沉默了好久,终于答道。“我原来是被派去监视杨左使动向的。”
殷离愣了一下,按她的猜想,大约是金花婆婆又出来作怪了,实在没想到,居然是他们明教自己内部的事。
只听许小多又呵呵笑道:“当时我完成了几项公子交代的任务,杨左使便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但他却将我划进了名单里,来试探我是否是内奸。我的任务是留在杨左使那,自然不能胡乱跑到三小姐这来被消遣,那时我刻意装作比平日里更为腼腆,好让你觉得我不中用,将我排除开来,谁知……”
“谁知我善意大发,给了你机会?你却是弄巧成拙了。”殷离笑道。但她的笑容又浅又淡,几乎叫人看不出来。
“是啊,谁知素来得了见死不救胡医仙真传的九死一生殷离竟会大发善心?我只好跟着来了这澜和镇,大公子交待给我的任务一样没完成。”
“原来如此。”殷离沉默片刻,又问,“如今这桩呢?也是他指使你做的吗?为的什么?”
许小多冷笑道:“三小姐身为殷家人,却不思替我们天鹰教谋什么未来,竟要为杨逍五行旗等研制什么能提高他们战力的药物,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是什么?!等他日这药制成,我天鹰教只怕是会被吃得连渣滓也不剩!”
殷离千料万料,料不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她愣了半晌,才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等药制完后,我不会也拿给天鹰教中人?我虽然与家中关系并不好,可天鹰教谁来治病我推过了?这药我是给明教做的,我把天鹰教当明教的一部分看,将来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偏颇。”
“而且……”殷离怒道,“你都根本不知道这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就破坏了它!”
许小多这回不再说话了。大约想说的,他也都说完了。
殷离也不再理他,指了两个人道:“把他押下去,不要给他任何自杀的机会。”又对另两个人道,“我马上写封信给杨左使,你们两个也去查天鹰教天野堂少堂主最近在什么地方,我要和他当面对峙!”
殷离喷完,终于有些冷静下来,她开始反省自己。她想她这几年一直与杨逍、五散人、五行旗都有不少来往,独与天鹰教来往不怎么多,有也是看在她爷爷的份上,除却她爷爷,就是她那老爹,殷离自逃家后,从个位数的年龄长到现在,都不曾同他见过一回面,说过一句话。
那两个哥哥跟她有仇,自然也就能不碰上就别碰上。要在外人看来,只怕真的是跟天鹰教嫌隙巨大。
这样的事原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