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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十分悲哀地发现,我初出江湖时立下的大志,显见得是一个也完不成了。说是嫁英雄,却嫁了一个侍卫;说是觅知己,知己却从不当我是知己,还只是少年时的伙伴最为贴心;现在是连觅好刀也要放弃了。
但是立大志不能代替生活吧,还是生活得畅意更为重要吧。
那个小小的木器店,两扇门板才下了一扇,冷叔叔也已收拾停当。今日,他剃了胡须,梳齐整了头发,甚至还束了一个紫金冠,银灰色的袍子,深灰色的腰带,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这会儿我才看出他的下巴眉毛与易戈十分相似,那站着的姿态也几乎完全一样,同样的挺拔又带了一些冷然。我忽然便相信他是易戈的生身父亲了。
或者我也该称他一声“公公”,然,到底是不好意思开口。
等他为店里上门板的时候,隔了两个铺子的一家寿材店老板过来开门,看见我们两人站在一起,愣了一下,走拢我,低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啊?”
我莫名其妙:“你认识我么?我能有什么事?”
他小心地瞥了正在关门的冷叔叔一眼,继续小声说道:“昨日,你不是与那个掌柜起了冲突,被他追着了么?申时左右,还有人来打听是否见着一个翠绿纱衣,白玉珠花北地口音的姑娘。我想了想,该是你吧?”
谁啊,我才到来春多久,就有人问?难不成是易戈派人来问了?
我忙问:“那你怎么说的?”
他回道:“我昨日没想起来是你,还是前面卖包子的刘大娘他们说你被那个掌柜抓了。”
我卟哧一笑:“我哪有被抓,怎么,你们都不认识木器店掌柜么?”
他缩了一下脖子:“十来年了,他脾气不好,也不爱跟人说话。我们确实不知他的姓氏。”
我不由腹诽:是易戈的爹没跑的了,多说一句就会死的主。
我们是走着回倚天岭的。我那借来的马,昨天与冷叔叔谈完天回客栈,竟被小二告知,说马跑了。唉,今天还是赔点银子给欧阳家算了。
他说,他认识一条捷径,翻山虽然辛苦些,却可以直接到赤魅殿的后崖。而他,那条路早已走熟,即便是夜里,也不会走岔。
这一路上他的话也不多,大部分也是我问他答。他说,那个香木球是他雕的,是选了整段的楠木,做了很久,也只做了两个,他将球送给了易戈他娘,却不知为什么是被别人卖了,也不知是她亡故前还是亡故后才流落出来的。我想了一下,我大约是七八年前买的这个球,那时候,易戈他娘亲是亡故了么?时间上似乎也对得上。想到这里,忽如醍醐贯顶:郭城,那个卖木球的少年,莫不是少年易戈?我与他竟是有一面之缘的么?
又有一灵光快速掠过,但却没被我抓住。可即便如此,我也是十分欣喜了,似乎是解开了好几个结。
远远地,能看到倚天岭上那块巨石了。这条路果然近,竟是与我骑马走官道差不了多少时间。
经过一个叫排云岭的地方,冷叔叔却忽然说:“我好象看到熟人了,我去瞧一眼。你且先去,顺着这条小路直下就是赤魅殿后崖了,我到时到松溪村那木屋找你们就行了。”我往他看的地方极目张望了一番,却是没看到什么人。
排云岭与倚天岭间也不过隔了二座山峰,那地势比倚天岭略高一些,其实倚天岭上也只有几座巨石,余下的还是比较平缓的。这峰树木要比倚天岭繁茂,起伏也比倚天岭要多一些。
快近午时了,太阳有些烈,林间十分安静,只听得我自己的脚步声和林下细流潺潺之声。我下到路边溪沟边掬水洗了把脸,转头间忽看到上面的山坡上有一条狭长的银色光亮一闪而过,似乎是兵器之光。我疑心顿起,这明显是出了鞘的武器。是什么人执了兵器在此处呢,难不成有私斗?但又不闻呼喝打斗之声。若不是离得太远听不见声音,便是有人埋伏于此了。
我轻轻一纵,上了一棵高大的杉树,手搭了一个凉蓬,向远处仔细瞧去。
林间只有蝉声,但远处却有几只鸟在一片小树林上空盘旋。看看树林茂密,枝枝相接,我起了念头,在林间如猿跳跃飞纵,向那厢而去。眼看着十分接近了,方伏于一棵栎树枝桠间,细瞧。
果然,又有兵器之光在阳光的折射中于林间一闪一闪,这下我却是看清楚了,银光集中,林中人只怕不在少数。不敢再在枝桠间跳跃,只怕有呼啸之音惊了林中之人。辨明方向后,我小心地下了树,在林间慢慢地穿行。这小树林倒正在去倚天岭的路边,其实我可以绕开他们,只不过是多花些时间。但是,好奇心总能战胜理智,我还是一步一步地走进林中去了。
有衣袂拂风的声音从我耳边过,我一个激凌,站了下来。再一打量,前面东北方与西北方各站了一个青衣人,正无声息地看着我。我忙打量四周,回身一望,身后东南方与西南方亦各站了一个青衣人,我竟是被他们围在中间了。
我按住心跳,脑子里迅速地考虑着从这里脱身的可能。我已看到,林间有铠甲之光,有头盔的红缨在林间轻晃,那林中竟是一队士兵。向前,肯定不行,只有后退,破了后面这两个青衣人才能脱身而走,林中不利于大部队行军,以我的轻功,应能甩掉他们。但是,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士兵呢,我却无法再看得仔细一些。
我将疾影轻抖开来,往身后东南角那人扫去,同时纵身向后,那人避过,却有三把剑同时递了出来,疾影掠过,剑身都歪了一歪。他们四人竟又迅速地换了位置,最先避我疾影之人却是站在我的右侧。唉,此时我身处的是一片小空地,虽小,但树却都在他们身后,我身边唯灌木而已。
只是方才这一鞭,却教我试探出这四人轻功都不错,武功却说不上极好,我还有些胜算。只是打归打,却不能惊了林中的士兵。我又出了一鞭,横扫左面与前面青衣人双足,在他们躲避之时,往前扑去,只想上树,没曾想,他们换位速度竟是奇快,身后之人已换至左侧,而右侧之人却补了后位,执剑向我刺来。我不出声却也罢了,这四人也奇怪,竟也未发出呼喝声。
我使了力气,将疾影抖散,白影如网罩住身前之人,让他挪不了步,我自己却借机跃起。我身在半空,左右与身后之剑却同时向我递来,疾影轻转,天蚕丝分作几股,轻缠住两把剑,将它们引向一边,两剑相磕,发出轻脆的“呛啷”之声。我借了力,向最近的一棵树飞去。
这一声“呛啷”却是惊动了林中的兵士,有人呼喝道:“什么人?”有脚步向这方向而来。
我在树上,树下四人依旧分四角围着,林中出现一小队士兵,金盔金甲,里衣却是宝蓝的。那么鲜明的宝蓝色,那么熟悉。端州兵,那是怀义王府的府兵!
我的心放了下来,却依旧没有下树,那领前头的小校冲树下其中一人道:“刘护卫,怎么回事?”
那刘护卫朝我站立的方向一指,道:“有女子窥营。”
他这话一出,那小校一挥手,七八名士兵将树一围,搭弓上箭指着我。
我原本上树,是为了从树枝间跃走,如此一来,却是走不脱了,不过自家的府兵,也用不着走。
我从树上一跃而下,整了整衣服问那小校道:“端州怀义王府兵,你是谁的手下?”
小校一愣,打量了我一番,有疑色泛出,回道:“是王喜王将军手下。”
我淡淡道:“王将军可曾来?”
他回道:“王将军不在此处。”
我眉头一皱,我辨得出他们,他们不识我可也不妙,便问道:“那你可认识我?”
他脸上疑色更甚,稍一犹豫,忽然跪下道:“小人邵文见过霓虹公主。”又朝后将手一摆,那些士兵迅速地收起弓箭。
那四个青衣人俱惊讶,随即亦跪下道:“得罪公主了。”
我问道:“你们是……”
其中刘护卫似乎是领头者,叩头道:“小人刘云天,怀义王府暗卫,以前是驸马手下,只是未曾得见公主。”
林中竟有一百余人,领头的是个姓裘的参将,他是郁叔叔的手下,我原曾见过他。问过他,才知道,原来,这竟是北狄派出的第三批士兵了。
在我们出发南下时,北狄有支一百多人的禁军跟着我们,祁龙将他们另行安排,并未与我们同行。但裘参将说,一个多月前,端州王府接到王爷的飞鸽传书,让再遣一队人马来,王将军便也带了一百六七十人出发。一半走得快些,另一半作为后队,慢慢跟上,听候指令再进岭南。但在半个多月前,王爷又传书,让后队到岭南,呆在曲水东南方向。我推算了一下,祁龙第一次传书时,我们刚到曲水未久,而第二次传书,则是易戈说欧阳大公子被挟持得甚为可疑之时。
看来祁龙,早有准备了。那么,徐叔叔,最近这半个月常不在曲水,是不是也有些动作了呢?
等我来到倚天岭后崖时,不由被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逐虹 第四十四章 杀戮
等我来到倚天岭后崖时,不由被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我离开这里,不过是一天,这里怎么竟成了战场?只是战争,似乎还没开始。
四支军队寂静无声地环倚天岭而立。我呆在一棵树上,往前看,正对面是徐叔叔带领的云阳禁军,倚天岭左侧山峰处是墨绿衣袍的西夷士兵,右侧是祁龙的端王府兵,而我的前方,是红色半袖,藤甲藤盔的百来名士兵,看着那黧黑的面色,猜也猜得出是南旦士兵。虽猜得到,但看到和猜到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北狄禁军和端王府兵入境是知会过云阳的,而南旦军士与西夷人却是如何进来的呢?虽然相比之下,他们的人数偏少一些。
四**士占领的是倚天岭周围的小岭,居高临下,底下的武林众豪未必会发现他们。而四国俱是引而不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被他们围住的倚天岭鬼宫的那片焦土地,残垣断壁之间,横七竖八的都是一些尸身,已没有一个活人,这里,早已是修罗场了,难怪是一片寂静。
只是,这只是地面,却不知地下又是如何一番景象。
祁龙在那里,倩倩必定在松溪村,子布、子迁、春满、景公公必定是在一起的,那么易戈呢?怡眉呢?白马庄呢?掣玉庄、南风堡、欧阳家、素衣门、留和庄、伐门……这些人会在哪里?到底是隔了一段距离,我无法分辨倒下的人中有没有他们。但我相信,易戈,不会在这其间,他如果在,必然是在地宫。
穿过南旦的阵营是入地宫最近的一条道,但想了一想,我没有硬闯南旦的阵营,而是绕道右侧祁龙的营地。
费了小半个时辰,我绕了一座小坡,入了端州府兵阵营。方从树上下来,便被哨兵发现,我没时间跟他磨叽,直说道:“我是霓虹公主,带我去见王爷。”
祁龙见到我,眉梢眼角俱是惊喜:“雾儿,你是怎么出来的?我遣人寻你未着。”
我有些莫名其妙:“从哪儿出来?我方从来春镇回来啊。”
祁龙的眉纠结在一起:“你没有被欧阳家掳走?可是景公公去来春镇找过你,镇上人都说看到一个翠绿纱衣的姑娘被一中年男子追逐掳获。”
想起那寿材店掌柜的话,我恍然道:“是景公公找我吗?我是与人交手,但是那人却是寒玉公子,跟欧阳家有什么关系?再说,他也没有掳我,我只是去来春镇散心。”
祁龙以拳击掌道:“糟,易戈上当了。”
“易戈,上什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