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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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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可熊此时不是应该冬眠的吗?

想到大皇子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我心下一紧,策马往那方向奔去。

离得近了,人喊兽嘶更清晰了,我甚至听到一个侍卫喊:“大皇子,快退后!”

而大皇子则喊:“我射中它了。”随即又是一声震天的兽吼。

天哪,他射中了哪里?未一箭中心的话,那熊反扑之力是十分骇人的。

我用力一夹马腹冲入林中,林中之景象却教我生出一身冷汗。

大皇子的四个侍卫有两个已负了伤,其中一人仆伏在地,不知生死,另两人正死命拦在大皇子跟前,在他们跟前的果然是一头黑熊,站起来比侍卫的人还高,更遑论是大皇子。一支羽箭插在那熊的后腿上,有血渗出,闻到血的味道,它有些疯狂了,此时正扑向拦在前面的侍卫。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掌拍下,那侍卫闪了一下,却依旧被拍中右肩,顿时肩头血肉模糊,人也摔了出去。他一倒,身后的大皇子便暴露在黑熊面前,左面的侍卫已递出了长剑,但那剑也被黑熊巨掌挥落。

无论如何搭箭是来不及了,我抽出疾影抖散了,从马上跃起,卷住了大皇子的腰往后一扯,他飞离了地面,后退了十几步,堪堪避开了那熊拍过来的爪子。他回头见是我,面色苍白地叫了一声“姑姑”。我松开他,将他护在身后,一步步退向我的马。想来那熊倒是知道是谁射了它的,竟甩了那侍卫不管,径自向我们奔来。我一见,扯过大皇子便一跃而起。奈何,祁家的孩子都长得高大,他虽只十四,却已经比我高了,离马又有些远其实是马逃远了些,毕竟其他马都逃光了,我未能落到马身上,只能用力将他托上马,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如此,便只有我面对那奔向前来的搭拉着腥红舌头的黑熊了。

此处树木虽然稀疏,却是有树的,但我只怕它回头去找那负了伤的侍卫的晦气,便不敢上树,只拿疾影抽它。可它不是人,皮糙肉厚的,力气又大,我卷不动它,也不能重创它,直恨自己也没带把刀什么的,可将它一刀毙命。我便绕着那些树游走,它一边滴着血,一边狂嘶乱吼地追在我后面,好在,我总是比它快。可是绕着绕着,我面前竟出现了那个被拍飞了剑的侍卫,他没受伤,却明显已吓傻了,竟不知逃也不知让路。我叫了声:“走!”见他没反应,只好用疾影卷了他,甩了出去,也管不了他落在何处了。

正奔走间,忽听到有人喊:“公主,让开!”我一个机灵便窜上了边上一棵大树,这当儿,一枝羽箭呼啸而来,“卟”一声没入了那熊的前胸,它一头撞到我爬的那棵树上,终于倒了下去。

我方有暇抬头望去,树林边缘,脸色有些发灰的易戈手中执了一张大弓站在那里,他身后几步是那王参军,再后面是一脸焦灼的辕哥和面色惨白的大皇子。见那熊已倒了地,他忽然扔了那弓,向我奔来,转瞬便来到了树下。忽然之间,我便觉得鼻子发酸,松开树枝跳了下去,而他,稳稳地接住了我。落入他怀中的一霎,他鼻子有些塞地问:“雾宝,有没有怎样?

逐虹 第二十五章 谜团

就算我说了真没怎样,他还是上上下下将我细瞧了一番,才在辕哥带着大队人马赶过来前放开了我。

后来辕哥说,他终于可以放心,不用再替**心是否再嫁的问题了。

辕哥说,当时听到那声兽吼后,等他们反映过来,我已经飞驰而去了,易戈当即便跟他告了声罪,追我而去,只是他的马不是很快,所以后面王参军等也跟得很紧。追至林外时,就碰到了被我抽了一鞭后疯跑的马和马上的大皇子。大皇子只说了一句:“姑姑还在林中。”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便看到我被熊追着游走、又甩飞了那侍卫的景象。

本来在前面的易戈忽然奔回王参军身边,劈手夺下他背上的那张弓,那动作既霸气又干净利落,王参军连反应都来不及。后来他便明白,这把弓是特制的,射程较一般弓箭都要远。还未到林边,易戈跃下马,拉开了弓射了出去。

春狩回去以后,那王参军对易戈没有再明里暗里地挤兑了。我听说,在北疆军中比武时,易戈没有拉开过那张弓,而那日,林边距熊的位置总也有十丈,拉不了满弓根本射不中熊。

易戈,真的还有许多秘密啊。

春狩之后,美人爹又到上京来看我。

他细看了我一回后,点头道:“气色不错。看来,女婿对你还挺好的,看起来已经放开那姓白的小子了。年前你娘说你去恒山逛了一圈,如何?”

我将那十分乌龙的武林大会向他描述了一遍,又道,我只是奔那逐虹刀去的,开春还得再走一趟。他颇不在意地说:“噢,好,我倒也听说过传说中的逐虹刀,你若找到了,给小龙前先给我瞧上一瞧。”

美人爹是比较喜欢宝物精致物品的,我想起易戈给我做的那只黄杨木的首饰盒,便献宝似的捧出来给他瞧,里面已经放了一些新年时得的各色首饰。美人爹打开盒盖翻看一遍道:“除了那支红珊瑚簪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倒是这盒子颇精细,还入眼。”

我翻了个白眼道:“我可不就是让你看这盒子的,这是易戈自己做的。”

这下,他倒是拿起来细细瞧了,他修长雪白的手指掂着这盒子,真是让人遐想,总之比我拿时优雅好看多了。他点头道:“唔,手艺不错。很久没看到这般细致的手艺了。我女婿他家里是木匠么?”

我喷笑:“木匠?您就不许他有个爱好啥的?”

他倒感伤起来:“爱好啊,很多年前我倒认识一个有这样爱好的人,那个手巧啊,凡是建筑机窍,没他不会的。而且,他竟然还是个剑客。”

我不服气道:“崐爹也会啊,雪峰山上的房子一半是崐爹搭的,还很结实漂亮呢。”

他嗤笑道:“你崐爹只会这些粗笨活,若论起雕花琢木的精致来,远远比不上那位。只是二十年前,他突然便失踪了。”

说到家世,我想了想还是将易戈的来历告诉了美人爹。

看得出来他有些小小的吃惊,所以便有了一点沉默。过了一会儿,他以指叩着那只盒子道:“难怪,我看他时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又不知何来,竟是她的儿子了,那便说得通了。”

我大惊:“美人爹爹,你认得易戈的娘?”

他又说:“一面之缘,但我认得他外祖母,是南旦呼达王爷的逃妃。”

这,这……易戈的身世还真是复杂啊,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美人爹道,江湖上谁也不知道晶玉公子的来历,其实他是南旦人。

我诧异地瞧向他凝雪般的肌肤,南旦人有这么白的么?

他笑了笑道:“当然不是纯血统的南旦人,我的母亲也是达鲁国的公主。这许多年来,达鲁国送到南旦和亲的只有两人,一是我的母亲,另一个就是谈其云郡主,她在我母亲来南旦后五年嫁给了南旦的呼达王爷。如果我没猜错,易戈的母亲便是谈其云与呼达王爷的女儿艾依那。呼达王爷是南旦的摄政王,先前娶了谈其云时也颇宠爱了一阵子,但后来便淡了。那谈其云不久之后便带着女儿与人私奔,呼达王爷寻了很久未果,便也作罢了。我母亲与谈其云是表姐妹,所以我小时候见过那个王妃和仅三岁的艾依那。艾依那长成之后怎样我不知道,但易戈的双眼与唇却是有谈其云的影子。好象也不仅于此,但又说不上来。”

我睁大了眼睛:“美人爹爹,其实你是南旦的王子吧?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留在云阳北狄,从未见你回过南旦啊。”

他敲了敲我的头道:“你怎知我从未回过南旦?不过回去的是比较少罢了。我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十八,那时我母亲已经去世了,我与南旦宫室也是格格不入的,又不想陷入争权夺利中,便寻了个经商的由头出走云阳。”

我长叹一声:“肯定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他们妒忌你。”

美人爹爹频频点头:“对,南旦人都黑,便见不得白的,我的存在是异数。”

我又问:“那么与易戈外婆私奔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他想了一下道:“那人也是南旦的一个贵族,好象姓姚。奇怪的是当初呼达王爷如此大的权势竟是遍寻他们不着,艾依那既为鬼宫圣女,想来那人便是鬼宫宫主了,只是不知他原本就将鬼宫建在了云阳还是后面迁来的。”

我好奇道:“当初云阳武林围剿鬼宫不是声势很浩大的么?你难道不知道鬼宫来自于南旦,都没去瞧上一瞧么?”

他摇头道:“我虽号称江湖四公子之一,但本质上是个商人,江湖之事不干商业便不会去管。那事,别说是我,即便是你崐爹和沈家老大也没有去。唯一与之有涉的可能就是寒玉公子冷一苇,就是我说过的那个剑客,但他之后便再也没有音讯了。”

次日,易戈当班去了,我在府里无事,想着先练一会儿武,再找春满讨教一下刺绣之技,我的荷包才刚开了一个头呢。练完鞭法,看看收拢的疾影也象是一柄短剑,便也比划了几下剑招,先是百里流溪剑,开练了四式才有些懊恼地想,怎么又练白马庄的剑式呢?便悻悻地收了式。静了一会儿,回想起那本破书上的剑招,慢慢地比划开来,我没注意到美人爹已在一边瞧了我好久了。

那追光度蝶剑式美妙,却是难练,我总是练不顺畅。忽然便听到美人爹问我:“雾宝,你这是哪里学来的剑招?”

我道:“我跟着易戈回他们村,在他家里翻出一些武籍,这是其中一本,却没有名。但易戈会,他教了我几招。想来应该是鬼宫收集的武林秘籍吧。”

美人爹走上前来,握着我持剑的手演了一遍追光度蝶,又道:“剑往上挑再平递,才有流光的感觉。”

我大惊,问道:“美人爹爹,你也会这剑招?”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惊,有些喜又有些沉重,道:“我见识过这剑招。你可知这是什么剑法?这是追光剑法,是寒玉公子成名的技艺。如果这也是鬼宫的收藏,那就是说寒玉公子已不在人世了。”

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快得没抓住。过了一会儿,我才问他:“美人爹爹,那你可知鬼宫宫主的成名绝技是什么?”

他想了想道:“传闻中是血玉功、通达掌吧。”

易戈那日的话却是回响在我耳边:“我娘叫它忘恩负义剑,我想,大约是跟我父亲有关。”

按桂爷的说法,易戈是鬼宫少宫主,那么这忘恩负义剑的主人难不成是鬼宫宫主,可他姓姚,寒玉公子又姓冷,这两人难道是同一人?头痛。

易戈回来前我翻了翻我们从独望村带回来的那些破书,将那本通达功抽了出来。

晚饭后,我问易戈:“这通达功到底是内功呢还是掌法,娘可曾教你这个?”

他拿过书看了一下道:“这是内功心法,娘也叫我练过的。我娘确实也曾教我过一套掌法,但我娘叫那套掌法叫堵心堵肺掌。”

哈,我这婆婆还真是有意思呐。

我说,我知道你那忘恩负义剑的大名了,原来是叫追光剑法。听说是寒玉公子的成名技艺,你说他与你爹是同一人么?

他怔住了。稍倾,他道:“桂爷没有提起追光剑法,但提到过血玉功和通达掌。或许那寒玉公子与我娘……”他没有说下去,但我理解了,也许是婆婆生命中的过客或又是刻在心中的人,因为可以恨那么久。

反正,如果找到鬼宫,可能会寻到我们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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