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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出口的话却残酷无情!
莲儿对住他冷冰的眼珠,直视进他瞳眸深处。
“为什么……冤枉我?”她平声问,心门一寸寸合紧,苍白的小脸不再有任何表情。
“冤枉?”他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般,粗暴地把她扯到跟前,扭曲的俊颜倏地在她眼前放大!“你竟敢说冤枉?!”一字一句地诘问。
莲儿仅仅望住他,随着他粗蛮的拉扯,单薄的身子脆弱的像一只布娃娃……
“我不该说冤枉吗?”她面无表情地盯住他,声音出其意料的清冷、平静。“还是一个贱民没资格说冤枉两个字?”
德烈一刹间变了脸色,跟着骤然放开她!
莲儿再一次跌在地上,她瞪着干硬的地面,不再抬起头看他……
“收起你的伶牙俐齿!”他回过神,握紧拳头。“你以为逞口舌之能,我就拿你没法子?!好,既然你口口声声贱民,那就依旧回去做你贱民的工作,从今以后,不许出现在我眼前碍眼!”
他撇下话,随即翻箱倒箧,找出莲儿当初带到京里来的包袱,甩在她身上。
“滚!”德烈红着眼怒吼。
莲儿抱着自己的破布包袱从地上爬起来,她摔伤了膝头、颠着步子,一步步走向门口,心口的门已完全紧闭,脑子里一片空白……
“莲儿姑娘……”
李卫守在门口,见莲儿出来了,立即迎上前去,可她却似全然看不见他一般,眼神呆滞地直视着前方,拖着受伤的脚一步步走远……
连当一名婢女也已经是奢望!他已经不要她,这回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莲儿,你去哪儿?”常嬷嬷看见莲儿拿着包袱失神地走着,便唤住她。
可莲儿却像没听见似地,一路往前直走。
“莲儿,你到底怎么了?”常嬷嬷拦在莲儿跟前,看见她手上拿着包袱,不禁忧心地问:“你手上拿着包袱要上哪儿去?”
自从那回莲儿在德烈面前替她求情,又说了一番让她打心底服气的话,她对莲儿非但已不存芥蒂,反倒怜惜起她来。
“常嬷嬷……”莲儿抬起眼,目光却缥缈空洞,她凝视着常嬷嬷,眸子里没有焦点。
“莲儿,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常嬷嬷啊!”常嬷嬷接过她手中的包袱,拉她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下。“有什么事你好歹说出来,告诉常嬷嬷,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解决的?”
莲儿任由常嬷嬷拉着坐在石阶,她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无神地说:“我想出宫……”她望向常嬷嬷,眸子里慢慢酿成泪水,之后她恳求。“常嬷嬷,你带我出宫好吗?求求你……”
“你要出宫?!”常嬷嬷赶紧掏出帕子替莲儿拭泪。“别哭、别哭啊!你想出宫怎么不同爷说去?爷知道你要出宫吗?”
莲儿一听见常嬷嬷提起德烈,她垂下眼,神情变得木然。
“怎么了?是不是你说要出宫,爷不高兴?”
莲儿摇摇头,然后平静地道:“是他让我走的。”
常嬷嬷愣住,好半晌才回过头来愣愣地问:“为什么?”
任谁都瞧得出主子极喜爱莲儿!否则岂会为了一名府里的婢女出头,只为了替她讨回公道?!
莲儿没多解释,只是轻轻问:“常嬷嬷,你能帮我出宫吗?”
“这个……”常嬷嬷犹豫。
她明白莲儿不说必定有难言之隐,可不说明理由就要出宫,却让人担心!
“常嬷嬷,求你帮帮我,这儿……我是待不下去了!”莲儿黯然道。
她决心离开这地方,离开德烈……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可是,你离开这里能上哪儿去?我听巧儿说过,你没有半个亲人的!”常嬷嬷问。
“为奴、为婢,哪儿都能去!”她淡淡地道。
她只有一个人,上哪儿去又有何差异?天下之大,总有能收留自己的地方!
常嬷嬷见她心意已定,自己似乎留不住她,心底正着急,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主意——
“这样吧,刚巧我有个亲戚在怡亲王府当差,不如我安排你到那儿去,一来有个地方好栖身,二来也有熟人照应着,你看如何?”
莲儿一心想离开德烈,常嬷嬷这么安排,她自然同意。“常嬷嬷,谢谢你。”
“傻孩子,别同我说谢了!从前常嬷嬷老糊涂,我那么待你,你都能不记前嫌地原谅你常嬷嬷,现下不过举手之劳、捡个现成人情罢了,你同我还客气什么?!”常嬷嬷真切地道。
莲儿顿时泪水盈眶,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好一个漂亮孩子,别哭坏啦!”常嬷嬷忙替莲儿擦泪,一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想现在就走……”
“现在?!”常嬷嬷睁大眼,瞧见莲儿坚定的神情,只得叹口气,点点头。
“现在就现在吧!”反正莲儿在怡亲王府里,有她亲戚照应着,至少不是下落全无!
“李卫,莲儿在吗?”这日德煌来到德烈府里,先不找德烈,反而问起莲儿。
“十三爷?”守在书房门口的李卫张大了嘴。“莲儿姑娘她……呃,我也不清楚,不过您若是要找爷——”
“你怎么会不清楚!”德煌撇撇嘴。“莲儿不是住在十一哥房里?等我和十一哥谈完了事儿,你找她过来!”
“十三爷,”李卫问。“您找莲儿姑娘有事吗?”他仍然称莲儿叫姑娘!
虽然莲儿三日前被德烈贬到下人处,性子又太过倔强,可德烈莫名其妙地喜欢这个女孩儿,连他自个儿也弄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概是莲儿说的话让他觉得有些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如果他李卫想得出来的话,大概也不会这么喜欢她了!
“没事儿就不能找她?难道我喜欢同她聊天也不成?”德煌霸气地道。
“这个……我瞧爷您还是别找莲儿姑娘好……”
“别找她?为什么!”德煌不以为然地问。
“你找她有事?!”德烈从书房出来,冷着脸望住德煌。
“也没事儿,”德煌转头,对才走出房门的德烈笑道:“不过是因为许久没看到她!十一哥,你也晓得我这人,一旦同什么人一见如故,就不时要找他聊聊天、说说话!”
他莫名其妙地喜欢莲儿!初始只觉得她的气质完全不似个下人,又不像一般无知妇女令人厌烦!后来觉得她虽然冷淡,话也不多,可同她对话,却教人愉快!
“你们三天前才聊过,怎么?这么快就又想起她了?”德烈盯住德煌,冷言嘲讽。
“三天前?”德煌挑起眉,随即又皱起眉头。“三天前我打哪儿见了她来着!十一哥,你忘了?两个多月前皇阿玛命我同四哥下了一趟河南,直到昨日才回到京里的!三天前,那时我还同四哥在回京的路上哩!”
德烈怔住,李卫则是闭着嘴不作声,只敢觑眼偷瞧主子的反应……
“李卫!”德烈突然喝道。
“喳。”李卫赶紧伏到德烈跟前跪听。
“去把莲儿找来!”
“喳!”李卫高兴地应话,正抖擞起精神要找莲儿去,德烈又叫住他——
“回来!”
“喳……”李卫只得又回转。
“另外,”他眯起眼,犀利的眸光森冷无情。“把青玫给我叫来!”
“喳!”
李卫走后,一头雾水的德煌盯住德烈——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十一哥做了件错事!”德烈森冷的目光,奇迹地在霎时转柔,可眉头却紧紧锁住。“希望……还来得及补救!”他懊悔地道。
他不怕她不原谅他!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一定会想办法挽回她!
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住德烈,他再等不及李卫找来莲儿,索性迈开步子往下人处去——
“十一哥,你去哪儿?等等我哪……”
德煌叫唤无效,见德烈越去越远,只得跟在他后头瞧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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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儿到怡亲王府已经个把月了,她是自愿卖身进来的,这辈子大概永远离不开这地方了!
十多日前她见到府里的贞仪格格,格格收留她在房里服侍帮忙干点细活儿,才免去她杂役的差使。
这日莲儿拿着午膳正要端到贞仪房里,才拐过回廊,半路突然被一只粗糙的大掌捂住口鼻——
“呜——”莲儿手上的食盘摔落在地!
“噤声!要敢出一丁点声音,立刻宰了你!”挟持莲儿的人凶狠地威胁道。
那汉子操南方口音,身形粗壮,是个练家子!
那汉子押着莲儿往屋檐上一跃——
就见王府的瓦顶上全伏满了一身黑衣的不速客!
“头儿,我截了一名婢女来!”汉子把莲儿押到前方。
莲儿挣扎着,黑暗中,她看见那名被称做头儿的男子,有一双黝亮剔黑、冷肃犀利的慑人眸子!
“迷昏她!”那男子的声音冷沉,无情地下指令。
莲儿还来不及挣扎,先前那名汉子已经拿一块湿布捂住她的口鼻——
“唔……”
几乎在转眼间莲儿已经失去知觉,神识坠入一片荒漠的阒暗中……
莲儿再醒来时,眼前的一景一物分外熟悉……
她猛地坐起——为什么自己会再回到宫里?!
“醒了?”
德烈清瞿的面孔在她面前放大,他眼下多了一层阴影,一个多月不见,他俊削的面孔显得消瘦许多!
莲儿倏地睁大眼,紧张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他目光严肃,眸底却有一抹温柔……
“我不知道……”她望着德烈,清莹的眸子笼上层迷茫的雾光。她突然想起被人捂住嘴挟持的事。
“我想起来了……有人挟持我——”她抬眼望住德烈,不解地问:“可是,我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这其中有一些曲折,一时也说不明白!”德烈沉声道。
事情牵涉到贞仪格格的花轿被劫一事,兹事体大,实在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楚!
“为什么离开?”他突然问,嗓音低嗄,忍不住伸手拂开她额前的落发。
莲儿眸子一闪,转头避开他的目光,并且避开他的温柔,冷冷地道:“请十一爷送我回怡亲王府。”
“你认为我会送你回去?”他眸光转柔,深沉地呼出一口气,对她冷漠的回应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释然——她终于回到他身边!
“我已经卖身到怡亲王府为婢,请十一爷莫罔顾各府的礼法伦常。”她冷淡地提醒他。
“卖身?”他挑起眉,嘴角勾出一撇笑痕。“我可以买你回来!怡亲王府想必不会有意见才是。”
莲儿倏地抬眼望他。“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他倾身压向床内。“我是爷,自然能为所欲为!你是奴婢,只要做自个儿本分内的事,管不到爷身上——这不是你一直强调的?!”他嗤笑,见她全身僵住、紧张戒备的模样,突然有了捉弄她的念头!
“你……”
“你?放肆!”他沉声斥喝,嘴角似笑非笑,找不到半点责备的意味。“忘了我是爷?”
莲儿直着眼看他,过了半晌干脆撇过头,不理会他。
“你在怡亲王府又过度劳累了?穆先生刚才来看过,又说了我一回!”他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上头。
“莲儿是个奴婢,做的只是分内的事!”想到他是爷,不能不回话,她木然无表情地应声。
德烈撇撇嘴,对她的倔强,深深玩味。“每个当奴才的,要是都像你这样卖命,咱们做主子的又岂会不懂得回馈?”
莲儿眨眨眼,僵硬地转过头,不解地望他。
德烈低笑两声。“你这么卖命,我这个当主子的自然不能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