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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名官差立刻也跟了过去。
见他们都进来了,官一洲才笑着对官差们说:“小民昨天晚上曾经与那名歹徒有过照面,这位姑娘是为了救小民才去追拿那名歹徒,因此被别的客人误会了。”
“你们是一起来的?”官差怀疑地看着他们。
“我们本不认识,但是昨天有强盗在路上抢劫商贩,小人也在被抢的人中,是这名姑娘出手将小人救下,又带小人治伤,暂时安顿在这里,所以这位姑娘实在是一位大大的好人。”
他从胸口处拿出一个册子,“小人是中原人,这是小人入西岳国的通关文牒,请官爷查验。”
官差拿过去翻了翻,知道他的身份属实,但是对言萝依然心存忌惮疑虑。“但是这位姑娘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言萝扬着头说:“我的清白我自知,何需你们证明?”
“你这个出言不逊的丫头!”
一个官差刚上前喝斥了一句,言萝剑若流星,已从他的帽上掠过,咕答一下,官帽上的一截流苏掉在地上。
这一手惊住所有的官差。
“我若想杀人,昨夜就会将全客栈的客人都灭口。”她冷冷的一句话,已是对官差们错误判断的反驳和嘲讽。以她这样的身手,要杀人只是在眨眼之间,线索和活口都不可能留下让这些官差查问。
这时客栈楼梯处有人蹬蹬蹬地跑上来,是昨天来劝言萝回京的那名内宫侍卫,或许是因为听说这里发生凶案特意赶来,虽然是跑得额上都是汗珠,但是一看到屋内的情形马上亮出一张金牌,“这位姑娘我保!”
官差们回头一看,惊见那金牌上写的是:内宫四品带刀护卫左翼。
于是几人态度大变,连声说:“不知道是大人您到此地,也不知大人您与这位姑娘的关系,我等……”
“出去再说。”左翼一摆手,将那些官差引出了房间。
“现在就走!”言萝一把拉起还靠在床边等着看戏的官一洲。
“唉哟哟,姑娘轻点,怎么这么着急?”官一洲抚着胸口叫道。
“再叫就把你的舌头割了!”她怒视他一眼,心中明白,如果一会儿左翼再进来,又要有得被烦。
她不想从正门出去,最快的方法就是,从窗户这里跳下楼去。
官一洲行动不便,她也不在乎什么男女之分,再加上官一洲的身材清瘦,她双臂插到他身下,将他横抱起来。
官一洲轻呼一声,“姑娘!这可使不得,岂不闻‘男女授受不亲’……
“再说就……”她的威胁之词刚要出口,他却转颜笑道:“又要割我的舌头是吧?姑娘威胁人的手段总是如此单一吗?不是杀就是割。”
接着,他竟然向她柔软的胸前靠了靠,呼出口气,“好香的体息,在我娘的身上都没有闻到过。”
她恨不得将他重重地摔出窗子,摔个四分五裂才好,但对着那张白俊的笑脸除了让她一再地咬牙切齿之外,实在莫可奈何。
再不理他的胡言乱语,她身似轻云,飞身从二楼一纵而下。
第四章
要找凶手当然不能大海捞针,言萝第一个想到的是找丐帮帮忙。
但她在江湖行走数年,与各帮各派都没有交情,一时间也不大清楚要怎样找到丐帮的管事之人。
自己找了辆马车,将官一洲和他的行李都丢上去,她在路边寻觅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马车慢慢地行进,官一洲的嘴巴也不停。
“那个来帮姑娘解围的人是谁,姑娘为什么那么怕他?”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她的目光锁定一名乞丐,立刻下车走过去问:“你们的长老在哪里?”
那乞丐正靠着墙角晒太阳,只是抬头斜睨了她一眼,摇摇头,“不知道。”
如此轻慢的态度让言萝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反正我没答案。”那乞丐摆摆手,“姑娘别挡着我晒太阳。”
“你!”言萝刚要发怒,马车内的官一洲探出头来,在乞丐身前丢了一小锭碎银子,“小哥,请你喝碗热汤啊。”
那乞丐露出笑容,捡起银子冲着官一洲招了招手,“谢啦。”
“小哥知道贵派的长老现在在哪里休息吗,我们有急事想请他们老人家帮忙。”
乞丐点点头,“长老们都在城西慈善寺议事,你现在过去应该还能遇到他们。
“多谢小哥!”官一洲又对言萝说:“姑娘,这马车我可驾不动。”
言萝瞪了那乞丐一眼,走回马车之上,喝斥一声,马车掉头向城西走。
“姑娘若有事求人,不能总是冷脸相对,威逼利诱只能对那些欺软怕硬的人奏效,若是碰到一个滚刀肉,不怕死的家伙,姑娘可怎么应对?”
“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她闷闷地说。很不高兴刚才自己没有问到的消息竟然被他轻易问了出来。
“错了,世上到处都有不怕死的人,只是姑娘还没有遇到罢了,比如一洲我,其实就不怕死。”
她陡然勒住马缰,长剑一闪,已经移到他的颈下,目光阴冷地盯着他,“你当真不怕死吗?”
一口新鲜又温暖的热气扑到她的脸上,只见躺倒在马车上的他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嘴角始终勾挑着,只是那双眼睛中除了笑容之外还有一抹费解的深意。
“你和我梦里的样子不大一样。”
她悚然一惊。“什么梦里的样子?”
“我曾经做梦,梦到一个极美丽的女子,总对我笑吟吟地,那女子和姑娘你长得一模一样,所以看着你的时候我总在想,倘若你肯笑一笑……”
“谁会对你笑!”她的手劲又加了几分,“别臭美了,要我对你笑,除非我死!”
“笑不如死?”他叹道,“何必呢,我们前世无怨,今生无仇。”
“说不定前世我们就有深仇大恨。”她心中震惊不已,他说梦中曾梦到她,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真的,那他与自己是不是前世有什么宿命的联系?
“若前世我们认识,那就是前世无缘,所以今生才让我不远千山万水又来到你的面前。”
他酸溜溜的话让言萝的牙几乎倒掉。“休想!前世无缘,今生也无份。”
官一洲静静地对视着她的眸子,忽然他的眉心一蹙,呻吟似地说了句,“胸口好疼。”
疼?她这才意识到由于自己刚才过于生气,扑进车厢内后,完全是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压在他的身上。好在外面看不到他们这样彼此纠缠的身体,否则,光天化日,在大街之上,就算她不在意,也难免要引起让她烦恼的非议。
遇到这个官一洲的的确确是她倒霉。
“我警告你,要是一会儿遇到了丐帮长老,不许你再胡言乱语。”
“刚刚一洲帮姑娘的时候是在胡言乱语吗?”他淡淡地笑。
这一抹总有些古怪的笑容让她心里觉得不安。
他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偶尔他可以用最“正常”的语言回答她的问题,这是否意味着他如今对她所展露的一切并非是他的本性,或许他有着什么不为她所知的秘密正对她竭力隐瞒,如果真的有,那么,又是否和她的梦,他的梦,有关。
“你若是敢骗我……”她眯着美丽的黑眸,一字一顿,“我不会放过你!”
“一生一世不会放过我吗?”他也一字一顿地回答,那抹笑容更深了几分。
一生一世?这四个字在此时此刻说出是那么的古怪,就好像他在向她要求着什么许诺,而她在盯着他许久之后,挤出一句话,“我会上天下地也不让你好过。”
不给予他承诺,只给他威胁。若他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也让他趁早死心。
到了慈善寺,果然看到不少的乞丐坐在寺门口,恰好寺内中有不少年长的乞丐三三两两地走出来,看来是刚刚散会。
言萝跳下马车,拦住其中一人,展开官一洲所画的那张画,“可认得这个人?”
老乞丐不提防突然眼前冒出个人和他说话,细细打量了一遍言萝,笑道:“姑娘这是求人的语气吗?”
“我不是在求你,只是在问你。”她纠正对方的用词。
“哦,既然是问我,我也可以不答。”老乞丐闪身往旁边走,言萝左手前探,一把抓住老乞丐的肩膀,老乞丐肩头下沉,竟然如滑溜溜的鱼般自她的手底脱逃。
“姑娘的武功不错哦,是哪门哪派的?”老乞丐下怒反笑,“只是姑娘若想逼我问话就算了吧,我现在肚子正饿,可没工夫陪姑娘玩。”
“谁要陪你玩?”言萝心中只恨这群穷乞丐怎么全是一个样子?
她不知自己无论是自幼在宫中还是后来行走江湖,人人都敬畏她,让着她,躲着她,所以纵容出她傲冷的脾气,处处都要强。
但世上之人千千万万,她的脾气却不是人人都能承受顺从,便如官一洲所说,总有那不怕死的,不吃她这一套脾气,遇到这样的人,她便显得无可奈何。
她被老乞丐气得尴尬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官一洲从车内探出头来,笑着对老乞丐挥了挥手里的东西,“老爷子,您看这件东西能不能换顿饭,请您喝酒?”
老乞丐凑过去一看,眼睛登时亮起,惊呼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言萝回头去看,只见官一洲手中拿着的不过是块小小的黑布,没什么稀奇。再仔细看,原来是黑布缝制奇书网的小口袋,平凡粗糙又不起眼,不知道这个老乞丐为什么看到会如此惊诧。
官一洲笑道:“这是一个朋友送我的。”
“公子你认识中原的周老帮主?”老乞丐的口气变得恭敬许多.
“周帮主为人风趣健谈,晚辈偶尔会和他喝酒聊天。”
“原来公子是从中原来的贵客。”老乞丐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公子来西岳国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胡大亮就好。”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胡舵主,失敬失敬。”官一洲拱手说:“周帮主曾和晚辈说过,西岳国的丐帮中,胡舵主可是他最好的酒友,只可惜有二十年没和胡舵主畅饮了。”
胡大亮笑得更加开心,“难为他老人家还记得我,他老人家身体可好,现在还是不是一天喝上十斤烈酒?”
“晚辈离开中原的时候,周老帮主已经每天喝十二斤烈酒了,他还让晚辈给您老带个好,可惜晚辈受了伤,不便行走也不好喝烈酒,否则一定也陪您老畅饮一番。”
官一洲的几番话说得这胡大亮眉开眼笑,一旁冷眼旁观的言萝却暗暗思索。她曾听说西岳国的丐帮是中原丐帮的分支,但怎么也想不到官一洲居然会和丐帮有这样深的渊源?
官一洲与胡大亮相谈甚欢了好一阵,又连连说了几句“多谢”后,黑眸冲她一勾,“问到了,不去捉凶手吗?”
“你,是谁?”她轻声问出这句话,让他一怔,随即笑道:“小生姓官名一洲,字崇美,中原人士,姑娘忘了吗?”
“官,一,洲。”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念碎了名字背后的秘密。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叫一洲的全名,不如叫一洲的字——崇美就好。”他趴在马车的窗户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言萝立刻板起面孔,知道不能让这个人有得寸进尺的机会,“刚才那老家伙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她走上马车。
“飞龙帮,你听说过吧?”
“嗯,当然。”这是西岳国如今数一数二的大帮派,除了他这个外乡人,谁不知道。
“胡舵主说凶手好像是飞龙帮在京里开的一个镖局的镖师,叫牛永辉。”
“京里的镖师?”言萝皱眉,“他会不会看错了?从京城到这里至少三天的路程,一个大派的镖师千里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