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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常在这里玩的。”赤澜拂去一块石头上的落叶,拉过烛影倚着一株竹子坐下。
脚边有一眼不大的泉,清澈见底,能瞧见积下的落叶。泉水很静,不仔细观察,会让人以为那是一潭死水。
烛影问:“你一人?”
赤澜仰头想了想,道:“好像……有时候青雳子也在,他就跟个木头似的站在一旁。”只说了两句话,又安静下来。许久,才又道:“先生,我困了。”
“睡会儿吧。”烛影展双臂,让她在枕在自己腿上。拨开她散到脸上的发丝,问:“会不会冷?”
她摇摇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已经一夜未眠,一合眼便睡着了。
烛影轻抚她的秀发,目光轻轻落在她脸上。偶尔起一丝秋风,竹林里响起沙沙声,一切都那么静谧安好。传来索索脚步声,烛影没有抬头,依旧看着她。一双黑靴、青色衣摆进入视线——是青雳子。
“教主的住处已经收拾好。”静如止水的声音。
烛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她抱起,跟着青雳子走。那是竹苑中的一座优雅僻静的小阁楼,名为“兼倚阁”。门口,围了几个丫头低声闲聊,见来人都站起施礼。进了屋,里面已经收拾得妥妥当当。
“教主暂且住在此,先生的房间在隔壁。”青雳子留下一句话,转身出屋。
烛影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便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天水教已故教主的丧典并不隆重,所做的仅是将其生前功绩记载入册,寻一方土将其埋葬。因为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死人是没有价值的。有些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的意味。千百年来,天水教没有陵园,没有灵位,有的只是一个名字,还有事迹。
牢房内,连墙上的火把都是冷的。信夫人被铁链子悬着,侯长羚在她跟前踱着步子。只听他拉长着声音问道:“你为何聚众谋害教主?”
“为夫报仇。”信夫人说得极平静。
侯长羚问:“你为何认定是我们害了你丈夫?”
信夫人冷眼看着他:“不是你们,还会有谁?”
侯长羚又问:“你知道你丈夫的身份?”
“知道。”她吐出两个字。
“他竟然告诉你——看来,你们是夫妻情深了。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教主行程?”
她道:“我自有我的渠道。”
侯长羚走近,盯着她的眼睛,问:“是何渠道?”信夫人别过头,不答话。侯长羚嘴角勾起一个阴森的怪笑:“不肯说……是想领教一下本教的刑罚吗?”她还是不说话。
侯长羚绕她走了一圈,一边说道:“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试试你丈夫受过的刑罚如何?”
信夫人抬头,对他怒目而视,稍稍放大了声音,问:“你们把他怎样了?”
“呵!”侯长羚冷笑,“你没有资格问。若是想知道,就老实交代你那所谓的‘渠道’是什么。”
信夫人垂下目光:“杀了我。”
侯长羚眉毛一挑:“好,那就先让你尝尝鞭笞的滋味。”
他一挥手,便有人上前将她绑了起来。另一人拿起鞭子,在盐水里蘸过后,狠狠抽打在她身上。随着那“啪”一声响,便闻信夫人一声惨叫。
侯长羚道:“你要是不想再挨鞭子,就老实说出来。”
“我死也不说!”
不曾料到这个女子会如此强硬,侯长羚狠狠瞪她一眼,发话:“打!”
一鞭鞭落在她身上,她先是一声比一声叫得惨,然后又一声比一声虚弱。
不知何时,赤澜站在了门口,冷冷看着,一言不发,毫不动容。烛影、青雳子也默默地站在她身边。侯长羚看见她,回身对她作了一揖。
抽鞭声仍一声接着一声,喊叫声已经停下,信夫人竟是疼得晕死过去。侯长羚一扬手,鞭子停了下来。一盆凉水泼在她身上,她悠悠转醒。
侯长羚问:“鞭子的滋味不好吧?怎么样,想通了没有,说是不说?”
信夫人喘息着,声音微弱:“我说过了,死也不说,就不会说了。”
侯长羚冷笑:“你还想试试别的刑罚吗?”
烛影看着浑身是血的信夫人,目光微微一颤,稍稍撇开了视线。
“侯堂主。”赤澜忽然开口。侯长羚转过身,微微躬身,听她问道:“谋害教主是何罪刑?”
侯长羚答:“斩首。”
不料她轻巧地说了一句:“太轻了。”
侯长羚目光一颤,又道:“那就五马分尸。”
“好,再给侯堂主一些时日,慢慢审。若还是问不出来,那就只好行刑了。放出话去,给所有人一个警示,叛教的不会有好下场。”赤澜对侯长羚说着,但目光却是落在信夫人身上,“先任教主刚去,教中还有许多事务,侯堂主也不能整日待在牢房里。”她目光一转,看着侯长羚,“也用不着里一圈外一圈地围着,还怕她飞出听雨庄不成?”
听她平平静静地说完,侯长羚稍稍抬眼看她,话里有话?脑中将她这番话又迅速走了一遍,才俯首答:“是,教主。”
===*=*=*===
下了几日的雪,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地里印着凌乱的脚印,脚印的主人正是霍山派一行人。
五镇派经过仙霞岭一战,损失惨重,不欢而散。这也怨不得谁,都是各自的私心驱使,私心使然。
已经走了半日,霍山派众人便在路边停下休息。坐了不一阵,见远处走来一老一小两个人。待来人近了,看清了面貌,洪符术眼睛一亮,起身拜道:“大师。”
和尚道了声佛号。双方续礼,都在道旁石头上坐下。
洪符术道:“在下霍山派洪符术。上次见面仓促,未及问大师法号。”
和尚缓声答:“慧海。”
洪符术拱手:“慧海大师,宝刹何处?”
“莫高窟。”
洪符术点头:“大师是云游至此?”
和尚只是一笑,并未作答,洪符术只好转了话题:“这一带是出了名的贼窝,常有贼匪出没,大师一路上可要小心些……大师若要往北去,倒不如与在下一道。”
两人闲聊不过两句,忽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驾!”十多匹马踢踏而来,蹄下扬起一阵雪。
来人勒住马,来回踱着步,将霍山派一干人与和尚围在中间。当中为首之人,下巴略有胡茬,左耳一只硕大的黄金耳环,斜挎着一张弓——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人。其余人也是个个手持大刀,贼匪模样。
洪符术看向马上为首者,问道:“壮士有何指教?”
那人也不客气,大声说道:“指教不敢,就是想问问几位自何处而来?”
洪符术略一迟疑,答:“江南。”
“唉——”那人像是见了老熟人一般,稍稍撇过头,斜眼看他,语气略带不满,“具体点儿。”
洪符术笑道:“我们去了江南许多地方。”
那人不耐烦地一挥手,问:“可曾去过仙霞岭?”
洪符术心下一怵,脸上笑容渐渐隐去。他思忖,难不成那伙人还追杀到这里来,真要赶尽杀绝?
那人哈哈大笑:“看样子,老子猜对了,那就乖乖跟老子走一趟吧。”
洪符术霎时提高了警惕,问:“阁下何人?”
“没看出来吗?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老子我就是劫道的!”那人晃晃手里的大刀。
洪符术嗤笑一声:“原来是遇上山贼了!不知是那个山头的?”
“管得着吗你!”那人一瞪眼,扬起手中刀。紧接着连连数个兵刃出鞘之声,霍山派弟子都拔出了剑。
“呦嗬!”那人身子往后一缩,“你们这几个残兵败将,还能打呀?那就让咱兄弟领教领教!”说着一挥手,“弟兄们,咱们今日便会会这些大侠们!”
马嘶鸣,刀剑接,双方打将开来。那霍山派尽是受了伤的,对手人又多,哪里打得过。而和尚却闭着眼坐在一旁,也不知在念什么经。小徒明空也站在一旁闭眼念经……
========11月29日更新=======
空旷的雪地里,黑衣青年挥舞着一把雁翎刀。雪亮的刀呼呼划过,扬起地上的积雪。手下的每一招每一势都凌厉地杀着,开阖之间犹如猛虎。
“好!”一直在旁观看的年长者拍手称赞,“三弟,他日哥哥我退下后,你便是八刀王。”
青年收了刀势,对他一笑,英挺的面庞印着旭日的磅礴。
“韩雁翎,我是越瞧你越觉得眼熟。”旁边的范大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仔细端详着韩雁翎的脸。退去少年的稚气,添几分成熟——曾几何时见过这张脸,在这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韩雁翎笑:“又来了!上辈子见过,行了吧?”
“真的见过……”范大成还欲说,却听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大哥!”
三人寻声看去,只见那个刚与霍山派打斗的那个人往这边走来。刑如风唤声四弟,韩雁翎叫声成大哥。
成霸来到跟前,刑如风便盯着他的那只耳朵直皱眉,道:“你个大男人的,怎么学女人戴这玩意!”
成霸却笑:“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蒙古男人都这样。现在,汉人里好些达官贵人尤尚此风。”
刑如风抬手就给他头顶一记栗子,骂道:“学谁不好,学蒙古鞑子!”
成霸闪身躲到韩雁翎背后,说道:“韩雁翎,我又给你抓回来几个。好像是个大帮派的,应该比之前那些小帮派知道得多。顺带,我还抓了两个和尚回来……哎哟!”话说一半,突然举起双手护住脑袋惨叫,却又是被刑如风赏了一个栗子。
“抓和尚上山,你想让我们山寨倒运啊?还抓两个!”刑如风骂道。
成霸摸摸被打的地方,无辜道:“我是想他们可能也知道点儿,才抓他们回来的。”说着用手背在韩雁翎胸口拍了拍,“我不也为了我们三当家嘛,大不了我这就去把他们放了!”
韩雁翎抬手推开成霸的手,笑道:“好了,人在哪儿?”
成霸领着三人来到聚龙堂,见洪符术等人被缚着手站在堂中央。两个和尚立在一旁,闭眼默默诵经。韩雁翎走至他们跟前,吩咐道松绑。
和尚睁开眼,看说话的年青人——俊朗的脸上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眸。与他同来的一个人走到堂上,在虎皮椅上坐下,十分狂傲。年青人在他下首坐了,含蓄之间也隐隐带了些前者的那种傲然。
韩雁翎在沂山见过洪符术,但是洪符术肯定不认得他了。想当初他只是个瘦小的小毛孩,而如今他已经长得如此高大了。他轻扫洪符术一眼,开口问道:“听闻一个多月前|Qī|shu|ωang|,江湖各大门派在仙霞岭有一场大战……是何缘由?”
洪符术一脸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不屑,简单回答:“因为仇怨。”
韩雁翎依旧淡然相问:“是何仇怨?”
洪符术道:“此事似乎与阁下无关。”
成霸冷哼一声,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早就有人交代了。不就是给那个什么霍士辽、信风飘报仇吗?”
洪符术瞥他一眼:“知道还问?”
韩雁翎淡淡一笑:“晚辈不是想问这个,而是想知道……”盯着洪符术的眼睛,“开轩。”
洪符术迎着年青人的目光,看他的眼睛,却发觉那双眼就像是空的,什么都瞧不见。莫名的就觉出心虚,移开目光,低声道:“是之前你们抓的那些人说的?”
韩雁翎仍是隐隐笑着,没有作答。洪符术拿眼角余光看了看和尚,不语。
“带老禅师下去用斋。”韩雁翎忽然道。
“是,三当家。”便有人领了和尚下去。
见和尚走了,洪符术这才开口:“开轩就是一把琴。”
“我知道。”韩雁翎很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