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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瞧我的!”那人对赤澜笑道。两人打了几个回合后,那人又道:“你这小鬼,个子虽小,功夫可真不赖!”
赤澜笑道:“那你们一起上!”
“那岂不是很不公平?”
“让你们上就上,罗嗦什么!”话音未落,赤澜便已挥刀杀去。
感受到刀风刚劲,他急忙喊:“宇文!救……”那个“命”字终究不好意思喊出来。见宇文双帅与赤澜已经交上手,他也提刀冲上前去。
一挥刀,一旋身,撒出颗颗水珠。雨水渐渐迷了她的眼,眼前的一切突然模糊……
宇文双帅一刀砍去,眼见到了赤澜胸口,却不见赤澜接招。他惊叫一声:“哎!师弟!”
她一眨眼,眼前又清晰了,却见白晃晃的大刀到了胸口,吓得她张大了嘴。
想收回这一招是不可能的,想停下也不可能了。宇文双帅急忙握紧刀柄,猛地一转。“砰”一声响,刀面重重砸在她胸口。
“师弟!”在学生们的惊呼声中,她的身子往后飞了出去,然后落在地上,渐起一片水花。大家急忙追上去,将她围在中间。宇文双帅更是满脸紧张,问道:“你没事吧?”。
赤澜坐在地上,只是紧紧抱着胸口,却不说话。
待其他人都安静下来,宇文双帅又问:“受伤了么?让师兄看看。”他伸手要拉开她的双手。她却死活不肯松手,仍是紧紧抱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往众人身上扫了一眼。此时,所有人就如刚从水里出来一般,短衫紧紧贴在身上,衣角直往下淌水。
“师弟。”宇文双帅小心翼翼的叫道。
“走开!”她忽然大叫一声,把大伙吓一跳。然后,她站起身,挤出人群跑开了。
屋檐哗哗地往下淌着水,拉开一片雨帘。她抱膝坐在门槛上,看着廊子外的一棵小草在风雨中颤抖。身侧白影一晃,一条颀长的身影在她身旁蹲下。她没有回头看,双眼依旧盯着那棵小草。
“公子?”旁边的人轻声叫道。
她仍是呆在那儿,丝毫没有反应。身上依旧是湿透的黑色短衫。原本全部束在头顶的头发,此时散下了一缕,湿湿地沾在脸颊上。
“不换身干衣裳?”烛影轻声问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那缕乌发,拨到耳后。她一眨眼,眼睫上的细水珠跟着一颤,还是不说话。他又凑近了些,轻问:“怎么了?”
她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他许久才轻叫一声:“先生。”
烛影微笑:“嗯?”
她忽然站起身来,对他道:“你看,我是不是有点异样?”烛影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摇摇头。她又道:“你看仔细点儿。”
他又看她一番,那双眼睛渐渐变得狭长。胖了?瘦了?长高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异样呀。最后,问了句:“哪里受伤了?”
她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一脸认真,低声道:“不是受伤,是生病了。”
他的表情不见什么变化,眼睛依旧眯着,问道:“什么病?”
“胸口疼。”她嘴里吐出三个字。烛影点了点头,仍是眯眼看着她。
她学他也把眼睛一眯:“你不信?”见他没有反应,她又道:“疼了好久了,一直没在意。适才,宇文师兄一刀打在我胸口,痛死我了。然后,我发现……”说到这,她稍稍一顿,然后凑近他耳畔,悄声道:“我和师兄们不太一样……”她往他身上看了看,又道:“和先生也不太一样。”
烛影再次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目光停在她胸口。顷之,他睁开眼,轻叹一口气,麻烦事还真不少。站起身,拿扇轻击手掌,似乎是在思索。最后,他说道:“换衣服去。”
◇*◇*◇暮商,降霜青女月。
近几日,她忽然安静了许多,没再和师兄们一起闹。可是,她却又变得一副有气无力地样子,隐隐带着一丝忧郁之色,就像酷暑时烈日下打蔫的叶子。
清晨,了了鸟雀枝上啼。长廊里,烛影与她并排而行。他问:“公子这几日是怎么了?”
她倦倦地答道:“不舒服。”
他又问:“哪里不舒服?”
她微蹙眉头,道:“哪里都不舒服。”
“是不是公子练了韩尚友的凝元功,伤了身体?”
她一眨眼,略为思索:是吗?不过说回来,自打练了那功夫,她变得十分畏寒,就连在酷热的夏日,她都时常手脚冰凉的。她轻言一句:“也许吧……”
来到风仪亭,烛影坐在赤澜身后,手里在帮她弹奏。他发觉她有意无意地身体前倾,拉大与他之间的距离。最后,她说道:“我自己弹。”
烛影稍稍凑近,轻问:“怎么了?”她却身子往前一缩,躲开他。再看她的神色,像是受了惊一般,似乎他的靠近让她感到心神不宁。
他没有再追问,默默站起身,小丫头越大越叫人琢磨不透了。难道是自己老了,不懂小孩子的心思?坐到一旁,看看她的指法,也偶尔抬眼看看她的表情。
又过一旬。
夜降,几颗稀疏的星子把夜空点缀得格外冷清。秋风起,木叶飘摇飞落。忽闻屋内一声惊叫,躺在屋顶上的青雳子连忙起身从窗户跳入。往里走两步,看见她缩在床的一角,眼里难掩惊恐之色。
“小姐,怎么了?”青雳子问道。
她眸光微颤,轻声答道:“我……没什么。”犹豫半天,最后拿了件披风将自己过得紧紧的,走出房间。
青雳子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她进了书斋,他便候在门口。
赤澜看着满屋的书籍,不由皱了眉头。寻了半日,终于看见几本医书。她抽出一本《素问》,翻阅起来。待看到《上古天真论》时,她放慢了速度。
“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根本看不懂,又看一旁唐代王冰注释,“肾气全盛,冲任流通,经血渐盈,应时而下,天真之气降,与之从事,故云天癸也。”还是不太明白,(奇*书*网^。^整*理*提*供)又接着看,“天癸,天乙所生之癸水也。冲任二脉,并起于少腹之内胞中,循腹上行,为经血之海,女子主育胞胎。月有盈亏,故女子亦一月而经水应时下泄,亏即复生……”
赤澜心中一慌,二七……她离十四还差两三个月呢。难道是因为韩尚友的凝元功?自她练了那凝元功,便觉得浑身发冷,难道真的练坏了身体。她却不曾想到人与人是有个差别的……略感晕眩,忙伸手扶桌,却不甚碰倒了桌上的笔架。
门外,青雳子闻声,迈步走入。她一抬头,撞上他的目光,脸上不由一红。她在桑家时,倒是见过园子里的丫头裙角不慎落下的血迹,但是究竟怎么一回事她还真是不清楚。可在刚才,她已经明白了一些。
青雳子见她一脸不自在,便立在那儿不动了,也不言语。可这样的寂静却让她觉得愈加尴尬。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将书卷紧紧攥在手中,指甲几乎将纸张划破。心中慌乱不已,她该怎么办?其实她是极怕血的,因为母亲死之前就吐了好多血;她也怕冷,母亲去时,那只手就是在她手里渐渐失去了温度,最后变得冰凉。可现在……心里忽然有了几分恐惧。
忽然,身后伸过一只手握住她手中的书卷。她心中一惊,手一颤,书已经被抽走。转眼看看身畔青色的衣摆,又低下头去。
良久,听他在耳边低低叫道:“小姐。”
她却立即抬头,对他说了一句:“不要告诉先生……”说罢,又觉难为情,再次低下头去。
“嗯。”他轻声应道。不用她嘱咐,像他这闷葫芦一般的人,就算有人逼着,也很难开口。
次日,她一整天没有出门。抱膝坐在床的一角,拿被子将整个人都蒙了起来,只露出来两只眼珠子,而且还低着头。任外人怎样看,反正是看不见她了。
数声敲门声后,门口传来宇文双帅的声音:“师弟,我能进去吗?”门内无应答,“师弟,我进来了。”接着,门被推开。宇文双帅进屋,来到床边,关切地问道:“师弟是生病了吗?”
赤澜懒懒地抬起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轻轻吐出两个字:“出去。”
“师弟……”
“出去!”赤澜叫道。
“好,好。师弟好好休息。”他只好退向门口。出门时正遇见烛影进来,他向烛影鞠了一躬,才出去。
烛影来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看着她这副模样,微微一笑,问:“不闷吗?”
赤澜抬头正撞上他的目光,心中一颤,忙低头避开,又往床角缩了缩。
“你怎么整天待在房中不出去?”烛影伸手揭开她身上的被子。
“我,我……病了。”赤澜应道。
“病了才不能一直闷在屋里呢!走。”他向她递出一只手。
她低着头轻声说道:“我肚子疼,浑身没力气,站不起来。”
烛影嘴角微扬,伸出的手往前又送了送。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便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床角拉了出来。
“哎——”赤澜惊慌的叫一声,半路稍一推拒,却不慎跌入他怀中。淡淡兰香,夹着墨的芬芳……她双手撑在他胸前,将他推离。
烛影也很顺她意的松开了手,觉出她的异样,便问道:“怎么了?”抬手将她散落在脸旁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又抓起她的腕子示意她下床。
她垂着头,两条腿终于离了床,默默跟着他出门,来到风仪亭。
“公子身体怎么不舒服了,要不要看大夫?”烛影斟了一杯茶推到赤澜面前。开始是她不肯他喝茶,如今反倒自己习惯了喝茶。
她稍稍迟疑,道:“不必了。”
烛影又问:“公子这些天怎么不开心,是因身体不适吗?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对夫子、教授、师兄们发脾气的。”
其实烛影只是与她平常聊天,可在赤澜听来却变了味道。先生是在责怪她吗,她心中立刻生起一股无名火,轻声吐出一句:“不用你管。”
她脸上略带怒容,却显出几分娇俏来。烛影伸手轻捏她的鼻子,轻笑道:“怎么还发小孩子脾气?”
小孩子?他还当她是小孩子?虽然一开始是,可她会长大的,她现在就已经长大了。她瞥他一眼,压着声音说道:“谁是小孩子了,你拉我出来就是要教训我?”虽没有怒气冲天,虽没有大吼大叫,但这分明是生气了。
“生气了?”烛影轻问一句。
她心里虽有气,却嘴角勾笑,淡淡说道:“谁生气了?犯不着。”说着便要站起身来,却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见她身子不稳,烛影连忙起身一把扶住。感觉双手所及之处,她的身体冰凉,又见她的脸变得煞白,额头冒着冷汗。他心下一惊,问:“真病了?身上如何这般凉,是不是练功练的?韩尚友的内功心法?”
赤澜待缓过来后,轻轻推开烛影扶着自己的双手,毫无情绪的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不用你管。”说罢转身走开。
看着她远去,烛影满心疑惑。以前生气还会瞪个眼睛,现在可好……小丫头,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一双眼渐渐眯成狭缝……阻拦住后面的一切思想和情绪。
“呵呵……”身后忽然传来陆晓知的笑声。
烛影转过身,换上平静的笑脸,躬身施礼:“夫子。”
陆晓知笑道:“你呀,这几日别惹她。小孩子,不懂事。她还小,你还小么?”
“我?”
陆晓知捋着胡须,呵呵一笑,却似有深意。目光落在烛影的脸上,似是打趣、似是教导、又似是警告……最后,他摆摆手,道:“没事,过两日就好了。”
烛影面容平静,朝陆晓知的背影作一揖:“夫子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