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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现在才来?”韩尚友又问。
“今天不是前辈出殡的日子吗?”
“我出殡?”韩尚友还是一时不能反应过来。
“啊!”圆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道歉:“晚辈说错话了,前辈莫怪罪!”
韩尚友却是笑了。
圆缺又问道:“前辈饿坏了吧?”
韩尚友看看那个玉瓶,道:“这百草甘露丸,食之不饥。”
“还有这宝贝?”圆缺奇道。
“什么宝贝!”韩尚友却有些不屑,“不就是找些药草拿甘露和一和吗!你不是也懂那些药草的吗?”
“我只会一点。”圆缺检查了韩尚友的伤,面露喜色,“好得真快,这药丸果真厉害。配制这药丸,要找出那些药草很不容易啊!前辈的那位朋友一定很厉害吧?”
“算不得什么朋友。”韩尚友淡淡说道。吃了口东西,又问道:“你师父是谁?”
“在三清观的师父?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死了。”
韩尚友有些奇怪,“他不是教你医术了吗?”
圆缺道:“师父留下几本医书,我自己学的。”
“哦。说不定是个名医呢。他叫什么?”
韩尚友这一问,圆缺愣住了。从小到大他只知道自己有个师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给他留下几本书。然后他就去学那些书,也不知为什么,是师祖让他学的,还是师伯?谁也没说师父叫什么名字,他也从来没想过要问。于是低声道:“我不知道。”
韩尚友见他思索了这么久,说出这么一句,也微微一愣,而后轻笑一声,道:“你这孩子活得真是糊涂,但够潇洒!”
给韩尚友换了药,见他右手背蛇咬的伤口周围皮肤疮伤未愈,右臂还是有些肿,圆缺心里又有些担心起来。
韩尚友看在眼里,说道:“我韩尚友被五步蛇咬了,到现在还不死,这三天的寿命已经是上辈子积德,老天赐佑尚友的。生死由命,尚友不敢多有奢求。”
“是我学医不精。”圆缺有些自责。
韩尚友叹息一声,道:“我死了便死了,只是有一件事不能跟我一起长眠啊。”思索了一阵,忽然问道:“孩子,会下棋吗?”
圆缺摇摇头。在三清观,莫己见与余乙千倒是常下棋,只是圆缺平时跟着石太然,做些什么也可想而知,反正不会去学围棋。
“算了。”韩尚友叹了口气,又打趣道:“山庄里怎样了?我出殡,来的人多吗?”
圆缺点头,笑道:“多,前辈竟然会有这么多朋友,真是羡慕前辈。”
韩尚友轻笑一声:“羡慕?你没有吗?”
“有,圆一、圆歧 、小飞,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通平……对了,还有子龙,我的好兄弟。可现在只有子龙在我身边。”说着,不免有些伤心。
韩尚友却道:“其实称得上是真正朋友的,我也没几个。”
“像薛大人、孔先生和缘督先生?”圆缺想起他们,随口问了出来。
“他们都来了?”韩尚友有些惊喜,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死了,他们是要来。你怎会认识他们?”
“见过几面,今早薛叔叔还带我去了青霞洞,还给我讲故事。”圆缺脸上微笑着,“他与前辈在石梁顶看过雪景是吗?”
“嗯。”韩尚友不禁有些怀念起来,“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访戴归来,寻梅懒去,独钓无聊。”
提及薛昂夫几人,圆缺有了主意,道:“他们既是前辈的好友,不如让他们来搭救前辈,他们的能耐必是比圆缺大多了。”
韩尚友却是摇头,缓声道:“这件事情落谁身上,都会惹来天大的麻烦,说不好就是杀身之祸……”言毕沉默了许久,才又道:“圆缺,不早了,你回去吧。”
外面已经起风,像是要下雨,圆缺赶紧上船回到北岸。爬上山后走了不久就有雨点落下,待跑回山庄,已成落汤鸡。一冲进院门,身子便僵住了,任雨点打在身上,他一动也不敢动。
屋里的灯亮着,年默成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信风扬、周九辰。
“师父。”圆缺叫道,低下头去。
年默成严声问道:“上哪去了?”
“本,本是想,四处走走,不料下起雨来,就赶紧跑回来了。”圆缺结结巴巴的说道。
年默成呵责道:“不是叫你不要乱走吗?”
“师父,我错了。”圆缺将头埋得更低。
“一句错了就完事了?”信风扬没好气的说道,“我们是在别人的山庄里做客,别跟个贼似的四处乱逛。没教养,丢沂山派的脸,丢五镇派的脸。”
圆缺又说一句:“圆缺知错。”
年默成冷哼一声转身走开,信风扬却对周九辰说道:“你是他们中最大的,别太放任师弟们,要好好管教他们。”又指指圆缺,“好好看着他,别让他乱跑。”
周九辰也有些敬畏这个二师兄,垂首道:“是,二师兄。”
信风扬跟着年默成离开,周九辰道:“圆师弟,进来吧。以后别再四处跑了。”说罢,也回自己房里去。
此时已是深秋,雨水浇在圆缺身上,很冷。回到屋里。嘴唇已经冻得发紫,浑身发抖。身上冷,心里也寒。
这一夜,他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身子依旧发颤。窗棂透着微弱的光,临轩听雨,脑子里空空的……
第十三章 棋谱
天光透过窗纸打到圆缺脸上,眼皮微微一动,睁开眼来,颓然的眼神。身上没什么力气,挣扎着坐起来,又觉头晕脑胀。
外面的雨还在下,院中无人练武。一个小仆十分准时地送来早饭,日日都一个时间,不差分毫。
圆缺洗了把脸,依旧觉得晕眩,怕是昨夜淋雨,病了。端起碗喝了几口粥,毫无味道,还真是病了。吃饱后他又爬上床,打坐做早课。坐了一阵,忽然睁开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奇+_+书*_*网|匆忙下床,跑出屋子。
穿过走廊尽头的圆门,去到另一个院子。见院子里所有房门都紧闭着,他站住了脚。忽听得“吱呀”一声,西侧的一个房门打开了,先是走出一个小仆,后又走出孔洙。圆缺见了,急忙跑过去。
“圆缺?”孔洙有些意外,又见他精神不振、双目无光,忙问:“你怎么了?”一边拉过圆缺,伸手摸他的额头,“发烧了?”
圆缺却是开口问:“先生今日要走了是吗?”
“别说了孩子,先进来。”孔洙将圆缺带回屋内,让圆缺躺到床上,又吩咐小仆道:“去跟山庄要一帖药,煎好送来。”
小仆去后,孔洙看着这孩子不由有些心疼,“你师父怎么也不管你。九皋说,你师父待你不好,看来果真如此。”
圆缺一着床,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中间,起来喝了一次药,又接着睡。
因下雨,许多客人都留了下来,也有走的。薛昂夫因有官职在身,冒雨回了西安县倚郭。赵缘督则留了下,他来孔洙房里时,在门口恰遇见周九辰,两人便一同进了屋。
周九辰见圆缺躺在床上,道:“圆师弟原来在这儿。孔先生,我是来找师弟的,他怎么了?”
孔洙道:“发烧了。”
“哦,定是昨夜淋了雨。多谢先生照顾师弟,不敢劳烦先生,九辰现在就把师弟带回去。”
孔洙却道:“不必了,你回去与年掌门说,这孩子就由老夫代为照看了。”
周九辰不甚明白,谢道:“那就有劳孔先生了,九辰告退。”
赵缘督看周九辰出了门,说道:“看来九皋说得不错,都是自己的徒儿,怎这般不怜惜?”
孔洙点头:“嗯。这孩子一大早过来,说是有事找我帮忙,也不知是何事。”
一直到了天黑,圆缺才醒来,烧已退,却仍是有些乏力。孔洙让小仆送来吃的,圆缺吃了两口,忽然紧张道:“师父该找我了。”
孔洙笑道:“你师父已经来过了,他知道你在这里。”
圆缺松一口气,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未做,小声说道:“先生能帮我个忙吗?”看看外面,心中忖度天黑出去不易被人发现,“我有要事要出去,现在被师父知道了,必是出不了庄门。晚辈知道孔先生心地仁慈,请先生帮晚辈隐瞒。”
“可你还病着,什么事这么要紧?”孔洙有些担心。
圆缺却说:“我不要紧的。”
这时忽听有人敲门,圆缺心一紧,盼着千万别是师父。孔洙去开门,却是赵缘督。他进门见了圆缺,喜道:“孩子醒了?”
孔洙回身,略微迟疑,对圆缺道:“你去吧?”
圆缺感激道:“谢孔先生。”包了些桌上的点心,拿上伞匆匆跑了出去。
“他这是去哪儿呀?”赵缘督看着圆缺的背影问道。
孔洙摇摇头,道:“沂山派的人可能会过来,你我在此看着,莫要让他们进屋。”
自那日在山崖上看见这孩子便觉有内情,看来果真如此。赵缘督压低了嗓音,说道:“要不派人偷偷跟着?”
“偷?”孔洙看他一眼,“君子所不为。”
赵缘督撇撇嘴,不再多说,吩咐身后小仆:“连城,在门外守着。”
小仆应声:“是,先生。”
韩尚友躺在山洞里,看着外面由天黑到天明,又到夜色降临。忽然听见外面雨声之中有别的声响,很快又听到脚步声,接着便有一个人影出现在洞口。
“前辈久等了。”圆缺快步上前,点燃火堆。
韩尚友仔细看了看圆缺,见他脸色苍白,担心道:“你病了?”
“昨夜淋了雨,着了凉。已经吃过药了,不要紧。”
韩尚友神情缓了些,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孩子啊,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于你。”
圆缺眨眨眼,问:“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那件事?”
“你怕?”
“不怕。”圆缺应道。他心性清静,且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自然不会怕那不定数的杀身之祸。
韩尚友别无他法,只好将事情说了出来:“那王质害我都是因为一本棋谱。”
“什么棋谱,竟为了它要害人性命?”
“害我一人也就罢了,我不出去就是不想害更多人的性命,因为那绝不是一般的棋谱。”韩尚友说得诡异,圆缺听着也觉惊诧。
他接道:“事情至今也几十年了,那时整个江湖武林为抢夺‘琴棋书画’,不知死了多少人,也不知多少门派被灭满门。”
圆缺奇道:“琴棋书画?一本棋谱,武林人士抢它做什么?”
韩尚友摇头:“我也不知,师父——也就是山庄原来的主人申屠子,他临终前将它给了我。我被五步蛇咬了,下一刻也不知是生是死。我怕我要是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无人知晓这本棋谱了,所以我欲将它交与你。”
圆缺点头:“那,棋谱在哪儿?”
韩尚友却道:“被我烧了。”圆缺愕然。他又道:“不过都映在我脑子里了,我转述与你。”
“可,可是我不会下棋。”
韩尚友道:“那你在地上画个棋盘。”
圆缺拾起一块石头要往地上画,落了地却又停下,问道:“棋盘几个格?”
韩尚友瞥他一眼,道:“你当真一点也不会?棋盘是由十九条横竖直线交叉组成,共有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我就将最后两局转述于你,奇怪的两局。这本棋谱不过十三局,我却用整整三年时间去研读。它的确是本绝妙的棋谱,但值得细斟的是最后两局。整本弈谱像是一人指导另一人下棋,执白者为师。所以一直都是白棋赢,但黑棋进步极快,可见其资质可嘉。第十二局,就下成了和棋。可细细观来,是执白者让着执黑者,却不着痕迹。可到了最后一局,突然变得奇怪,双方厮杀得及其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