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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冷哼一声,就听见杯盏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在宁静的傍晚格外的响亮,“还我的儿子,儿子,我的儿子,海兰珠,你——你——”
满德海身子一颤,大福晋还真是不怕死。皇太极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推开房门,望了一眼披头散发刚刚恢复一点力气就发疯的小玉儿,眼中寒意凝结成冰,迁怒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小玉儿,若不是你,本汗会失去孩子吗?你有什么资料说海兰珠?若不是她救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屋子里的地上瓷器碎片散落,皇太极眉头皱得更紧,西屋的摆设铺陈虽然及不上主室华丽,可更讲究精致,摆放着海兰珠喜欢的瓷器,有些甚至是当初吴克善给她准备的嫁妆,没想到都让小玉儿给摔了。
“我失去了儿子,那里我的命。”小玉儿高声凄惨的喊道,皇太极一拳垂在了门上,“你住嘴,本汗还失去了盼望许久的女儿呢?还差点失去海兰珠。小玉儿,本汗警告你,想闹的话回你的府里闹去,若是再发出一点动静,吵到海兰珠,本汗会让你失去更多。”
皇太极冷笑着转身离去,小玉儿仿佛抽空了身上的力气,趴在榻上,捂着嘴低泣着,回应她的满地的狼籍。
第二百四十五章 泄愤报复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子点燃了蜡烛照明,皇太极在屋子里踱步,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松缓下来,门外随从高喊,“启禀大汗,固山贝勒多尔衮奉命觐见。”
皇太极眯了一下眼睛,坐在椅子上,低声说道,“让他进来。”在外面的多尔衮已然知晓今日发生的事情,心痛小玉儿失去了儿子,更担心皇太极会因为海兰珠的小产而迁怒于他,多尔衮可是很明白,皇太极有多么的任性和在意海兰珠,他更擅长迁怒于人。
多尔衮低头走了进去,直接单膝跪地,“叩见大汗。”过了好半晌,才听见皇太极淡淡的应了句,“固山贝勒,起来吧。”
多尔衮后背一凉,皇太极从来不曾如此的冷漠,用爵位相称,站起身挽着湛青色的袖口,主动认错,“大汗,是奴才处事不周,让大妃受了牵连。”
“哎。”皇太极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缓和了一些,摆手道,“十四弟,这事也怪不得你,本汗没有料到李氏会包藏祸心,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争宠手段,她害了小玉儿,以为生下儿子本汗就会饶了朝鲜?她那是做梦。”
多尔衮心慌意乱,偷瞟了一眼暴怒的皇太极,小玉儿已经失去了儿子,李氏肚子里的是他如今唯一的血脉,看皇太极的架势,李氏哪怕怀着身子也救不了她,只是她肚子里的——
“怎么十四弟?你对本汗有异议?”皇太极身子靠着椅背,端起桌子上放的茶水抿了一口,眸光如炬,“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十四弟对李氏——”
“不,不。”多尔衮连连摇头,咬咬牙低声道,“奴才不敢,一切皆由大汗做主,李氏是应该处置。”
皇太极嗯了一声,盯着低头的多尔衮,唇边的笑容更是重上两分,站起身来,缓步来到近前,拍拍他的肩头,和善的说道,“你想要留下李氏肚子里的孩子,本汗也理解,毕竟这么多年,你膝下犹虚,外面的一些闲言碎语你听了不好受,本汗也替你着急。”
多尔衮面带希冀的抬头,皇太极语气一转,“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李氏的孩子生下来,你打算交给谁?小玉儿?以她的性子,会善待李氏的孩子?若是交给布木布泰——小玉儿能甘心吗?到时她们两个还不得折腾起来?”
“大汗说得对,是奴才考虑不周。”多尔衮的心在泣血,一日之内连续失去两个孩子,这对期盼子嗣的多尔衮来说很受打击,强打起精神,点头道,“奴才会处理干净的,不会留下后患。”
“这种事是瞒不住的,迟早传得沸沸扬扬,若是兄弟们府上的女人有样学样,咱们大金的子嗣可都是很珍贵的。”
“大汗的意思是——”多尔衮有些不解的看着皇太极,难道赐死李氏都不能让他消气吗?
“本汗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十四弟你可是一向知晓本汗的心意,此时糊涂起来不成?”
皇太极的声音更加的舒缓低沉,仿佛在讨论寻常的事情一样,意味深长的看了多尔衮一眼,坐回到椅子上。
“今日本汗差一点失去海兰珠,十四弟,你也清楚本汗当初是如何在科尔沁郑重求娶海兰珠的,本汗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她受的一分委屈,本汗定会让伤她的人百倍偿还。”
“大汗,奴才明白。”多尔衮低头应道,皇太极欣慰的笑道,“本汗知道十四弟是个聪明人,这事就交给你了,至于朝鲜王公?嗯,自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雷霆之怒。”
多尔衮慑于皇太极的气势,脑袋垂得更低了,驻扎在朝鲜的是海兰珠的师兄范礼,处事稳当、含着无害笑容的范礼手段的狠辣,一同出征的多尔衮不是没有见过,尤其是大明残酷的刑罚,范礼可是一清二楚。
多尔衮脊背发寒,本来宠爱李氏就是想将朝鲜抓在手中,可此番看来,皇太极绝不会容许他妄动,若是稍有差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顷刻之间就会烟消云散,兴许比额娘被逼殉葬时还凄惨。
“奴才一定让大汗满意。”多尔衮屏住心神,正色说道。皇太极捻着手指,笑道,“十四弟,本汗这也是为你出气。”
“大汗的恩德,多尔衮铭记于心。”此时的多尔衮对‘进一步主政天下,退一步卑微称臣’这句话体会更深,就是因为手中实力不行,才会失去汗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还有小玉儿,你领回去好生的教导一下,无事就不用进宫来向大妃请安了。”
皇太极在教导两个字上特意的加重语气,不管多尔衮心中怎么想,摆手道,“天也不早了,本汗还要去看看海兰珠,你先退下。”
“喳。”多尔衮行礼之后,倒退着到门口,才转身离去,皇太极低沉的一笑,多尔衮,我就是要给你个教训,让你亲手除去你的子嗣。
夜深人静之时,多尔衮府上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不,冤枉,冤枉。”片刻之后,惨叫声慢慢的低沉起来,随后女子呼痛的呻吟声响了整整一夜,走到天明时分才停下来,在偏僻的院落里已经弥漫着浓浓的血味儿,房门打开,多尔衮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望着汗宫方向,苦笑道,“大汗——八哥,你可曾满意消气?”
“主子,你且放宽心,大福晋和李氏能有孩子,别的女人也同样会为您添子嗣的。”旁边的随从上前,犹豫了半晌才压低声音说道,“奴才有件事不晓得应不应该说。”
“你从小就伺候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多尔衮侧头望着一脸慎重的随从,暗自琢磨难道出了变故不成?
“主子,这事奴才也刚刚查到,透着稀奇。”随从在多尔衮耳边轻言上两句,“奴才知道此事重大,也有些拿不准,主子,您看是不是——”
多尔衮身子僵硬,面白如纸,“不,你先停——让我想一下。”
脑子迅速的转动着,衡量轻重,多尔衮拳头砸在门框上,木屑刺进皮肤中,鲜血流了出来,从紧闭的牙缝中透出几个字来,“布木布泰,你真是好样的。”
“主子,主子。”随从扶着摇摇欲坠的多尔衮,低声唤道,“兴许是奴才多想了,主子,您可不能乱。”
“清除掉,一切都弄干净,不能让大汗知道。”多尔衮推开随从,落寞的向布木布泰院子走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初恋破灭
一盏孤灯伴着一位哀婉动人临窗而坐的美艳少妇,这就是多尔衮进来时见到的情形。
“格格,十四爷来了。”苏沫儿的声音在布木布泰耳边响起,她如水的目光含情脉脉的望着多尔衮,银红娇嫩欲滴的唇瓣微张,欲迎还拒的摇头,“你不应该来的,大福晋如今最需要您的安慰,她——我没事,你去看看她吧。”
“布木布泰。”多尔衮疲倦的阖了一下眼眸,这一夜,他亲手拿掉了李氏肚子里的孩子,甚至用残忍的手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对待枕边人,多尔衮心里当然不好受,可是为了让皇太极消气,他只能这么做。
多尔衮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李氏那冤枉扭曲的脸庞,更会记得她死前解脱般断断续续的低言:‘你——多尔——多尔衮,你会后悔的——错信恶毒——女人——你一定会后悔——’
“你怎么了,多尔衮,你别吓我。”布木布泰见多尔衮面色不好,慌张的起身,几步来到他近前,挽住他的胳膊,低声问道:“你手怎么出血了?你在发热?怎么会这么烫?”
多尔衮身上传来的热度,让布木布泰更加的担心,手掌轻放在他的额头,“快躺下,我去给您弄姜汤,去去寒气,不,还是找大夫来看看,才能放心。”
“等等,布木布泰。”多尔衮拉住布木布泰,想不认识一样打量着她,布木布泰被他瞧得有点发傻,柔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多尔衮拉着她坐在了暖炕上,伸手揽住了她,旁边的婢女脸一红,低头退了出去,多尔衮此时开口,“苏沫儿,你停一下。”
苏沫儿静静的立在一旁,她不明白多尔衮为何会单单留下她,过了好半晌,多尔衮突然开口,“你是布木布泰的陪嫁,可愿伺候爷?”
布木布泰脸上微微一变,回头问道:“您瞧上苏沫儿?”
“怎么,不可以吗?”多尔衮一扬眉,带着一分嘲讽的说道:“你不是最贤惠不过?你舍不得她?还是你的贤惠懂事都是做给爷看的?”
布木布泰心中一紧,她就是觉得今日的多尔衮不同以往,让她有些把握不住,目光闪烁低声道:“您在说什么?能伺候您是苏沫儿的福气,我同苏沫儿一起长大,带着她嫁进来,本来就存着这份心思,我可不像姐姐那般,把贴身的丫头纷纷外嫁。”
布木布泰蹙紧眉头,多尔衮刚刚捏疼了她。多尔衮摇头道:“你怎么能同大妃相比,她的一切都是摆在面上的,就连吃醋都是如此,光明正大的很,不喜欢的事她会同大汗直说,从不拐弯抹角,背后耍手段,将爷们当成她手中的棋子。”
多尔衮的神情狰狞起来,捏起布木布泰的下颚,眼里泛着凛冽的红光,“而你呢?布木布泰,我多尔衮真的了解过你吗?陷入你编制的柔情里,随着你的性子任你搓圆,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傻瓜?”
“多尔衮,我没有,我没有。”布木布泰眼里含泪,难道事情暴漏了?不会,她的一切都收拾干净了,怎么会出事,想要拥抱多尔衮,“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真心喜欢你的。”
多尔衮一把推开布木布泰,失望的闭上眼睛,“我还能相信你吗?你可晓得当初父汗为何让我同八哥去科尔沁?父汗就是从那时才对我失望的吧?哈哈,父汗,儿子无用,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你应该失望的,儿子怎配继承汗位?”
布木布泰跌坐在地上,慌张的抬头,“多尔衮,我是真心的。”
“也许你有一分真心吧,可是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多尔衮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布木布泰身边跪着的苏沫儿,让她抬头,再次问道:“你可愿伺候我?”
苏沫儿咬着嘴唇,多尔衮年轻英俊,骑射都是好的,她对多尔衮也有着一分少女怀春般的触动,可想到自己的主子,苏沫儿根本就不想插足在他们中间,抬头坚决的说道:“十四爷,若你让奴婢伺候,奴婢自然从命,可是若让奴婢说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