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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深吸几口气,将所有的衣服重新吊回衣橱内,随便选了件米色的针织衫套上,搭了件紫黑色的碎花长裙,而後坐在梳妆台前吹著湿漉漉的长发,当电铃响起时,她的头发已乾得差不多了。她关掉吹风机,急忙拿起床上的包包随手塞了些钱进去,便急匆匆跑出房间。
“你找谁?”叶洺聪盯著眼前的陌生人,他的身材高瘦,大概比自己再高个五、六公分左右。
“我找叶敏柔小姐。”沈盟猜著眼前的人该是她的兄弟,除了年龄相仿外,两人的外表也有类似之处,尤其是眉宇之间。
“我来了,找我的。”敏柔跑向门口。
叶洺聪让开位置,瞧著姊姊紧张的朝男子点个头。“这是我弟弟。”
“是你啊!”叶新川也走过来。“上次在国家戏剧院看过你嘛!”
“打扰了。”沈盟微笑。
“我走了。”她对爷爷跟弟弟说了声。
“早点回来。”叶洺聪说了句。
“哦!”敏柔愣了下,不明白弟弟为什么会加这一句,之前她跟章国辉出去时也不见他这样说。
一关上门,叶洺聪立刻道:“他是谁?”
“好像是水云她先生的朋友。”叶新川回答。“干嘛?”
“我觉得他不可靠。”他皱眉。
叶新川瞄他一眼。“我看挺好的,哪里不可靠?”
他没回答,只是走到电话旁开始拨电话,五秒後,有个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
“喂?”
“你在睡觉?”叶洺聪挑眉,她还真是好命。
“洋葱吗?”兰思琪坐起身,打个呵欠。“什么事?”
“刚刚有个男的来找我姊,说是水云她先生的朋友,长得高高瘦瘦的——”
“啊——”兰思琪尖叫一声从床上跳起。“叫什么名宇?沈盟吗?”
“我不知道。”他转向爷爷。“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叶新川耸肩。
“是不是姓沈?”他又问。
“忘记了啦!”他直接放弃回想。“你是不是在跟思琪讲话?叫她过来,我借了水袖。”
叶洺聪点个头。“你要不要过来?我爷爷借了水袖,顺便问你那个沈盟是做什么的。”
“好啊、好啊!”她兴奋地说。“三十分钟後到,拜。”
叶洺聪挂上电话,皱眉喃念一声。“沈盟?”他猛然记起之前兰思琪一直想要撮合姊姊跟一个男人,那人好像就叫沈盟。
“你弟弟跟你长得很像。”他开车驶出巷道。
“很多人这么说。”她顿了下,鼓起勇气问道:“你今天请我吃饭是……”她没想到这么快会再见到他,之前在剧院见面也才不过是上礼拜的事。
他看她一眼,微笑道:“我不能请你吃饭吗?”
“不是。”她赧红脸。“我是说,你以前也没有请我吃饭。”一察觉自己的话有语病,她急忙补充,“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要请我吃饭,我是说因为很突然,所以才觉得奇怪。”
“我也觉得很奇怪。”他顺著她的话说。“你想去哪里吃东西?”
敏柔愣了下。讲完了吗?他还没说原因啊!“随便,都可以。”她才不在乎去哪儿吃东西,她只关心他为什么约她出来。“你刚刚说你也觉得奇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黑眸浮出笑意。“其实没什么原因,我只是想约你吃饭,所以就打电话了。”
这回答让敏柔不知该如何反应,他约她只是一时兴起吗?
“你……我是说你的女朋友呢?上次在餐厅的女生。”
“她是我的女朋友?”
她疑惑地看著他。“不是吗?我是说,上次我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话——”她猛地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说溜嘴。
“你听到什么?”他感兴趣地问。
“没什么。”她立刻道。“我是说听你们说话的感觉很像男女朋友,但其实没听到什么内容。”
他咧开笑容。“没关系,听说最近在盛传我是同性恋。”
她胀红脸,而後笑了起来。“可能是你比较斯文的关系。”她揣测。
他但笑不语,而後转了话题。“眼镜还可以吗?”
她顿了下,才明白他意指为何。“很好。”她摸了下眼镜。“谢谢。对了,你为什么随身戴著工具?”
“小的时候我喜欢拆东西,然後再把它组合回去,长大後就变成了兴趣之一。”他瞧她一眼。“你觉得奇怪?”
她摇头。“我弟弟小时候也喜欢拆东西,但每次都被我爸爸骂,有一次他把我爸爸的刮胡刀拆开来,结果弄得满手是血,我吓得差点昏过去,那时候只有我跟弟弟在家,他不停的哭,我也哭,後来我背他去药房敷药,他手上的血流在我的脖子上,吓得我一到药房就昏倒了;爸爸回来後,又气又心疼,从那时候起,弟弟就不再拆东西了。”
她抬起头,与他相视对望,他若有所思的眼神让她臊红脸。“我……我想你不会有这么惨的经历。”她移开视线,顺口说了句。
他沉默了几秒,而後才道:“我八岁的时候,学校有个我很讨厌的人,他喜欢穿著溜冰鞋在校园里掀女生的裙子,有一天他溜冰的时候,鞋子出了点状况,结果他整个人撞在地上,下巴缝了九针。”
她诧异地瞧著他。“你是说……你在他的溜冰鞋上动手脚。”
“我有这么说吗?”他皱起眉头。
她瞪著他,不敢相信的摇摇头,而後笑出声。“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很危险的事,你的老师不知道吗?”
他耸耸肩。“我想他有怀疑,不过幸好人没事,只是破了点相,人小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想到後果。”
“你没有去自首吗?”她追问。
他笑出声,没有回答。
“人应该敢做敢当。”她继续说。
“你是说像华盛顿砍倒樱桃树?”他的双眸满是笑意。
她认真地点头。
“最近有了不同的解释,听说是因为斧头还在华盛顿身上,所以他父亲才会原谅他。”他的语气严肃。
敏柔不可置信地瞪著他,随即进出笑声。“才不是这样。”她无法止住笑。
他笑著看她一眼,感觉她之前的紧张已消失无影,两人间的气氛开始轻松起来。
一路上,他们随意聊著,二十分钟後,两人在一家精致的北方面食馆就座,她有些讶异,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喜欢去西餐厅吃饭的人。
他点了一碗牛肉面,一份馅饼,一笼烧卖,她则点了一份汤饺。原以为他食量这么大,没想他是点给她吃的,说是这儿的馅饼跟烧卖很有名,要她尝尝。
“很好吃。”烧卖里的蟹黄在她嘴中散开,芳香四溢。
“那就多吃点。”他示意她尝尝馅饼。
她点点头,夹起馅饼吃著。
“哥?”
沈盟转头,瞧著妹妹与一名男子走过来。
“真是你。”沈娟娟走近,视线在敏柔身上转了圈。“这位是……”
“叶敏柔。”沈盟出声介绍。
“你好。”敏柔点个头,她曾听关水云提过她。
“吴良佑。”一旁的男子主动开口。他与穿著高跟鞋的沈娟娟看起来一般高,脸型方整,戴著无框眼镜,身材中等,发丝往旁分,五官虽不特别突出,但看起来很和善。
敏柔朝他点点头。“你好。”除了打招呼外,她不知还能说什么,她向来就不是善於交际的人。
“一起吃吧!”沈娟娟说著。
“哦!”敏柔立刻往里侧移动,让出靠近走道的位子。
“我有事情跟叶小姐说,你们到别桌去。”沈盟扫了妹妹一眼,眉头不悦地皱下。
他无礼的说词让敏柔怔了下,沈娟娟也愣了下,没想兄长会直接拒绝,她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後只是耸耸肩。“好吧!”她瞄了叶敏柔一眼後,走到他们後面的桌子坐下。
吴良佑朝沈盟与敏柔点个头。“打扰了。”他走到沈娟娟身边,小声说著:“别坐这儿,他们不是有话要说,到後面点吧!”
“要去你自己去。”沈娟娟瞪他一眼。
敏柔尴尬地坐在座位上,小声对沈盟说道:“其实一起吃没关系……”她顿了下,想到他有话跟她说。“你……要对我说什么?”
“没什么。”他恢复温和的笑。
“啊?”她疑惑地看著他。“那你为什么……”
他深思地瞧她一眼,而後才道:“她是想探你的底。”
“我的底?”她想了下。“为什么?”她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沈娟娟有恋兄情节,所以兄长认识的每个女人她都要来刺探一番。
“她的个性就是这样。”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
“哦!”敏柔应了声。“是不是她误会了?我是说误会我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她只是开始关心起我的社交。”他皱起眉,最近他的家人都是一个样。
“为什么?”她问。
“自从阿尔萨兰结婚後,我妈与她就不停的在我耳边念。”
她迟疑地问道:“你的家人还是很在意阿尔萨兰吗?我是说,不是已经还他清白了,他并没有害……”她停了嘴,不知要不要接下去说。
见她一副担心触痛他的模样,他忍不住扬起嘴角。“有时候理智是一回事,但感情是一回事,毕竟已经恨阿尔萨兰那么多年,即使後来知道错不在他,可一时间要真正释怀也不容易。”
敏柔明白的点点头,当一个人全心全意的恨一个人,可後来却发现自己恨错人时,那种错愕跟失落感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调适的。
“你呢?调适得好吗?”她关心地问。
她关怀的眼神让他心头涌起异样的感受,他瞧著她,缓缓说道:“我很好。”
“那就好。”她浅笑地没再追问,专心吃著汤饺。
他瞅著她,双眸带著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他微微一笑,与她一样沉静的开始吃著眼前的食物。
身後的沈娟娟不时转头观看两人,最後下了个结论——看样子应该只是朋友。
“怎么样、怎么样?”
敏柔一开门就见兰思琪一张脸在她面前晃,她吓了一跳,後退一步。“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在睡梦中听到神的呼唤,它告诉我快到敏柔家,因为奇迹发生了,所以我就来了。”她扬起手上的水袖不停转圈。
敏柔笑出声,关上门。“我一个字也不信。”
“我是说真的。”她将长长的水袖收回自己手中。“到底怎么样?沈先生好吗?”她暧昧的眨眨眼,而後搂著她的肩膀往客厅走。“洋葱,快去倒一杯水让你姊润润嗓。”
“我又没要唱戏,干嘛润嗓。”敏柔红著脸与她一起走进客厅。
“快点从实招来。”思琪催促。
“回来啦!”在看国剧的叶新川抬起头。
“我带子小笼汤包回来。”她将手上的袋于放到茶几上。“这家的东西很有名。”
“有消夜吃了。”叶新川高兴地擦擦手掌。“洺聪,去拿瓶啤酒过来。”
坐在旁边的叶洺聪站趄身,随口问道:“他没送你上来?”
“我自己上来就可以了。”
“好了,我们进去你房间详谈。”兰思琪拉她进房。
“要谈什么?”
“还装蒜!”兰思琪关上房门,朝她甩出水袖,尖起嗓子唱了段西厢记里红娘的唱词,“款款的深情她流露在眉间,脉脉含羞在一旁立站,这样的娇态我见犹怜哪!”
敏柔笑出声。
“唱得不错吧!我练了好久。”兰思琪也笑了。“快说快说。”她催促。
“真的没什么。”她垂下眼。“我们只是去吃东西。”
“他没表示吗?”她一脸狐疑。
“表示什么?”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许任何人抢走你!”她抓住她的肩膀嘶喊著,面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