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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片幸福————茹羽
沾满泥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株植物,兴奋地举过了头顶。
一片叶子代表信仰
一片叶子代表健康
一片叶子代表爱情
最后的一片叶子代表着幸福,只要你能找到四叶三叶草,你就会找到幸福。
母亲微笑着,用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嗯,找到了啊。”
清亮的大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撒娇般地蹭蹭脸边温暖的手,不断地点头。
嫩绿色的四片扇叶顶着晨露,显得清新润泽,随着清风微微摇曳着身姿。风展开轻薄的衣衫,拂过这对母子的身旁,不时撩拨着细柔的发丝,吻着孩子手中的四片叶子,将彼此间的情感播种到了更远的地方,它想让这十万分之一的幸福机率,让更多的人碰到。
草丛间的两张笑脸永远地刻在了时间的轨道上,看得到却回不去,只能任由时间的列车将自己越拉越远,幸福的距离也随之越来越远。
1
虽说还是春天,但春末午后的阳光多少有了些烈日的味道,直直地穿过落地窗,肆意地把耀眼的亮度泄了进来,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哗”的一声,高大的身影一把拉过窗帘,将这饱含暖意的阳光拒之窗外,随手拉开脖子上的领带,解开衬衣领口,一屁股坐在转椅上。原本英俊的脸此时却闹着别扭,两道浓重的眉处于临近撞车的对恃状态,黑亮的眼睛也泛起灼热的红光,紧盯着电脑屏幕,恨不得用眼光就烧了它,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快速敲击着键盘。丘晨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死方洁明,自己留不住人,还怪我,为这么点儿破事儿居然不让我接CASE,我堂堂一个大律师竟然要帮你打文件!脑子不用是会生锈的!
瞥了一眼手边打了一上午还剩1厘米厚的文件,真想眼睛冒火,一把烧了这些破纸。可敢怒不敢言,君命不可违。谁叫方洁明是他的上司,蓝天律师事务所的所长,外兼他的姐夫。自从得知上星期他把全所单身律师向往的对象罗琼拒绝以后,方洁明不但一天抛一个白眼给他,还拒绝让他处理任何案件,只派给他一些跑跑腿、动动手的差事,还美其名曰:要让感情低落的人有个情感恢复期。又不是我失恋!
丘晨越想越气,指间毫不留情地发出“啪”的声音。
“哟,小晨晨,这可是事务所的公共财产啊!你这个打法,它的小命可没了,我可没钱给你再配一台电脑啊。”方洁明刚推开丘晨办公室的门,就听到这“泄愤”的声响,他笑着走进来,特意拉张椅子正对着特意拉张椅子正对着怒火中烧的人坐下来。
“把你那恶心的论调收起来,回去跟我姐腻去!”丘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继续摧残手下的键盘。
“无情的家伙,”方洁明撇撇嘴,“谁叫你把我们的美女实习生给得罪了,人家不在我这儿干了,白白浪费了一个法律界的英才。”
“是断了你捞油水的路吧!”嘲讽的口气外加一个狠狠的白眼。
“还不是因为你这张无情的嘴,一口拒绝了人家。要知道这门外头多少同胞争破头也未夺芳容一笑啊,那么好的姑娘偏是看上你了这号的,伤透了心不说,面子上还挂不住。还真没见过你那么绝情的人。”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擅自作主对人家说:‘小丘对你有意思’,还威胁我说:你要帮我留住这个人才啊!真不知我姐是怎么看上你这厢的。”
“我是替你着急啊,都二十六的人了,”方洁明摇摇头,学着老者的口气,“你看看人家,就算没成家的,也有个固定的女朋友啊,你看看你……”
“我怎么了,一个人挺自由的,省得像某人似的,才三十的人还要天天想着,不能多喝酒,要少抽烟,找秘书还要找个男的。”说到这儿,丘晨嘴角挑着笑意看着眼前的人,曾经在万事面前魄力过人的律师在他姐的栽培下已经成了妻管严。
方洁明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是我体谅我的爱人。”
丘晨摆摆手,想到这脸皮也不是一天两天才磨成这么厚的,也就懒得再和他抬扛,“行了,你别酸我了。都惩罚我一个星期了,总该给点儿正经事做吧。”
“最近事道太好了,没什么CASE,我手里的那个马上就结案了。要不,你一会儿到第三人民医院跑一趟,帮我取份资料。”方洁明边说边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你和这个医生联系就行了,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最好你也顺便检查一下。”他指指自己的头部,边笑边走开了。
接过名片,丘晨只觉着青筋不停地在额前跳跃,只差一步就要爆出来了,他两眼死死盯着名片上的两排小字“第三人民医院精神科主治医生宣敏”。
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了近半个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刚停到车位上,手机就响了起来。丘晨无奈地看着显示屏上不断闪现的名字。
“所长大人,你还有什么后事没交待完的吗?”也许是上辈子就结了冤家,对着他姐夫煽煽风,点点火,心里才会舒服。
“你小子……”
一听那头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他不禁有些开心,虽说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和你说正经的,”方洁明声音有些焦急,“拿到那份资料后,你直接赶到戒毒所,我在门口等你。”
“去那儿做什么?你吸粉了?”继续寻开心。
“去验尸!嘟,嘟,嘟……”
头一次被方洁明挂了电话,让丘晨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平时两人就没句正经话,以拌嘴为乐,却从未见过他发脾气,这次指不定是出了什么事,那就快去快回吧。
从停车场到病房区,一路上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眼光都不忘在这英俊的男人身上流连一番。毕竟这里是第三人民医院的精神科,在人们印象里就是正常人不大会光顾的地方,也就难得能看到这种在电视机里才能出现的美貌。一米八二的个头、修长的双腿加上宽度适中的肩膀,标准的衣服架子,稍尖的下巴让侧脸的轮廓显得很优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透着文雅的气息。虽说丘晨早就习惯了近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可一想到这不是在大街上,而是精神科的病房区,看着从身边走过的“蓝白条”,混身上下便有种不适感,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淡蓝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地飘着,轻风溜进白色的房间,鼓吹着散落一地的白纸。确切地说那些不是白纸而是画,上面可以看到细腻的笔触,铅笔淡淡勾勒着窗外的一处景致,没有颜色,却显现出别样的清新、自然。
男孩穿着蓝白相间的衣服,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望着湛蓝的天空。拂过脸庞的风带起柔软的细发,掀开层层黑亮的发丝,白晳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透明。他缓缓抬起左手伸向窗子的方向,清亮的眼睛望着天空中的白云。能不能再近一点儿呢,说不定可以碰到那纯白的东西。少年笑了,笑得有些迷离。站起身走到窗边,将两只手伸出窗外,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随风轻动着,他想将广阔的天空拥在自己的怀抱中。也许是感受到了风的舒适,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
“哈哈,那里有人在飞……飞哦”,正前方人的一声大叫和连续不断的狂笑,让丘晨停下了脚步,有些不悦地看向前方穿着蓝白条纹衣服的人。那个人仍在大笑着,仰头盯着二楼的一个窗口,嘴里不成文地念着:“飞啊,飞下来啊……”,一旁的护士惊慌地抱住她,想尽力让病人安静下来,并回头在人群中寻找救兵:“谁快去203把他拉下来啊!”
随着众人的眼光,丘晨抬头看向那个窗口。一个男孩闭着眼睛,双手伸出窗外,大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一个身影飞奔上二楼,一把将快越出窗子的人给拖了回来。
“你……”
刚想生气地责问一句:你疯了吗,可一扫到眼皮底下那一身蓝白条纹,丘晨立即住了嘴,喘着粗气小心地抱着刚救下的人坐起来,一股刺痛窜过肘部,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怀里的人并没有不安份地挣扎,而是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
对上一双直直盯着自己的清亮眸子,惊讶、疑惑,没有任何掩饰,丘晨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心底,眼前白晳清秀的脸庞让他感到一股未沾染任何尘世的气息。
男孩微笑着摇摇头。
门外嘈杂的声响伴着零乱的脚步声,一堆“白大褂”冲进了病房,一看到两人平安无事地坐在地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没事吧?”其中一个略微有些胖的“白大褂”走了过来,将两人扶了起来。
肘部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丘晨下意识地用另一支手捂住了胳膊,“你先看看这个孩子有没有受伤。”
“白大褂”点点头查看了男孩的周身情况,并让另一位同行检查了一下丘晨的胳膊。男孩并没有受伤,倒是丘晨的胳膊因为落地时的冲击软组织挫伤,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并不是很严重。
“先生,对不起。”清亮的眼睛透着阵阵担心看着红肿的肘部,一脸的内疚。
“一点儿小伤,没事的,你没事就好。”丘晨回过一个微笑安慰着他,心里却不免有些犯迷糊。原本以为今天会看到电视剧的真实再现:一帮“白大褂”冲进来,七手八脚地按住发疯的病患,用打镇定剂的方法来控制病人的情绪。可眼前这个孩子一点儿发病的迹象也没有,倒是像个正常人,那为什么要跳楼啊?看看正在给他擦红花油的“白大褂”,忍不住发了话:“医生,今天我碰巧能救了他,下次可就不好说了,病人没有看护人员是很容易出危险的。”
“是的,谢谢你的建议。”略微有点儿胖的“白大褂”和蔼地笑着表示赞同,转过头抬手抚摸着男孩的头,问:“今天又是为什么爬那么高啊?”
“我只是想碰碰云,就把手伸出窗外了。”男孩红着脸,低下了头。
果然还是个病人,丘晨不免觉得有些可惜,明明看着这么好一个孩子,怎么就得上这种病了。听那“白大褂”的意思,这种事估计不止一次了。
“在窗子边看外面的时候不要闭着眼睛,那样是很危险的。”“白大褂”温和地说,男孩听话地点点头。
肘部的疼痛在药物和推拿的作用下消去了不少,丘晨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请问你们知道宣敏医生在哪儿吗?”
手仍搭在男孩头上的“白大褂”一怔,上下打量着方才的救人英雄,“你是丘律师?”
优雅的扶正眼镜,英俊的脸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拉开抽屉,宣敏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袋拿了出来,“丘律师,这是方律师要的资料。如果还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好的,那谢谢宣医生了。”丘晨接过资料袋。
“刚才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换了别人也会这样做的。”抬手看看表,在这儿耽误的时间也不少,想想方洁明还在等自己,便说:“我等一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的,有事的话再找我,胳膊再涂几天药就应当没事了。”
“谢谢,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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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丘晨直奔戒毒所。一路上打了三四个电话给方洁明都不见对方接电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直到赶到戒毒所的门口,看到那个踩着一地烟头的人,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你真该进去戒毒,也不怕扫地的大妈说你。”
方洁明也顾不上想词儿去对付那副利齿,摆出了一脸的沮丧:“我的当事人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