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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不语,这个小孩猫着腰和他说话,声音漠然,却是欲哭无泪的意思。头发细软,是非常弱小的生物。周祈不禁恻然。
冯蜥说:“你们这些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的。我他妈蠢透了!那个男人本来就不想给钱的,操过了就翻脸不认人,还骂我偷钱!”
小蜥蜴擦眼睛:“妈的我连票角子都没看到半个,偷个鬼!我最恨人家说我偷东西,我高兴被人操是我的事,但我不会去伤害别人。偷东西这么脏的事打死我都不会去做!我就扇了他一下,他把我抡地上就打······ ”
周祈愣了半响,说:“你去找别人?”
冯蜥蜴昂起头来,峰回路转的笑下:“你还会要我么?”
周祈不动声色的看他。
颊上滑下一滴眼泪,冯蜥把它抹的毫无瓜葛一般:“就算你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周祈冷冰冰的开口:“你配说这话吗?你这个······ ”
“贱货?”冯蜥抱膝笑道:“你们有钱人就都这样说话吗?真没意思,我本来就是这个玩意儿,你还能伤害到我什么呢?”
周祈想也没想的说:“我为什么要伤害你?你是什么东西!”
冯蜥说:“我也是人。”
所以要站起来,要挺直了背。自己都挺不直的脊梁在别人眼里只是一根狗尾巴草。
冯蜥扶着墙慢慢的直立,有点迟缓但毫不迟疑的往回走。
突然想家了。
像被打回了原形,冯蜥想,还好我一个有可以回去的地方。那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也不见得舒适,但是睡觉能塌实,别人把自己当人看。
周祈看冯蜥如同胚芽般卑微的一瓣身影在暮光中渐渐的淡去了。
明明想好好的疼爱却总是不由自主的伤害。周祈不想伤害他,那是个懂得感恩的小东西,你对他好,他就把好对角折叠,双倍双倍的报答你。让人觉得心疼,他的一双眼睛能贴进别人的寂寞里。周祈只想把他当成小狗小猫的疼爱,但是冯蜥执意做个人,一个清楚明白的人。
周祈想说,对一个人的好未必及的上对一只狗来的更加诚恳和直接。那背影却一意孤行的叫人心酸,周祈说:“别人怎么看你是别人的事,你不要作践自己。”
冯蜥浑身一怔,眼泪跌出来掉在灰地上。他捂住身体慢慢的蹲下去像一株枯萎的藤蔓,身上却长出无数张嘴,咬的又疼又闷。
周祈跑上去搂住他,冯蜥哽咽:“疼——”
周祈问:“哪里疼?”
冯蜥把头摇碎了般:“疼······ ”,然后慢慢的张开嘴巴,含住周祈的手臂,一点一点的用力,眉头上轻轻一跳,牙齿就切进骨血里。
冯蜥一嘴鲜血的抬头:“就是这么疼,你明不明白?”
周祈覆上去吸住冯蜥的嘴唇。这个亲吻简直深入到喉咙,牙关被用力的撬起,感觉像是内脏也要被吃光的激烈,冯蜥呛了一口,津液得了逃生的空隙,从嘴角淌开始成浅浅一脉。
手已触出火花,周祈掐着冯蜥的脖子把他往车里拖,冯蜥拼命的掰住自己:“不要!我不要和你做了,你让我留层皮!”
“啪”——冯蜥一个巴掌,周祈的脸在小蜥蜴的泪光里碎开了。
冯蜥蜴闭上眼睛。
冯蜥没有再出现在小巷子口,一星期后,周祈找到一个见过的中年人打听,那人说:“三天前就搬走了。”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他,暧昧的说:“你找他做什么?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搬吗?我告诉你,那都是群众检举的,他家里人都是干这个,买的,那小子也不干净。年轻人,离他们远点,别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周祈怔怔的点头,天气很闷热,脑子里模模糊糊想起一张脸和一个背影。
如果问,是疼着做一个人还是颓废的做一条狗呢?那个孩子大概会笑吧,笑的桃花一样好看。答案是肯定的。
周祈看烈日晴空,美好的天气,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门被推开。
房东喋喋不休,一定是吃多了鸭子和母鸡,所以连它们的聒噪也一并消化了:“七十多坪米,采光好,装修齐全,周边都是娱乐场所和金融单位,最适合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啦!”
“唔,我再想想······ ”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你们可以去打听,在市中心再也找不到这样便宜又方面的房子了——”
“这个房间里怎么没有床?”
“我看看,哦,这里为了节省空间,床都是折叠式的,喏,这样拉出来就好——”
“······这是什么?”
“哦,可能是上礼拜搬走的人家留下来的。是小孩子的吧?待会去扔掉就好了。”
“可是,叠这么整齐,到底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留下来的呢?”
··········
折叠床上,一套浅蓝边条的白色运动衫, 旁边偎依着叠的四方的灰蓝色小内裤。
——内内,主人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衫衫,你看见主人哭了吗?他流了好多眼泪在我身上······
——内内,主人大概不要我们了······
——为什么?
——你希望主人把眼泪带走吗?
完
三年后——
他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多么耀眼,只是谦微的笑着,在X大开学典礼的人群里显的温和又疏离。
周祈盯住看的错不开眼,不小心被人撞了下,那人叠声的抱歉,周祈却像忽然被撞活了一般,跑上前拍一下他的肩膀。
他回过头,露出诧异的表情。
周祈抓住了他,笑:“嘿,小子,还买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