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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美得让梅若霖不愿苏醒过来的美梦。
平推而出,微微发颤的苍白手臂也瑟缩地急于收回,没想到却落入一只温热的大掌中。
“嗯,我回来了。若霖,我回来了。”
司马如墨看出梅若霖的迟疑与惊惧,眨眼间,两人尚有七、八步之遥的距离乍然消失;长年握剑的粗糙大手将透着青白筋脉的手掌紧紧握住,另一只手则是不容任何退缩地环着不盈一握的腰部。
深深将头埋进梅若霖的发际之中,语带哽咽,司马如墨就好象回到当年那个在狂大的雷雨中痛哭奔离的孩子。
漾出一抹许久以来不曾如此放松过的笑容,梅若霖轻拍抚摸司马如墨的背部,“回来就好,墨儿你终于回来了。”红了的眼眶,他不允许自己掉下泪来,圆润剔透的水珠只是不断地打转、打转。
做过无数的梦,这次总算不是虚假不实的了。
许久……司马如墨才抬起撷取梅若霖气息的脸庞,盯视着。
露出熟悉的笑颜,梅若霖牵过大了自己快一倍的大掌,任由司马如墨揽着他的腰朝湖心的亭子走去。从前,他们俩也是这般依靠着彼此或说天南道地北,以茶代酒谈琴吟诗到深宵。
那是一个无人打搅,单纯的光阴岁月。
此时此刻朦胧在云后的月娘也悄悄探出头来,偏西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像是永无尽头。
来到亭子,司马如墨说什么也不肯让梅若霖坐身侧的石椅,强硬、耍赖地硬是拉过他一同坐在摇椅上头;只有在这个时候,司马如墨才显现出方弱冠年纪该有的调皮性情。
无奈、纵容地叹了口气。
“墨儿,这些年你在外头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侮你?为什么连一封信也没捎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顺着司马如墨意思躺在胸前的头微微抬起,略带不悦地质问。
派出多少人马,探查过多少地方,尤其在知晓自己心意之后,梅若霖更是一颗心七上八下,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他……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就算墨儿不晓得自己的想法,就算墨儿只是将他当成唯一的亲人看待,只要让他这般偷偷享受司马如墨对自己的特别也好。
梅若霖要求的真的不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司马如墨轻轻用额顶住梅若霖的额头,缓慢的语调说着这些年在外头的种种事情,有好有坏,有大有小。
当年离开梅家庄的司马如墨在身无分文又无一技之长的情形之下,自是流落街头成为宵小一份子,他偷过东西,也随着乞丐四处乞讨过,偶尔失手被抓也是在所难免之事,这时一阵毒打与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也早成了家常便饭。
司马如墨用着像是在说别人事情的语调不快也不慢地叙述着,时而停下来听梅若霖的询问与安抚似的拍摸;但,他终究没有将所有真相说出。
“离开师父后,我就下山来找你了。”停顿无声,故事暂且告一段落。
梅若霖沉默无语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晓得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孩子在外头想要生活是多么地困难,但直接从墨儿口中听到,那所带来的震撼却仍是无可比拟。他使力地回抱住司马如墨,极为用力地抱着。
“对不起,对不起……”泣不成声地哭着,梅若霖听得出司马如墨的话语中多带保留,这更加让他内疚不已。
梅若霖体贴地不追问下去。
“哭什么呢?若霖……”揩去滴落的泪珠,司马如墨轻柔而不容拒绝地执起梅若霖的下颚。
“若霖,这次我回来并不打算留下来。”梅若霖害怕地抓紧司马如墨的手,墨儿还是要走是吗?司马如墨露出一抹了然又放松的笑容,还记得方才梅若霖是从自己的房中走出。“我要你跟我一起离开,可以吗?”他已经决定就算梅若霖不同意,绑也要将他绑走。
离开?这个困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牢笼,一时间梅若霖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结结巴巴说不全一句话。
这时,就是有人不甘寂寞地插口搅和。
“唉呀呀,想走就走,不想走就说不要嘛。”真是婆婆妈妈的,萧十三含糊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打从两人欣喜万分地相见后就将他这大功臣晾在一旁看戏,也没茶也没点心,着实无聊极了。
再也顾不得司马如墨现下一张黑脸与刺人的目光,萧十三硬是凑进甜蜜蜜的气氛之中。
梅若霖这才发现还有其它人的存在,酡红了白晰的双颊,头几乎要抬不起来埋在司马如墨的胸前。
“你是……”
“你说我吗?”倏地放大的可爱脸蛋出现在梅若霖眼前,很快就被司马如墨推开来;萧十三也不在意,像是期待对方问话已久,兴奋地自我介绍起来。
“我勒──名唤萧十三,当然你要叫我‘小~~十三’也行。是眼前这个大冰块的义弟。”仗着有梅若霖压住司马如墨,萧十三变得大胆许多,就连义弟也是他现在、马上冠上的关系。
“十三!”
“,老大有什么关系,好说咱们也认识一年有余,小十三我可是任劳任怨地陪你上山下海耶!”萧十三说得颇是振振有词。
义弟吗?梅若霖眼带欣慰看司马如墨同萧十三来回的唇枪舌剑,如果有这个热情的孩子陪着墨儿的话,应该会好多了吧。司马如墨对于看不顺眼的人是连理会都懒得的。
墨儿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那么自己又何必……
“……若霖、若霖,你没事吧?”摇了几下,梅若霖这才神游回来,只见司马如墨跟萧十三两人睁大了眼望着自己。
“对不起……”又红了脸庞。
萧十三见好就收,知晓司马如墨有话要说翻个身又跳到亭子上头,赏月、看星兼养蚊子。
“你还没回复我的话,若霖。”梅若霖直视司马如墨好一会儿,无奈中轻叹了气,缓然开口。
“墨儿,我……”
又一个声音打断梅若霖的话,轻脆、娇柔地让人想忘了都难。
“你是、你是司马如墨吧!?”
曲径尽头,纪书颜一身单薄的衣裳站在湖畔静静地看着,就连拿在手中御寒的毛氅披风散落一地仍浑然无知。
拾起大衣,掸了掸,她缓缓往湖心走近,最后在司马如墨面前停了下来。
“梅哥哥,即近隆冬之际,穿这么少怎么可以呢?”轻灵地将披风盖在梅若霖身上,笑容里满是包容、关怀。司马如墨不相信纪书颜会没有感觉,若霖可是暧昧万分的姿势倚躺在自己的怀里。
她不是很爱若霖的吗?四周温度倏地冷冽数度,临近的湖面结上薄薄的冰霜,造园的盆栽则呈现枯黄焦黑的状态,在在说出司马如墨的心情有多么糟糕。
“老大,别忘了你身上的人。”趴在屋檐,倒挂看戏的萧十三出口提醒,梅若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经不得他如此施力;但看来他是多想了,愤怒下,司马如墨仍恰到好处不伤及梅若霖半分。
强压住体内不受控制乱窜的气息,望见纪书颜冻得发紫的红唇,他浅浅勾勒出笑容,披风底下的大手则压住梅若霖急欲逃开的身形。
“放手!”梅若霖压低声音道,乍见纪书颜的震惊以然消失不见,换上的是羞赧万分。天哪,她站在那儿多久了。
该不会……
“我……你……”仰头对上纪书颜漂亮的水眸,口拙地发不出一个声音。这些年来,梅若霖从未主动唤过纪书颜,连成亲前的纪家妹子也掩埋在记忆深处,不复追寻。
看透梅若霖掩藏不住的表情,了然笑了。
“你要带走梅哥哥吗?”晶亮的凤眼对上司马如墨漂亮的狐眸,纪书颜毫不畏惧诡谲的笑容,一针见血问道。
这夜如同过去每一个夜晚,纵然夫君是离自己这么的近,纵使两人的房仅隔着薄薄的一道墙,纪书颜仍有如处于寒冬一般。四年了,她怎么也打不开梅若霖死锁的心房,房间的钥匙早在司马如墨离开时就遗失无踪。
她记得那个夜晚,烙印也似地刻在她的心上;听着邻房翻来覆去的声响,她独守空闺无眠到天明。谁能了解她的心酸?
“是又怎样。”刻意挑衅地挑高眉毛。
“梅哥哥,你想走吗?”转头问一旁的人。
梅若霖手足无措,跟着深叹一口气。
“我、我不能走……”他的答案,梅若霖可以感觉到腰上的手臂倏地僵硬。
纪书颜轻笑出声:“是不能走,还是不想走。”
她──不想再等待了!
“去吧,梅哥哥……离开这困了你一生的地方,你应该不会有意见才是。”一手抚着腹部,纪书颜的脸上有慈爱的光辉散发出来,暧昧难明的一句话。
看着她的动作,梅若霖先是震惊,后担忧地望着纪书颜。
“你……唉,你会很辛苦的。”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他不禁扪心自问,错了吗。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梅若霖。”称谓的改变,夫妻恩断义绝。
从头到尾,司马如墨只是看眼前两人来回对答,纪书颜似乎有些不一样?
“老大!”萧十三从屋顶翻跳下来,使了眼神,司马如墨也注意到由远而近急驰奔进的人马,算算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追上来。
反手用披风紧紧地将梅若霖包裹得密不透风,司马如墨回眸再看面无表情的纪书颜一眼;寒冽的夜风吹过,倏地拔高的身形,偌大的庭园里只余纪书颜一人而已。就连萧十三何时离开的,她亦无所知。
离开了,都离开了。
收拾混乱的心绪,缓慢地步回房内,现在她该注意的是如何保全自己与……腹中的孩儿,那些人已经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三年相思,四年苦,一切让他随风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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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天下间何为最美?
飞蛾扑火之所以美得绚烂,在于用尽一切力量燃烧生命后,那一刹那,惑人心神啊!
冰冷的剑锋,一收一旋身已然缠于腰际上,方才漫天剑雨,似花又似电光都如同虚幻般趋于平静。司马如墨仰起头无奈地合眼静思,自他第一天杀人开始就养成这个习惯了。
黑暗的林子仅靠着从树荫叶缝间筛下的月光照明,不清楚却仍看得出数具失温的尸体倒卧其中,心窝头上一个洞是狐王杀人的标志,尤其现在,他不愿让心爱的人脏污了眼。
轻身纵起,当司马如墨再次翩然落地时,梅若霖已然让他搂在身侧。方才那一场称不上激斗的场面,为了怕刀剑无眼误伤梅若霖,还小心地将他藏身树上。
真是一群不死心的家伙!眼眸倏地染上一层冰霜,司马如墨本看在梅若霖在身边的份上不想跟他们多计较,但也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蒙面黑衣人个个是发狂向自己冲来。一幕幕重新晃过心头,司马如墨蓦然沉吟,那些人的动作简直像受人控制一般,受了伤毫不犹豫爬了起来,就连同伴惨死在面前也依旧无动摇。
会是谁呢?
司马如墨快速在脑中过滤与自己可能有深仇大恨的人。
“没事吧?”脚才踩稳,梅若霖担忧的两只手在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