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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
「滚啦!」一个字都没说完,高晓甜就冲了过来一脚踩下去再转了几下,「你不烦我都烦了!」
听见遥远的碰地一声,知道他应该是又掉到下面去了,陆以洋松了口气,等他再爬上来大概要一个半小时……
「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凶悍耶。」陆以洋靠在墙边休息,盘腿撑住下巴看着高晓甜。
高晓甜狠瞪了他一眼,「什么凶悍!要不是你那么胆小,也不用我自己去赶那个鬼东西。」
陆以洋缩了下,「我又不想那么胆小……我有努力看动物频道跟探索频道,也去看了传说尸体很可怕的CSI了……可是就是没办法习惯那种……那么恶心的……」
「你那个没头娃娃你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高晓甜又瞪了他一眼。
「就说不要这样叫她了,她叫小宛。」陆以洋碎碎念着,「我见到小宛的时候,她没那么可怕……唔……也不是说不可怕……总之,我怕那种血淋淋的……还有东西会滴下来掉下来的那种……其它的就没那么怕了……」
「反正就是胆小嘛……」高晓甜再白了他一眼,「对了……那个盒子你有好好收在身上吧?」
「嗯,有呀。」陆以洋正想把盒子拉出来的时候,高晓甜尖叫起来。「啊——不要拿出来啦!笨蛋!」
「喔……我忘记了……」陆以洋想起,似乎不要在鬼面前拿出来比较好。
「你怕这个盒子吗?」陆以洋摸摸胸口,疑惑的问。
「嗯……那东西好象会把我吸走一样,好可怕……」高晓甜想起那天陆以洋打开那个满是咒文的箱子,把盒子拿出来的时候,那一瞬间好象要被吸走一样,还是苏拉了自己一把,把自己推出去才没事的。
「是喔……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不过槐愔说,我把盒子放在身上的话,那个坏执行人就不敢找我麻烦了,难怪这几天我都没看到她跟我那个叔公。」陆以洋稍微开心了点。
「……那是她在休息吧,她被关那么多天,不休息一下怎么战下一轮……」高晓甜不以为然地开口。
「是、是喔……」陆以洋马上情绪变得低落了起来。
高晓甜忍不住一掌拍下去,「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干嘛不找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呀?」
陆以洋抚抚被她打疼的肩,原来鬼打人会痛……「就想不出来嘛……想得出来我干嘛要烦恼……」
陆以洋停顿了下,最近都没提到那个叔公的事,所以他也没多想,「高晓甜,我记得槐愔说过可以抢执行书什么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高晓甜想了想那天杜槐情告诉她的话。「每个执行人身上都有执行书在,槐愔说下面只认执行书不认人的,除非是高阶执行人,跟着你叔公的那个比较特别,听说她以前是高阶执行人,是犯了错才降阶的,所以她得靠执行书才有能力工作,没有执行书她跟普通鬼没两样,所以槐愔说我要是抢了她的执行书的话,我也可以变成她,而且很快可以恢复成高阶执行人。」
陆以洋思考了下,不晓得槐愔以后帮下面「工作」的时候,是什么阶级的执行人……
「不用想了啦,槐愔的话,他将来要回下面的话,等级绝对比高阶还要高一点。」高晓甜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就回答了。
「咦?真的喔……」陆以洋想了想,「可是……毕竟做人……比较有趣吧?」
「我现在是不觉得啦,死了好象也没差了。」高晓甜爬回柜子上坐下。「这样很自由,爱去哪就去哪,也不用念书交报告,不用担心毕业就失业了,我觉得好得很。」
「你不觉得寂寞吗?」陆以洋愣愣地回了句,看到高晓甜那一瞬间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对、对不起……」他低下头反省无数次自己怎么这么没神经,老挑高晓甜伤心的讲……
「有什么好道歉的,我才不寂寞!」高晓甜吼了回去,满脸不悦。
「嗯……是我觉得寂寞啦……所以谢谢你常常陪我。」陆以洋对她露出笑容。
「……谁、谁要陪你呀……是你自己擅自一直跑来的……」被陆以洋这么一说,高晓甜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一句话断了三、四次。
结果两人都沉默了会儿,高晓甜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的看着陆以洋。「我可以帮忙唷,你想抢执行书的话,槐愔教过哦。」
「唔……可是,你抢了执行书以后,我叔公不就变成你的任务了?」陆以洋皱着眉头。
「说你笨还真的很笨,你可以谈判呀,我抢了执行书以后,那个执行人就拿你没办法了,你趁机跟你叔公谈判,看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不就好了,如果真的说不听的话,反正任务变成我的了,我爱花十年二十年完成谁理我呀,槐愔说小案子下面不会管那么多。」高晓甜说起来一副挺轻松的模样。
陆以洋想了半晌,觉得似乎可行……不过……
「我叔公会听我说吗……」陆以洋把下巴靠在曲起的膝上,犹豫着。
「会啦,你只要认真的说话,没有鬼会不听的。」高晓甜说着。
「唔……小良也这么说过。」陆以洋想起他们那时候的对话。
「所以呀,你要有自信一点啦。」高晓甜用力往他背上一拍。
「唉唷!」陆以洋哀了一声,抚了抚很疼的背,想着上面该不会有鬼掌印……
高晓甜把她的领巾拆下来,绑在他手上,「这给你,这样你随时叫我,我都可以马上过来。」
唔……槐倍说不能送东西给鬼……没说不能收鬼东西……
「谢谢。」陆以洋笑着朝高晓甜道谢。
「嗯……我要走了,你自己玩吧。」高晓甜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应了声就转身跑掉了。
「再见……啊!帮我劝劝亭亭啦!」陆以洋大叫着,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还约了人吃饭,只好叹了口气的离开那里。
冲进餐厅的时候,正好七点半,陆以洋在餐厅满满的人头里巡视着,马上见到高怀天朝他招手,他开心的跑了过去,「对不起,让你等了。」
「不要紧,是我早来了。」高怀天笑着把菜单递给他。「先点菜吧。」
点好了菜,高怀天看着陆以洋,「今天是纯吃饭吗?」
陆以洋抓抓脸,不好意思的笑着,「是想顺便请教你一件案件……不过今天保证不去任何奇怪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案件。」
「说吧,什么案件?」高怀天笑了起来,「可以说的我就告诉你。」
「嗯,我想问你知不知道六年前一件无头女尸案,就发生在我们学校的,我们兽医系的助教,就是她男朋友,当时是嫌犯,也被逮捕过。」陆以洋稍压低了声量问着。
「记得,无头女尸案并不多。」高怀天想了下,「当时嫌犯因为有确认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就释放了,可是却也找不到别的嫌犯,我们只好朝临时起意杀人去进行,但是临时起意还把头砍下实在无法解释,我们也怀疑过会不是掩人耳目,其实受害者不是我们所想的人,可是家属从她身上的胎记确认那的确是她本人,记得……是姓余吧。」
家人?
「她有家人?」陆以洋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有哪些家人?」
高怀天想了下,「那是六年前的事了,记得来认尸的是她妈妈跟哥哥,好象住在台南的样子。」
「那遗体呢?回去安葬了吗?」陆以洋急着问下去。
高怀天苦笑着摇摇头,「因为尸骨不全,家人坚持不肯领走,一定要我们把头找回来才肯领回安葬。」
陆以洋张大了嘴,「他们就把尸体丢着不管?」
高怀天侧头想了下,「也不是不管,总之,得到家属同意先将部份尸首火化之后,保管在当时验尸的法医那里。」
「哪有这种的……」陆以洋皱着眉头,这也许就是小宛一直流离失所的原因,她从来没有回家过。
「我们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我们没把她的头找回来,没让她尸骨齐全的走。」高怀天叹了口气,「那个女孩很可怜,跟据法医的报告,她的头被砍下来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陆以洋完全愣住说不出话来,震惊的不知所以,脑中突然闪过小宛惊恐无比的脸,他记得他好象看过……可是槐愔让自己忘记的……
高怀天顿了下,马上发现自己多话了,要不是陆以洋问起,他平常从来不跟一般人谈案件的,他反省自己在陆以洋面前太过放松。「对不起,我说太多了,你没事吧?」
「嗯……嗯嗯,没事。」陆以洋挤出个笑容,「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高怀天望着他不太自在的神情,「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案件?你……认得那个女孩吗?」
陆以洋沉默了会儿,才点点头,他不想说小宛的事,却也不想说谎,于是只点了头也没再说什么。
结果一顿饭吃的有点沉默,陆以洋有一口没一回的把盘子的食物都吃下去,想了好久换了各种词最后开口还是道歉,「对不起……」
高怀天笑笑,「为什么要道歉?」
陆以洋想了半天,因为……好象把气氛弄糟了……可是这么说出来好象又有点奇怪。
「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不用勉强没关系,能一起安静的吃饭也不错。」高怀天笑着喝了口餐后的咖啡。
陆以洋突然恍然大悟,虽然这顿饭吃得沉默但是他并不觉得尴尬,因为高怀天的态度很自然,所以才能吃得这么自在。
陆以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果然……高怀天是成熟的大人呢……比较起来自己果然是个小鬼……
陆以洋微吁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顺着安静的气氛把餐后的果汁喝完,因为约在学校附近的餐厅,他们饭后在广大的校园里随意散步。
天气还算不错,已经接近夏天,满天的星星闪闪发光,是在市中心里难得看到的景像。
陆以洋打破了宁静的气氛,伸手指着他们实验室大楼,「我的实验室就在那栋的三楼。」
高怀天看着那栋想,他想起那栋楼好象年初的时候烧起来过,死了好多人。
陆以洋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地开口,「年初的时候起了火,好多同学都走了……」
陆以洋看着那栋已经重建好,又开始使用的大楼,「就是那时候开始,我才觉得我一定得做点什么的。」
高怀天没说什么,只是摸摸他的头。
陆以洋觉得脸又热了起来,赶紧开口,「要上我们实验室去看看吗?」
说完就觉得后悔了,实验室有什么好看的,而且深更半夜的整栋楼有亮起来的灯一只手都数得出来,请人家上没人的实验室干嘛……
陆以洋这下觉得有点尴尬了,但是高怀天只是笑着回答,「我很想去看看你的豆子,不过我明天值夜班,得早点回去才行。」
「嗯,那谢谢你今天陪我吃饭。」陆以洋笑着朝他挥挥手。
「下次再约吧。」高怀天也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校门口。
陆以洋深吸了口气,再长长的吐出来,「……干嘛老是这么紧张呀……」
陆以洋摇摇头,转身跑上实验室,「小宛~~」
把灯开了,陆以洋先看了看昨天种的豆子,确定全部没问题才开始记录。
没多久小宛走了进来,不晓得为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扯他绑在手上的领巾,陆以洋才想起来,人是看不见这条鬼用领巾,但是鬼看得见,他连忙阻止小宛,「欸,不能扯啦,那是晓甜给我的。」
小宛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好看,陆以洋偏头看着她,想她大概是在不开心。「不要生气啦,她是为了要帮我耶,我绑几天就还她了。」
小宛转头继续在实验室走来走去,也没说话。
女孩子都这样吗……
陆以洋不解的继续做他的记录,没两分钟又想起高怀天说的话。
她的头被砍下来的时候,还活着……
陆以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