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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在极乐宫的时候,他总是站在我身後,我受了委屈便总是习惯性的回头,他始终在,始终都在。
那一身流云般的红衣,墨玉色淡然柔和的瞳仁。
他说,无论你受什麽伤,我都能治好。
他曾经是我最坚定的依靠,而如今他却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
千帆过尽,我终於成为了他的依靠。
可我却只能看著他在怀里,瞳仁一点点变得暗淡,生命的光华渐渐流逝。
握住他的手掌,我一遍遍地写著。
熙,爱你。
爱你。
请为了我活下去。
(二十二)
第七天的时候,凛熙已经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我知道,如果这次他醒不过来,那麽,他就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我安静地坐在他床边坐著,有点像默默守候著主人的小狗。
我始终固执地认为他会醒过来,看著我柔和的微笑。
因为除了偏执地等待,我已经想不到任何理由我可以忍受这样看著他的痛苦。
他即使已经失去了意识,俊秀的眉宇却始终紧紧地皱著。
我轻轻伸出手,慢慢地帮他抚平微蹙的眉头。
……
“墨宫主!”九舟猛地推开门,急促地喘息著说。
我皱起眉,反射性地“嘘”了一声之後才想起来,凛熙已经听不见别人吵他了。
“我找到了一个……您要抓过来的人……”他气喘吁吁地开口。
“快带过来!”我猛地抬起头,眼中终於闪过一丝希翼。
我早就派人出去抓医神门里的凛熙那些师弟,却没想到,在这个时侯,居然真的抓到了一个。
被九舟推进来的男人身材瘦小,形貌猥琐,一双绿豆似的小眼睛让人一看就心生厌恶。
我只觉得胸中恨意炙热,勉强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开口:“我们废话少说,给他解毒,我饶你一命。”
猥琐的瘦小男人看了一眼床上的凛熙,过了半响,才抬起眼看向我:“治不好了。”
我漫不经心地甩手就是一巴掌,淡漠地看著他噗的一声吐出了几颗带血的牙齿,我冷冷地说:“给他解毒。”
瘦小男人有些阴狠地看向我,眼中闪动著几分怨毒:“我说治不好了,就是治不好了。这毒,浑身渗血的时候你来找我,我可以治。丧失目力耳力的时候,你来找我,我也可以治。现在他浑身经脉已经都毁了,很快就会发生血崩,我无能为力。”
我起身,脑中被仇恨的火焰烧得丧失了理智,只觉得眼前的把这个男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我胸中之恨。
猛地抓起他的头发,拎起他的身子,我把他的头狠狠地砸向了床柱,一字一顿地说:“你他妈的是不是想要我把你浑身的骨头都给榨出油来?”
他一声痛苦的呻吟,说不出话来。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拉起他的头发,又是重重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额头血流如注,更是被这一巴掌直接扇得晕死了过去,泥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九舟有些担心地走过来拉住我:“墨宫主……”
“装晕?”我冷笑了一声,一脚踩在了他的胳膊上,只听骨头一声清脆的响,手骨硬是被我踩断了。
男人一声凄厉的惨叫,又面色惨白地醒了过来。
“我治不好,真的治不好了……”他在地上往後退著,眼里满是惧怕到了极点的神色,身子哆嗦著:“对,对不起……我们,我们只是想要医书……没,没有想杀他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绝望地意识到,他是真的……无计可施。
站著沈默了良久,我走过去拎起他的脖领,把他拽起来。
摁著他的脖子,强迫他看著月光下脸色越发苍白的凛熙,我慢慢地说:“你好好地,仔细地看著他。”
“我……我……”他吓得浑身发抖,口齿不清。
“他是你们的大师兄……如果他还醒著,他说不定还会让我不要杀你。”我深深地望著凛熙微蹙的眉宇,消瘦的脸庞,轻声继续道:“他就是这麽一个善良到了极点的人。可是你们,你们却这样对他……真的,罪不容诛,罪不容诛。”
内力排山倒海地涌进他的体内,我知道,在那瞬间,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我的掌力震碎了。
随手把他的尸体扔了出去,我淡淡地吩咐道:“九舟,你出去吧。”
九舟沈默地弯腰行了个礼,就退出了房门。
……
我坐在充满著血腥气的黑暗房间中,沈默著。
夜色中,只有我一个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他躺在床上,苍白得像是个幽灵。
我怔楞地看著他过了许久,才摇了摇头,小声说:“你不要我了麽?”
“真的……不要我了麽?”我把头埋在手臂间,声音微弱得只有我一个人才听得见。
闭上眼睛,我捂住耳朵。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眼前是一片漆黑。
我终於感觉到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
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
小的时候玩捉迷藏,总是把眼睛蒙起来,数十个数。
然後睁开眼睛的瞬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这种感觉,其实总是让我有些心慌。
我闭著眼睛,慢慢地数著。
一,二,三……
四……
我越数越慢,越数越慢,渐渐的,每个数字之间,都仿佛间隔著一个世纪般久远。
八。
九……
九……
我拼命地摇著头,反复地数著九,只是固执地不肯吐出那个十。
“怎麽不数了呢?”淡泊清雅的语声在耳边响起。
我瞬间愣住,第一反应却是猛地捂住眼睛。
我不敢看。
又出现幻觉了麽。
熙,想你想得要发疯了。
我真的不敢看。
“小墨……”那道语声里蕴含著丝丝柔和的笑意:“是我。”
我只是摇头。
手却忽然被握住,然後慢慢地移开。
我做梦一般,看著眼前的人,一身红衣,笑容温软若杨花,静静地看著我。
那瞬间,真的好像一脚跌进了美好的梦境中。
一模一样的墨玉色瞳仁,和那瞳仁中让我魂牵梦绕的温润柔情。
只是他流云一般的发丝,却变成了璀璨耀眼的银白色。
瀑布一般从肩头流淌而下,在夜色中,闪动著夺目的光华。
(二十三)
“小墨。”他轻声说,墨绿色的瞳仁里溢满了温柔。
我不知道说什麽,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他却没有消失,依旧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凛熙?”我迟疑地抬头。
“真的是我。”他点了点头,银亮色的细碎发丝在月光下流光溢彩,闪动著魅人的光芒:“我没有死。”
我重重地喘息著,只知道紧紧地盯著他,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真的,我没有死。”他轻柔地握住我的手,声音温润清透,一如那最剔透无暇的玉质。
我几乎是瞬间就扑了过去,把他摁在身下,没头没脸地亲著。
凛熙似乎有些承受不了我近乎疯癫的热情,笑著推了推我,动作却很轻。
我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抱著他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又使劲地亲他的挺秀鼻尖,亲他单薄的双唇,和那银白色光亮的发丝。
第一次觉得,如此直白明了的开心。
像是蹲在家门口等了好多好多天,终於等到了迟归而来的主人。
……
“小墨,小墨……”他抱住我的脖颈,笑著唤道,墨玉色的瞳仁里柔情四溢。
“像梦一样……”我伏在他身上,轻声说:“我……我还以为,是我……”
“这几天让你担心了。”他亲了亲我的睫毛,柔声说。
我摇头。
我只要你回来。凛熙。
“是,是真的……没有事情了麽?”我小声看向他,眼神中却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忧虑。
“小墨。”他用手指轻轻理著我有些凌乱的发丝,淡淡地说:“我的医神功力练成了。”
“什麽?”我惊讶得有些愣住了:“那你……”
“如今我不仅是医神,更是近乎於不死之身。”凛熙笑了笑,捏了捏我的鼻尖:“体内的这点毒,自然不会伤害到我了。”
我知道他曾经是医神门百年难见的天才人物,我也知道医神功力大成他将强大到可怕,可是我更知道,从他决绝地烧毁了所有医书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成为医神的机会。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他微蹙俊秀的眉宇:“按理说,我动了情……又荒废了这麽久,本来不该会练成的。”
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昏过去的时候,我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崩溃著流血,太疼了……险些就要撑不过去了……”
我伸手,握住他凉凉的指尖,低下头轻轻地吻著。
凛熙看著我,墨玉色的瞳仁里划过一丝温润的眷恋,轻声说:“其实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就这样死了,你一辈子都会歉疚自责……我不希望你这样,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我不能让你这样……”
“凛熙,凛熙……”我咬紧嘴唇,喃喃地唤著。
“然後,就死命地想要撑下去,最後居然就这样练成了。”他笑了笑,月光下,面容还带著丝久病的苍白,纤长的睫毛却还是因为快乐而蝶翼般轻轻颤著。
我只是掬起他柔亮泛光的银白发丝,温柔地吻著那带著缕缕冷香的发尾。
“你真美。”沈默了半响,我小声说。
他只是柔和温润地笑。
一袭豔丽的红衣,墨玉色的剔透双眸。
清雅高华的气质,加上那瀑布般流淌而下的一头银亮璀璨的发丝──纤细,冷凝,高贵。
此时的凛熙,美得勾魂夺魄。
“我还觉得有些奇怪。”他低头看了看胸前散落著的银白发丝。
我把他的发丝一圈圈地紧紧缠在手指上,然後抬起头,有些任性地轻轻咬了一口他的锁骨:“好看。”
凛熙笑了笑,不再争辩,只是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有些累了……”我小声说,紧绷了数天的神经忽然放松,几天没有睡觉没有合眼的疲倦立刻袭了上来,只觉得脑子昏昏沈沈的,简直立刻就要睡死过去。
“睡一觉吧。”他轻声说。
“恩……我们,我们还要去江南成亲。”我困得直点头,却还是认真地说。
他笑著点头,抱紧了我。
我得意地扬了扬手指上缠得死死的银亮发丝:“你可不许趁我睡觉的时候溜走。”
他忍俊不禁,曲起指节,敲了一下我的额头,墨玉色的瞳仁里满是纵容和宠溺。
我伏在他身前,只觉得睡意越来越浓,在近乎要陷入睡眠中的前一刹那。
我忽然抬起头,认真地看著他,一字一顿地说:“欢迎回来,凛熙。”
(二十四)
这一觉我睡得是天昏地暗,彻底放松下来的感觉很舒服,想到一睁眼还是会见到凛熙,我就开心得仿佛睡著睡著都能笑醒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他果然还是在我身边。
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豔丽红衫,他银白色的长发湿漉漉的,水珠从柔亮的发尾处滑下,他转头看著窗外,似乎没有意识到我已经醒了过来。
我轻轻伸手,握住他柔软的发丝,嗓子有些沙哑地唤:“凛熙。”
他转过头笑了笑,指尖搭在我的手掌,墨玉色的瞳仁温润若水。
“我睡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