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次次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冷月如霜-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口气,如此急转之下,实在出乎他的意料。送如霜至行宫的时候,皇帝将刺客一案揭过不提,亦未曾如何处置华妃。他心中还存了几分指望,谁知一至东华京,皇帝便要册妃,任内阁如何反对,连他亦私下里谏阻了数次,亦是毫无用处,眼睁睁看着册妃的诏书明颁天下。他招手叫过小东子,对他道:“你去和赵总管说一声,请他回奏皇上,我今日有要事必得面见皇上。请他无论如何,想个法子。”小东子答应一声,行礼告退,刚走到门口,豫亲王又叫住他,想了一想,终于还是挥了挥手:“去吧。”小东子一溜小跑回到清凉殿,却见殿外肃然一静,内臣皆退往殿阶下花荫底,只有赵有智独自坐在台阶上,抱着犀拂垂着头,似乎借着一点凉风在打瞌睡。小东子不敢打扰,想到豫亲王的话,迟疑再三,还是徘徊上前去。赵有智虽然看似朦胧欲睡,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小东子将豫亲王的话附耳相告,赵有智眉头微微一皱,掩口打了个哈欠,望了望湛蓝的天色,喃喃道:“你去吧。”殿内阴凉如水,唯闻冰融之声,隔不久便“嘀哒”一声,像是数盏铜漏,却参差不齐。如霜似是无知无觉,翻身又睡,皇帝说:“我昨日去见华妃,是因为皇长子生病,所以让她去看看。不过与她说了几句话,你这样莫明其妙的与我闹脾气,也太不懂事了。”如霜伏在那里一动未动,只道:“你现在就去懂事的人那里,不就成了。”皇帝岔开话道:“别睡了,起来吃葡萄吧。”如霜半晌不答话,皇帝自己拈了颗,剥去薄皮,放入口中:“唔,好甜,你不起来尝尝么?”如霜斜睨了他一眼,忽然仰起脸来,皇帝只觉兰香馥郁直沁入鼻端,她一双温软的双臂已经揽在自己颈中,唇上馨香甜糯,辗转间唇齿相依,皇帝只觉得呼吸一窒,唯觉她樱唇柔美嫩滑,似是整个人便要在自己唇下融化开去,难舍难离,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却已经放开手去,趿鞋下榻,走到镜前去理一理鬓发,若无其事的回头嫣然一笑,道:“倒真是甜。”她执着象牙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发,唇角似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执着牙梳的一只手,竟与象牙莹白无二,更衬得发如乌瀑,光可鉴人。皇帝只觉得艳光迷离,竟让人睁不开眼去,如霜却忽然停手不梳,轻轻叹了口气,螓首微垂。她侧影极美,近来憔悴之容渐去,那种疏离莫测的气质亦渐渐淡去,却生出一种出奇的清丽婉转。皇帝忆起慕妃初嫁,晨起时分看她梳妆,她娇羞无限,回转脸去,那容颜如芍药初放。他猛然起身,几步走上前去抱住如霜,打个旋将她扔在榻上,如霜低呼了一声,那尾音却湮没在皇帝的吻中。他气力极大,似要将她胸腔中全部的空气挤出,那不是吻,简直是一种恶狠狠的啃啮。如霜闭上眼睛,却胡乱的咬回去,两个人都像是在发泄着什么痛恨与怨怒,却都不肯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只是激烈而沉默的纠缠着。她的长发绕在他指点,冷而腻,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蛇信,吞吐着冰凉的寒意。他听得见自己的鼻息,粗嘎沉重,夹杂着她紊乱轻浅的呼吸,整个人却像是失了控制,有一种无可救药般的绝望。第一次亦如此般,有一种绝望般的自弃。那是在乐昌行宫,已经是快天亮时分,豫亲王忽送了如霜前来。他十分意外,披衣而起,豫亲王只隔窗禀奏了廖廖数句,来龙去脉令他皱起了眉头。如霜入殿来,一见了他,掩面而泣,皇帝素来厌恶女人哭泣,谁知她一头扑入自己怀中,便如孩子般放声大哭,倒令得他手足无措,过了半晌,方才揽住了她。如霜哭得累了,只是蜷缩在皇帝怀中,过得良久方才抽噎一声。皇帝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只得顺嘴哄她:“好了好了,朕知是委屈了你。”如霜抬起脸来,莹白如玉的脸上肌肤极薄,隐隐透出血脉纤嫣,挂着泪珠,更显得楚楚动人,她虽然瘦弱,力气却并不小,用力在皇帝胸口一推。皇帝早料到她会动手,手上加劲,反倒笑了:“好了,都是我的不是,总成了吧?”她缓缓低下头去,下颔那样熟悉而柔美的曲线,就是因为那一低头吧,自己如中了蛊般吻了下去。她的呼吸轻而浅,有着熟悉淡泊的香气,仿佛能引起最隐密处的惊悸,他不能再想,只能放肆自己吻下去,在迷离而恍惚的这一刻,哪怕只是一场梦境,他也不能放手。所有的渴望,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失去,那些干涸已久记忆,那些龟裂成无数细而微的碎片,那些永远不能再得到的馨软,在这样的唇齿缠绵间忽然寸寸鲜活,那是痛入骨髓的惨烈,亦是一种饮鸩止渴的绝望,他却不能抵御,只有绝望的陷进去,将一切都狠狠的撕裂开来,尖而痛的叫在耳畔响起,他在极度的痛恨与自弃中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只要心中不再那样空落落虚无,只要不再有那种被掏空了似的难受,只要有这一瞬间的忘却。哪怕是,毒药也好。每当狂热过后,总是更深更重的失落,倦得人睁不开眼来。他无比厌弃,可是却又放不开。自从慕妃死后,漫漫长夜成了一种酷刑,如果她入梦来,如果她不入梦来,醒来时枕畔总是空的,带着一种寒意彻骨。他曾将后宫视若无物,可是她终于回来了,活着回来了。但醒来变成了更残忍的事情,夜里朦胧的一切,到了早晨都成了清晰的残酷。幸而如霜从不在天明之后依旧逗留,她总是比他起得早,在他还没有清醒的时侯离去,只余下满榻若有若无的一缕香气,让他觉得恍惚如梦。只是早朝,早朝总得卯初起身,赵有智数次唤他醒来,他大发了一顿脾气,赵有智便不再敢贸然。他疏懒的想,其实不上早朝亦不算一件难事,内阁哗然了几天,递上来一大堆谏劝的奏折,看看他并不理会,只得妥协的在每日午后再举一次廷议。万事皆在帝皇的权力下变得轻易,可是为什么忘却一个人,却只能依靠记得,依靠那样残忍那样无望的记得。最美好的一切都在指间被时光风化成沙,粒粒吹得散尽,再也无法追寻,他身心俱疲,阖上眼便沉沉睡去。窗外的落日一分分西斜下去,隔着窗纱,殿中的光线晦暗下来。大叠积下的奏折还放在案上,特急的军报上粘着雉毛,那羽毛上泛着一层七彩亮泽,仿佛新贡瓷器的釉色,发出薄而脆的光。豫亲王回首看看铜漏,眸中亦如半天的霞光般,一分一分的黯淡下去。第十四章,水殿荷香绰约开夜深了,四下里寂静无声。极远处传来“太平更”,三长一短,已经是寅末时分了。殿中并没有举烛,西沉的月色透进来,如霜自惊悸的梦中醒来,凉而薄的锦被覆在身上,如同茧一般,缠得她透不过气来。心狂跳如急鼓,她无声的喘着气,过了半晌方才摸索到药瓶。她急切的将药瓶倒过来,发抖的手指几乎拿捏不住,好容易倾出一颗药丸来,噙到口中去。呼吸渐渐平复,沉郁的药香在口中濡化开去,而背心涔涔的冷汗已经濡湿了衣裳,她虚弱的重新伏回枕上,掌心里一点微冷的酸凉,无力的垂下手去,药瓶已经空了。身后是皇帝平而稳的呼吸,如果不是夜这样安静,浅得几乎听不见。这种她最厌憎的声音,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刻,就令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底深处的烦恶,连带着对自己亦恨之入骨,此时胃中泛起酸水来,只是觉得恶心作呕,每次吃完药后,总有这样虚弱的一刻,仿佛四肢百骸都不再属于自己,连身体都虚幻得轻软。她静静的躺了片刻,终于有力气无声无息的离开床榻,借着淡白的月色,可以看见自己平金绣花的鞋子,重重瓣瓣的金线绣莲花,裸的足踏上去,足踝透出瓷一样的细腻青色,那莲花里就盛开一朵青白来。她垂下眼去,这世上再也无皎皎的洁白无瑕,哪怕是月色,透过数重帘幕,那光也是灰的、淡淡像一支将熄未熄的烛,朦胧的连人影都只能勾勒出浅浅几笔。她落足极轻,几乎无声的穿过重重的帐幔,守更的宫女还在外殿的烛台下打着盹,她立在那里,随手拿起案台上的烛剪剪去烛花。这样闷热的夜里,连小小的烛光亦觉得灼人难忍。烛芯间一团明亮的光蕊,仿佛一朵玲珑的花儿,不过一刹那,便红到极处化为灰烬。烛光明亮起来,宫女一惊也醒了,并没有言语,轻轻击掌唤进人来。来接她的是清凉殿的宫女惠儿,取过斗篷欲替她披上,她伸手挡住。夜虽深了,仍闷热得出奇,连一丝风都没有。出得殿来,一名内官持灯相侯,见她们出来,躬身在前面引路。回廊极长,虽然每日夜里总要走上一趟,忽明忽暗的灯光朦胧在前,替她照见脚下澄青砖地,光亮乌洁如镜。如霜突然觉得可笑起来,这样静的夜,这样一盏灯,在廊间迤逦而行,真是如同孤魂野鬼一般,飘泊来去,凄淡无声。清凉殿中还点着灯,内官与宫女皆侯在那里,她说:“都去睡吧。”扶着惠儿进阁中去,惠儿替她揭起珠罗帐子,她困倦已极,只说了一句:“药没了,告诉他们再送一瓶来。”便沉沉睡去。这一觉竟然睡得极好,醒来时红日满窗,她刹那间有一丝恍惚,仿佛还是小女儿时分,绣楼闺房中,歇了晌午觉醒来,奶娘在后房里拣佛米,四下里寂然无声。唯见窗隙日影静移,照着案几上瓶中一捧玉簪花,洁白挺直如玉,香远宜清。她拈起一枝花来,柔软的花瓣拂过脸侧,令人神思迷离。窗上凸凹的花纹透过薄薄的衣衫,硌在手臂上,细而密的缠枝图案,枝枝叶叶蔓宛生姿。翠荫浓华深处隐约传来蝉声,仿佛还有笑语声,或许是小环与旁的小丫头,依旧在廊下淘气,拿了粘竿捕蝉玩耍。过得片刻,小环自会喜孜孜拿进只通草编的小笼来,里头关了一只蝉,替她搁在妆台上。蝉声渐渐的低疏下去,长窗上雕着繁密精巧的花样,朱红底子镂空龙凤合玺施金粉漆,那样富丽鲜亮的图案,大红金色,看久了颜色直刺人眼睛。她指尖微松,玉簪厚重的花苞落在地上,极轻的“啪”一响,终于还是惊动了人,惠儿进来:“娘娘醒了?”宫女们鱼贯而入,捧着洗盥诸物,她有些漫不经心的任由着人摆布。最后梳头的时候,只余了惠儿在跟前,方问:“药呢?”小小一只青绿色瓷瓶搁在了铜镜前,入手极轻,如霜立时拔开塞子,倒在掌心。她掌心腻白如玉,托着那几粒药丸,衬着如数粒明珠,秀眉微蹙,只问:“怎么只有五颗?”惠儿声音极低:“这药如今不易配,外头带话进来,请娘娘先用,等配齐了药,再给娘娘送来。”如霜慢慢的将药一粒粒搁回瓶中,每粒落入瓶底,就是清脆的一声:“嗒……嗒……”粒粒都仿佛落在人心上一般。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因她眉生得淡,眉头微颦,所以用螺子黛描画极长,更衬得横波入鬓,流转生辉。这种画眉之法由她而始,如今连宫外的官眷都纷纷效法,被称为“颦眉”。据说经此一来,市面上的螺子黛已经每颗涨至十金之数,犹是供不应求。御史专为此事递了洋洋洒洒一份谏折,力请劝禁,皇帝置之一哂,从此命宫中停用螺子黛,唯有她依旧赐用,仅此一项,银作局每月便要支用买黛银千余两。华妃为此语带讥诮,道是:“再怎么画,也画不出第三条眉毛来。”此时她眉头微蹙,那眉峰隐约,如同远山横黛,头上赤金凤钗珠珞璎子,极长的流苏直垂到眉间,沙沙作响。偶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