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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紧下嘴唇,疼痛感。我想逃。突然站起来,连带桌上和桌上的碗盘杯子一起运动。
“抱歉,先行离开。”
他抓住我的手腕,“不要害怕,”也站起来,“我没有在进行人身攻击,我只是在乎你的太过在乎。”声音里满是恳切,目光明朗异常。
“我不在乎你的在乎,请放开手,”我环视四周,“这种地方果然不适合我,真是疯了。”
力道加重,“真的抱歉,允许我收回之前的话,”表情诚恳,“你说过满足我的小小欲望,我不希望你空着肚子回家。”
事后想起来我真是疯了才会继续坐下吃完那顿饭,也许不过是因为我不希望和任何人起意气上的争执,讽刺挖苦是我的能事,但吵架打架甚至当面的生气在沈凝莘身上都不曾发生过。
接下来一直到他送我回到公寓底下都很沉默,我估计是他怕再次得罪我。他有什么可顾忌?
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记起车子还在事务所大厦的停车场。考虑了一下,迅速折返喊住安牧,问能否送我回事务所的大厦。
他点头同意。
从停车场开车出来,发现他居然还在,靠在车门上抽烟,看见我来,掐熄烟。
我刹车,拉下车窗,“感谢您今天的招待,不回去吗?”
“在等你,”看得出来他稍有犹豫,“我只是想问,你,体会到毫无顾忌的乐趣了吗?”
这个问题在我的思维范围之外,我没有乐趣可言,任何事对我来说都与“乐趣”这个词毫无关系,但我的确承认,这是我毫无顾忌的第一次。
“没有,”生冷的回答他,我还在为他刚才的言论介怀,补充道,“的确是不顾忌一些东西,但毫无乐趣可言。”
他突然笑起来,“你,你还真是够冷漠。好吧,晚安。”
路经交通灯转红,停下来等待。与那个叫安牧的男人四次见面,三次他都打乱我的阵脚,他如何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我层层掩藏的情绪和想法,目的何在?
CH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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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庭走廊上遇到秦廉正在“教唆”一位证人上庭后应如何发言。我冷眼视之,是从什么时候秦廉开始运用这些手段我不得而知,但由此而来的对他的厌恶与日俱增。
结束借贷案的第一次开庭,和当事人总结目前的形势,再详细交待下一次开庭的时间和注意事项。
事务所的月例会,所有在职律师参加,总结上个月的案件受理情况以及下个月的安排。会后资料室的同事请我就上个月的货运案件写一份详细的分析,以作为内部的阅读材料。
位置上不见盖玥,于是自己进饮料室倒杯咖啡。路经中庭的时候看见盖玥捧着一大束粉色玫瑰被大批女士包围,笑容嫣然如花。我差点忘记,盖玥也不过20上下的年纪,并非没有爱情来找她。她也是普通正常的女子,并非如我这等不正常的人,视爱情如瘟疫。
连日来盖玥的情绪亢奋,工作的不专心显露无疑,但尽量在我面前掩饰。打电话时见我出来或招手示意,她都慌慌张张的挂断。
我看着面前摆开的三份文件,深呼吸,然后叫门外的盖玥进来。
她一脸惶恐,“Zoe,怎么了?”
我尽力控制自己的声调,“你长这么大第一次谈恋爱?”
摇头,“不……不是。”
我把桌上的文件扔给她,强压下自己的怒气,声调尽量平和,“这里三份文件,每个文件里三个案子,你要怎么跟我解释?”
她立即慌乱的翻查文件,然后抬头来一脸沮丧和抱歉,“对不起,Zoe对不起,我马上重做。”
我长长叹气,“我会扣除你这个月的全部奖金,今晚必须完成这三份文件,明天早上我要见到它们在我的桌上,”不会因为她脸上此刻的悲哀而心软,“可以出去了。”
“对不起。”
我朝她的背影给予忠告,“盖玥,女人切勿因爱情丧失自我。”
她转身朝我点头,回头的时候撞在安牧的胸口,盖玥的慌乱又上来。
安牧排排她的肩膀,“不用紧张,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给我一杯橙汁。”
盖玥的错误已经令我非常不舒服,这个人再一次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前几次的经验浮现, 我私下握紧拳头控制心绪。
看他一眼,随即低头工作,“又有何事?”
他径自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长椅中,拿过茶几上的《Economist》,“来等你下班。”
这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我也没有资格和身份接受这种等待,打算准备另一起案子,“抱歉,我准备今晚通宵。”
“我不介意陪你。”
盖玥托着两杯咖啡进来,“抱歉,饮料室的橙汁没有了,我自作主张换了咖啡,是Zoe喜欢的Brazil,”她放下一杯在我左手边,“等一下不能招呼您,我今晚要通宵搞定那三份文件。”
安牧朝她微笑点头。
我不去理他,低头埋首翻找文件,但事实上因为盖玥的出错导致我不得不先压后那三个案子,这样一来,今晚的工作变得空洞。
“Zoe,”他又再打扰我的时间,我用浓重的叹气表示我的不耐烦,抬头看他,他正站在长椅上,举着挂在我对面墙上的油画,不知其意,“这幅油画实在与这里风格差异太大,不要也罢。”口气还真是轻松随意,居然真的将油画从高处任其自由下落,乓一声惊出巨大声响。
他在干什么!!
盖玥立即从外面跑进来,一脸紧张问发生了什么事,安牧转头朝她戏谑的笑,并告知马上出去关上门,不管里面发出任何声响都不得进来。
他想干什么??
盖玥被他的阵势吓倒,忙不迭的跑出去,关上门。
他跳下沙发走到我办公桌前,拿着我的水杯,“这个老旧的不得了,还是换个新的好了,”又是一声脆响,然后是我的花瓶,“给你换个高脚的花瓶,这个不要了……”
他真的惹毛我了!我握紧双拳想要控制自己已经压抑不住的怒气,控制自己想要骂人打人的暴力意识。
“这个窗帘也要换换,”他转去我的身后,动手在扯帘子。
我大举吸进空气,双手狠狠的拍在桌上,腾的站起来,“安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语气是我从未有过的愤怒和过分尖利的声调,这个人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刚才盖玥的错误已经让我一肚子窝火,他居然还如此大胆的在我的办公室里进行破坏!
“你最好不要……”我还在控制,从未跟别人撕开过脸,我并不知道吵架和骂人的要领,挖苦讽刺才是我的风格,但是,这个人……
“不要什么?”他走到我身边,低头轻佻地问我,手居然抚上我的脸颊!
啪一声,我一掌摔在他的左脸颊。这一掌也打醒我自己,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生平第一次动手打人。我在干什么!
立即抬头想要跟他道歉,看见的却是他仍然在笑的脸,不是戏谑不是轻佻也不是难过的笑容,他的笑容居然得意异常!我一定是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想要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线索。
“不要说对不起,”他的口气恢复正常,双手自然扶住我的双肩,“把怒气发泄出来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什么?
“长这么大没有跟别人吵架也没有跟别人打架,你的经验还真是匮乏,”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左脸颊,“不过这个动作力道非常好,我可以完全感受到你的怒气,”他不理会我被怔住的神情,手指在我的办公室内移动指示方向,“好了,我会依照我的品位给你换一幅油画,水杯,花瓶,窗帘,还有茶几和沙发。”
我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了。他按住双肩把我压回座椅中,“生气的情绪不能够长期郁积,如果对其他人有所顾忌,你,是否愿意只对我一个人发脾气?”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样的暧昧言论算什么?“不,这种事情定不会发生第二次。”
听见身后的笑声和脚步声,他走到我办公桌前,“诸多顾忌损害身心健康。”
临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走到另一边去接电话。我把手头的文件整理好,打算明天再做。
他结束电话走回来,“荣琪和安岩约我吃饭,要不要一起去?”我准备摇头,他已经继续说,“当是补偿你刚才的那一巴掌,可以吗?”
明明温柔的声音,抓住的却是我的痛脚,“那是你自愿的,我无需负上任何责任。”
“我自愿让你杀我,你真的动手,难道不会有警察来逮捕你?你不用负责任?”
他似乎忘记我的职业,“打你那一巴掌顶多是民事罪,和你的刑事罪名性质完全不同。”
“可是我会疼,比死了毫无感觉更难受。”
强词夺理!但是,从未打过人,未知需要控制多少的力道,也未知自己的力道对他可能产生的作用,我并非铁石心肠,内疚还是有的,“那个,那个……”这种关心旁人的问话难以出口。
“好了好了,一起去吃饭我就不疼。”
那我明白他真的完全不疼。
荣琪见到我时表情错愕,当然错愕的原因是我居然会和安牧一起出现在这家日本料理店。
“姐?”
“表情不用这么难看,”我盘腿坐下来,“我打了他一拳,陪他吃饭作为补偿。”
荣琪的表情更为难看,“你打他?”
我无奈点头。
可是荣琪已经把视线转到我旁边的安牧身上,“喂,你到底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我姐居然会打人?!”
安牧看看我,似乎在思考的表情仍带着笑意,“我砸了她办公室里的油画水杯花瓶,”荣琪的眉头紧皱,“还扯了窗帘。”
我点头表示他所述为事实,但并非事实之全部。
荣琪咽咽口水,表情复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只是呆呆的望着对面的我,不知道她的思维转到哪个方向上。
估计安岩眼见他的女朋友如此这般,不忍她的表情继续痛苦下去,排排她的后脊,“我们点菜吧。”
席间我恢复沉默,任他们谈及安牧事务所最近新接的工程,安岩公司的投资项目,以及荣琪打算开家咖啡馆,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桌上的菜式并不合我的胃口,只是一个劲的鼓捣离我最近的那盘冷菜以及杯子里的橙汁,盘算那起技术转让合同官司。
“不想吃吗?”他突然跟我说话,径自挟过桌子那头的寿司放进我的盘子,“试试这个。”
我近乎石化的抬头看着对面停下筷子的荣琪和仍自顾自得喝酒的安岩,他在干什么!?这样的语调,这样的动作……
“呃……呃……”我发不出一言,终于口气生冷,“抱歉,我不饿。”
突然荣琪一手重重拍下桌子,指着安牧提高声调,“Adonis,你干什么!”
安牧的表情无辜,“你没见你姐什么都没吃吗?”
“她自己会夹,你算什么!?”
安岩介入他们看似要升级的舌战,“没事没事,我哥只是尽主人之宜。”
“他算什么主人!他分明就是要追我姐!他分明……”
“是,我是打算追Zoe。”他倒是大方的打断荣琪的话,目光转向我,“我还担心自己表达的不够明显。”
各位沉默下来。
他亲口承认,我一下放心下来,这个目的对我完全不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