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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找她的吧。真是个与你一样倔的丫头……”床帐缓缓掀起一道缝隙,慕容云海的声音立刻清亮了许多。
“铁焰……”月月最先看到的就是铁焰那张苍白的脸,紧接着是她紧闭的眼眸,无色的双唇,额头的细汗……
“我不许,她就一掌劈晕了我,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已是这样了。”慕容云海比月前更加消瘦了几分,不过精神还好,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是一双淡薄如水的眼睛却是恢复了以往的几分生气。
“都怪我,如果我知道她要这样个法子救人,当初就不该逼她。”月月拉开床帐,想要抱起靠在慕容云海怀里的铁焰。她真是后悔死了。
“先别动她。”慕容云海轻声阻拦道,然后拾起枕边的汗巾帮铁焰拭掉了额头的汗珠,随即小声说道:“她担心内力中混淆毒气,所以在散功之前将体内的毒素全部逼进了双腿,虽然我封了她身上的要穴,但是毒素却始终无法逼出,只能压制在双腿不让毒气攻心。月月,我能救下她的命,却保不住她这双腿……”
“铁焰,对不起……”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月月捂着双唇泣不成声。
“她的这份恩情。我会记的,四方楼也会记的,只要她开口,我慕容云海必是万死不辞。”这般铮铮承诺从男子口中铿锵而出,虽然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坚定。
月月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地点点头。她欠了铁焰的,只要是铁焰的需要,她也会责无旁贷。
本想守着铁焰醒过来,可是将将的候了一个时辰,铁焰却没有半点转醒得意思。慕容云海想必也是过了些内力给她,身子甚是疲劳,没撑多久便倚在床头沉沉昏睡过去。月月替二人探了脉息,并无生命危险,尤其是慕容云海脉息间生机涌动,正在迅速恢复,月月不由得在心痛的同时多了一丝欣慰。
慕容云海言出必果,铁焰留在四方楼绝对会受到最妥帖的照顾,月月冥神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行离开,因为议事厅里还急着个银火,只怕她再不出去报个讯,铜燃就拦不下了。
“铁焰怎么样了?”银火果真等不及了,看见月月拐进大厅,挣开铜燃的手臂,就扑了过来。
月月没有说话,而是淡淡地望向男子就快要崩出火花的一双眸子。
轰地一声,银火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月月那双红肿的眼眸几乎在一瞬间要了他的命。
“你,该不会是对铁焰……”看着银火眼中的绝望,月月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
“唉——”银火长叹一声,竟然双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由于脸上遮了面具,所以旁人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更留意不到那只缩进衣袖的手,此刻已然紧紧的握了起来。
“性命无碍,但是双腿保不住了……”月月咬着唇,眼中再次沸腾起来。
“你说什么?她不会死?”银火猛地抬起头,眼角恍惚有泪,闪烁了满目的惊喜。
“她打晕了楼主,将毒素逼入腿内,幸好楼主醒得及时,用内力将扩散的毒素又封回了她的双腿,性命保住了,不过……只怕要截掉了……”月月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将铁焰的情况大概讲述了一遍。
“只要活着就好……”银火比预想的要冷静多了。因为他知道铁焰体内的毒素根本捱不到过年就会发作。他也曾想过用自己的内力助铁焰将毒素逼到左臂然后再劝她……,不过这些只是个想法,在知道铁焰是个女子之后,这个想法他就更不敢与铁焰提了。
“铁焰留在这里会得到最妥善的照顾,你只管放心走吧,把你的人也带走,她一醒我就亲自去王府给你报讯。”月月倾着上身,在银火耳边小声说道。她承认自己对银火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此刻男子隐忍的悲痛却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
主人刚登基,正是需要人手之际,银火纵然心里想留,但是背后的责任却由不得他为自己做主。意味深长的看了月月一眼,银火便跟着铜燃离开了议事大厅。
锦娘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瓯紫砂茶杯,茶盏中半丝暖雾无有,像是茶水已然凉透了,女子神情滞顿,虽然眼角挂了点点泪痕,但是面上却祥和静好,似是藏了满怀的心事又不想让人看出来一般。
月月瞧了瞧琴薇,又瞧了瞧锦娘,从袖下瞧瞧伸出食指指指窗外,示意琴薇与自己出去讲话。
“堂主,茶凉了,属下帮您再续一壶吧。”琴薇对月月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低下身子轻声说道。
第一卷 有奴倾城 第九十四章 情深似海(下)
第九十四章 情深似海(下)
月月与琴薇各寻了借口一前一后地走出议事厅。跨出楼门多远二人才自然的并成一排,朝一处小树林默默的走去。
“姐姐近来可好?”月月的声音很轻很慢,但是心中却不似这般平静,再次见到年少时的伙伴,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往事。
琴薇慢下脚步,眼角的余光淡淡地扫在月月的脸上,这副容颜与她记忆中的差了好多,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月月,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琴薇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月月。
“当初瞒着姐姐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月月低下眉目,轻声答道。
“我明白。”琴薇一边说,一边摘下面巾,清丽的脸庞仿若出水白莲,分别一年,琴薇一点都没有变。
这样面对面的感觉仿佛也回到了一年前,回到了风吹别调的梧桐树下。
“你怎么会与那些人扯上关系,他们好像是在皇上身边当差,还有那位铁姑娘,她的腰间挂了一块金牌,堂主说她的官位很高,比京城的府尹还要高。”琴薇目光柔和的看向月月。轻轻说道:
就如月月想到的一样,铁焰的身份瞒不过锦娘,于是唇角一牵,开口说道:“他们确实都是皇上身边的人。”
“呀,那楼主若是与朝堂中人有了往来,岂不是违背了四方楼的规矩,难怪堂主阴了半天的脸才准铁姑娘进房为楼主治伤。”琴薇的脸色忽然一白,似是有些焦急。
“她今天既然找到了这里,皇宫便永远回不去了,现在的铁焰已不是朝廷中人了,所以楼主没有违背楼规。”月月小心的解释道。如果她猜的没错,铁焰应该是报了必死之心来救慕容云海的,那个女人对赫连狱满腔愚忠,只有这样的离开才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有愧与身负的责任。
“真的?!”琴薇拖住月月的手,眼中放出的异样光芒让月月觉得很熟悉。她犹记得,无数个等到慕容云海的夜晚,她的眼中也会放出如此星亮的光泽。
月月茫然的点点头,她以为琴薇会对自己的遭遇追问到底,不想她却在得知慕容云海不会受到楼规惩戒时,高兴得什么都不问了,只是一个人莫名奇妙地,痴痴地笑了一路。
南方的冬季不是很冷,午后的阳光也刚刚好,直暖得人心底一片敞亮。
铁焰醒了,好似早就知道自己的双腿肯定会废掉,所以并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只是愣愣地望向拥着自己肩头的男子。双颊不自然的晕出两抹浅浅的桃红。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慕容云海唇线一弯,荡漾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铁焰并不是那种一眼就能惹人心动的女子,甚至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清冷气质还会让关注她的人躲闪起目光,不过她的容貌仍然不能被人忽视,纵然不施粉黛,那份干净通透却足以让人在心里留下一丝悸动。
“没有,什么也没有……”铁焰含糊着应了一句,便慌忙垂下脸。砰砰砰,她的心跳在加速,她的脸上在发烧,她怎么会如此没有出息,魂牵梦系的人就算出现在眼前又能如何,她已经是半个废人了。
想到这里,一阵酸楚突然涌上心头,脸上的红晕也跟着冷了不少,是啊,以前不可能,现在她这个样子就更不可能了。
“墨云海的毒瘴果然厉害,不过你处理的方式也很惊人,以毒攻毒,虽害了五脏六腑却硬是延续了一年的生命。这样辛苦的撑了那么久,只是为了他吗?”慕容云海轻轻挑起眉头,目光沉静的看向铁焰。生死与他早就看透,若不是迁就锦娘,惦记月月,他才懒得去寻什么白巫族,早就自生自灭了干净。
铁焰想也没想,便冷声答道:“是,我会用我的一切保护他的绝对周全。”
“须人老头儿还真会调教人。”慕容云海嘴角一扬,随意调侃了一句,他那些话只是顺口问问,消除铁焰与自己的陌生,现在看到女子的眼光重新注视回自己的脸上,不禁敛起笑容,缓缓说道:“毒素封进双腿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若是我与你说……,放弃它们才能活命,你可同意?”
“很快就会有人代替我站在他的身后了”铁焰眼眸清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想不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慕容眉梢微扬,拥着铁焰的手臂故意朝着自己的胸前紧了紧,意味深长的说道:“下半生,为你自己而活。”
一瞬间的沉默过后,铁焰合上双眸,颓然贴在男子的胸口,苦笑道:“这样的我怎么活,只会给别人徒增麻烦罢了。”
再刚强的人也会有弱点,何况她只是个女子,十几岁就要肩负重任。面具罩颜,被迫戎马,出生入死,唯一比杀手强的就是她可以有个名字,有个荣耀的身份。
“皇宫你是回不去了,不如就留在四方楼吧,你于我有恩,于四方楼有恩,我们会好好照顾你,你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有什么愿望,只管跟我说,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他的心疼来得很没有道理,也许是女子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一段往事,一个人。
“截吧……”铁焰的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好似解脱般的吐了两个字,便昏厥在慕容云海的怀里。
取出插在铁焰颈间的三枚银针,慕容云海这才发现,刚才与自己一直冷冷对话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然挂了满腮的泪痕……
月月背靠在门上,一把一把地抹着脸上的泪泽。慕容云海执意要亲自说服铁焰,她同意了,也说好不偷听。但是双脚根本不听使唤,出了房门就再也挪不开半步。此时此刻她才了解到慕容云海的深意,原来说服一个人也是需要勇气的。
夜凉如水,冷冷的月光洒在窗纸上,与一室温暖隔了一层薄纸。
“一定很疼吧。这里没有外人,若是疼得紧了,你就喊出来……”月月一只手不住地抹着自己的眼角,另一只攥着汗巾的手一边颤抖,一边在铁焰的脸上不停擦拭汗水。
断腿之痛,纵使用再多的止疼药也是惘然,看着铁焰那张惨白的小脸。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月月急得眼泪汗水一起下,恨不得能替铁焰痛上一半。
“你不要总挑着她说话,静静地陪着就行了。”慕容云海坐在桌旁低头配药,听见月月的哭诉,不由得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
“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说截就截了……”月月回过头,泪眼巴叉地盯着男子,一团水雾之下不禁燃起了几分小小的愤怒。
“……”慕容云海微微一怔,不由得摇摇头。若不是逼不得已,谁会好好的去锯断别人的双腿。
这份道理月月不是不明白,只是看着铁焰强忍疼痛的模样,心中难受,才会蛮不讲理的撒了几分怨气在慕容云海的身上。
气出了,月月也不再吭声了,默默地流着眼泪守着铁焰,任凭胸中疼得撕心裂肺,心里千回万回的说着对不起。这一夜,月月流的眼泪只怕不比铁焰流的血少。
剧痛一拨紧着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