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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钿笄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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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她的手:“就快了啊,再跑几趟,攒些钱做个小生意。安定下来。”

她问:“你这样忙,一天能赚多少钱?”

“这个……没有定数啊。”

“均摊下来呢?”

他算一下,怕她起疑,压到十分之一:“顺的话,上百吧。”

她沉吟,并没再问下去。

他如释重负:“闷的话,街上逛逛,现在的衣服花色多得很。”

“恩,我想买件东西。”

“赚钱做什么的,买啊!”

“不好买。”

“想霸市啊!我老婆想买,谁敢不卖!”

她拉开抽屉,打开匣子数出几张钱:“这是五百,我付你……在家留几天……”

庭于希愕一下。

“好不好?”

一种感情铺天盖地涌上来,他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第 47 章

 

几个月来身心具疲。有时回家,倒在她身边,话都不及说一句便昏昏睡去,他心里不是不愧的,难得歇一歇。

苏浴梅去买菜,他要跟着。街面闲逛,他执意替她挑衣服,大包小包拎在手里,仍乐此不疲。她到不好意思:“逛了这么久,不嫌闷啊。”

“衣服再花哨,左右一个套路。”

“那还看。”

“看你啊,看不够。”

她不理他, 趁着没散市,买鲜藕,买鳜鱼。

那鱼翕腮翘尾的鲜活,就这样鲜活的丢进锅里,烹了醋,香味‘刺啦’一声冒出来,苏浴梅盖上锅盖。

她在厨房忙,他便也赖在厨房。

“都是腥味,出去等。”

他作势在她身旁一嗅:“好闻。”

她推开,手忙脚乱的进屋:“黄酒呢?是不是你偷喝?”

“哪有。”

他跟她进屋,她扑在床上:“在床下,好久没用,都忘了。”

酒在缝隙中,她伸直臂,吃力的够。旗袍裹紧在身上,因她的张弛而涟漪。他站在她身后,嘴巴有点干。

她仍够不到,有些懊恼,身子向前蹭,翘起的腿踢掉鞋子。全身曲成妖娆的弧,赤着的足尖是旖旎的结点。

他走过去,不由握一握那柔软的脚掌。她微愠,细抿着嘴回头一瞪。

他擦着她细腻的小腿,伸进衣服下摆。

“别闹,帮我啊。”她抓起他的手赶出去。

那手不屈不挠,又伸进去,很风情很有力的抚摸。盘纽被他自下而上一粒粒撑开。碰到凉气,她才发觉自己的热,他另只手正解开她领口。

她彻底放弃那坛酒,手垂床隙,没着没落,只得紧紧扳住床沿。他已在亲吻她光洁的脊背和腰肢。

“锅里的鱼啊……”她软弱的挣扎。

迷情的男人煎熬好比锅里的鱼。他拢过她扳在床头的手,将她彻底舒展开,压在她背上,吻随即下,肩头、臂膀、腋窝……

她拾掇不起自己的气力,任由他,辗转反侧承受他。他渐渐可觉她在身下轻摆腰肢,绷紧的足背滑在他小腿上。

“你啊……”她艰难的叹息,“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子……”

“那你呢……喜不喜欢?”一样艰难的喘息,他坚持,“喜不喜欢?”

她无法,含着他耳垂,牙尖交错,一啮……

坐在桌前,庭于希将焦糊的鱼抢在自己碗里,连声说好吃。

脸烫的抬不起,她只顾拨弄着碗里的饭,也不吃,咬嘴唇:“好好一顿饭,都怪你……”

“怪我怪我。”得了便宜,哪计较嘴上吃些亏。

“以后,白天,不许……”

“那你不许穿那么少。”

“都是家常衣服。”

“什么衣服你穿了都不一样,让人……”他忙塞进一大口鱼。

直至收了碗筷,她始终没有好颜色。侧坐床沿,拿出一只小巧的盒,朝他招一招手。

庭于希有些不情愿,还是随了她的心,躺在她怀里:“不用了,又不脏。”

她将小耳挖小心伸进他耳里:“是啊,那么宽的水路,何处不香巢,有了钱,你还会少了人伺候?”

“可不是么,年景不好,生计艰难,哪里没有土娼暗嵺?从海岸到……哎呦——嘶——”

苏浴梅狠狠下重手,丢了耳挖站起身。

“玩笑啊。”他扯她。

即便玩笑,却触心事。

“别人怎么谋生,我哪里管得。那些水手,常年漂泊,寻一时欢乐,若是不许,也太不近情……”

“他们寻欢,你因利趁便,对不对?”

“他们找乐子,长枕大被,我在外面站着,一站就是一夜!”

“真的?”疑团渐消气渐消,忧虑又来,“站外面,多冷啊。”

“想想你,心口就是热的。”

“疼么?”

“嗯。”他捂耳朵。

她揉着他耳垂,指肚摩擦间,有些动情,忍不住俯身亲了下。随即晕红了脸,垂着的长睫毛淹没了眼睛。

浓情蜜意缠不住时光,他终究还要走,走的时候,仍是不舍。不过他笑语:“这回,说不定,已经留了个小的陪你了。”

第 48 章

 

苏浴梅没有等来庭于希,却等到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华菁菁,她涵养再好,也无法委蛇:“席门蓬巷,无茶无水,招呼不周,华小姐自便。”

“呦,可惜那大情种不在,也让他瞧瞧,心头肉一般的贤妻,是怎么个牙尖嘴利!”

她不觉动容:“你怎么知道他不在?”

华菁菁洋洋不睬,四处闲看:“不是听说他钱赚了不少,这破屋子也不收拾收拾。”

苏浴梅心一沉,看来她仍躲在一边,窥伺一切。

“不求神仙眷侣,只要柴米夫妻。求华小姐高抬贵手。”

“求?这么个冷脸?”

“你还想怎么样?于希他什么都不要了;名誉身家都不要,他那条腿……”她不由红了眼圈儿,“华小姐,但凡你对他有那么一点儿真心,怎么忍得下心……”

伤在庭于希,华菁菁心里一样落了疤,可是她得挺住,不能输了阵势:“自作自受,活——该!”

“你……”

“还不是因为你!你害他丢了官,丢了前程丢了一切!他多大年纪了?十几二十?还像小厮一样卖力气,跑江湖?”

“他做的是正正当当事。”

“正当?哈——哈——”

“苦是苦些,我们甘贫乐道,落得心安。”

“好漂亮话。有一天,他炸死在鱼雷下,我看你还安不安,乐不乐!”

“你何苦咒他。往南洋去,没有战事。”

“南洋?苏浴梅,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说不出因由,苏浴梅有点不安。

华菁菁继续发难:“南洋,好,我问你,他去南洋干什么?”

“运货。”

“什么货?”

“日用杂货,水果。”

“南洋是没有杂货,还是没有水果?哼哼,每个月上万元的往银行存,全台湾的人都去贩水果!”

“上万?他没说……”

“你究竟关心过他没有,往南往北,你去看看帆朝哪边挂!”

“往北,北……”

“庭于希早习惯了大权在握、翻手为云覆手雨,无论是为了你,还是他自己,甘贫?乐道?我告诉你,他甘不了,也乐不了!”

海面上,庭于希正跟个老渔夫搭讪:“好大的贝。”

“哈,正经的珠贝母。”

“里面有珠么?”

老渔夫傲然,拔出腰刀,当场撬开一个:“识货不?正经的‘大品’。”

庭于希眼一亮:“我买了。”

阿衰忍不住插嘴:“多少钱啊?”

老头子伸出一根手指。

“十块钱一只?”

“十块?我何必拼了老命下海底捞它!”

“不能吃不能喝,有啥好处?”

“研成末,服下去 清热滋阴,女人抹在脸上,护肤养颜。串成镯子项链,不说好看,夏天戴了,凉丝丝。”

庭于希心里喜欢:“九颗,我全要了,你收拾干净。”

院里静悄悄,庭于希摸一摸怀里的盒子,抑着心里欢喜:“老婆——”

没人应,他又喊了几声:“浴梅——浴梅——”

依旧没声音,他想着,她大概出去了,可是绕进院,门没上锁。

“浴梅?”他看见她背身坐在床上,“我回来了。”

“从哪回来的。”

庭于希满腔的热情冷却,沉吟:“南洋。”

“南洋?哪个国家哪个港?曼谷泰国还是新加坡!”

“老婆。”他笑着坐在她旁边,“你看看,多大的珍珠,从金门过来,原来的首饰都没了,现在有闲钱,该添一些……”

苏浴梅看着他手里的珍珠——圆整莹润,内蕴红光,红的好像……血。她把牙一咬,劈手夺过,狠狠砸在地上。

庭于希腾地站起。她看着他的手足无措,心里牵扯着疼。越是疼,越是冷,厉声道:“这上面浸的是你的汗,吸的是你的血(奇*书*网。整*理*提*供),我不要,也要不起!”

“浴梅——”他捏着她的手,自知理亏,一时无话可说。

苏浴梅碰到他的手,如此血热的人,手都凉了。牙终咬不住,眼泪落下来。

“我的错,我是想……”

“我不要富贵饭,只想喝口太平粥。我也可以洗衣补衣贴家用,你拼死拼活换来的,我不要……”

“将来,还会有孩子,我怎么摔打都可以,你们母子要过好日子……”

“孩子。孩子没什么…… 也不能没爸爸。”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他搂住她肩,“放心,我再不做了。”

“真的?”

“真的!”

“于希……”她倒在他怀里,“爸妈隔在大陆,少元又……这个世上,我只有你,就只有你……”

庭于希血往上撞,拉她起来:“跟我来。”

她擦着泪,被他拽着到海边。海边,停着三条船,夕阳下,赫赫威武。

他松开她的手,跳上一条,把心一横,起了锚,迅速跳下来。

那艘船随着退去的海潮,荡远了。然后就是第二艘,第三艘。

他们一路默默而归。

她哭的累了,倚在床上。他看着一地的珍珠残骸发愣。

“浴梅——”他蹲下身,仔细将那些粉末凑在一起,捧起来,“珍珠粉可以入药,可以敷脸……”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搔搔头:“你别生气了。”

苏浴梅看着他,不知怎么就想起少元来,心一酸,又软软的揉散开。

第 49 章

 

阿衰直跳脚:“你疯了!你不想干,撒手不管也就罢了,把船都扔了,你说,对得起大伙出生入死跟着你?!”

庭于希坐在礁石上,背对他,海浪一拍一拍的打,他像在倾听。

“你有没有听我说!”

“说完了?到我。眼下两条路,第一,如果你们还想干,我出钱,你们去买船。”

阿衰黑着一张脸。

“第二,用现在赚的钱,买一块地,找个什么生意,寻条出路。你跟我,你们大家都跟我。”

阿衰在权衡。

有水手飞跑出来:“庭哥,电话。”

“什么人?”

“上次那个归长官。”

庭于希一楞,忙进去。好久出来,心事重重。

阿衰翻翻眼睛:“想好了,我也老大不小,上头还有老娘。爹妈生个五尺的个儿,也不容易,我跟你,正正经经做分生意。”

庭于希沉默良久:“想法子,给我弄条船。钱不成问题。”

苏浴梅连日来按着一口气,刻意不与他亲近,只怕稍一松动,纵了他的意,又去范险胡为。奇Qīsūu。сom书冷着脸摆了碗筷,话也不多说一句,低头吃自己的。

却全是他爱吃的。

“浴梅——”他攥一攥她的手,“好了吧。”

她抽出,仍是不理。

“你那套三娘教子,留给你儿子去,我是你儿子的爹!”

“接着走私货啊,命都没了,哪来的儿子!”

“嗐,好凶。”他摇着头,“都说嫁了人的女人越来越凶,没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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