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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勉力挥起右臂搪开飞来长剑,左手拔出头顶的银簪。
这一掷用尽他最后的气力,用尽他毕生所学。
璇玑营的每一支簪子都代表着一个人。
他看到他的银簪直直的钉进贺云天的胸口。终于,得手了……
十五再无可继之力颓然倒下。
他不觉得疼,那剑上的毒药麻痹了身体。
他只觉得想睡,觉得脸颊贴住的地面很热,觉得阳光很刺眼。
“十五!”
谁在叫他?
不要叫我,让我,休息吧。
南域终于下雨了,在十五受伤昏迷三天后。
夕醉楼的毒药最可恨!
荣敏每天都要来看看他的侍卫。掌心,右臂,肩膀上的伤口泛着乌黑,血勉强止住,但又不能完全让它止住。
要让有毒的坏血流出来,可是夕醉楼的毒药渗入了十五的皮肉。于是日日都要放掉坏血,日日都要用小刀刮掉一层染毒的肉!
每天荣敏都执拗的站在一旁监视大夫。每刮掉一层,即使是薄薄得一层,他的心都跟着一揪。唯一庆幸,十五昏迷的很深,这一日一日的痛他不知道。
他怎会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人若是如此岂不是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荣敏坐在床沿默默低着头。
躺在床上的十五很安静,闭着眼睛,每一次呼吸都那么轻,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到略微的起伏。他答应过要保护他,于是他就把自己当肉盾么?
这傻瓜!
“让他,醒过来!”
“回王爷,如果病人醒来,每日割肉之时必然挣扎,只会让伤势更加严重。现下昏睡是属下用药所致,为的就是减轻病人痛楚,请王爷不必担忧。”
荣敏微微点头,又问:“这毒还解不了么?”
大夫跪倒,“属下无能。病人所中之毒乃若干种毒药混合制成,如是单一一种,可解。这混起来的,只有制毒之人知道配比分量。如若不知比例贸然尝试,只怕……”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日十五以银簪命中贺云天,混战顿时终结。
荣敏很后悔。
贺云天要解药,给他就是了。原想扣着沈聿枫是卖他一个人情,谁知他们江湖中人竟是心思怪异,非但不领情反而来报复。是他算计错了还是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夕醉楼,贺云天,我荣敏记住你了!可恶!
蒲绍偷眼看,只见他家王爷神色阴郁,低着头,手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捏着十五的手腕。这……再捏下去捏到伤口如何是好?
想出声提醒,可庆南王紧紧咬着的腮帮子告诉他,此人心情极差,人畜回避。
但蒲绍这直心眼子,终究忍不住:“王爷!你要捏到十五的伤口了!”
荣敏猛的收回手,表情讪讪的。
忽然扬着声音问:“李赞回信了么?派人过来了没有?”
“王爷,从南域到京城快马往返也要大半个月。信才送出去三天……”
“哼!璇玑营号称如何神秘如何无敌,我看也就那么回事。这些刺客和探子怎的也怕毒?难道不是百毒不侵的么?”
蒲绍为难了,支支吾吾,“这……百毒不侵,恐怕只是坊间传说,不可信吧?”
荣敏重重一拍床板,“李赞不是无所不能么?他最得意的刺客都昏迷三天了,不就是种个毒么?三天还不醒!”
“疼……”十五忽然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在荣敏和蒲绍四只眼睛惊讶的注视下,声音逐渐大起来:“疼、疼,疼!疼死老子了!哎哟~~~”
荣敏顿时手忙脚乱,“叫大夫来,快点快点!”
蒲绍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不片刻,大夫来了,还有另两个不速之客。
“王爷,”蒲绍抱拳道:“这两位是夕醉楼中之人。”
“拖下去乱刀砍死!”
“王爷!使不得!我们是来送解药的。”来人其中之一不是别人,正是穆子规。
荣敏阴着脸坐在旁边:“哦?你们这些人会这么好心?伤了我的侍卫又来送解药?”轻蔑一笑,“我且问你,如何证明解药真假?”
穆子规呼出一口气,微笑道:“给大牛兄弟服下立见分晓。”
荣敏一甩袖子,“笑话!万一是假药呢?不如你先捅自己一刀,跟我侍卫中一样的毒,你再吃了解药给我瞧瞧。”拿我的人试药?休想!
穆子规哭笑不得,“王爷,我们是以药换药。”
哦?对了,他怎么忘记了还有个沈聿枫呢?真是关心则乱。荣敏压住火气,镇静片刻,“来人,取解药给十五服下。”
“十五?”穆子规愣了愣,略一思索,笑道:“原来安大牛是假名。小兄弟叫十五么?”
蒲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少废话,解药拿来!”
十五在床上咬牙勉强忍着。这滋味!又疼又痒又麻,好像千百把小刀在他身上戳来戳去还有人同时在搔他脚底板,啊啊啊!让他死了吧!
直愣愣的瞪着头顶的帐子,大脖筋都绷起来了。谁来给他一刀痛快的?
没等来刀子,等来一颗药丸,苦的让人想撞墙,这是十斤黄连熬的么?!是谁跟他有仇,落井下石?三十儿还是十九,也就这两个臭小子干得出。
……奇怪,似乎,身上舒坦些了。耳边的嗡鸣也减轻,慢慢听得见四周声响……咦?帐子是红色的么?怎的刚才看还是蓝的。动动手指,他还活着。
“十五?十五?”
又是谁在叫他!老子清静一会儿容易么?
“干嘛!”
“要喝水么?”
“要!”有人把他扶起来,十五摇晃着找不到平衡。眼前有几个人影,歪歪扭扭的也看不真切。背后靠着一个人,热乎乎的。嘴唇碰到了瓷器,然后是甘甜清凉的水被灌进嘴里,好喝!
“我还要,水。”
又喝下一杯,舒坦了。
“十五兄弟,你觉得怎样?”
闭了闭眼,这个人他看清楚了,穆子规!夕醉楼?十五抬起左手一甩,一巴掌抽在倾身向前观望的穆子规脸上,咦……飞刀呢?
想去摸袖子,看见右手包得像只粽子。
他饿了。
米粥,里头有粉丝,微咸,滑溜溜的很好吃。
十五呼噜呼噜的喝了半碗,就听穆子规在旁边笑着说:“能吃能喝,这就没事了。”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本王怎知道是一时没事了还是从此就好了?沈聿枫的解药三天后给你们,滚吧!”
穆子规惊呼:“等不得!”
“怎么等不得?沈聿枫在王府里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么?出去就等不得了?那干脆送回来等着!”
穆子规赔笑:“不是小枫,是楼主等不得了。”说着一转头冲十五恭敬一揖:“还请小兄弟行个方便!”
荣敏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其中奥妙,低头冲靠在他肩上的十五笑道:“你那簪子上有毒?果然是璇玑营的风格,好!很好!”
十五自补充了吃喝,早就恢复了五感。不用说离他最近的庆南王,站在屋里像个桩子的蒲绍,端来米粥的翠翠和另两名侍女,坐在椅子上捻胡子的蔡廷,甚至门口探头探脑的侍卫甲乙丙丁全看了个清楚。
眼看着穆子规一脸急切,刺客甲,静静的微笑了,“你们给贺云天解毒了吧?失败了吧?他现在是不是疯疯傻傻的?”
穆子规面露为难:“是,十五兄弟英明。”
“嘿嘿嘿嘿……”十五抖了抖肩膀:“簪子上的毒不解就是死,用旁的药解了人就痴呆的像个傻瓜。”又欣赏了一会儿穆子规惨白的脸色,这才说:“我手里没有解药。”
穆子规和另一名夕醉楼高手只觉五雷轰顶,“没、没有?”
“解药,在你们手里,我,没有。”十五扒拉了一下掉在耳边的乱发,一摸之下才发现他是散着头发的,乱糟糟的像个狮子。
“这……怎可能?”
十五觉得有些气力不足,身上软软的,怕是躺的时日多了骨头酸的吧?也没心情再逗弄别人,直接说了:“那根簪子,你们没扔了吧?”
“啊?!”
“把簪子粗的那边的银子剥开,里头是空心的,有一颗小药丸,那个,就是解药。”
穆子规和同来者对视一眼,冲十五行了个礼:“如此,谢过十五兄弟,我们这就赶回去寻那簪子。”
那两人又冲庆南王一揖就急火火的走了。
十五桀桀怪笑:“王爷,你看我们璇玑营是不是很仗义啊?毒药解药一起给……”说完眼睛一闭,软绵绵的滑向一旁。
荣敏赶紧伸手抱住,大喝:“拦住那两个夕醉楼的!解药有假?”
大夫一个箭步蹿上来,探了探十五的鼻息,“王爷息怒,病人才刚转醒又说了许多话,情绪稍嫌激动。现在只是疲累,睡着了。”
“嗯。”荣敏把十五放倒在床上,又吩咐人好生照看着,这才走了。
十五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头一次这么踏实的睡,他都不愿意醒过来了。
但是,睡觉和昏迷是两回事。
肚中空空,也不知道谁还在屋里摆了饭菜,再加上他鼻子灵,米粥的清香实在是勾人。
不情愿的醒来,耳边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天阴成灰色,空气清凉湿润……其实,这正是个睡觉的好天气啊!
“醒了醒了醒了!”一个小丫头一路尖叫着跑了出去。
十五自己爬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唔,有粥有菜。
“醒了么?醒了么?”蒲绍大呼小叫的跑进来,结果看到一个炸着一头乱发的人坐在桌边狼吞虎咽。
放柔声音:“十五,你还好么?”
“很好。”
轻手轻脚的走近,“还想吃点儿什么?我叫厨房给你做好么?”
这人可是生病了?怎的对他如此小心翼翼?十五抽动了一下鼻子,“我想吃……鱼翅,燕窝,海参,虾仁,有么?”
“你喝的就是鱼翅粥。想怎么吃燕窝?蹄筋炖海参好不好?虾仁清炒?”
十五呆住:“我……说笑的。”头一次被人这么隆重的招待,刺客甲很不适应。
蒲绍温和的笑着说:“无妨,王爷吩咐,只要是你想吃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尽管说来。”
十五本想说“油炸凤凰,爆炒龙鞭”后来一想,这似乎有点不敬,也就算了。
“我想吃肉。”
他说的是真话,他馋了……
作者有话要说:破坏气氛的【安大牛】被许多看官耻笑了……
好吧,其实在下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效果,于是,只好自我安慰,看官们就当是痛并快乐,紧张又欢脱的小白文看好了。嘤嘤嘤嘤~
。
【每日一求】
来啊来啊,汝来收藏吾啊~~
。
有看官说这个求包养的说辞猥琐……桀桀桀,乃真相了。
25
25、第二十五章 。。。
在炎热的夏季养伤口,简直就是折磨。
好在王府里到处都有绝佳的乘凉场所。不似京城那些王府一味讲究规规整整的气派,庆南王府更多的是树荫,甚至会造假山、借斜坡修回廊形成穿堂风,务必没有闷热的死角。
十五选了一处好地方。
在果园,搭一张躺椅,旁边有小几,凉茶水果一应俱全。
翠翠坐在一旁的藤制小绣墩上,膝头一件十五的衣裳,穿针引线。
十五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忽然听见翠翠“哎哟”一声,掀开眼皮口里含糊的嘟囔着:“怎么了?”眨眨眼,看到翠翠含着指尖,就笑话她:“真笨,缝个衣裳也会扎着手,来,给我。”
翠翠白了他一眼:“还逞能呢,爪子都动不了,给你干嘛?”
十五伸直了腿抻懒腰,脚尖绷直又缩回来,“唔,可不是么,我倒忘记了。不过惯常我自己的衣裳都是自己缝补,手艺活儿还是不错的。咦?你这是缝什么呢?这件衣裳还是新的。”
翠翠抖开长衫给他看:“你右边一条胳膊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