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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烧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搭车,一个人……
一切都是一个人。
曾陪她度过那么多个黑夜的凯的那件淡蓝色外套也不在了,一个人,这样彻底的一个。
不孤独,还是麻木?
突然间不想再和他、他、他有什么瓜葛,一点也不想了,之前的种种都依然过去,除了已经瓦解掉的情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称得上是彼此的,自然也无瓜葛可言。
唯一算是有那么一点瓜葛的也只剩下那件外套了。
凯的外套在袁的手里,中间是鳗。
鳗想让袁把外套直接还给凯,从此与他们再无关联。电话却在昨天疯跑时丢掉了,只好去学校直接找他。她想尽快解决掉所有事情,从此离开这伤心的书屋和横贯期间却再也抵达不了内心的温暖。
天气有些阴,冷飕飕的。
捡了块石头砸了门卫室旁侧的一块玻璃,趁他们的注意力统统转移过去的间隙溜进了A大。
新宿舍楼还在施工,真不明白一味地用〃速凝剂〃来促使水泥发挥黏住砖瓦的功能是不是真的能保证质量?
然刚从外面买饭回来,正从另一条岔路往旧寝室的方向走,两条岔路的交集处就在施工中的宿舍楼前。看着鳗若有所思的神情,然的脸上倏地浮上一层浅笑,在心底暗说了句〃祝福你们!〃
鳗的心里很平静,不,不是平静,是空,什么都没有。踩着脚下的砖头石子一步步过去,走在自己独来独往的境界中,容不下外物。
一块板子从修建到二楼的顶端坠下来,正在鳗所在位置的正上方,速度极快,形成一道影。
鳗只觉得身体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推力,便顺势摔了出去。
被压在板子下面的,是然。
2
然被送进了医院。
住进医院的第二天,医院就对然进行了手术。可喜的是手术很成功,手术过后然足足深度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后含糊地问的第一句话却是〃袁,还好吗?〃
手术后第一天,然的恢复情况很好,精神状态一直保持着上佳的状态,甚至可以说成一个奇迹。然想要笔纸,信纸和钢笔,之后让所有人离开病房说他需要静静。大家见他恢复得很好,又咨询了医生,医生表示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没什么事。大家才放心地出去。
大家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后,感觉有点不对,喊他却不理,冲进去一看,傻了眼。
然自杀了。
身旁留了个纸条,写的是〃我爱袁,她是袁的最爱,救她就是救袁!得不到这爱是早已注定。无爱无生!〃
然的母亲坦白了然有同性恋倾向的事实,只是并不严重。家里让他住宿只是想让他习惯男生的生活,想辅助他恢复正常,却不料,他竟然爱上了袁,很隐秘,没有人察觉。
这么多的事情一下子大白于天下。袁有些承受不住,脚步不稳向后退去,险些跌倒。
鳗拉紧袁的手,用手撑着他的后背怕他倒下。
像是有人用抽气的管子抽空了他所有的精神和力量。袁终于还是不堪重击,倒下了。
然的葬礼在没有袁参加的情况下草草举行了。
当袁从三天三夜的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就像他只是用了长达三天三夜的时间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一样,可是,在他的生活中却少了一个人的存在,一个爱他的人。
3
轩找到鳗。
〃鳗,我爱你,我要把自己的全部都承诺给你,不悔。〃
鳗的心为之一颤,经历了这么多事,鳗终究还是弄明白了,一直以来在她心中原来只装得下那么一个人,这个人霸道地占据着的又何止是那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而是她整整一颗心房。
他不给承诺,她自己给。
她把自己许给了没有承诺的承诺。
轩的这句话让鳗盼了许久许久,原来经历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轩的这么一句话而已,只是在冥冥之中所注定好的是一条九曲回肠的弯路,迷宫一样。也罢、也罢,终究还是出现了在无数次心灰意冷过后春暖花开的终点,那是归宿,一生情的归宿。
鳗违心地说:〃你的承诺我要不起。〃
轩一脸的自信顿时僵了,〃你是说……〃
〃我们不合适,再见。〃
鳗是这样的决绝,远远出乎轩的所有意料。然而鳗的心里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她只是怕再受伤。
在机场大厅外,那个干练的女人搭放在轩肩头的手,还有那亲昵的低语仍绕在她的脑子里。
她只是怕再受伤。
轩没有多一秒留下,更没有问什么。他了解鳗,即使他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这么多年的别离让他一直忘不掉的人儿重创了他的心,他认为这好似对他当初不告而别的惩罚,是他应得的。
鳗没有哭,不是在忍,而是没有泪,一滴也没有。
鳗在心里给自己设定了无数个假设,假设这假设那,每一个假设都是稍纵即逝的瞬间,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除了下面的这个。
假如在机场轩的身边没有那个干练的女人,是不是会接受他呢?是的,一定会!甚至,先开口的会是她。
第二十一章铭记
我们总试图遗忘一些旧事,事实上往往是,遗忘得愈远,铭记得愈深。
1
袁父让助手在圣典包了全场,请了所有该请的不该请的是客非客的客。包括鳗,但鳗没有来。
就餐之前,袁父讲了一番话,意在说明这次聚会的原因。
〃感谢大家赏我袁某人的薄面,今天在这里宴请各位,只为两事,最重要的两件事。其一,我的好儿子终于出院了,又可以站在我的面前了。其二,就是我的三个得力助手,大律师凯、大设计师轩,还有花木兰三员大将联手终于在两个月的鏖战中解决了新加坡方面所有棘手的问题……〃
袁、凯、轩他们三个的情绪都极其低落,从宴席中走出来,在2号包厢围坐下来,喝了很多酒。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三只酒瓶碰到一起,之后就是咕噜咕噜的灌酒声。
一瓶一瓶再一瓶,再一瓶。
砰。
咕噜。
砰咕噜!
花木兰推开包厢木门,手里拎着瓶红酒进来,显然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半个身子靠在门框上,用握着瓶子的手指了指轩,〃喂,在机场门口我不是告诉你不用你负什么责了吗?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你喝醉的事情,我对你负责才对!哈哈!你朝思暮想的那个叫鳗的怎么还没和你一起?〃
说完,花木兰退了出去。差人去请鳗,走开几步掩面痛哭。
包厢内。
依然没有人说话。
三个男人停下手里的瓶子,看着彼此,头凑到一起,胳膊搭在彼此的肩背上,在后面紧拉着,抱在一起,哭。
鳗赶到圣典,拉开2号包厢门。
呆呆立在门口,流下两行清澈的泪。
2
瓢泼的大雨在窗外拼命地落着,在小区橘黄色钠灯的投射下,一条条暴戾的雨线就好似一串串光芒闪动的泪花,从很高的地方落下,汇流成河。鳗安静地伫立在窗前,嘴角不由勾出一条嘲讽的浅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流吧,流吧,都流走吧。〃
痴痴地看着雨水在地面上敲起的泡泡,鼓起,砰,破碎。每见一个泡泡破碎,都好似一件件伤心的往事在眼前迅疾闪过,心里都会随之轻轻地〃砰〃那么一下,一点一点纠紧,呼吸也压抑了起来,无力地急促着。
拉开窗子,冰凉的雨线被风甩进来,贴在脸上冷飕飕的。鳗保护性地往后仰了些身子,瞬间又恢复常态,畅快地呼吸着冷气。
雨打在窗台上的声音,撞到玻璃窗上的声音,摔在石质彩砖上的声音,对面楼房里夫妻吵嘴的声音……所有声音彼此缠绕,都变得那么清朗。习惯了安安静静的耳鼓甚至有些不适应。雨水已经湿了窗台,风从睡衣的领口袖间灌进身子,不由打了个大冷战。鳗转头瞟了眼厚厚的消音玻璃,心想:或许该换掉它们了。从此好好地生活,认认真真地生活,独属自己的生活。
吹了很久的冷风,睡衣大襟上已经潮得快能拧出水来,冰冷感从肌肤直达心底,竟霍然敞亮了起来。笑着深深地呼吸了两下,面对着茫茫夜色中随风飘荡着的雨线大喊着:〃重新来过,重新来过!〃喊完后,自己咯咯笑了两声。手背在脸蛋上抹了一把,暖暖的、湿湿的,流泪了。
关上窗子,到书房上网查些资料。她想找一家好一点的装修公司,打算把幽酩书屋里里外外装修一番,重新来过就要有个重新来过的样子嘛!
已经很久没动电脑了,屏幕背景图还是大学时那场时装赛走秀时的一张侧照,微微飞扬的裙裾,暖洋洋的色调在霓虹彩灯下鼓动着炫目的光泽,还有自信得有些自大的侧脸,忽然觉得很好笑。睡衣紧紧贴在身子上,凉意更加真切。鳗心想,自己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女人吗,干吗非要活得那么要强?!
习惯性地点开拖到屏幕中央的QQ图标,自动登录了起来。起身去换掉身上的睡衣,很快又坐回来。应该是很久没有登录的原因,系统弹出了需要激活再用的消息。点开激活的窗口,弹出需要回答的保密问题,〃您的生日是哪天?〃
记得这个QQ还是当初轩替她申请的,在答案栏上填入自己的生日,程序提示回答错误。那一定是轩的生日了。鳗本想忽略掉以前所有的记忆,又不得不去再将那份记忆重新记起。其实根本用不着她刻意去记起什么,当她的思维刚刚触及这个问题时,头脑中条件反射般极其迅速地闪过了那个日期。敲进去,程序正常运行了起来。目光不自觉地落到屏幕一角的电子日历上,显示的日期和敲进去的一样,嘴里默念道:〃今天生日?〃
QQ正常登录,滴滴滴的提示吵个不停,大多是陌生人无关痛痒的胡扯。展开后随即关掉。连按了几个后光标终于停了下来,在屏幕上惊慌失措地抖着,是轩。
〃小鳗,你在?〃记忆中轩是从不会说类似这样软软柔柔的话的,他只会那种潇潇洒洒的强硬。这话如果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一定很好笑。鳗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有点儿想哭,但她真的不想再哭,更不想再受伤。把箭头吃力地拖到窗口右上角的〃×〃。那头又敲上来一行话让她不得不停下来。
〃或许我可以做一缕温暖的日光,打开你心里潜藏的郁结,融掉所有坚硬如冰的过往,给你一个全新的开始。我相信,我能!〃
鳗觉得这话很熟悉,不情愿地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想起当初袁写在记录本上的那段〃或许我可以做一缕温暖的日光,打开你心里潜藏的郁结,融掉所有坚硬如冰的过往,给你一个全新的开始。当然,前提是你愿意我如此〃。
鳗的脑子里有些乱,定定地盯在QQ上看了一会儿。点开资料查了下,是轩的,没错啊,可这段话……
〃你相信吗?〃那头又敲了这几个字。
鳗仰躺在椅背上静了静,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出你是谁?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