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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熊人推她上了绞台,那绞环就在前面等她……
蓦地,寂静的黑暗中响起洪亮的钟声,一个接一个,愤怒的、紧张的、没有规矩
的……夜半钟响向来是凶兆,只有失火或敌人来侵才会响的。
维薇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幕奇景,只见广场四周的房子一一有了烛光,拿着火把的人
如幽灵般在街上奔窜着。
钟持续地敲着,像远方有一只疯狂的怪兽……
“快!去看看是谁在敲钟,阻止他!”未尼士看情况几乎失去控制,忙说:“立刻
处死维薇·夏贝诺!”
维薇的耳旁仿佛有人在唱着:“如果我将要被吊死,我应该听见钟声敲响,一、二、
三、四、五、六,七,这就是维薇的未路。”
爸,妈,经过十年,我还是和你们站在同一个地方了。
但她不甘心呀!她早该知道,遇到柯伦,没有人会死而无憾的,只是她付出了身、
心和信任,所得到的却仍是背叛,她死得好不值呀!
她宁可有个罪名,女巫、暗杀者、造反者,甚至愉窃者都可以,她就是不要成于一
个被利用完,只余残渣的笨女人!
柯伦,柯伦,你至少要有风度地送我上死路吧?!
广场上的火把愈来愈多,钟声也愈来愈紊乱,而眼前的绞环也愈来愈近,直到套上
她纤细的脖维薇看着天,蓝眼珠暗沉,在这绝望的时刻,诅咒没有用,哀伤也没有用,
她唯一所求的,是不让他们绞死她。
她不要伸舌凸眼,变成丑陋的模样,好顺他们的意。她曾多次逃离欧泽家的魔掌,
这次也不例外!
用什么方式呢?她能有什么方式呢?
突然,她对天大喊着:“柯伦,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你虽然拥有我的心,但我的
死亡,你却永远触碰不到!”
她说完,便猛地咬住舌头,双眸紧紧的闭着,全身僵直──
当熊人要将绳索拉紧时,她便身体一软,整个人滑了下来,苍白却依然美丽的脸庞
向着天,然后,她的嘴角有血丝渗出,再来是眼、鼻孔,最后是两个耳朵。
红色的血在她雪白的脸上缓缓地流动,像是人间最终、最痛楚的控诉。
熊人及士兵们吓得往外逃窜,没有人敢再靠近她。
惊呆的群众里,有个满脸疤痕的女孩冲上来。用手忙擦着那仍不停汨汨流出的血七
孔,口里喃念着:“怎不止呢?怎不止呢……”
“维薇,我的维薇死了,你们所有的人害死她了!”亚蓓用哀伤至极的声音高喊着:
“你们都是凶手!”
那断魂般的嚎哭传得极远,高处的钟声,在最后一响之后,如碎裂般,戛然而止。
※※※
柯伦觉得自己陷在很深的梦里,极黑极黑。所以,时空完全消失,意识也归于零。
然后,钟声穿透他的昏沉,原本地是醒不过来的,但居于多年来对夜半敲钟的警惕,
本能战胜了一切,而且那钟鸣不只一次,暗藏的情绪有急、有慌、有怒、有恨,像长针
猛地钻进他的脑袋里,想忽视都困难。
“有敌人来了吗?”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并从床上掉下来。
“维薇呢?”他的第二个念头窜过。
他站直身,却又扑倒,脑袋沉重得不像话。他记得他在前厅和叔叔及武士们一块儿
喝酒,大家心情很好,都多灌了几杯,结果就不省人事了。
该死!他从来不会如此放纵自己,但一想到就要和维薇共结同心,永为佳偶,整个
人就有说不出的快乐!
那维薇呢?钟又为何敲个不他努力地站稳,打开那扇厚重的门,外头守着几个侍女
和侍卫,他们见了他,都一脸慌张,有的甚至跑了起来。
“怎么一回事?”柯伦抓着最近的人问。
“我……我……”那名侍卫紧张得直打颤。
柯伦丢下他,要往长廊走去。
有人跪下来说:“朱尼士主教说你在休息,叫我们守好你,不然他会砍我们的头!”
“滚开!”柯伦最讨厌有人挡路,他一脚踢开他们。
转角处,海伦娜急急奔来,她穿着整齐,不像有睡觉的样子,让柯伦心中充满疑惑,
为何人人皆醒,唯他独睡?
“柯伦,你不该起来才对呀!”海伦娜记得,朱尼士所用的药可以让人足足睡上两
天;怎么会对柯伦无效呢?
“母亲,钟是怎么搞的?维薇呢?”柯伦问。
“呢!恐怕是坏掉,或是敲错了吧!”海伦娜敷衍地说:“不关我们的事。有你叔
叔朱尼士去处理就好,我们去休息吧!”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我休息呢?这是我的城,所有的事都必须由我来管!”柯伦推
开母亲,往翠绿大厦走去,又回头叫道:“维薇呢?叫她来见我!”
见柯伦生气了,在场的人没有人敢拦他。
海伦娜不知所措,忙追上他,哀求地说:“儿子呀!求求你!陪我一会,只要再一
下你就会好,一切魔咒就会结束,再也没有女巫会蛊惑你、控制你了。”
柯伦猛地停下来问:“你说什么?谁是女巫?”
“朱尼士说,只要她消失,你就会恢复正常。不会再有一些可笑的怪念头了!”海
伦娜拉着儿子说。
“你们把维薇怎么了?”他瞪大眼,额爆青筋,抓起一名侍卫,几乎要折断那人的
脖子问:“维薇在哪里?”
那人吓得连尿都出来了,只得说:“绞……绞台……”
柯伦把那人丢向海伦娜,海伦娜被压得四脚朝天,哇哇大嚷着。
绞台?朱尼士竟对他做这种事?全阿帕基城的人都瞒着他?他们竟敢这样对待他最
心爱的人?
他恨不得自己能飞,但窗台掠过一个又一个。就是达不到通往广场的阶梯。这长廊
为何如此长?翠绿大厦为何要盖得如此大?他来得及吗?
钟声还在敲,他死命地跑,再几步,他已经看到梯子的扶手,绞台就在外面,他必
须尽快叫停……
但在同一时间,钟声戛然而止,四周静得骇吓人,而钟声止,则表示绳收紧、气已
断、魂已散……
“维薇!”柯伦霎时震惊得肝胆俱裂,放声嘶吼着爱人的名字,人直接往那两大扇
翡翠色的玻璃撞穿过去。
阿帕基的城民,想必至死也不会忘记这一幕。当钟声歇止时,他们的柯伦邦主竟狂
叫地由大厦二楼破窗而出;他跌到绞台上,重重的压倒几个熊人,而鲜绿的玻璃片哗哗
而下,四散的碎片如雨,打得人混乱尖叫,像一场地狱噩梦。
落地时,柯伦尚清醒,抬起眼看见几步之外的维薇,初现的晨曦照在她的身上,那
似沉睡的脸庞上有着点点的血红,如玫瑰……
“维薇死了……”亚蓓的哭声传人柯伦耳里。
死了?他终究没有救成她?!他,阿帕基的“王子”,竟连最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
那世界不是只剩下荒谬了?
不!他不能相信,不能接受,不能去感觉,只因那实在太痛太痛了!
他伸出手来,命令地说:“维薇……站起来!给……给我……一个微笑,说……你
爱我,说……你……还……活……着……”
他的声音愈来愈微渺,视线也愈来愈模糊,最后,他失去了维薇……也失去了一
切……
※※※
柯伦静静地坐在屋内最暗的一角,近阳光的一面墙,有仆人正挂着欧泽家族新的银
盾,镶着宝石的雌狮威武地咆哮着。
他冷冷地看着所有的辉煌及奢华,内心掠过一阵可以寒透人的苍凉,对他而言,没
有了维薇、一切都成了荒原瘠地。
那日,他跌昏过去,第二天便醒来,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反而是那几个装熊的武士
又断腿又折骨的,好不凄惨。
他虽回复意识,却不愿睁开眼睛,只是自虐地把维薇的死在心中割划着。
这就是家破人亡,失去所有的感觉吗?
维薇……他仅有的家,所爱的人……
他不能再听她唱歌、看她跳舞;也不能再拥有最聪明的孩子、最美丽的未来。
一切都是谁的错呢?
是朱尼土!养他的叔叔、生他的父亲,却一寸寸摧毁着他,但他能一刀杀了这个人,
来发泄心底如狂潮般的痛与恨吗?
哦!维薇,你因为爱我,放弃了许多击垮欧泽家族的机会,最后却落得悲惨而死;
我则因为爱你,替你引来杀机,让彼此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欠你太多太多呵……
柯伦将头一偏,恰巧看见朱尼上和几位神父走进来,转瞬间,他眼底的忧伤尽藏,
露出了平常冷漠的神情。
“柯伦,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朱尼士开口便说:“我就晓得,只要那女巫一死,
你就会回复正常理智。”
“是呀!那天我们看你从二楼跳下来,真是吓坏了,还以为你凶多吉少了呢!”
一位老神父说。
“我保证那是维薇·夏贝诺最后一次做法。”朱尼士得意的说:“我们已经对她尸
体的处理有了决定。”
“什么决定?”柯伦小心地问。
“这个女人在世离奇,死也离奇,我从没见过上绞架的人,居然不吐尽舌头,而是
能闭着嘴,七孔流血,真大可怕了。”朱尼土说。
“据古籍记载,如有这种情况,尸身绝不能烧,免得整个城受诅咒。”老神父说:
“可若用土埋的,又怕她会成为吸血鬼,除非……”
“除非什么?”柯伦问。
“除非找个她的仰慕着压在她的身上,两人同棺,她才不会再出来作祟。”老神父
回答。
压在她身上?柯伦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
“没错,我们正好有个最佳的人选,那就是把钟敲破掉的波格。”朱尼士点点头说。
波格和维薇?有没有弄错?维薇是属于他柯伦的,就是死了,也是他的,没有人可
以碰!
但他没有吭声,自幼他就精于伪装和等待,像蛇一样,冷冷地匍匐在洞里。
“你有没有意见?”朱尼士看着柯伦问。
“没有。”柯伦说,唇边还露出一抹笑。
他们又讨论了一会儿仪式的事情后,柯伦才面向着朱尼土,以正式的称呼唤他,井
问道:“主教阁下,有没有一种伤口是连神力也无法治愈的?”
“当然没有,神力能够治好所有病痛”朱尼士肯定的回答。
你错了,有一种失去所爱的痛,可比世问所有的病加起来的总合还病,是连神力也
无可奈何的,你实在应该尝尝看!他在心中暗忖。
想归想,柯伦却没有出声,只在脸上绽开另一抹微笑,而这个笑,使他几乎又变回
原来好险狡诈的“王子”了。
※※※
降魔的仪式定好在月圆之夜举行,若维薇没有死,这一天将是他们的婚礼,但因为
神的旨意,她不能穿着他为她订作的珍珠锦缎礼服,在众人面前誓言成为他的新娘;而
他也不能拥有他这生唯一爱的,及真正想要的妻子。
那天黄昏,柯伦避开那些对他己没有戒心的人,独自来到锁着维薇棺木的地下室。
门口的士兵看见他,全吓得站起来。他们的装备十分可笑,不但衣服鞋帽上有护身
符,靠墙的地方还立着几个半人高的十字架。
“这是怎么一回事?”柯伦指着十字架问。
“呢!我们怕吸血鬼。”士兵战战兢兢的回答,“现在都没有人敢走近这里,晚上
好恐怖。”
“都没有人陪着维薇吗?”柯伦皱眉问。
“只有一个长得很可怕的女孩。”士兵说:“我们看她也是很怪异。”
“哦!忠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