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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在他面前呈现的长相只有两个字。”齐娸伸出两指。
“哪两个字?漂亮?清秀?美丽?动人?”简品蕴随口抓出几个赞美的字语。齐娸表姊在家族中称得上是才貌兼俱的漂亮宝贝,除了懒了点、散了点、爱睡了点,其他部分无可挑剔。
“秘书。”齐娸夸张地指著额头和鼻尖,彷佛那里正写著两个大字。
简品蕴差点让下滑到喉头的奶茶给呛死,猛咳数声顺气。“照你这么说,公司的人脸上不全写著业务、经理、会计、文书、小妹……”她的玩笑话还没说完便见到齐娸点头如捣蒜。
“你、说、对、了!”
这是什么公司?什么老板啊?
“他在面对红粉知己时,不会只分‘宝贝一号’、‘宝贝二号’吧?”简品蕴著实好奇。
“谁知道?”齐娸肩一耸,眉一挑。“他倒是从不制造花边新闻来困扰我这个可怜小秘书,没有让我因为他的风流情史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去安抚花名册里的娇娇女,也没有劳烦我在每年情人节分别送花或钻石珠宝到每个不同的女人手里,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善男信女模样。
“我还是觉得好离谱,一个每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俏秘书,还整整晃了五年,你老板竟然认不清?”
“我跟你打包票,世界上要是有哪个女人的五官在他眼前霍然清晰,破除了中国文字代替的画面,那个女人绝对就是他未来的老婆。”齐娸的身子瞬间像消了气的人形气球,瘫回成堆的抱枕山中。哎,方才说了太多话,浪费太多精神,赶快窝回地毯上补充体力。
“为什么?”
“因为他没得选择呀,全世界的女人脸上只有中文字,没有美丑之分、善恶之别,当然就无从比较嘛,所以‘那个有五奇+shu网收集整理官的女人’还不拔得头筹,荣登老板娘的宝座?”说完再奉送三个连续哈欠。
简品蕴也觉得表姊言之有理,“哪天遇到脸上注明‘老婆’的女人,他说不定就直接把她娶回家呢。”
“呵呵。”齐娸赞同轻笑,贴在枕上的脸颊突地一扬。“对了,你再帮表姊做个抱枕,就是上回小草莓形状的尺寸,好不好?”
“你的抱枕还不够多呀?你只有一颗脑袋,躺得了这么多的枕头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句话可以用在抱枕上头。
“不够不够不够。”齐娸耍赖,开始给抱枕点名,“那个小叮当是看电视时候要抱的,Apple是讲电话聊天时要靠背的,还有小鳄鱼——”简品蕴接话,“是晚上睡觉用来垫脚的。”真是怪人有怪癖。“你要新抱枕做什么?”
“拿到公司午睡用埃上回那个抱枕被小妹打翻牛奶弄脏了一块,小妹内疚拿去洗,结果回来只剩一块碎布尸体。少了草莓抱枕暖呼呼的触感,我已经两天没有好好睡午觉了……蕴蕴,再这样下去,表姊会因为睡眠不足死掉的。”齐娸改以亲情攻势,指著杏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博取小表妹同情。
睡眠不足?这句话只有熬夜的人才有资格动用吧,对於一个每天睡足十四个小时的女人而言,这四个字可真是天大的笑话!简品蕴在心底暗暗翻个白眼。
“蕴蕴……”
“好啦,明天交货。”终於,简品蕴抵挡不住那双水灵眸子哀哀请求的攻势。
“万岁!”她美丽的午休天堂又将重新问世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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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她还是个社会新鲜人、职场菜鸟的遥远年代,头一回跨进应氏商业大楼时的惶恐可想而知。
她持握著履历的手掌泌出薄薄冷汗,上头的应徵职务栏位里写著两个字——秘书。
她必须表现出绝对自信,因为她将与眼前五十名仪表出众,看起来专业又富含工作经验的竞争者互别苗头。
能录取吗?能录取吧!更少她通过丁第一关的笔试,才有幸坐在这里候传。
唔……糟糕,应氏的空调温度好舒服,她开始有点睡意……想揉揉酸涩的眼又猛然忆起今天特别为了面试而扑上淡淡的彩妆,这么一来会糊掉,而且她也不可以打哈欠,万一逼出爱困的泪珠儿,睫毛膏恐怕会惨不忍睹。
眯一下下应该没关系吧?齐娸挣扎在睡与不睡之间。
“下一位,齐娸小姐。”天籁似的娇嗓在会客室门口点名。
无人回应。
“齐小姐?”
招待小姐环顾室内,其他五十名佳丽的目光落在已传出均匀呼吸声的齐娸身上。
“齐小姐,醒醒,轮到你了。”招待小姐摇醒睡娃娃,率先在心底为她演奏出哀悼乐章。
“喔。”齐娸眨眨眼,起身缓缓走进会客室,掩上门。
“您好。”即使睡眼惺忪,基本礼仪仍反射性逸出红唇,伴随著深深一鞠躬。
虽然用的敬语是单数,但她所面临的却是五名高级主管,毫无掩饰的倦意挂在五张严谨皮相上。
“请坐。”最右边的灰色西装男人开口,口气平静得近乎冷淡。
“是。”齐娸正襟危坐,眼儿不由自主地各瞄了五个主管一眼。
五个男人没有再开口,检视著她的履历自传,其中还有两个皱起眉,仿佛诸多不满。
最左边的男人率先放下资料,文件落在桌上的声响引起她的注意。那是一个褐发蓝眸的外国人,或许带有几分东方人的血统,他打量著她许久,却没有开门发问。
“齐小姐今年刚毕业?”开口的是方才请她入座的灰西装男人。
她收回落在外国男人身上的视线,绽放最亲切的微笑回答:“是。”
“没有工作经验,我们没有多余时问浪费在培养新手上。”灰西装男人旁边的欧里桑似乎直接否决她的文凭、专长和技能。
哪一只老鸟不是从菜鸟养起的呀?齐娸暗忖。
“齐小姐的毕业成绩很出色,全科系第一名?”灰西装男人又开口。
“是。”明明资料上详细写明,他还要用疑问句。齐娸心里嘀咕著,不过仍点头微笑。
“成绩好不代表工作能力强,应氏也不需要只会抱书死啃的书呆子。”欧里桑又泼来一桶冷水。
嘿,这名老伯是对她有成见吗?
“齐小姐,请你说说自己的优缺点,以及你认为自己能为应氏做些什么?”一名看来斯文和善的男人推推金框眼镜,问出千篇一律的面试问题。
还好她早就准备了一套说辞,尽管心底最忠实的答案只有“找工作是为了钱”,仍不能在主管面前大刺刺言明,所以吐出菱嘴的字句不外乎——希望以所学的专业知识为应氏创造商机,以一根小小螺丝的力量带动应氏大机器的运转……之类不著边际的天花乱坠。
或许前面二十几位面试过的小姐也是回答这种无关痛痒的答案,看来她并没有说出让五位主管眼睛为之一亮的至理名言。她甚至看到始终板著脸孔的欧里桑在文件档案中画了一个超大的X。
出局。
哎哎,早知道她就留在被窝里睡大觉,省得浪费美好时光来面试。
“Archer,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今天应徵的秘书是隶属於你的部门。”戴眼镜的斯文男主管转头问向沉默的外国人。
Archer,人马座,好怪的名字。齐娸视线转而投注在外国男人身上。
外国人交叠在桌前的十指微微一动,蓝中带黑的瞳仁由她脸上移回资料夹,再瞥向斯文男人。
久久,他终於开了金口,流利的英文在不算小的会客室里清清楚楚回荡。
“就她吧。”
情势大逆转!原来生杀大权操控在“阿兜仔”先生身上。
“应先生?!”欧里桑看来比齐娸还要惊讶,“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决定,还有二十多位的面试者,您不先全部看过——”“戴主任,应先生说她就是她吧,反正这位秘书正好要辅助应先生。齐小姐,欢迎你加入应氏,星期一早上九点请准时来报到,慢走。”斯文男人先挡下欧里桑的口水攻势,而後笑笑地恭贺一头雾水的齐娸。
就在其他主管埋怨、疑惑、不解及众家未受召见的佳丽尖声呼嚷中,齐娸获得人人视为钻石饭碗的应氏国外发展部秘书职务。她赢得胡里胡涂,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还有人放马後炮说秘书职务早已内定,齐娸八成与应家大老有关系——由每个人脸上暧昧鄙夷的神情看来,足见这关系是偏向於桃色方面。
驱散闲杂人等,斯文男人与外国人在会客室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Archer,为什么是她?”斯文男人合上资料夹,笑问。
应骥超勾起笑痕,“老实说,前面二十几个应徵者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想後头没面试的那些八成也记不起来。”
“正好你对齐小姐印象颇佳,乾脆直接录用。”
“印象?我压根连她的模样都想不起来。”应骥超耸肩。
即使是两秒钟前才见过的陌生脸孔,他只消一转头就会自动从脑海清除,即使回台湾已经不是短短一、两年的时光,他对辨认东方人脸孔的高深技巧仍是摸不著窍门。
斯文男子失笑,“那她录取的原因?”
“因为她这里——”应骥超指苦额头,缓缓滑到鼻尖。“写著“秘书”两个字。”
其他应徵者脸上所注明的中文字八成与“秘书”扯不上关系,才不幸落败。
斯文男子又笑又摇头,对於他得天独厚的异能深感钦佩。
“果然是‘面试’。”
第二章
啦啦啦——
齐娸嘴里哼著小曲儿,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响亮地合奏著自编自弹自唱的曲目。
“齐秘书,早。”办公室同事颔首向她道早安。
“早安。”齐娸的笑容释放出比平常还要灿烂的光芒。
“齐姊,今天心情很好耶。”工读小妹凑上前,眼巴巴望著齐娸左手超大型提袋里的神秘物品。
“是呀。”她的心情当然好!蕴蕴表妹如期奉上令人垂涎的抱枕,她昨天试躺了一会儿,果然——好像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呵呵。今天马上就带著它入主办公室,挽救她珍视如命的午睡时间。
才踏进私人办公室,专线电话便响起,瞄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才迈入正式工作的九小时,以她平日的懒人个性绝对会任它响到九点,但她今天心情极佳,於是与心情一般飞扬舞跃的右手五指拎起话筒。
“您好,秘书室。”娇嫩的嗓音免费奉送两声银铃轻笑。
“齐小姐。”低沉的嗓音传来。
噢——原来是还没进公司的顶头上司。
“应先生,早。”她礼貌性道早,空闲的左手拿出巨大抱枕放在桌前,满足的娇颜赖上触感极佳的布料,猫儿眼微眯。
好舒服哦!如果她可以多躺五分钟该有多幸福呵!
“你先帮我列印一份加州Emmanuel公司的资料,等会儿我到公司就要,还有去年度到上半年的统计分析图,另外和Fitzgerald负责人的会面时间是?”流利的中文带著浓厚的外国腔。
“您与Fitzgerald的会面是下午三点在国际会议厅,所有的文件我都准备好了,您交代过由我随行,mmanuel的资料是针对市场报告或关於他们这回出货延迟的处理?”慵懒的面容搭配上全然不相衬的专业口吻,粉嫩嫩的脸颊继续在抱枕上轻轻磨蹭。
“都给我一份。”应骥超没考虑太长时间,“我办公桌上那份Rebecca的合约,我删掉几条有争议的项目,你向他们公司确认,重新处理一份合约。”
“是。”
收线,再抬眼,手表的指针无情指向九点零三分,齐娸认命收起迷人的抱枕,一件件分别处理顶头上司下达的命令。
三十分钟後内线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