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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小青年儿,为了给今晚的中秋晚宴助兴,还特意请了京城里有名的角儿到这儿。如此有心的儿子,难怪康熙一见到他们,为父的偏爱之心便又悄无声息地浮出了水面,眼中的笑意往外飞溅着,也不怕灼伤了那些不受待见的孩子们……
前事后乱
我对昆曲不怎么懂,也不爱听,所以对台上的节目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到这儿是来做食医的,这便把心思转到了太后娘娘的饮食上。
碧云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侍女,每上一批新菜,她都会低声问问我的意见,见我点头,这才动手夹菜。次数一多,康熙那老头儿便看见了我。
他看着我,随即出言:“是沐莲啊!”
我听他说话,这便赶忙出列低头回话:“臣女祝万岁爷吉祥安康。”
他的龙颜,比上次在德州时更有神采,语气也很和善:“朕听说,你已经通过太医院的考试了?”
我笑着答话:“是,臣女能顺利通过考试,都是因万岁爷的成全。”
他捻着胡须,语气和顺地说话:“依朕看,这段时间你确是用功了。不过作为大夫,也要注意身体,只有自己先安然无恙了,才有可能帮助病患恢复健康。”
有了他这句话,我就完完全全可以毫无顾忌地行医了。这便忙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点头:“臣女一定谨记万岁爷教诲!”
他听过,呵呵一笑:“好,朕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
听了这个,我心里蓦地一动,好久等没有平静下来。好在我运气还算好,等另一拨婢女过来换班时,太后娘娘即刻转头笑着看我:“莲丫头,你同碧云一起下去用饭吧。若是太晚的话,就不用过来了。”
在这儿站那么久,我早就饿了。现在得了令,这便和碧云她们一起退出这繁华热闹、转而会成虚无的场合。
刚走了一段儿路,就见前面的分岔路忽地闪出几个人来。
等碧云她们说着“太子爷吉祥”,规规矩矩地行礼时,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太子爷似乎有些疲乏,他朝我们随手一挥,语气淡淡地说:“好了,都起来退下吧!”
我暗暗嘘了一口气,刚要和她们一起离开,没想到这人忽然又道:“沐莲姑娘!”
见其他人都诧异地看看我,我赶忙低头笑答:“太子爷,请问……您最近都还好吧?”
“已经好多了!”他顿了顿,然后挥手让周围的人退下,这才又谨慎地试探着问我,“沐莲姑娘,上次在德州,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见他忽然提起那件事,淡然一笑后赶忙低头答:“万岁爷请臣女过去为太子爷治疗,臣女只是尽医者本分。您能恢复健康,这正是臣女所期盼的。”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当时你说我无疾,那会间离我们的父子之情。既然确诊有疾,那就要医好才是。所以当时你才会把华佗的木雕小像交付给我,意思是说要相互体谅对方的处境,是这样吗?”
既然他明说了,我赶忙点头笑说:“是,多谢太子爷的体谅,才救了臣女一命!”
他凄然一笑:“那天的事都是你在体谅我。你悄声对我说起皇阿玛已召索额图大人前来,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啊?我低着头,把各种念头在脑子里飞速快转,随后忙低声笑答:“太子爷,这……都是五爷的意思,他不希望您和万岁爷之间有事。”
“原来是这样!”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轻声笑道,“五弟一向宅心仁厚,自然不会和他们那些人沆瀣一气,这样的事也只有他了……”
他一走,我的心却越来越慌乱。刚刚我把五阿哥编排进去,也不知这个太子会不会立刻找他说话。如果是的话,那可不好办了,穿帮后我会比那夹心饼还惨!
正苦恼着无路可寻时,忽然想起五阿哥随宜妃娘娘走时,还把今蓝留在我身边,说是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
这样一急,我连肚子饥饿也给忘了,一路快走回到太后娘娘的殿阁。一见着今蓝,我就急忙着说:“今蓝,快,帮我想办法叫你们爷出来一趟Qī。shū。ωǎng。,就说我有急事,要快啊!”
她见我着急,赶忙扶着我一路奔往晚宴之处。
我看着她进去,这便留在附近的一座小亭子里心急火燎地等着。在里面转着圈子走了无数个来回,终于把那个人盼来了。
他像是走的极快,到我面前时还微微喘着气:“沐莲,你……有什么事?”
我像见到救星似的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赶忙道:“五爷,刚刚我遇到太子爷了……”
他听过,赶忙回头示意今蓝,让她再到远一些地方守着。
我欣赏他这种细心,赶忙问他:“刚刚太子爷回席后,他和你说话了没有?”
他一脸担心地摇摇头:“没有。沐莲,你慢慢说,不要急。”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赶忙看着他快速说话:“五爷,上次在德州,我瞒着你做了一件事,你现在听了,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他见我焦虑异常,随即笑着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有什么话就对我说,我不会生气的。”
我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缓缓地低声出口:“上次在德州,太子爷他的确是在装病。当时我怕出事,所以就用施针的方法瞒下了。刚刚他见我道谢时,我说……这是你的意思,所以……”
他满脸震惊地看着我,就像听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似的。顿了几秒钟,他这才想起问:“沐莲,你这说的是真的吗?”
我朝他点点头,忙又急声解释:“五爷,当时我那样做,的确是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我怕万一万岁爷和太子反目,咱们两个就是……”
他忙用手捂住我的嘴,声音低低地说:“沐莲,我明白你的心意。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晚上我送你回去时再说吧。”
我惶恐地赶忙噤声,但还是忍不住可怜巴巴地求他:“我瞒着你,你可不要怪我啊……”
他安慰似的搂搂我的膀子,然后这才又慢慢放开:“那件事早就过去了,我不怪你。”
说完,又关切地问我:“沐莲,你还没有用饭吧?”
看我点点头,他赶忙伸手招来今蓝:“你快带姑娘回去用饭吧。沐莲,你随后就不要再出来了,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见他的脸没有什么大的异常之色,我的心这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看着他走了,这才和今蓝穿过主道,走上通往太后娘娘殿阁的那条小路。
刚走两步,忽又想起那个索额图的事应该交代一下,不然可能还会出岔子。想到这儿,这便又和今蓝一起急急地返回。
好在主道上还零星地挂着几盏灯,我刚过去便看见前面有个单人的影子。远远看去,个头还真是和五阿哥有些像。等快速朝他的方向奔过去,那人却忽地回过头来。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竟是那个被人称作“冷面王”的四阿哥。
看我愣在那里不做声,他倒是有了些和颜悦色:“你这么快步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幸亏今蓝紧跟我后,等她说了声“四爷吉祥”,我这才赶忙笑着回道:“四爷,臣女没什么急事。只是见着您,自然就想问问弘晖少爷的病是否已完全好了。”
他明白我这是敷衍之词,嘴角却忽然闪出一丝淡笑:“上次还真是多亏了你,他现在已好多了。”
见他给自己台阶下,我随即松了口气:“四爷客气,臣女不过是在尽本分而已。最近天气开始转凉,小孩子耐不得冷,千万注意着别让旧病复发,不然随后就麻烦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不带偏见地和这个冷面王说话,语气自然比上次采药时平和了许多。这人也礼尚往来,缓和着脸竟对我闲话家常起来:“听说你准备开办医馆了?”
啊?这个他也知道,难道是这些天五阿哥整修三悦草堂的动静太大了?
微怔后,我继续低首笑答:“臣女确是准备开办医馆,专意为女人和孩子看病。”
说完,我又微微屈身,低头轻语:“四爷,太后殿那儿还有点事,臣女想……”
见我故意顿在那儿,这人还算识人意,过了五六秒之久,他也低声说:“既然有事,那就快去吧,不要把正事给耽搁了。”
我听过,赶忙笑着福了一礼:“四爷,您请走好,我们这就先退下了。”
等再次转回小路,我这才嗔笑着问今蓝:“刚刚我看错人,你在后面也不知喊一声!”
她低头笑:“姑娘,四爷在前面,奴婢哪还敢大呼小叫的!”
想想刚刚的乌龙之事,我还是觉得好笑,不由凑近低声探着问:“今蓝,别人都说他是个‘冷面王’,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谨慎地往周围看了看,这才也低声答:“奴婢也不清楚,可能是他平日不怎么笑的缘故吧。”
见这丫头不肯随意论人,我这才也忙住口,老老实实地留在太后殿等着……
过了两刻钟左右,等五阿哥再次出现时,太后娘娘也随着回来了。
她一见我,就满脸关爱地问:“莲丫头,听胤祺说你吹了风不舒服,这会儿可好些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忙低下头答:“娘娘,臣女已经好多了,不碍事的。”
她听了,忙嘱咐五阿哥:“胤祺啊,你快些送莲丫头回去吧,记得要她好好歇着,什么事都不要逞强……”
我不由在心里暗笑,太后娘娘还真是有趣,这吹了风不舒服和人逞不逞强也能扯上关系,还真是稀奇的很!
情动意定
等坐上马车回程,我见五阿哥一直都面无表情,这才忐忑不安地问他:“五爷,那件事……太子爷找你了吗?”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招手让我坐过去。
现在我是瞒而不报的罪人,只好乖乖地地慢慢移到对面去坐。不想刚落座,他就拉着我的手问:“沐莲,你说施针瞒过别人的事,确是真的吗?”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是,我用了一套混淆脉象的针法……”
他满脸惊诧:“你的医术……现在都已到如此神妙的地步了吗?”
我顿了顿,缓缓答话:“这些都是祖传秘方,是我以前跟着家里的长辈学来的。”
他怔了怔:“那……你弟弟的事,也是你的主意了?”
我点点头:“是,我不想他再受苦。”
他顿了顿,这才轻声问我:“沐莲,当时……你为什么要去帮太子?”
这怎么对他说呢,总不能说是因为他还未到被废的时刻吧?
我期期艾艾地说:“万岁爷一直都是很疼太子的,他们若是反目的话,未必就会很决绝。我们两个若是揭示了真相,最后不管结果如何,都会被认为是祸头,下场一定会很惨。所以我才想着做个顺水人情,暂时地相安无事。”
说着,我心里忽然生了一道缝隙:“五爷,难不成……?”
他见我停在那儿,也赶忙问:“怎么了?”
我心惊胆颤地忖度着说话:“难不成……当时万岁爷也是在试探你?”
他的脸阴沉沉凝重一片,随后低声谑着问我:“你现在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心里像响起个炸雷一般,我赶忙诚惶诚恐、迫不及待地向他表态:“五爷,我真是错了!当时……我若按你之前说的那样做就好了……”
他见我脸上焦惶惶一片,忙握住我的手的说:“沐莲,你不要担心,现在这样也算是万幸了。”
我哪里能够安心,这便又急切地问:“可是圣意难测,万一万岁爷真是在试探你,那他会不会认为……你也是太子一党的?”
那人听了却呵呵直笑,把我这个满心焦急的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