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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跟老爷说,好好奖赏奖赏。”贾环又忙作揖说不敢。
贾母今日心情好,看着贾环更是慈爱。“环哥儿今年也十岁了吧?还跟着姨娘住成什么样子,等你二嫂嫂好了,让她给你拨个院子,再派几个得力的丫头过去伺候着。好好跟着你师父读书,将来你兄弟俩也能互相帮着不是?”贾环扬起小脸,开心的应了下来。心里却依旧寒冷如初,自己在赵姨娘那里养了十年,贾母不闻不问,连自己到底几岁都记不得。若不是自己听了凤姐姐的话,正巧入了她的眼,想必自己会一直被冷落下去。刚刚赏赐的东西也都是普通的玩意儿,青玉的砚台哪里比的上宝玉那天山墨玉的料子,黑狐暖耳却是宝玉不稀罕用的。宝玉七八岁便有自己的院子,如今更是搬进大观园跟一群姐妹仿佛住在仙境中似的,自己整整十岁都跟姨娘挤在一个小院子里,身边也只有采青这么一个小厮,生活只有姨娘帮着自己打理,自己连个大丫头都没得一个。冰了太久的心,这么一点微弱的烛火就跟笑话一样,贾环只记得自己的姨娘和那个如火凤凰一样的女子。
话说近日宝玉病的时节,贾芸带着家下小厮坐更看守,昼夜在这里,那红玉同众丫鬟也在这里守着宝玉,彼此相见多日,都渐渐混熟了。那红玉见贾芸手里拿的手帕子,倒像是自己从前掉的,待要问他,又不好问的。不料那和尚道士来过,用不着一切男人,贾芸便出去了。这件事待要放下,心内又放不下,待要问去,又怕人猜疑,正是犹豫不决神魂不定之际,忽听窗外问道:“姐姐在屋里没有?”红玉闻听,在窗眼内望外一看,原来是本院的个小丫头名叫佳蕙的,因答说:“在家里,你进来罢。”佳蕙听了跑进来,就坐在床上,笑道:“我好造化!才刚在院子里洗东西,宝玉叫往林姑娘那里送东西,麝月姐姐交给我送去。可巧林姑娘在给下面丫头们发红包,见我去了,林姑娘就递了一个给我,也不知多少。你替我收着。”便把红包打开,把钱倒了出来,红玉替她一五一十的数了收起。
数的清楚,竟然足足有半吊钱,佳蕙开心的拍手笑道:“林姑娘、凤姑娘她们可真是大方,我在怡红院不过是个三等丫头,月钱一个月不过三百钱,加上这过年赏下来的多了一百钱我就乐的什么似的,若在潇湘馆我不更富的流油了。”红玉杵了佳蕙一指头,骂道:“怎么就这么眼皮子浅了。你妈妈为了你进宝玉的院子,没少给管事妈妈们送礼,你倒好还没坐稳身子,便想着换地方了。”
佳蕙点头想了一会,道:“是啊,如今这个地方难站。就像昨儿老太太因宝玉病了这些日子,说跟着伏侍的这些人都辛苦了,如今身上好了,各处还完了愿,叫把跟着的人都按着等儿赏她们。我们算年纪小,上不去,我也不抱怨,像你怎么也不算在里头?我心里就不服。麝月姐姐赏的最多,那也是人家素日殷勤小心,便是不殷勤小心,也拼不得。可气晴雯,绮霰她们这几个,都算在上等里去,仗着老子娘的脸面,众人倒捧着她去。你说可气不可气?”
ps:
又坐了一天的车,头痛浑身痛……
正文、第四十二回 姐弟和睦
红玉道:“也不犯着气她们。俗语说的好,‘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谁守谁一辈子呢?别看她们现在风光,等不过三年五载,各人干各人的去了。那时谁还管谁呢?”这两句话不觉感动了佳蕙的心肠,由不得眼睛红了,又不好意思好端端的哭,只得勉强笑道:“你这话说的却是。昨儿宝玉还说,明儿怎么样收拾房子,怎么样做衣裳,倒像有几百年的熬煎。”红玉冷笑一声,自打袭人被撵,她那争名夺利的心思早已淡了,跟自己的老子娘也透露了自己想要出去嫁人的念头,只等园子里放人便出去过活。
与佳蕙聊了会便散了,只见一个小丫头子跑来,见红玉站在那里,便问道:“林姐姐,你在这里作什么呢?”红玉抬头见是小丫头子坠儿。红玉道:“哪去?”坠儿道:“叫我带进芸二爷来。”说着一径跑了。这里红玉刚走至蜂腰桥门前,只见那边坠儿引着贾芸来了。那贾芸一面走,一面拿眼把红玉一溜,那红玉只装着和坠儿说话,也把眼去一溜贾芸:四目恰相对时,红玉不觉脸红了,一扭身往蘅芜苑去了。
熙凤住了几日便要回雨花巷去,临行前需得辞一辞园中的姐妹。探春虽是个敏感好强的女子,心里却也念着自己的姨娘和胞弟。见贾环如今得了老太太和老爷的青眼,又是个孝顺好学的孩子,每日里只在书房中用功,来秋爽斋几次都是来请教书法的,端端正正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让探春不由觉得好笑,却又难得的心酸起来。庶子庶女的日子就是难过,虽然老太太喜爱女孩儿,但若自己不是一个聪明有才情的孩子,老太太才不会多看你一眼呢,好比二姐姐迎春。实在是被养成了个懦弱无知的性子。环儿身为庶子更是难过,看看宝玉每日里过的日子,写几篇大字还让园中的姐妹帮他代笔,再看看手被冻的通红依然坚持练字的贾环。探春的鼻子一酸,难得的摸了摸胞弟的头,落下了两滴晶莹的泪水。
贾环忙站起身来,关心的问道:“三姐姐,你哭什么?莫不是谁欺负了你,你告诉环儿,环儿替你教训他。”探春被他那副包子相逗的破涕而笑,“不过是迷了眼睛,哪里哭了,还不好好坐下练字。这科举考试还是多练练王羲之和黄庭坚的吧,别的大家之字虽也风骨不凡,但就这两种是最挑不出错来的。”贾环点了点头,仍不放心道:“凤姐姐曾和我说过,三姐姐的书法在府中是一绝。我若好好跟着三姐姐练字,将来定能在科举上大有裨益。只是我若每日都来,三姐姐不会嫌我烦吧?”探春噗嗤一笑,轻轻的杵了贾环头上一下,道:“现在就烦透了,天天来我这练字,纸张都给我用没了。”贾环连忙笑着作揖道:“好姐姐莫恼。等环儿明儿出去给姐姐买纸去,顺便带些稀罕的玩意儿回来解闷。”探春听了只笑道:“纸却不用了,若碰上什么小糖人、糖葫芦什么的带回来几个,虽是平民的玩意儿却难得的有趣。”贾环忙应了不提。
熙凤黛玉等带着丫鬟们来至探春房中,只见她姐弟两个正说笑。探春素喜阔朗,这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
烟霞闲骨格 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金黄的橘子。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整个屋子看起来春意盎然。
见熙凤等人来,探春忙笑着起来让座,侍书也端上来几盏香茗,熙凤伸手接了过来,见贾环与探春的关系处的融洽,心里自是一喜。要说这大观园中的姑娘们,除了黛玉这个绛珠仙子,熙凤最喜欢的便是探春了。探春动静、进退皆宜、用行舍藏,推崇法理,不和恶势力妥协而给予迎头痛击,这种爽利泼辣的性格正是熙凤所欣赏的。她是除了王熙凤外另一个具有治事长才的角色,她和薛宝钗、李纨的铁三角组合被下人喻为三个“镇山太岁”,也是在贾府中具备慧眼及勇气的女性。在抄检大观园时,探春也是唯一具有主控权的小姐,充分表现出一捍卫下人的领导者风范(由此也可见其平日对下人的管理是让她足以信赖她们的)并明白的表示人格被怀疑的愤怒,相较于贾迎春的懦弱、贾惜春的明哲保身,探春对抄检这般不合理的事采取充分准备并正面迎战,令人不得不服、不得不赞叹。
只是探春的内心也承受着深深的伤痛,古代嫡庶之分甚为分明。探春空有才志,却因是赵姨娘所出,生出了多少难堪。这不是探春一个人的悲剧,而是封建时代所有庶出子女的悲剧。按照礼教,他们的生母只是半个主子,仍有奴才身份。他们只能认嫡母为母亲,因此贾环过分地自卑,而探春过分地自尊,都是庶出子女从小内心遭到礼教扭曲的体现。所以原来的探春对赵姨娘、贾环呈无视的态度,在后来掌管家事的时候对时不时给自己拖后腿的赵姨娘更是暗恨萌生,她这么一个敏感自尊的人,根本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个粗鄙的姨娘生的,熙凤若只是劝说,她可能也不会听的下去,所以熙凤教贾环用苦肉计打动她。她见着像他一样在嫡母面前苦苦挣扎,拼命努力博取认同的胞弟,自然会产生情感共鸣,这时候骨肉亲情便会涌上心头,只要多加沟通,这对姐弟的关系便会更加融洽,将来自然会互相扶持。
如果探春、贾环姐弟过好了,将来贾府势颓,一个只想逃避责任的贾宝玉定然会一蹶不振或者出家,贾琏又是个不成器的,那么接管贾府的可能就剩下贾环了。庶子继承家业,王夫人和王妩瑶将来的日子便一定不会好过,谁让她们姑侄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呢。那日平儿还告诉熙凤,王妩瑶和王夫人合计想在园中害自己一下,让自己做贾琏的二房,顺便吞了自己的财产嫁妆呢,真是打的好如意算盘。所以熙凤放手让马道婆狠狠的教训了她们一顿。又让几个人放出风去,说王妩瑶是个容易招邪的体质,而且容易克人。这话风一放出去,顿时成了京城里面姑娘奶奶们的谈资,连贾府的下人都偷偷的在底下议论。谁不说呢,这王妩瑶连着发了两次邪风,次次伤人,在古代谈鬼色变的时候,这种女人可能是像白虎星一样吓人了。后来连贾琏都不敢与之同房,想起那日妩瑶恶狠狠的将自己扑倒在地,又咬的自己的胳膊鲜血淋漓,怎能不怕,于是每日只留恋在外面不敢回家。
老太太和王夫人都是老宅子里的妇女,她们虽也听着了这风声,却都以“家丑不能外扬”为理由,暗暗的将这事儿压了下来,不过心里还是留下了一个大疙瘩。谁让她两次疯癫好不好的都伤到了人家在意的人,黛玉没什么大碍倒也罢了,连贾府的宝贝——贾宝玉受她牵连差点丧了性命,这媳妇儿终究是媳妇儿,再喜欢也比不上自己的宝贝孙子,所以贾母也渐渐的厌弃了王妩瑶,同时看那个一心把她娶进贾府的王夫人更是不顺眼。
这些都是后话。黛玉领着熙凤拜访最后一处——怡红院,想着宝玉刚刚痊愈,熙凤临走不辞别一下也不好看,二人便携手一同越过沁芳桥,再往怡红院来,只见院门关着,黛玉便以手扣门。谁知晴雯和碧痕正拌了嘴,没好气,忽见宝钗来了,那晴雯正把气移在宝钗身上,正在院内抱怨说:“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叫我们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觉!”忽听又有人叫门,晴雯越发动了气,也并不问是谁,便说道:“都睡下了,明儿再来罢!”黛玉素知丫头们的情性,她们彼此顽耍惯了,恐怕院内的丫头没听真是他的声音,只当是别的丫头们来了,所以不开门,因而又高声说道:“是我们,还不开么?”晴雯偏生还没听出来,便使性子说道:“凭你是谁,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呢!”黛玉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