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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子,外面雪霁微晴,见尤家的马车迟迟修不好,熙凤便腾出一辆来让尤氏母女乘坐,单留了三姐儿在自己的马车内谈笑。听得三姐儿对日后宁府的生活颇为担忧,熙凤只笑着对她道:“无妨的,日后你若有难处,只需拿着我这玉佩,遣人到雨花巷的王家知会一声,我便来助你,如何?”
三姐儿双眸含泪,感激地盯着熙凤,“凤姐姐如此疼爱,让淼儿真不知何以为报?”熙凤笑眯眯地想,难怪这尤三姐小名叫淼儿,单看她的双眸就像一汪秋水般迷人。不过,这人情债当然要用肉偿,倒是便宜柳湘莲那小子了。
现在这尤氏姐妹还没沦落到那个地步,自己现在对尤三姐伸出援助之手,还让她见到了心上人——柳湘莲,想必她一定会与那恶心的贾珍父子相抗争,断断不会因为那尤老娘走上一条不归路。她毕竟是尤三姐,一个兰心蕙质的女子,现在虽年纪小,但也是个有主意的,熙凤对这段姻缘很是看好。
到了城中两家相别,尤三姐依依不舍地与熙凤辞别,转身入了那富贵鎏金的宁国府侧门,熙凤远远瞧着两个绝色女儿翩跹的身影,只叹了一口气便放下帘子道:“走吧,先回雨花巷歇歇,明日再派人通报。”
小宅子没有金陵的老家待着舒适,但屋子里烧好了地龙,温暖如春。熙凤歪在一张小榻上,身上盖着一张羊毛牡丹花红毯,细心地翻着手里的货物单册,上面记着此次入京的洋货贡品,其中以玻璃屏风、器皿等物为多,从真真国带回的水蓝色珊瑚盆景更是稀世珍宝,想必国中并无一件,其他祖母绿、猫眼石、珍珠等珍贵珠宝各一盒,不过这些都不过是些死物,想必真正能打动皇帝的还是那几棵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金鸡纳树树苗,但此时的京城正处寒冬,金鸡纳树却是喜阳喜热的植物,所以熙凤只得将它们留在了金陵的温泉庄子上,特意建了个温室培育幼苗。此次带上的是磨制好的金鸡纳树树皮,可惜熙凤现代学的是文科,对化学一窍不通,所以也提炼不出金鸡纳霜,只用树皮疗效其实也不错的。
柠檬见熙凤的眼神迷离,便劝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早点歇着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做呢!”熙凤点了点头,柠檬服侍着她换上了一件绣着猫戏绣球的小衣,便出去张罗热水洗漱。熙凤摸了摸衣襟上的小猫,不由想起了那只顽皮的“黑靴先生”,也不知在那人那里养的怎么样,想着一个俊美如斯的少年怀里抱着一只鸳鸯眼儿的小猫咪,慵懒地卧在躺椅中晒太阳,怎么想怎么感觉这画面温馨美妙的很。
那府中的水溶正伏在案上写字,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唬的绯衣赶紧去取了件厚衣服给水溶披了上。水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略微发烫,低头一看妙妙已经蜷缩着身子在自己膝头睡熟了。水溶抚了抚妙妙的茸毛,绯衣见世子的脸色不对,便细声劝道:“世子,身子不舒服就早些歇息了吧!”
水溶笑笑,“你说她回来了,会不会第一个先来见我?”
绯衣一听,便知道是那个凤姑娘,心里略略有些酸楚,“奴婢不知。想着那凤姑娘是带着贡品来京的,必然要先去面圣吧。”
水溶不置可否。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夜更深了。
熙凤刚刚躺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唤柠檬:“把那个多宝盒给我拿来吧。”柠檬没个好气儿:“好不容易歇息躺下了,还想东想西的,真是个爱操心的命!”熙凤笑道:“小蹄子,就你最爱唠叨,你才真真是我的小管家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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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赠珠
多宝盒中装着熙凤此次航海经商得回的稀罕东西,猫眼儿手串准备送给黛玉,一套红珊瑚首饰已经送了母亲,蓝宝石的项链给了英娘,其他的人对于熙凤来说不值得自己翻出多宝盒里的好物件,但明天自己定要见一个人,定要送上极好的稀罕东西才可以。
熙凤扒拉着盒子里面的珍宝,翻出一件祖母绿的挂件,刻着瑞兽麒麟,通体碧绿,煞是好看。眼睛还嵌着两颗红宝,反射着莹莹的光彩。熙凤伸出指头摸了摸那眼睛,笑道:“倒也配得上你的风采了。”心事已了,自睡下不提。
第二日的天气愈发冷了起来,熙凤把一身大氅裹的严严实实,马车行的缓慢,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北静王府”四个大字。方勇上前叩门,禀了来历,那门子便进去通报。不大一会儿便迎出了两个管家似的人物,招呼熙凤的马车从侧门驶了进去。到了二门下车,旁边雪地里仍立着好些小厮,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一直将熙凤迎到了一处书房中。房中没那么多珍玩器物,只是书架上藏着诸多好书,一时间看的熙凤眼花缭乱,这,这都是手抄的孤本啊!若是放到现代,说不定得炒出什么样的天价来呢。
但毕竟是在人家府上,熙凤也不敢造次,一边吩咐柠檬替自己解下大氅,一边谢了那端茶来的丫鬟,“多谢姐姐,敢问姐姐这是世子的书房可是?”那丫鬟脸上一红,抿嘴一乐,答道:“折煞奴婢了,不敢当姐姐这一称呼。这里是世子的外书房,公子等上片刻暖暖身子,世子即刻便会出来了。”熙凤见那小丫头俏脸微红,不由得意,自己的一身男装依旧风采不减,便谢道:“多谢姐姐相告,姐姐不愧是世子身边的人,连谈吐都带着一股与众不同,更别说世子的倜傥风姿了。”那丫头听熙凤如此称赞,也是与有荣焉,遂笑道:“公子谬赞了,唤婢子橙影即可。”熙凤自是唤橙影姐姐不提。
书房的炭火烧的更旺,等到水溶掀起帘子走进书房,熙凤已经在书房中热的小脸微红,仿若颊上擦了一层胭脂,映着菱形红唇,弯弯的凤眼,真是美到了极致!
水溶呼吸一窒,不由咳了出来,后面跟着绯衣唬的连连顺着水溶的后背,一边嗔道:“世子今儿身子不好,便不要逞强来书房,什么人儿那么金贵,非得见了不可?”熙凤听了纹丝未动,仍淡淡地笑着,水溶则避开了绯衣的手,道:“我与王公子叙事,你们二人在外面侍候着吧!”绯衣噎了一下,瞪圆了眼睛似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怏怏地跟着橙影到外间候着。
回首过来,水溶略有些尴尬,只好假装握着拳头咳了一声,道:“凤,凤姑娘,别来无恙啊!”熙凤起身笑道:“承您的福,好歹折腾回来了。”水溶不由一笑,坐在了主位椅上,问道:“怎么想着到我府上来了,不急着进宫献贡吗?”
“您也知道我是个女儿家,对这宫廷礼仪也不知什么,虽有个姻亲姐姐在皇宫为妃,但毕竟不曾相交,不好烦扰。这不,思来想去,不得不来劳烦世子,再助我一助。”自己若想进宫,去求那荣国府,凭现在的琏二*奶奶与自己的“交情”,能同意才怪呢!还有那王夫人,自己若不献上重礼,她才不会开口替自己引荐元妃呢。所以,温文尔雅,不拘身份好交朋友的水溶便是最好的人选了,但不说自己曾经救他一命,就是平常的朋友他也会助上一助。
“到了海外也涨了见识,除了替皇家搜罗些稀罕东西,自己也乐在其中,结识了不少朋友,连真真国的公主和暹罗国的国王我都见过了。”熙凤说的神采飞扬。水溶见状不由逗她:“你忘了说,你还被茜香国的女王陛下相中,要纳进宫中做儿媳妇呢!”
“哎呀!您,您怎么知道这个……”熙凤又羞又气,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说露了嘴,若是让他人知晓,自己的“闺誉”就碎成渣渣了。水溶忍笑不禁,又掩口咳了起来,面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绯衣听见急的团团转,端着茶盏就想进去探视,却被橙影一把拉住,“绯衣,你要记得咱们当奴婢的本份。”绯衣气的直跺脚,却也得罢了。
熙凤见水溶烧的脸色飞红,也担心起来,起身道:“世子今日身体不适,凤还是他日再来吧!”水溶从袖中寻帕子,却不见一块,原来自己听见熙凤到来,出来的着急了些,竟然带了随身带出来,正为难间,一只玉葱般的小手轻轻递上了一块帕子。
水溶抬头,见熙凤的脸上犹带着一丝红晕,然而目光柔和关切,无半点矫揉造作。遂笑着接过帕子,在唇上拭了一拭,看的熙凤差点鼻血喷涌,连忙坐了回去,低头不敢再看。
水溶见状不由好笑,仔细看那帕子,上好的鲛帕上绣着一只凤儿,旁边是两朵艳丽的芙蓉花,色彩鲜艳针线细密。上面还带着一股奇异的幽香,缓缓入鼻,竟然缓解了自己的鼻塞,空气流畅地滑入鼻腔。
熙凤见水溶正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帕子,羞赧道:“世子可是嫌弃我的帕子?这是今儿早新拿出来的,还未曾用过的。”水溶微笑:“我只见这凤儿绣的好看。”熙凤尴尬地笑笑:“这是我娘亲绣的,旁边那两朵花才是我的手艺,我娘说我这光秃秃的两朵花没的坏了张好鲛帕,遂替我添了上去。”
水溶哈哈大笑,却又忍不住咳嗽了出来。熙凤又让水溶回去歇着,却被他挥手阻止了,“世子可用过药了?这样子高热可不好受的。”水溶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忧郁,“也就这样罢了,迟早会好,吃那苦森森的药汤子做什么。”病中的水溶一点也不像往日高高在上、龙姿凤表、宽厚可亲的北静王世子,反而像一个不肯吃药的小孩子。
熙凤只觉心上一疼,从腕上取下了自己的多宝手链,言道:“这是凤儿从茜香国得来的茜香珠串成,能避暑驱寒,世子身子要紧,若不爱吃那汤药,便带上这手串,也能减缓高热。”珠串幽香四溢,丝丝缕缕钻进了水溶的心间,“这是女儿家的东西,你还是好生戴着吧!”
熙凤无奈,只得细声劝道:“无妨的,里面就这红色的这颗是茜香珠,世子命人拆了来,另做成项圈、配饰都是可行的,只要贴身戴着,它就能起作用了。”见水溶还要拒绝,熙凤有点生气,只把手串往水溶案上一放,便退出几步道:“世子好生休养,等身子痊愈了凤在来叨扰。”遂转身离去。
水溶无奈地捻起手串,托在手心上,一股清凉之感从珠上传来,一直流到额头滚烫处,如夏日里吃了一只冰糕,格外凉爽舒适。水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道:“果然是个好宝贝,你难为你舍得。”又想到这珠串刚刚一直戴在熙凤纤细的皓腕上,脸上又是一红,听得外面有人掀了帘子进来,赶紧将珠串藏进怀中,方皱眉看去。
见绯衣端着一盏汤药,笑着走了进来,劝道:“世子,药来了,多少喝下一点,不然这高热怎能退下?”
水溶紧锁眉头,“不用,端出去吧!”
绯衣咬唇不肯,仍道:“世子本是低热,那王家姑娘甚不晓事,偏这个时候前来,刚刚又受了凉发起了高热,若是再不喝药,岂不……”
“绯衣,你僭越了。”坐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绯衣唬了一跳,连忙跪下道:“世子恕罪,奴婢,,奴婢也是为了您好……”
“我身边不需要不听话的人,若再有下次,你自己便另外寻个地方吧!……让橙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