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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担心。
万家福简直不知该是为他着迷心动,还是要恼他?
明明他在谈及采矿时十分认真又热情,但一面对她,就爱要无赖,怎会有人一会儿像个大男人,转身又变野孩子欺压人?偏偏她……不讨厌。
“你还这样看着我?”
她回神,怕他继续要无赖,乘机说道:
“这里既然有矿脉,那么你更该跟我一块出去,将来好进来挖矿。”
他朗笑两声,明白她珍贵的心意。“万家福,我采矿是为了什么?
也不过是我想知道地底的矿脉是不是如我预料的而已。没有机会挖出它,我也不会遗憾,唯有常平县……“神色微暖。”原本只是试采银矿,不料为常平县带来生机,让我走不得,也暂时不能走了。“
“既然常平县银矿还没有挖完,那你怎能让县太爷抢去你要做的一切?”万家福连忙拉起他,发现透着薄袖,他的手臂冰寒,他竟然还能硬撑!“你跟我过来看!”
岁君常也没拒绝,任她拉往地图的方向。她视而不见地图的正面,反而停在地图右斜方。
不站近,甚至有些远了。
“岁君常,你瞧这像什么?”她指着地图。
她会这样问,必有异象。岁君常依言眯眼细看。
“别被这是地道的念头迷惑。方才我就站在这里,不经意地瞧见……又听你说,这里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很巧,是么?以前我不太信鬼怪的,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乱世,是有妖孽鬼怪的,现在,这实在巧合得让我觉得暗有鬼神的存在……你看人工开凿的地道加上天然的地道像什么?”她语气略带迷惑又兴奋。
岁君常定下心观望复杂的地道。
这几日遇有死路的地道,一律以朱砂划掉地图上的路,所以一张画纸上红色比黑色还要多,乍看之下奇乱,但如果撇开红色,这个黑色的一笔一划连在一块,虽然不太均衡,但有点像是——
他缓缓转身,看着不自觉挨在他身边的女子。
“岁君常?”她期待地看着他。
他不发一语,上前提笔,在地图的左边,写上另一半的字。虽然不见得连得上地图,但那表示曾在他们走过的地道里,曾与疑似可以接续出口的地道错身而过。
“……小老头,你的姓,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是啊,地道连起来,很像是万的右部份吧?岁君常,可以一试。”
她笑道。
岁君常深深看她一眼,即使她的弥勒笑脸无法完全泄露她是否真心在笑,但从她的语气里可以感觉出她快乐无比。
她在快乐什么?快乐他也能一块走出生天?
思及此,他不得不承认心情蓦然变好。他凝视她半晌,问道:
“万家福,你挨不挨得了饿?”
“当然可以。” \
“好,咱们把最后一次的赌注放在这里了。预防万一,食量暂时减半,火摺子少用,你跟着我走。”
她微笑点头,完全领命。
“还有,中途为了节省时间,你就算想解手,就地解决,别让我再四处找人,明白没?”
“……”
这男人,怎么老是这样?
老是令她又恨又……有小小的心动!
× × ×
盛夏的阳光夹杂着热度。
微弱的光线钻进废弃的矿洞里,即使还没有走出口,也能开始清楚地见物。
废弃十多年的矿洞连着山腹深处的地道,到了最后一天,地道连上当年他的记忆,顺着记忆而行,正是少年时期他走出山腹的废矿出口。
“岁君常,这里不会有矿夫吗?”
他转头看她想攀过挡在矿洞的大石头,却又因碍事的长发跟长裙,让她连续几次滑下那巨石。
他仿佛在看见一只老猫很笨拙地在攀岩。黑眸灿光难掩,他上前说道:
“低头。”扶住她的腰身,让她整个人顺利滑过巨石。直觉护住她的头,'奇‘书‘网‘整。理提。供'以防她撞上矿洞顶石。
“谢谢……”她微喘。
在阳光下,他清楚地看见她灰头土脸,万分狼狈,衣袖破损,满脸污渍,简直惨不忍睹。
他又顺手拉下她犹如自纱罩顶的蜘蛛网,道:
“大恩不言谢,以后有得你衔草结环来报恩了。”
能出洞,她心情很好,根本不想回应他的捉弄。
岁君常也下介意,开始打量起这陌生的矿洞,道:
“这里本来就是废弃十来年的矿场,自我买下这座矿场,重新开采后,这部份还没有开放,不会有人来的。我饿死了,小老头,还有没有食物?”
“有。”她打开货袋,连忙取出仅剩的半块大饼。
他咬了两口,嫌恶地皱眉。“我竟然吃它吃了这么多天……”撕了一块塞进她的嘴巴里。“吃饱一点,等天一黑,再出洞。”
“咱们要暂时离县吗?”
他沉吟片刻,正要说出答覆,忽然听见矿洞口附近有童稚的声音低喊:
“岁、岁爷爷!”
他转头一看,瞧见年有路抱着饭碗跳起来,尤其她一见万家福也在,笑颜立即逐开,激动得连眼眶也红了,大喊:“姐姐!”
“万家福,退回去!”岁君常厉声道。
万家福怔了怔,没料到他连有路都防。
“小路,你躲在这里吃饭做什么?谁欺负你了?”矿洞外传来年有图的叫声。
岁君常动作极快,将万家福拦护到自己身后,盯着年有图走进矿洞。
年有路连忙垂下头,不敢乱将视线移向岁爷爷。所有人都说哥背叛的……
“小路?”年有图觉得有异,扫过矿洞内,然后倒抽了口气。
一时间,冷漠如死水的眸瞳对上吃惊错愕的眼神。
“岁爷!”那声音极为复杂。
“看见我没有死,很吃惊吗?”岁君常平声说道。
“不……”诧异、惊喜、错愕、挣扎、算计等无数情绪在刹那间毫无掩饰地流过年有图的眼瞳,最后,停在他眼底的是,坚定的出卖。
岁君常暗咒一声。
“你没有死,无疑是……找到了!”年有图直盯着他的脸色,放开喉咙大叫,嘶声力竭地大叫:“找到岁爷了!找到岁君常了!”
一连后退数步,最后索性反身奔出矿洞,非要闹个人尽皆知不可~~
“谋杀了税收官的罪犯岁君常,找到了!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极大的嗓门,在采矿场掀起一阵阵的喧哗。
远处,传来捕快人马吆喝围逮的叫声,马声、人声不绝于耳。
万家福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疑惑又难以置信。
“小老头。”他头也不回地说:“你看见了吧?这,就是跟了我数年的亲信,我怎么离开得了常平县呢?”
第6章
谋杀京师税收官,罪犯岁君常,因证据确凿,无须再审,即日收押大牢。
——县府公文
因岁家银矿极缺矿工,故今由县大爷代为签署转让文,罪犯岁君常暂交付矿场,为无薪矿工,其岁家家产暂为扣押,静待京师专员裁定罪刑。
——常平县罪犯转让文
一时之间,北方各县榜文四处流传。
普通百姓只知岁家银矿为天下矿业之首,主子姓岁而已;外商人则明白岁银与银饰的价值,招集合伙商人前往抢生意;而各地消息晚一步的矿业主子,在确认消息真伪后,连夜收拾行囊,火速来到常平县里。
一进常平县,赫然发现南北矿主虎视眈眈,旅商暗地与县太爷勾结,抢下银饰生意,客栈高朋满座,各地拥来劳工求征矿夫,矿场外围四周搭起生意棚子,可谓生机勃勃,重现矿县即是商县的荣景。
而岁家采矿场内,则暗潮汹涌——
“快点,快点,照顺序来——”数名工头如分各类矿石一样,将矿夫分门别类。
“这是干什么?”外地来的少年矿夫好奇地问。
“是每月一次的看诊。”本地的矿夫好心解释,跟上前排队:“县太爷现在只是代管矿场,所以一切照岁爷以往的规矩。每个月都有免钱的看诊,如果哪儿有不舒服,可以趁这时候请大夫看看。”
少年用心点头。“这倒是。疾病一生,很容易传染的,这岁家主子挺有见解的。”
来的大夫有好几名,有年轻的也有老的,少年打量一阵,扫过四周矿工的长相。
“小伙子,你在看什么啊?”
“唔,我在瞧,岁家矿场不小,这几名大夫够吗?”他有意无意地试探:“矿夫至少近千人不止吧?”
“另一头采矿场也有大夫在看,再者,大夫连着看三天,你说看不看得完?”
“喔,那我没瞧见女工们啊,女工们呢?”
老矿夫见他满面热切,以为他少年怀春,对女子感到好奇,遂答道:
“女工目前在银厂,或散布在矿洞,除非身体自觉有异,不用看大夫。”
“哦……”他运气一向不佳,试了几次就是没遇见想要找的人,难道真要他半夜突破重围,爬进女工通铺看个仔细?他会被打成馒头吧?
“轮到你了!小伙子,你有什么不舒服?”老大夫问,见这少年细皮嫩肉,不像是干粗活的人。 一
“我很好,最多是太阳大了点,有点熬不住。老大夫,你可以治百病?”
老大夫点头,亲切地说道:“老夫有数十年经验,遇过许多隐疾,如不能治本,至少也能让你长期调适不致病发。”
“那有没有办法让我的唇、我的嘴、我的眼,往上吊?”他很期待地问。
“老大夫你听不懂?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药,能让我的脸恢复正常,不像是苦瓜脸?”
“没有。”老大夫很干脆地说,一看这少年没精打采的沮丧,不知为何被他的神情影响,也跟着悲伤起来。
少年双肩微垮地摆手,道:
“算啦,反正我天生如此,只是问问而已。”他扁着脸离开原地,任由其他人往前排。
才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那个对人很亲切的老大夫怒喝:
“老夫拒绝为此人看诊!”
少年回头,瞧见老大夫对着某名高大的矿夫怒喊着,神情既紧张又势利。
这名矿夫裸着上身,肤泛蜜铜,腰身虽然纤细如江南斯文男儿,但背脊线条极为有力好看,应该是个练家子或者曾做过苦力的男人。
少年来常平县的头几天,发现这里的百姓对外地人没什么好脸色,但这老大夫却不一样,不会对外地人另眼相看,这高大矿夫是干了什么事?
少年实在好奇,倒回去走到那矿夫的正面,发现那矿夫五官俊朗,生得好看,只是脸色略暗,似有病在身。
“出了什么事?”为首工头年有图发现骚动,匆匆奔过来。“老大夫,怎么了……岁爷?”
岁爷?少年的下垂眼立即闪闪发亮,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矿夫。
“有图,老夫拒绝为岁爷看诊!”
年有图闻言,脸色带异,道:“现在他是矿场矿工……”
“可是,却杀了京师来的税收官!”老大夫厉色道:“你该明白,老夫最恨杀人犯法的罪犯!”
年有图张口欲言,最后叹息:“好吧。”招来下一个矿夫看诊,然后对着岁君常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知道,我也无所谓。”高大的矿夫平声说道。
少年在旁偷听,立即浑身起颤。有没有搞错,有必要用这种“杀人如麻”的声音说话吗?很折磨人耶。还是,跟他垂垂五官一样是天生的?如果是,那就有必要同情一下了。
年有图耸肩。“既然你能体谅,那是最好也不过的。”招来附近监视的工头之一,道:“你带他回去做事吧。”
少年发现那名工头是练家子,像扣押犯人似的押着岁君常离去。也对,既然是罪犯,绝不能容许他由矿场逃脱……糟,那万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