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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的脸霎时红了,羞得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外祖母好坏,笑话人家。”
“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心里要有数。”钱小桥笑着点一下黛玉的脑门,提醒她道:“考察人最重要有两点:一是做人,二是做事;做人指德行,做事是指能力。”
黛玉一点就透,明白的点头。
思量到以后还有时间,钱小桥暂且先说到这里。如果想改变一个人,循序渐进才是好的。
第二日,注定是不安分的一天。
一早儿,王夫人便拉着贾政来问责贾母砸玉的事儿。
钱小桥听她们夫妇理论半天,就回了一句话:“他说砸,就砸,做人做事岂能出尔反尔!”
王夫人不服气,却不敢反驳贾母,唯恐给自己落下坏名声。她用眼神撺掇贾政上,贾政果然听话,开始冲锋陷阵。
“母亲,这砸玉的事儿会不会太过了?宝玉年纪尚小,口头教训他几句便是。”
“教训?你教训他多少回,有用过么?”
“呃……”贾政噎了嗓子,说不出话来。
钱小桥冷哼一声,一手拍桌,吓得贾政夫妇身子跟着一抖。“我老太太教育孙子,砸了块玉,不过是按照孔老夫子告诉我的办法教育宝玉,有何错?”
贾政惊讶:“孔夫子的办法?”母亲莫不是老糊涂了?孔夫子早已经作古,哪里会告知母亲怎么教育孩子,真是无稽之谈。
“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圣人的教诲都不记得!《论语·颜渊》:‘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讲得什么道理?”
贾政张了张嘴,最终合上了,无言以对。
王夫人暗道老太太口齿好生厉害,竟然搬出孔老夫子说事儿,人家是圣人,说什么是什么,她们自然不得反驳。
夫妇二人挨了一顿训之后,王夫人先被赶了出来。
屋子里,钱小桥只留下贾政一人。
“你年纪也大了,按理说我说不得你,可为了这个家我不得不说。你别整天只顾着你的严厉、刻板,读书不该死读,做官也是,要懂得灵活运用,凡事三思而后行,特别是在官场上,尔虞我诈太多,多加小心才是。最重要的一点,切不可为了一己私欲徇私枉法,葬送了前程。”
“儿子明白。”贾政规矩的行礼。
“但愿你明白。”钱小桥叹口气,她瞧着贾政死倔的,呆板的个性可不容易改,慢慢来吧。
贾政从屋子里走出来,立即黑了脸,看着迎他的王夫人也不顺眼,破口骂她见识短薄。
“母亲正经教育宝玉,摔一块破玉算什么,大惊小怪!”
王夫人不服气,争辩道:“那可不是破玉,那玉是宝玉从我肚子里带出来的,是我十月怀胎……”
“行了!”
贾政听腻了这套,一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独留王夫人一人在房里头暗自伤神。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王夫人这边的气还没消呢,那边周瑞家的突然跑来传话。
“二太太不好了,老太太打今儿起不准宝二爷和兰哥儿上学了。”
第四章 红楼梦……贾母
这还了得!王夫人蹭地站起来,精神抖擞的带着人直奔贾母屋子。
之前老太太说什么砸玉是为了宝玉好,现在不让宝玉去读书也是为了他好?王夫人无奈地撇嘴冷笑,倒想看看老太太这回又能说出什么花儿来。最好有个能说服人的理由,若不然休怪她这个做媳妇的不客气。
走着走着,王夫人恍惚间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她还是荣府人人称颂做事响快的二奶奶。二十几年了,她才奋斗到今天的权力和地位,绝不能被任何人轻易夺去。
王夫人进屋前,停住了脚步,招来周瑞家嘱咐道:“老祖宗这两日的性子有些奇怪,你得空去珍珠那里打听一下。”
周瑞家的动了动眼珠子,立马应下来。
王夫人整理衣装,深吸一口气,方示意丫鬟给她挑帘。屋子里除了老太太和她贴身伺候的几个丫鬟,宝玉、贾兰和李纨也在。
宝玉明显刚哭过,眼睛红红的,求救似得看着王夫人。王夫人以前常见宝玉有这样的眼神儿,却不是给她看的,是求老太太时用的,如今倒反过来了。
王夫人给老太太请安,坐了下来。她暗观老太太的神色,不喜不怒,一派淡然,和昨儿表现的愤怒截然不同。王夫人吃不准,觉得自己先不要出声为妙,静观其变。
钱小桥猜测肯定有人给王夫人通风报信儿,所以她才能这么把准儿的来。王夫人此刻什么心态她大概能猜个七八。敌不动我不动,钱小桥也不言语。只不过她沉默的时候也不闲着,冷眼盯着屋子里几个伺候她的丫鬟们,鸳鸯、翡翠、玻璃……唯有珍珠在收到她的目光之时极力表现出从容之态,等她移开目光之后,珍珠就偷偷地用帕子擦手心。
王夫人等不及了,先开了口说话,不是对贾母,而是冲宝玉厉害:“为什么不去上学?”
“我,我……”宝玉恐惧的看向贾母,不敢说话。
“母亲,宝玉他怎么了?”王夫人灵巧的将话锋转向贾母。
“好了伤疤忘了疼,活该!”钱小桥轻笑一声,勿自地品茶,再不多言语。
王夫人被贾母如此轻佻的态度惊着了,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心冷口毒的老太太就是她婆婆,原来那个慈祥爱笑的老人家死哪儿去了?
王夫人懊悔自己没有事前搞清楚事实,现在以贾母的态度她也不敢多说,只得悄悄地招来李纨询问经过。
原来宝玉一早儿因搬家的事儿委屈,假装闹肚子不去上学;不幸被贾母发现揪了错儿,彻底给他免学了。贾兰不知怎么也被一遭儿留下来。
王夫人心里有了底气,先是当着贾母的面儿教育几句宝玉,而后反驳贾母道:“小孩儿耍脾气教训他几句便是了,总不至于真的不叫他去读书,咱们荣府的以后还指望着他们呢。老祖宗,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还没老糊涂,学堂肯定是不去了,但书必须读,改明儿请个资历深的西席来。”钱小桥冷眼瞥向宝玉,教训道:“打今儿个起你得板着自己!君子之言寡而实,你该做这种人,而不该做说虚话的小人!”
宝玉看见贾母又和她厉害,想起以前在贾母身边种种的好,顿时觉得万分委屈,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贾母教育的对,王夫人不好反驳,恨恨的看着宝玉,埋怨他不争气。王夫人自觉没面子,和老太太告罪,黑着脸拉他出门。
适时,王熙凤笑着进门,八面玲珑的恭维老太太,一边替王夫人和宝玉说好话,一边劝贾母收回命令。何苦不去自家学堂,另花钱请先生来教。
“不必多劝,我主意已定。”钱小桥早算计着不让宝玉等去学堂。
现在钱小桥的心里,就一个明确的目标:尽快完成任务离开这里。她想要完成振兴荣府的宏图大志,必须先从娃娃抓起。荣府里有可能有前途的就只有两人,贾兰和待调/教的宝玉。
贾家学堂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全是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俗语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教育好宝玉和贾兰,首先就要给他们营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而对于已经定性的贾琏夫妇,钱小桥对他们的最大要求就是安分守己。这俩人都还算有脑子,教育她们不算难。最愁人的是贾赦夫妇,一把年纪了坏毛病一堆,坏到骨子里头去了,很难对付。她以后的着重点应该在这儿,贾赦是嫡长子,世袭着爵位,对外相当于荣府的代言人。
钱小桥早前叫贾赦夫妇来找她,可贾赦至今没有露面。小事儿见真知,这贾赦的改造希望还真不大。他一贯自以为是,声色犬马,估摸早已经是废品了;可钱小桥还是打算是试试他再决定。
“老祖宗?”王熙凤已然敬佩上贾母的威严,见她老人家突然沉默,心里有点吃不准。
“正有件事儿交给你去办,你和琏儿去打听京城里哪位夫子最好,不止有才学,人品也要好。一定要请最好的,钱不是问题,从我这边出。”
钱小桥另和王熙凤说起节俭持家的道理,荣府今后不管大事小情,一定要尽量秉承着低调,不准铺排浪费。任何时代,没有钱都是万万不行的。钱小桥知道王熙凤的手腕,让她把精力耗在荣府的财政改革上,再稍微加以教育,估摸她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去干坏事儿了。
王熙凤听说贾母的安排,顿时觉得身子一轻。这些年她管家,最明白荣府的财政情况,七大庄子的总收入每年才不过万余两,按照荣府现在的奢侈程度根本不够用,几乎年都要透支七八千两。祖辈上辛苦积攒的那几万两银子眼瞧着要吃空了。可恨她辈分小,没有说话的权力,只得煞费苦心的去算计花这些钱。今儿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以你的能力,管家权完全交给你我是放心的。荣府上下,你想怎么动怎么来,随便。不过,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切不可耍小聪明。遇到什么事儿正正当当的去做,有难处,尽管找我商量,不要逞强。”
王熙凤听见后半部分的话,心里一颤。她大概明白老太太敲打她的意思,更加读出老太太有架空王夫人的决心。她这两天她早见识到老太太的魄力,不愧是侯府的千金,心思手腕真真是无人能及,有她老人家做靠山,她还怕什么?现在,正是她真正掌权荣府的好时机,她求之不得,自然要好好表现。王熙凤十分乖巧的应承下来,并且立了军令状,保证安分守己的管家,不贪图一丝一毫。
钱小桥安排好这些,心情舒爽的吃午饭,小眯了一会儿,开始下一项日程,访问贾赦。
邢夫人爱财如命,为了收敛银钱,她很爱寻丫鬟婆子们的错处,借机克扣她们的月钱。
钱小桥带人来的时候,正碰见这一幕。小丫鬟这月不但没有钱拿,还被邢夫人好一顿修理,委屈的直掉眼泪。
邢夫人正在发飙,看见一群丫鬟簇拥着贾母站在门口,立时惊呆了。
钱小桥浅笑着走进门,坐下,手托着腮看着跪地哭泣的小丫鬟,感叹:“大媳妇,你这有戏唱,怎不叫我呢。”
“我,我……”邢夫人白了脸,支支吾吾。憋了半天,终于厉害一句,却是对屋子里的丫鬟吼:“老祖宗来了,你们也不叫我!”
钱小桥冷笑:“不怪她们,你这般待人,任谁也不会真心伺候你的。”
邢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更加苍白。
“他呢?”
邢夫人这才知道老太太亲自来是为了寻贾赦的,巴不得赶紧回话:“恐怕还在小妾那儿吃酒呢。”
钱小桥笑着看了会儿邢夫人,把人给看毛楞了,才起身去了小妾翠云的房里。
贾赦和翠云二人在屋子里喝得正酣,翠云衣衫不整,领口袒露一片白花花的肉,贾赦略显苍老的手正覆在她白嫩的胸上。
钱小桥进门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贾赦一时发呆的看着她,忘了缩手。
“有功夫陪小老婆,没时间见我。嗯?我的乖儿子!”钱小桥笑眯眯的走近翠云。
贾赦窘迫的红着脸,赶紧把手撤回去。翠云吓得福身跪地,向老太太请罪。
钱小桥的脸突然萧冷:“魅惑主子纵情声色,活该打死!”
“母亲!”贾赦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瞪贾母,刚才的话真的是从他仁慈的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钱小桥转头冲婆子们使眼色,俩粗使婆子当即撸起袖子将翠云拖了出去。翠云几番挣扎无果,大呼贾赦救他。
贾赦急了,抬脚踹开两个婆子,将翠云护在身后。“母亲,是儿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