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栀儿倏地垂首,没忘记慕容湍有多么不情愿看到她。
“在我房里留一滩水,你想去哪?”他况磐唤住一脚已经伸到门槛外的人儿。水?她定睛一看,恍然意识到自己制造的乱——
哎呀!“是栀儿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她惊得收回脚,惶然跪地,赶紧用抹布吸起地上的水,把水拧回木桶中,就连裙子脏湿透凉也浑然无觉。
她的迭声道歉让慕容湍想起以前。
栀儿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柔顺模样,深怕他因她做错事而赶她出府;但始料未及的是,最后反而是他放逐自己,离家五年。
五年前的他,深深对自己被摆布的命运感到不平,同时也对她在他心底所掀起的狂涛巨澜感到气愤与迷惘,当时,他有种被自己背叛的感觉,对自己深恶痛绝。
没错,他之所以痛恶自己,就是因为无法否认栀儿对他造成的影响,早已让他在不知不觉间习惯有她的日子,而他无法跟这样的自己妥协!
于是,他借口游历江南而离开了。
原以为远远逃开,就能阻止吞没他理智的矛盾继续扩大,但没想到栀儿的好却在他心上愈显清晰,她的善良及固执总会在不经意时,占据他的脑海——
他曾在杭州街上看见孩童吃着糖葫芦时,不经意的想起她;曾在川蜀最有名的墨坊看见印刷成册的书籍时想起她,曾在桂林水畔看见少女戏纸鸢时想起她;也曾在面对一大片栀子林时脑中只有她;即使他百般抗拒、试着把那双清澈大眼从心版剔除,但仍旧失败了。
愈来愈深的困惑,致使他不得不正规秦啸日说过的话——
栀儿注定得伺候你一辈子,就其没存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你不觉愧对栀儿?她是你的媳妇已是既定的事实,何不接受它。
或许就是因为栀儿的好,他才深觉对她有所愧疚,始终无法忘却这个压在肩上的“责任”,所以他选择面对注定的事实,回到有她的地方,不再逃避。
既然逃不了一世,但逃了十年,也够了!慕容湍讽刺地想。
“起来。”他皱眉拉起跪在地上的人儿,扯入怀中,忽然觉得她把自己当成下人的样子很碍眼,既然决定娶她,她不需要再把自己定位得这么卑下。
是,他会娶她,只不过,他们的夫妻情分仅止于义,没有别的了。
栀儿背脊僵直,眸光紧张万分地定在他的襟口,不敢乱飘。
和少爷靠得这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沙尘味、感觉得到他身上的体温,虽说很暖和,但她好不习惯……
“想说什么就说吧。”他记得栀儿刚入府没多久,还很聒噪地盯着他把苦药喝完,何时开始,她变得如此自卑怯懦?
他明白,这都是他造成的,让无辜的她成了他迁怒的对象。当下,慕容湍的心情如凌乱的丝线般纷杂,他不觉收紧双臂。
“地还没拭干……”她脸颊发热,呐呐道。
男人的身体都这么坚实,还是少爷的格外不同?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衣下阳刚的线条——天啊,她是个闺女,不可以想男人!但少、少爷怎么愈抱愈紧哪,她觉得自己热得都要融掉啦!
“少爷……能不能放开栀儿,栀儿要擦地……”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手中不盈一握的纤腰,仿佛一折就会断似的,慕容湍的剑眉不悦地攒起。
啊?栀儿呆楞了下。“有……有呀。”
“有?怎么不见你长肉。”他挑眉。这年纪,女人该长的应该都长齐了吧。
呃?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一团火蓦地窜上她小脸,热上加热。
“那个、那个……穿着厚衣看不出来……”天啊天啊,她在胡言乱语什么呀!栀儿根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是么?”他将她胸前的柔软更加贴近胸膛,以感觉取代目测。“少少少少爷——”她方寸大乱地低喊。
“不必紧张,你必须习惯我们之间的亲密。”他俯下俊脸,不带感情地在她耳畔道,就像谈论天气一样。
浑然的男性气息拂上她颊颈,惹得栀儿又是一颤,当他合住她巧润的耳珠强势吮吻时,她恐慌得颤抖挣扎。
“少爷,不要……”他略带侵犯的冷漠眼神让她感到害怕。
察觉她的抗拒,慕容湍抬首看见她畏惧的神情,嘴角陡地沉了下去。
“我是你的谁?”
“少爷是栀儿的主子。”她抖瑟道。
他长眼一眯。“还有呢?”
“少爷是栀儿的……亲人。”“如此而已?”
“少爷也是栀儿的——”她陡地咬住下唇。
“以后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
她可以么?总觉得少爷好像有哪里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栀儿仓皇地盯着慕容湍看,惊颤水眸漾满好多迟疑和小心翼翼。
“说话!”慕容湍恼道。他是否该庆幸自己以前把她“教”得太好,让她在面对他的都是一脸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少爷也是栀儿的……夫君。”她怯怯说完后,缩颈屏息以等待预期中的冷言嗤语。少爷一定会认为她厚颜无耻,嘲笑她妄想高攀慕容家……
等了半晌,却没有任何轻蔑的微词出现,她纳闷抬头,却对上一双沉浓黑眸,随之,腰间的箝制也被放开了。
栀儿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就在慕容湍放手时,莫名的冰冷伴随着落寞与苦涩,窜入她骤然失落的心。她还是说错话了……
慕容湍踅到桌边坐下,迳自倒了杯茶喝。
“少爷,茶是凉的,栀儿去替您温茶。”纵使不被他承认,她依旧关心他的一举一动。
“不必。”出门在外,哪顾得了这些细节,早习惯喝凉水了。况且,他需要凉水冷却一下失序的躁动。从她嘴里听见“夫君”两个字,他竟然升起想拥有她的欲望?当下,宛如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只能错愕放手,
该死!他何必大惊小怪,既然都打定主意娶她,对她有欲望又不是什么怪事!
好意被冷冷拒绝,栀儿默默捧着微微揪疼的心口,继续把地擦干净。
见她又蹲回地上,慕容湍不禁拧眉低斥:“不要擦了,让别人来做。”她是他的女人,而不是奴隶。
水是她打翻的,少爷怎么会要别人来替她善后呢?
栀儿即使百思不解,仍乖乖起身,不敢忤逆。忽尔,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急着跑出房门。
“你要做什么。”
“我去禀告老夫人,少爷回来了,她一定很高兴。”老夫人盼这一天,盼了好久呢!
“等祖奶奶睡醒,自会有人告诉她,你不需要去。只有守门的仆隶知道他回府,他吩咐过他们先别惊动府里的人。
“是。”她应了声,站在原地垂首局促道:“……少爷如果没有事情吩咐,请客栀儿退下。”
“有事忙?”她就这么怕他,不愿待在有他的地方?盯着她黑鸦鸦的头颅,慕容湍挑眉,说不出心中的闷气所为何来。
“栀儿要去染坊。”
“你还在那里做事?”
“是……”
慕容湍敛眉思忖了下,遂从椅上起身。“一起走,我也该去看看。”他踱经她身边,率先步出湍楼,栀儿也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来到慕容府大门,慕容湍无视于仆隶恭敬行礼,眼中只有那个直直往外走的纤细身影。
“你要走去哪?”他止步,沉声喝住她。
天寒,说话都会呼出一团团白雾。
栀儿缩了缩颈,回头怯声说道:“去……染坊。”她又犯错了么?
“用走的?”
不然呢?栀儿不解地望着他。
她困惑的表情已诚实告诉他,这五年来,她天天走路到几条街以外的染坊,这让慕容湍心火顿起——
染坊距离慕容府不远,他并不心疼她得走上这点路程,他气的是她竟然独自前往!连日落后的回程亦是如此么?要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办!
察觉慕容湍的愠意,栀儿忐忑思索,而后恍然大悟!
“栀儿愚昧,竟让少爷跟着栀儿走路,少爷要坐车才对。”她面色发窘,赶忙去请仆隶唤车夫备马车,顷劫,慕容家造价不菲的萃贵马车已经候在大门前。
慕容湍额际青筋暗浮,绷着俊脸撩衣坐入车里,见她依然杵在原地,峻凛眉峰不禁高高耸起。
“还楞在那里做什么,上车。”
“栀儿用走的就好……”她怎么能跟少爷平起平坐?
“叫你上来就上来!”
“是!”
马车外,马蹄声在街道上规律响起;马车内,窒闷的沉默充塞其中。
终于,慕容湍对于她老是拿头顶面对他已忍无可忍,他率先打破沉默。
“抬头。”
栀儿听话地抬起头来,瞧见他眉眼间的不悦,习惯性的又低了下去。
“不想见我,所以老摆头顶给我看?”
她猛抬头,摇手澄清。“不是这样的,我好想好想见少爷哪!”话声甫落,她又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对自己未加思索的冲动感到汗颜。
笨栀儿笨栀儿,你凭什么说出这种话,不怕少爷笑话你么!
慕容湍嘴角浅勾,压抑的怒火因她的坦白;顿时消散无纵。也是他的女人,她当然得想他,而且只能想他一人!
咕噜咕噜——一阵不速之“声”闯入,让羞窘的栀儿登时更加尴尬。“你没吃早膳就出门?”
被少爷发现了。
“我……我带着吃……”她赶紧掏出挂在腰间的小布袋,以示所言不假。
她平日打扫完湍楼就直接去染坊,来不及与茴香她们一块吃早膳,所以才把自己前一夜准备的食物带在身上。
“打开。”他命令。
她忙不迭打开袋口,袋里装了一个干面饼。
“就吃这个?”
见她点头如捣蒜,慕容湍的嘴角又是一沉,才拥有没多久的好心情转瞬又烧起一团无名火。
“我饿了。”他闷闷道。
饿了?栀儿先是一楞,接着迅速把小布袋从腰间解下,捧到也面前。
“这给少爷。”少爷才刚入京回府,铁定还没吃东西——哎呀,不对不对!捧着面饼的小手陡地缩了回去。
“怎么了,你反悔?”
“不是的……这面饼又干又硬,怕少爷吃不上口。少爷,要不先掉头回府,让栀儿为你准备早膳?”尊贵如少爷,怎能吃下人吃均粗陋食物!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转而扬声命车夫停车,随后要地跟着他下车,沉稳的脚步在离马车不远的小摊子前停下。
“客倌请坐,您要喝粥,还是吃豆浆馒头?”老板见客人上门,投勤地吆喝招呼着,一边掀起大锅盖,一阵氤氲白烟直窜而上,暖了客人心窝。
“粥,两碗。”
“两碗粥,马上来!”老板拿出陶碗俐落盛装。
慕容湍吩咐完,便迳自坐入摆在摊子旁的桌椅,两碗冒着热气的满满白粥也上了桌。见栀儿又呆杵一旁,他没好气命令道:
“过来坐。”
“栀儿站着就——”不耐烦的目光直射而来,她立刻乖乖正襟危坐。
“喝完。”他把一碗粥推到她面前。
“要给我的?”她又惊又疑地指指自己。
“这里还有别人么?”
在他“胁迫”的目光下,她赶忙啜饮一小口,绵软温热的细粥滑下喉咙,让她感觉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哇,好暖、好好喝喔,她好久不曾喝白米粥了呢……
看着她柔顺地一口接一口,慕容湍这才满意了些,只手捞起另一碗就口饮粥,不过仍轻易发现她透过氰氲蒸气偷观的现线。
“好奇我怎么会到这种不起眼的摊子?”
又被少爷发现了……栀儿赧然脸红,低下头猛喝粥。
“在外地的日子不比府里,你以为我五年没回来,身上能有多少盘缠?”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