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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这种寂静才使太后欣喜的声音显得异常突兀:“好,陛下终于选了一个适合母仪天下的王后,真乃大喜。云儿,还不快叩头谢主。”
被点到名字的我,做出幅忽然才从梦中惊醒的样子,边叩头边小声道:“云儿谢陛下,太后盛恩。”
点点鲜血从我颊上流下,洒在地上,污染了这片净地。
我被太监扶起时,淡淡的瞥了眼依旧怒容满面的慕容昊,这人装得还挺像,明明对这样的结局早有预料,却偏要演出戏,而太后和我又不得不陪他演下去,看来以后宫中的生活定然有趣的紧。
第十一章 我们都要成亲了(上)
太后赏赐了一堆东西后,便命我回府待嫁,而新选出的四嫔则被留在宫中。
临上车前,我望了眼跪送的四嫔,以受封充仪的司徒绯为首,依次是充容萧如梅、充媛曹岫烟、婕妤林雪。
司徒绯虽然跪着,但那种高贵的气质流露在外,让人无法忽视。我看出她的不服气,毕竟楚后宝座曾经只和她有一步之遥,起码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次选后,太后毕竟不能一手遮天,对司徒家,对楚王,她还是要做一定妥协,否则根本不应让司徒绯入宫。
曹岫烟与林雪都是新近崛起的豪门之女,而四大家族中的白家女子这次却无人应选。
早在两年前,白家上代家主早丧后,以二十岁之姿坐上家主之位的白夜,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几个适龄妹妹或定婚或嫁出,不留一人。明白无误的向世人昭告白家无意后座。让旁观者一阵感叹,认为这代白家主人太过软弱,在此子手上,白家声威必一落千丈。
对此,我不以为然,白夜肯定是个心机极为深沉之人,在如今太后为尊之时,冒然让白家女子入宫,就算能讨得楚王欢心,也绝非幸事。倒不如退一步,不但可使其他三家对其放松警惕,甚至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也未可知。
回到安阳侯府,毫无意外的看到跪迎而出的仆人,但父亲秋怀远和哥哥秋霁言却不在迎接的人群里。
我有些意兴阑珊,本以为起码能看到这两人中的一人按理制出府跪迎新王后,可惜两人都同样眼睛朝天,根本看不见本王后。
“小姐好福气,秋家这代又出了王后,如今少爷也快娶亲了,秋府真是双喜临门,连我们这些仆人也跟着沾光。”回到房中,我最近新换的丫鬟秋雨跟在我身旁边忙前忙后边喜洋洋的道。
我举杯喝茶的手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问:“大哥怎么了?什么快娶亲?”
秋雨依旧笑着回道:“小姐入宫后没多久,来府上坐客的曹大人和老爷相谈甚换,然后正好曹小姐也跟了来,老爷和少爷都很喜欢曹小姐,就和曹家定了亲。”
“哪个曹小姐?”
“就是如今被选为曹充媛的妹妹,听说这位曹小姐来京也是应选王后的,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没被勾册,所以未曾入选。”
“秋雨,我还不知,原来你这么长舌。”忽然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响起,我转头望去,秋霁言斜倚在门边,满面春风的调侃。
被秋霁言如此似真似假的抱怨,秋雨脸色瞬间涨红,呐呐的不知说什么好,呆了半天才想起要福身行礼。
我又喝了口茶,笑道:“大哥,你别欺负秋雨了,她不过和我聊聊我不在府时,发生的事罢了,哪里长舌?”说着又转头对秋雨道:“小雨,还不去给我大哥泡杯茶来,不然等会儿他又要怪我待客不周了。”
秋雨听话的离开后,我转头盯着秋霁言左看右看,他笑嘻嘻的回应,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说今天萧如梅怎么失魂落魄,原来是你这没心肝的和曹小姐定亲了。”我瞪了他一眼,抱怨道:“这么大的喜事,大哥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让我替你高兴高兴。”
“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忘了和你说。”他笑容稍敛,轻描淡写的说完,举步走到我身前,轻轻用手指托起我的下巴,蹙眉盯着我的右颊。
“不是什么大伤,过两天就好。”我扭头想挣开他的手,但他却不肯松手。
“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留下疤就糟了。”他边说边从怀中拿出药膏涂在我脸上。
那药凉凉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莫名的让人放松。
“我今天可是一听说你受伤,就马上去准备最好的药,抹上包准不会留疤,你要怎么报答我呢?”他的手指在我脸上不住揉动,神色说不出的柔和。
我撇嘴,边抖落因他虚假温柔而起的鸡皮疙瘩边问:“你要我怎么报答?”
“不如……”他开始坏笑:“你以身相许吧!”
我挑眉,做出幅你要敢要,我就敢给的样子,无所谓的道:“可以。”
他被我大胆的表情逗乐,愉快的轻吻了我的唇一下,感叹道:“我们都要成亲了。”
成亲了,就是成人了,表示我们可以做更多事情,得到更多权利,享受更多财富。
我在他眼里找到自己微笑的影子,那深黑的眸子似乎只倒映着我的身影,就好像这世上,他只看着我一人……
其实,我明白,这不过是我的幻觉,但有些人却并不明白,比如萧如梅,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让不明白的人变成明白人,又或者让他们更加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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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后
光阴如流水般逝去,但在我眼中,自从嫁入楚宫后,这里就没有丝毫变化。也许并不是它没有改变,只是因为变化太缓慢,所以我未曾察觉。
两年的王后生活,楚王慕容昊除了大婚的三日外,再没踏进我所住的隆馨宫一步,即使是那相处的三日,他似乎也在无时无刻的恐惧着什么,仿佛我是吃人的老虎,只要看我一眼,就会被吞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这种反应真是有趣,可惜,自那以后我再也无缘得见。
太后虽也曾对楚王冷落我表示过不满,但我虚弱的身体却给了慕容昊最好的借口。
因为大婚前的忙碌和劳累,婚后没多久,我便一病不起,两年来病情时好时好,药喝了一付又一付,却总无法根治。
那些替我看病的太医,都说我身体虚弱,又过于劳累,才会病倒,只要慢慢调理,必能痊愈。可我调理了两年,依旧不见好转,
而在这两年里,作为我夫君的楚王慕容昊,除了命人每日送滋补汤药外,再无表示。
倒是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换了一个又一个。在这些女子中,只有两人一直圣眷隆厚。其余人等,不过得他三五日宠幸,甚或一月,再无长者。
一时间,楚王贪鲜好色之名不胫而走。
而那一直得宠的二女正是当初选后大典上,选出的充仪司徒绯、充容萧如梅。如今两人分别受封淑妃、贤妃,而和她们一起被选为嫔的曹岫烟与林雪却不曾升赏,甚至其余被慕容昊宠幸过的女子,除有两人被封为九嫔中最低等的才人和采女外,再无女子得其封赏,慕容昊对司徒绯、萧如梅的宠爱由此可见一般。
如果说慕容昊对司徒绯的宠爱,使他赢得了司徒家上下的支持,那么他对萧如梅过分的喜爱,便是瓦解萧家与秋家联盟的最佳利器。
一个不得宠的秋姓王后与一个圣眷隆重的萧贤妃,孰轻孰重,萧家人自然分得清楚明白。
人就是这样,当没有利益冲突时,他们可以亲密的不分彼此,但当利益摆在眼前时,一切虚假的情谊都将破碎。
慕容昊自亲政以来,虽然表面上事事以太后的意见为尊,但几次大的朝政变动,他却联合司徒家、白家施为,再加上一直支持秋家的萧家也变得不太尽心尽力,着实让秋家吃了几个暗亏。
太后对此虽没有表示,但当我去请安时,见她的面容一日严肃过一日,就可以了解其心情的糟糕。
整个楚宫都弥漫在一种表面的虚假祥和中,而那底下似有股强大的漩流,想将人拉扯吞噬。
暗潮汹涌,缺乏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刺激,比如楚王子嗣。
无嗣,已是楚王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这两年被他宠幸的女子不在少数,但却没有一个能孕育龙种,而在大婚前,就一直服侍他的女子也无人有喜,倒让大臣中的保守人士急出一身汗。
可惜,慕容昊对此毫不在意,分明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宫中、朝中,紧张的气氛越来越浓,甚至那些刚入宫的宫女也感受到其中的古怪,不敢大声说笑。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我眼前这个依旧笑得如暖日春风之人。
宫中礼节繁多,后宫嫔妃没有资格随意与亲人相见,即使我是王后,也不例外。两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虚伪哥哥。当然以秋家的势力,即使我们经常见面,也没人敢随意指责。但我和秋霁言素来都是小心谨慎之人,自然不愿意在如此小事上被人抓住把柄。既无大事,干脆不相往来。
两年不见,他的笑容越发让人无从抵挡,面对那笑脸,就算警惕心最重地人也会对他生出好感。
岁月,在这个男人身上沉淀出的,只有雍容的气度与绝伦的风采。
禀退四周伺候的宫人,我软绵绵的靠在软蹋上,搁着纱帘与他相望,笑问:“大哥忽然来见妹妹,有什么事吗?”
秋霁言抬手挥开阻隔在我们之间的薄纱,就像捅破一层窗户纸那样简单轻易,走到软蹋边坐了下来。
“来给你过生日,顺便看看你是不是休息够了。”他的手拂上我的右颊,反复抚摩,似在确认着什么。
我忽然想起,两年前离府出嫁时,那里还有一条伤口愈合后留下的浅浅白痕,如今两年过去,白痕已被秋霁言送的灵药彻底消弭。
拉住他在我脸上乱蹭的手,我继续轻笑:“大哥记错了,我的生日还要三个月才到。”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牢牢的,不容挣脱,满含深意的反问:“是我记错了吗?”
我暗中翻个白眼,这人还真不好糊弄,我也不过是在入宫前,想起自己本来身份即将满十二岁,随口感叹了一句,说生日快到了,却连个动静都没有。
偏偏被耳尖的哥哥听见,当时就追问了日期。结果,那年是我过了大清瑶华格格的十二岁生日,感觉说不出的古怪。
当时秋霁言也没多准备,只是命人做好饭菜,煮了长寿面,然后我们两人围在一起吃完。
整个过程静悄悄的,再无第三人参与,我觉得这和没动静也没什么两样。
“你有什么愿望吗?”晚饭后,我们一起在院中赏月时,他冷不丁问出此句。
我怔了怔,半晌后方笑道:“你不要一幅等着完成我临终遗愿的样子,那会让我觉得进宫是去送死。”
他哑然,轻轻弹了我的鼻子一下,道:“就你想得那么古怪。”
“明明是你的表达古怪。”我抗议,然后轻轻伸出手,望着自己纤纤指间,缓缓收拢,笑道:“再说,如果真的有什么愿望,我会自己抓住,不让它溜走。”
与其向别人许愿哀求,不如自己去一步步完成,就算过程如何艰辛危险,也比其他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诺言要实在得多。
这也是我不从来不向菩萨许愿的原因,求他还不如求自己。
蓦地,一只手伸来,包裹住我的手,牢固而温柔,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全,一如他在我耳边柔和的轻语:“但……如果有另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