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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想替他擦掉它们,但这样做好像完全不是我的风格;光顾着看表演吧,又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没心没肺,于是我只能不出声静观其变,直到他终于慢慢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爽啊!真他妈爽啊!”
紧接着,他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继续拉开架势,左跳三下,右跳三下,再砰砰拍自己胸脯三下,对着我挑衅地大喊大叫:“来啊,再踢,用力踢,把我踢成人渣为止!来啊!”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走掉。就算再无聊,我也不能跟个疯子继续玩下去。
身后传来刘翰文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像被铁箭刺中的小兽,无法用言语来诉说的某种痛。不过,关我什么事呢,我可没打算回去安慰他,刘二说得没错,各有各痛楚,各自承担。
这就是人生。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前,我已经自行回到了家中。
原因主要有二。其一,我饿了,身上没钱;其二,我困了,我想念我柔软的床和小小安。
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连续剧,手枕着头,看上去悠闲得很,对于我的“走失”一点都不着急。见此状况,我自尊严重受伤,飞快地踢掉鞋,跳到客厅中央,双手叉腰对他喊道:“维大同,瞧你那淡定的样儿,你也不怕我被人拐了,或者卖了?”
他的眼睛依依不舍地盯着电视屏幕,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不是带刀侠客吗?谁敢拐你,不要命了差不多。”
“饿死了!”我用大吼掩饰我的理亏。
“饭菜在桌上,自己热热。”他说,“听话,别吵我看电视。”
“我想吃面。”
他总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去到厨房里。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他煎鸡蛋的声音,这是我最爱吃的东西,也是他的绝活,双面煎,煎出来金黄饱满,一口咬下去,又香又嫩,真恨不得连舌头都一起吞下去。
“怕你饿,牛肉放得多,你吃不掉就放那里。辣椒我没敢放多,你自己看看够不够。”他说着,用双手把面碗放到餐桌上,又折身回厨房,替我拿来了筷子。
我接过筷子,低下头狼吞虎咽,他抓住机会站在一旁碎碎念:“马上就初三了,最关键的这一年可把握好了。上次我碰到你们老师,他说你什么都好,就是数学在难题的攻克上要加强。那个课外书我也不是不支持你读,但要有个分寸,不能读到大半夜不睡。还有你的脾气,也该好好收敛收敛了。别嫌爸罗嗦,这么多年了,我这又当爹又当妈的,容易嘛,你也应体谅体谅我,你说是不是?”
“对不起。”我低声说。
“吃完快睡吧。我也要先睡了。碗放那里,明早我来洗,记得关灯。”他说完这些,走到沙发那里,用遥控器关了电视,踱进了自己房间,没再出来。
我洗完澡,缩进被窝,这才发现被我扔在床头的手机上,有他发来的一条短消息:“闺女,你记住,你永远都是爸爸最重要的人。”
像他那样不擅于表白的人,这样赤裸裸地抒发情感,还是第一次。
我靠在床头,用冰凉的手捂住脸,努力不让眼洎流出来。其实,我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不懂事。我清楚地知道,他孤身那么多年,辛苦抚养我长大,应该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另一半,那个人要懂得照顾他,体谅他,愿意与他相濡以沫并共度白首。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我是真心为他高兴的。
只是那个服装店的老板娘,我看还是算了吧。古今中外的事例早已经说明,红颜注定薄命。有我妈在前,我可不想我爸再度重复如此悲催的命运。
第9章
昏天黑地的初三终于来了。每天除了背书,就是做考卷,累得晕乎乎的时候,真恨不得给自己在脑袋上装个USB的接口,插上一张大容量的U盘,把所有内容统统拖进去了事。
当然这只是偶发奇想。我从不相信不劳而获的神话,记得三四岁的时候,梅叔会把一只红苹果系在竿子上,让我跳上去拿。为了那只香甜的果子,我的膝盖常常摔得又青又肿。付出才有收获,我比我的同龄人都要深谙这一点。
我很想念刘二,但没时间去见她,只能与她发发短信。倒是见过一次刘翰文,那个周末的黄昏,我补课归来,躭见一群不要命的少年骑着摩托车,在城市的黄昏里结伴呼啸而过,那里面就有他。就那样的速度,难为他竟然会看到低头走路的我,绕了个大弯,将车停在我的面前。
“俠女留步!”他摘下头盔说,“帮个忙!”
“什么亊?”我问他。他发型居然又换了,书上说,把发型换来换去的人,是因为极度没有安全感。
“帮我找初三(2)的那个阙薇要个电话号码好不?”
又是她!
“你不是线人很多吗?还用得着我?”我才不想揽他这档子破事。
他摇摇头说:“别提了!那妞难弄得很。”
看他那色迷迷的样子,估计早就忘了差点为他丢掉性命的王嫣然长成什么样了吧。
“我觉得她挺神秘的,我只知道她是外地人,以前跟她妈住在香港什么的。”
“她妈开了个服装店,叫什么‘雀斑’。就在红星路上,你要不去看看?”我本无意八卦,可是又觉得我实在有必要拆穿某人的谎言。她要真来自香港,我怎么都得来自火星。
“靠谱。”刘翰文拍拍他后座说,“看在你提供这么一个重要的有价值的线索的分上,care不care让我送你回家?”
我没犹豫就跳上了他的车。我喜欢速度,它让我清醒,而此刻我混沌疲惫的大脑最需要的就是清醒,因为今天晚上,还有两张空白的试卷等着我搏命去填写。
“华亭小区。”我说。
“Hold me!”他说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他穿了一件黑格子衬衫,很好的质地,车技娴熟,并不让你觉得恐慌。其实我并不是那么讨厌刘翰文,尽管他好像没有任何品质符合一个好男生的标准且一分钟不演就会死,但他的身上有真实的缺口。所以,比起班上很多成天装模作样的男生来,我跟他在一起反而没那么扭扭捏捏。就算抱紧了他的腰,我的小心脏也绝不会因为他而怦怦跳。
“你喜欢我这样的男生吗?”他在前面大声地问我。
“不喜欢!”我也大声回答他。
“能说说为什么吗?”
“因为你不够傻啊。”
“这理由太他妈对了!”
“对就开快点。”我用力拍拍他的肩。
“准备好你的尖叫!”他加大马力,很快魷把我送到了我家小区的门口。我刚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就傻眼了,身后是我爸的黑色别克,真巧了,他也是刚到家。车停下来,他很快下了车,看着我眼神分明是在说:“你在搞什么鬼玩艺儿!”
“Bye!”刘翰文一定身经百战,见此情最,一语不发很明白事理地跨上车就远去了。
“那是谁?”我爸问我。
“朋友啊。”知道他想歪了,我想尽量表现得轻松一些。
“每天都是他送你回来?”
“怎么会!”我说,“今天碰巧而已。”
“应该是碰巧遇到我而已吧!”他强调。
“随便你怎么想。”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撇下他,自己一个人跑上了楼。他去地下车库停车,比我晚上来好几分钟,开了门,第一句话就是:“刚才那个人,我怎么觉得看上去那么眼熟。”
“也许见过吧。”我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决定跟他说实话:“你还记得不,去年我曾经在河里救起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就是他姐姐。今天补课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他,他见我走路,就顺便送我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要乱想,我对早恋这种亊不感兴趣。”
可能是因为我平时表现还算乖巧,他好像也相信我了,不过仍不忘嘱咐我一句:“那种小痞子,都没正形的,你以后还是少理的好。”
“其实,我老觉得他应该是你朋友的儿子。”我也不知道哪根筋被戳到了,忽然就想要刺激他一下,“听说,他爸爸是我们这里的首富,幵一辆悍马车。那辆车……”
“他姓什么!”我爸飞快地打断我。
“姓刘啊。”我说。
我爸找到了放在茶几下面的香烟,又到处找打火机。其实打火机就在他面前,但他就是没看见,我拿起来递给他,他又把它拍回茶几上,用很坚决的语气对我说:“以后都不要再跟他来往了,这是死命令,听到没有!”
“为什么?”他过度的反应令我陡生疑问。
“说不许就不许。”他说完,可能也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连忙补上一句说,“你没听说吗?人家是首富,我们这些普通人家,高攀不起,我可不想让人说闲话。”
“好吧。知道了。”我拿起书包进了自己的房间,走到门边,我回过头,伸出两根手指头对他说道,“命苦哇,我还有两整张的数学卷子要做,晚点记得给我下面条吃哦,我要两个煎蛋。”
“哦。”他心不在焉地应承我。
人的内心可以装下多少秘密,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爸心里,一定装着很多很多的秘密,我愿意相信他不把这些秘密跟我分享,是怕我不快乐或者受伤害,但我天性就喜欢去探索事情的源头,我无法阻止自己的好奇,就像无法阻止这个年纪额头上冒出的小痘痘,刚好了一粒,又有另一粒固执地生长出来。不管吧,心里痒痒得很;管它吧,又会留下一个个疤痕,真是令人沮丧得紧。
中考结束后的那一天下午,刘二开车在学校门口等我。我们许久不见,所以很热烈地拥抱了一下。花枝正好经过我身边,像看怪物一样地看了一眼我们,走开了。
“我真想亲你一口。”刘二笑嘻嘻地说,“才对得起刚才那个肥妹妹深遂的眼神。”
“你已经饥不择食到需要我来填满你空窗期的地步了吗?”我说,“刘二小姐,看来你需要好好地检查一下自己。”
“我正在努力改变!”她扭了一下腰身,嘻嘻笑着说,“你先陪我去健身,然后我陪你去看电影,然后我们去消夜, 然后我们去酒吧找两个帅哥好好开开心!”
“只能选A。”我说,“B、C、D下次吧,我爸今晚给我做了好吃的在家等着我呢!”
“真幸福。”她说,“我爸连厨房门在哪里都找不着。”
“可是你爸能赚钱。”我说,“这也很重要。”
“不提这些,一提就闹心!”她说,“咱去玩动感单车,这次我一定要赢你!”
刘二是圆脸,稍微多吃一点就显胖,因此减肥成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亊情之一。我陪她来到帝豪酒店,这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五星级酒店。酒店八楼,有一个很大的健身中心。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来,上一次来也是陪她玩动感单车,结果我还没开始喘气呢,她已经败下阵来。今天她又吵着要跟我比赛,依然输得毫无悬念。
她跳下车,拿毛巾擦了半天汗了,我才轻松跳下来,问她说:“要不要再比一次?”
“不比了,不比了。”她朝我摇着手说,“小安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外星人?”
“以前是。”我说。
“我不骗你,我那天做了个梦,梦见地球被外星人攻占了,一个好大好大的飞碟,就停在易龙的门口,飞碟门打开,你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