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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笑容在门缝合上的那一刻全部收敛,心思紊乱。
他在受难,可我该怎么做?
如果右手没有受伤,也许还可以试着救他,可现在,我手无缚鸡之力。
说服欧阳帮我?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哥就会死去,在那个角落里,被他们凌辱,一点点,消逝。
只是想想,我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就好像全世界的色彩都离我而去,只剩下灰色,全是灰色。
必须,必须做点什么,哪怕玉石俱焚,也胜过这样窒息而亡。
我在房间来回踱着步,手有点神经质地搅动着,脑中心思电转,各式各样的主意电一般闪过,又被我一一否决,然后,我顿住了脚步。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如果不能说服欧阳帮我,那就强迫他帮忙。
挟持欧阳。
负责看守韩玄飞的是阿南,阿南不可能不顾欧阳的安全,只要拿欧阳去换,他一定会放了韩玄飞,而且——
欧阳对我,是没有戒心的。
即使我手无缚鸡之力……
当这个年头出现在我的意识里时,我再也找不到比它更合适,更容易实施的方法了。
它不停的徘徊,不停的闪现,催促着我将它尽快实施。
韩玄飞很危险,时间多拖一秒,他就会多一分危险。
而欧阳,就在门外。
我站在门内,抵着粗糙的木头,那种没有被加工,原生态的质感透过轻薄的衣料摩梭着我的脊背,又被冷汗,渗透。
该用他的信任,他的爱,来制约他吗?
弦被绷紧,似乎下一秒,就要绷断。
我必须在它绷断前找到答案。
迷乱中,背后的木门被轻轻地敲响。
欧阳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可可,我叫人给你送晚饭进来吧?”
我低下头。
牙齿咬着下唇,我已下定决心。
欧阳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以为我已经躺下,他正准备转身,门拉开了。
“陪我走走吧”,我说。
他没有异议,甚至有点欢喜。
至少,在我不适的时候,我选择让他留在身边——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爱的信息。
也许,很久以后,不,不用很久,他就会为这种欣喜而难过,甚至屈辱。
可那时,我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我们顺着来时的路一直走,我走得靠前一点,而欧阳,一直跟着我的脚步。
渐渐地,接近了那间囚室。
温家的人都去吃晚餐了,囚室四周只是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无精打采的战士,而靠近大门的方向,站在阿南和他的亲信。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欧阳问。
我不语,仍然一径地走了过去。
他狐疑地跟着,却并没有阻止我。
没过一会,阿南也看到了我们,他转身向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然后迎了过来。
当他走近几步,他突然停住,有点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那是怨愤的眼神,满是责难。
精巧的匕首从左手的袖子里滑了下来,在欧阳猝不及防间,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了那个人。”我说。极其冷静。
至始至终,我不敢看欧阳,他的眼神,一定会刺伤我。
可即使没有看他,我也已经伤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注定了两败俱伤的下场。
匕首下的身体,在颤抖,
也许是因为失望,也许是因为愤怒,我不敢想,也无法可想。
“放了那个人,马上。”我说着,手毫不犹豫地加深。
应该见血了吧,我听到刀刃划破皮肤的声音。
“你现在就杀了我吧,不然,你会后悔的。”在变故发生的十分钟后,欧阳终于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沉静而冷酷,甚至没有波澜。
所有的波澜,在刚才死寂的十分钟里,被掩埋在我看不到的面孔下。
“我不想杀你,我只是想救他。”我艰难地压住已经冲到喉咙里的哽咽,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如欧阳一样沉静。
他没有做声,阿南也是,所有人都在等待,所有人都在对峙。
“放他们走。”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后,欧阳说出了第二句话,然后再无它言。
阿南想说什么,可是在看到欧阳的表情后,他选择了依言行事。
我很想知道,欧阳此时,到底是什么表情。
可是至始至终,我都不敢转头,即使他近在咫尺,即使我们呼吸可闻。
情愿把最后的记忆,留在他毫不设防的笑脸上。
“把门打开吧。”我依然抵着欧阳,向那个小木屋走过去。
阿南回过身,让那些逼上来的保镖都退了下去,然后从怀里掏出钥匙,“卡擦”一声,开了门锁。
(二十八)出逃
门开了,阿南退到一侧,警惕地望着我们。
我示意了一下,随着欧阳一同走进屋去,然后再次看到了韩玄飞。
他仍然被绑在木架上,衣服已经破碎不堪,而且血迹斑斑,身上到处都是鞭痕、烙痕,几乎体无完肤。脸色惨白,垂着头,似乎昏迷不醒。
一个看守出刀割断了绑缚他的绳子,我探出另一只手将他倒下的身体接住,随即轻轻按住了他的颈动脉。
他还活着,虽然心跳很缓慢,却仍然有力。
心略略一安,却是片刻也不耽搁,回头吩咐阿南把他挪到外面的越野车上去。
阿南虽然百般不情愿,可还是依言而行。
其实,我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他愿意赌一赌,他可以在我手中成功解救欧阳。
谁都知道,我一定下不了手,即使我能,他也有能力抢在我动手之前将我制住。
他不采取行动,是因为欧阳的指示。
欧阳再次,放了我。也许,是真正地放下了。
等他把越野车准备好,将韩玄飞放在副驾驶舱后,我走过去,松开欧阳。
仍然没法去看他,只是低下头,望着他灰色的军用长靴,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欧阳没有回答,他的手搁在我车门上,修长的指尖耷在我的眼前。
“都是假的,是不是?”他问。
这一次,换成我没有回答,回身一旋,登上了驾驶舱,然后猛地合上车门。
踩离合器,打火,挂档,死命地踩油门。
车突突地响,然后箭一般射了出去。
“往左边的山路走”,在离开地最后一瞬间,我似乎听到欧阳的声音,又似乎,只是幻觉。
直到驶出很远,我才通过倒后镜看向欧阳,却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慢慢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走了没多远,果然有一条岔道口,我稍一犹豫,还是依照那莫名的直觉,转向了左侧。
道路越来越崎岖,韩玄飞一直在昏迷状态,越野车里的指北针显示,这里的海拔已在4000米以上,车顺着盘山公路驶上山顶,然后又开下山谷,就这样翻山越岭的,开了好几个小时才翻过了三座山,直线距离却并没有走多远。
一路上,山野一片宁静,隔着深谷,可以看到对面群山连绵,森林茂密,不时有鸟兽的影子闪过,而且很悠闲,显然没有人在里面埋伏。
我选择了一条安全的路,或者说,他在最后,仍然告诉了我一条安全的路。
山中风雨无常,气候多变,不久,车子的挡风玻璃上便出现了点点雨滴。山路崎岖险峻,被雨打湿后更加危险,高海拔对汽车的动力和刹车系统都有影响,打开了雨刮器,一来一回的雨刮明显地会扰乱司机对周围情况的感知。现在也实在无暇他顾,只能专注地盯着前面的路,随时准备应付可能会出现的塌方、飞石、路基塌陷等情况。
颠簸的山路,让身边的韩玄飞吃痛地哼了一声,他就要醒来。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下意识地减缓车速,让他不会觉得那么难过。
可就在踩上刹车的那一刻,另一辆越野车从一旁的山路上斜钻出来,“哧”的一下,拦在了我前面。
紧急制动后,我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不速之客——长发军装,飞扬跋扈地表情,右手握着一柄左轮手枪,不停的转着圈。
“我猜到欧阳会放了你。”她支起身体,将上身从敞篷处探了出来,枪口有意无意地对着我,面上带笑,那是得意洋洋,踌躇满志的笑,就像即将就餐的兽。
“你想干什么?”我一边明知故问,一边将手偷偷移向车档位置。
实在不行,就硬冲过去。
比起坐以待毙,我更喜欢孤注一掷。
“我说过,等欧阳不爱你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了”温如似乎没有发觉我的意图,双手搁在前面的车窗上,不紧不缓地说:“现在,如果我杀了你,欧阳不但不会怪我,说不定还会感激我,可可,你得到了他,却不懂得珍惜……我该谢谢你的拱手相让——所以,再见。”
保险栓被拉开,我松开离合器,踩下油门,却在飞出的一刹,重新重重地踩了刹车。
枪声响了,可是倒下的却并不是我。
而是温如。
前面,温如的越野车里,她缓缓倒了下来,脸上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似乎想回头看看,看看那个开枪杀她的人到底是谁,却终于,没有机会,在她完全转过去之前,她已失去知觉。
而且永远不可能再醒来。
我喘着气,抬头越过车顶向温如的后方望去。
莲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正慢条斯理地将枪缓缓放下,神色平静得,似乎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莲……”我吃惊得忘记了语言。
“还不走,难道等着追兵?”莲瞥了我一眼,然后爬上温如的车,一眼也不瞧那个倒下的人,兀自将车开走。
我来不及感叹什么,只能在两车交汇之时,淡淡地说了一句,“多谢。”
无论她是否听到。
(二十九)第三卷终
车终于驶出了山谷,在高速公路的路口处,我们被阿富汗的警察拦了下来,并很快通知了大使馆。
来接应我们的人并不是大使馆的人,而是一群很显然与韩玄飞来自同一组织的特工,其它人都不认识,可是开车的人,却是肖子杰。
一路上,韩玄飞都没有醒转,只是偶尔下意识地发出一些低低的呻吟。
肖子杰也没有说什么,一路沉默着将我们送到他们其中一间基地,安置好后,又进来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医护人员,进去为韩玄飞检查身体。
我被拦到门外,隔着玻璃窗望着里面的人忙忙碌碌,无数的仪器被插在他身上,他就像一个玩偶,脆弱的玩偶。
“玄飞伤得很重,可能需要隔离。”肖子杰站在我身侧,清秀的脸上满是胡渣,多了一份从前没有的沧桑感。
“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我贴着窗户,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不会有事的,他的意志力很坚强,”肖子杰顿了顿,又别有所指地加了一句:“即使是其它人过不起的难关,他也能度过去,玄飞,是我认识的最强的人。”
我恍若未觉,仍然将身体紧紧地贴在窗户上,喃喃地说:“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担心乔,不让他回去,如果我早点告诉他我的想法,如果……”
“可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肖子杰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难得地轻柔起来:“即使不是因为你,他也是要回去的,毕竟,只有他知道温赤榕最后的藏身地点,所以,你不要内疚。”
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