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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点点头,赞许地微笑,然后转身而去。
桑成晨练回来,先问一声:“师父呢?”然后看见穿着睡衣的韦帅望坐在床上,目光呆滞,不住喃喃。
桑成看了看农历,上面有没有写不宜出行之类的?他刚做完早自习,没等到师父,回来之后,师父没了,韦帅望半傻了,什么原故?
虽然韦帅望的样子比较吓人,不过韦帅望奇奇怪怪是常态,正正常常才是变态,所以不足为奇。桑成于是不得不咳一声,鼓起勇气:“师父呢?他有事出去了吗?”
韦帅望继续面无表情,喃喃自语,只不过眼圈通红,一双不大不小的肿眼泡里含满了半碗水似地荡漾荡漾。
翠七在外面听见桑成发问,进来告诉:“韦大爷过来把掌门叫走了。”
桑成做了解状:“啊。”再无疑问,转身自学去了。
韦帅望的眼泪“哗“地淌下来,再一次深深地嫉妒了:“人蠢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韩青发现方向不对:“这是——?”
韦行道:“师父懒得走路,又不愿错过好节目。”
韩青瞪着眼睛:“什么?”
韦行笑:“如果有意见,你可向他当面陈述。”
韩青无言,他有胆子产生意见已经不容易了,当面阵述,呵呵,冷秋在自己家里,是绝对不在乎发飚的。
到小校场看风景的同胞,只有对不住各位了,如果有胆量,尽管来秋园参观游览。
不过本来有胆子去看掌门人挨鞭子的就不多,虽然韩大掌门,大人大量,从不计较,可是外一韦行走路不打撞谁一下子,撞断了腿什么的,可找谁说理去呢?至于冷湘冷玉,以他们的身份,哪会跑到小校场上看热闹呢?
到了秋园,冷秋不在。
韦行肚子里骂一声,只得站在那儿等,一边闲闲地:“穿黑衣?戴孝?丧气!”
韩青微笑:“好洗。”
韦行被噎个半死:“好好好洗?”可是想了想也明白:“啊,你是怕那小子看见血会头晕吧?”
韩青道:“还有你。”
韦行哼一声:“我?哼!”
然后是沉默,听到屋顶的雪轻轻地沙沙又沙沙。
韩青低着头,望着地面,没有表情,沉默。
韦行听到韩青平稳有节奏的心跳,可还是问:“怕吗?”
韩青笑了:“十年前你也问过这个问题。”
韦行道:“上次你说怕得要命。”
韩青想了想:“这次还没到要命的地步。”
韦行笑了:“真的吗?都是真的吗?”
韩青缓缓道:“你听他们叫我一声掌门,就当我变成另一个人了吗?”
韦行道:“我没看出来。”
韩青笑了:“虽然怕,也不能让你看出来啊。”
韦行苦笑:“这么多年,你没有变,我也没有变,那老狗也还是象从前一样狠毒!”
韩青道:“狠毒?”
“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人可以原谅别人七个七次?即使有,七个七次,七十个七次也都是有限的。超过极限之后,是什么?你真觉得师父过份吗?如果不是师父,你真的认为,会有人不介意自己徒弟放走了——”韩青觉得不太好说,怎么说?他总不能叫自己的师娘与师叔是一对通奸的狗男女吧?或者叫他们做不畏艰险排除万难生死相随的恋人?最后,韩青简单地说出他们的名字:“冷飒与燕婉儿。真的有人不介意弟子命人搜查自己的房子?真的有人不介意被家人围攻,而这些围攻他的家人竟推举他的弟子做他的位子?”
韩青苦笑:“如果师父说这次算了,不许有下次,那是一种什么情形?”
韦行没出声,心想:“那毫无疑问,我们就得联手把他做了。那种莫测高深的家伙,焉能留他命在。”
韦行沉默不语。
成功之后而不自相残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必需双方都苦苦忍耐,而手握大权名成利就的人,又有几个是肯为了旧情忍耐的?若非韩青的忍了又忍,哪来的冷秋的忍耐与宽容。韦行实实在在地觉得,把冷秋杀了,比忍他要容易得多,不过,如果站在冷秋的角度,杀了韩青比留着韩青方便吧?
韩青还要说什么,却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人立刻垂手而立,一声不出。
然后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我师父在哪儿?”
韩青与韦行面面相觑,奇怪了,小桑成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他绝对没有那么大胆子乱跑啊,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桑成进来,一看到韩青,眼泪“唰”地淌了下来,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可还是强忍着陈述:“师爷让我传话给大师伯,师父。”
韦行讽刺:“用不用跪下听?”
桑成呆了呆,心说,我不知道啊,你要是非跪下听我也没意见,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怎么听。
韦行见桑成呆呆的样子,更加不耐烦:“快说!”
桑成被这一下,哽咽声也停了,立刻清晰表述:“师爷说,第一,后园的金鱼缸里有条鞭子,已经泡了一夜,用起来刚刚好。”再一次忍不住流泪,抽了一声:“第二,大师伯要是敢手下留情,就小心,小心……”桑成拿眼睛看着韦行,死活不敢重复冷秋曾经说过的话,韦行暴怒:“好了,还有别的话吗?”
桑成呆了一会儿:“第三,不管发生什么,先打了再说!”桑成说完再也忍不住,咬着嘴唇,泪如雨下。
韦行怒吼:“行了,闭上嘴,滚出去!”
韩青扬眉:“喂,你客气点,这可是掌门大弟子啊。”
韦行伸手要把韩青领子拎过来,忽然间想到桑成还没滚,只得给韩青整整衣衫,拍拍灰:“你怎么竟收留些——”说不下去了。
因为韩青已面沉似水。
五十二,证人死了
韦行低声笑:“收留些——宝贝!“
一个溜滑如泥鳅,这一个又呆过棒槌。共同的特点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都不为冷秋所喜。
同当权派有仇啊?人家以目示往东,你小子心领神会,转身向西。
韩青脸色沉下来,是警告韦行不得在桑成面前提上一代人的恩怨,所以韦行只是说了两个小孩儿特点,统是活宝。别的没敢多提。(答记者问)
本来拿鞭子之类的事,轮不到韦行亲自动手,可是冷秋的吩咐好生奇怪,所以他亲自走到后院树阴下埋着的鱼缸那,果然看到一条鞭子,泡在鱼缸里,奇怪的,鱼缸里几十条金鱼,统统肚皮向上漂在水面上。韦行站在那儿,也不出声,几秒钟后,韩青也站在他身边,两个人站在那沉默,然后韦行低头闻了闻:“不知哪位兄弟对你如斯友好,事先准备了烈性麻药给你。唔,闻起来甜丝丝,好似是那种后劲很大,可是发作很慢的——叫什么来着?”
韩青道:“唐家的忘情水?”
韦行点头:“唔,对。”
韦行道:“挺贵的,用这种药止痛,交情真是不浅啊。”
韩青苦笑:“喂,不用这么讽刺吧?”
韦行道:“那么,以掌门善良的眼睛看来,这也是一级谋杀了?”
韩青道:“真不愿看到这一幕。”
韦行道:“毒疮肿瘤,早发作早好。”
韦行挥手,叫来秋园的管家:“鞭子是哪儿来的?”
管家回答:“昨儿冷掌门令人到小校场拿的。”
韦行点点头,挥手令他下去,回头问韩青:“你怎么想?”
韩青道:“有人在校场的鞭子上下毒,希望我在某个时刻昏迷。”
“昏迷?”
“或者说,当场不发作,但却在不久后失去抵抗能力。”
“对,如果你是下毒者,你也不会只是希望——昏迷!除非,你认为那是冷玉干的,而且,这次象上次一样,他的要求仍旧只是让你成为掌门?真正的掌门?我想,如果那样的话,如果你真的相信是那样的话,”韦行阴阴地笑:“我可以成全你。”
韩青说:“放屁!”
韦行的面目更加阴森:“如不,他们要杀你,那么,这一次,让我们站在一起!”
韩青轻声:“我们一直站在一起。”
韦行道:“斩草除根!”
韩青沉默。
韦行推他:“喂!”
韩青苦笑:“当然。我不是分不清敌我,只不过——你并不能肯定冷玉参予了。”
韦行道:“证明他有参予很难吗?如果我们活着捉到冷湘的话,你认为很难吗?兄弟,并不是人人都象你那样坚强,你说是不是?”
韩青沉默:“我是说,真的证明。”
韦行笑了,低声:“证明,嗯,真相,真理,公道公平。”
韩青站起来:“好了,我们开始吧。”
韦行愣了愣:“开始什么?”
韩青道:“师父说的第三条。”
韦行要回想一下子,才明白:第三,不论发生什么,先打了再说。他的面孔微微抽动一下:“你认为,师父事先已知道,有毒这件事?”
韩青笑:“这不是他想让我们看的吗?我想,他还希望我们把戏演下去,最好,有人自投罗网。”
韦行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半晌,拎起水淋淋的鞭子:“这么重,会打死人的。”
韩青道:“别吓我。”
韩青扬声:“桑成!”
原来桑成没有走远,韩青沉下脸来:“你记着师爷这个地方,不是小孩子随便来的,不但你,以后帅望来,你也要拦着,所以,别在这里逗留。”
桑成吓得低头不敢出声。
韩青道:“桑成,回去替我向冷颜带个信,信在我书房抽屉里,不知道的事,问帅望。”
桑成点头。
韦行问:“什么信?”
韩青苦笑:“你不要知道的好。”
韦行抽他一下:“怕不怕我打死你。”
韩青咧嘴:“算一下啊。”
韦行问:“你又自作主张。”
韩青淡淡地:“记住,你只要同师父在一起,不用管我,我自有主张。”
韦行问:“你不是要舍生取义吧?”
韩青笑:“事先安排自己牺牲?”
韦行放下心来,韩青如果是那种白痴,早年有的是机会,等不到现在做掌门。
“那么……”
韩青与韦行回到中堂,韩青在地中央跪下。
即然鞭子上还带有未完全稀释的麻醉剂,韦行就不客气了。韩青的后背很快看到血,血渍在深黑色的衣衫上慢慢扩大,虽然看不清,依然隐隐可以知道每一鞭都撕裂肌肤。意志再坚定,疼痛依旧会不断地打击灵魂,产生各种各样你事先想象不到的感想:屈辱,愤怒,哀伤,无助最后是软弱。
韩青痛到双手支地,无法抬头时,冷秋终于回来了,径直走到桌旁坐下,下人上来倒茶,冷秋喝完一杯茶,才说:“是冷湘。可惜证人死了。”
韩青黯然,证人死了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事实可能血腥无比。可以想见,没有人敢在冷秋面前把证人杀死,杀死证人的一定是冷秋,冷秋并不希望证人死,唯一的可能是刑求过度,失了手。
冷秋这才看了韩青与韦行一眼:“打完了?”
韦行忙道:“还没。”
冷秋起身而去:“继续。”
有那么一刻,韩青疑惑,如果他被打死了,冷秋是不是也会这样轻描淡写一句:“可惜韩青被不小心打死了。”
韦行站在那儿,要费很大力才能忍住,不过去哀求,虽然明知哀求是没有用的,可是内心软弱的时候,仍希望可以哀求。
是,内心软弱。
韦行已经软弱到想哀求,软弱到无法再下手。
不过,他与韩青一样,都必须忍耐。韦行站了一会儿,在冷秋没因为不耐烦而走出来查问前再一次举起手。
鞭打结束时,韩青昏迷了。
韦行站了一会儿,冷秋一直没有出来,他缓缓蹲下,掌心对掌心,送过去一点内息,护住心脉。然后韦行去向冷秋复命。
冷秋站在窗前,凝注窗外白茫茫的雪地。屋子很冷,夹着雪星的空气大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