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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在干什么?
二十二,救了一个人
地上躺着一个小人。
大约十来岁的一下男孩儿,面色青紫,人已僵直。
韦帅望正不住地向那男孩儿口中哈气,并用手按那孩子的胸部,这些动作表明,那男孩儿已无呼吸心跳。
韦行叹口气,有点发愁,打他还是不打他呢?他倒是在救人,不过是个救一个死人。
韦行只得咳一声:“据我看来,他已经死了!”
如果韦行看到此时韦帅望撇着嘴的鄙夷表情,韦帅望这次非再挨一顿暴打不可,可是韦行在帅望背后,看不到韦帅望的表情,只能看到韦帅望倔犟的背影,那个小孩子不出声,坚持要救活那个看起来已经是一块冰的孩子。
韦行因为预计自己要打韦帅望一顿,所以已经准备好一条鞭子,可是目前的情形似乎不是十分适合使用,他总要给韩掌门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韦行只得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
韦帅望的不懈努力看来似乎毫无效果,他自己也因为嘴唇不断接触那冰冷的死人一样的嘴巴而感到恶心恐惧,坚持要救一个死人,是需要勇气的,冰天雪地地,不断地用嘴去触一个死人的嘴,坚持不懈,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是韦行显然没想到这一点,他只是觉得自己等得太久了,他说:“够了,韦帅望!”
不,韦帅望不想够了,首先他不喜欢自己以后追问自己:“是否当日若我尽力,那个人就不会死。”其次,他虽然很怕他父亲,可是他在任何时候都希望能证明是韦行错了而不是他自己错了。
所以他一直在狼狈地痛苦地坚持。
越到后来越是欲罢不能。
韦行断喝一声:“够了!别再干蠢事了!”
这句话让韦帅望不得不再坚持下去,他要证明自己没有做蠢事,不是一个蠢人一个可笑的人一个笨蛋。
虽然他按压那人的心脏的手法越来越重,就快变成捶打,大冷的天,额上全是冷汗,十个指头在寒风中又分外的刺痛。
等怒了的韦行终于一鞭子抽了下去。
帅望身子向前一扑,痛得眼前闪出一道金光来。
很痛,不过韦帅望还忍得住,在忍痛这方面韦帅望现在已经很有经验了。
让他忍不住的是,那个冻僵的孩子一动不动,他努力毫无结果,韦帅望才六岁,过了这个年不过八虚岁,让他面临一个孩子的死亡,做出继续救他还是放弃他,让他去死这样的决定真是太难了。即使以他在冷良处学到的医学知识,他判断这个孩子确实已经死了,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把怀里的这个孩子放到雪地上,宣告他的死亡。
他不能做这个决定,他又确实已经丧失信心。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想逃离,可是他又做不到把一个四肢还柔软的人扔在雪地里不管,韦帅望的性子里,有一点软弱的地方,他不喜欢判决别人的死亡。
那会让他做噩梦。
帅望快哭了。
然后背上又挨了一鞭子,韦帅望咬紧牙咬得牙齿咯咯响,再一次坚信,他恨韦行,并且永远不会原谅他!
这时韦帅望做了一个决定,他解开那孩子的衣服,再解开自己的衣服,把那个孩子抱在怀里希望能使那孩子恢复正常温度。韦行立刻笑出来:“呵,你用火烤他,他也是尸体。”
嘲笑,他本可以伸手帮他,可是只是嘲笑,他本可以帮他的——就象在那个深夜里,他把他留在漆黑的森林里,他没有救他的妈妈也没有帮他。
韦帅望轻声地劝告那具尸体:“请你活过来,我不喜欢看见死人,我不喜欢看见死人,我最恨有人死在我面前,你给我活过来!”
没有动静,韦帅望不能抱着一个没有动静的人到天荒地老去,而韦行已经受够了这个孩子奇怪的固执,他低喝:“韦帅望!你没听到我说话?”
后背再一次挨鞭子,象火在烧,疼痛就象一只虫子,啃啮着他的那点小坚持,韦帅望不是英雄好汉,早在他第一次挨揍时就已证明了他不是英雄好汉,他不是可以咬牙关一声不吭的那种奇异儿童,他会惨叫哀求,因为痛不可忍而放弃尊严。
帅望抱着那孩子,伸手探他的脉搏,没有,这么久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他应该已经死了,韦帅望所做的,不过是他父亲口中的蠢事,他不是一个救人的英雄。
又一鞭打在背上,帅望落下眼泪。
还是,救不到这个人。
就算他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到死在他面前的人,一次又一次。
既然如何,这些人为什么要出现在他面前?干什么不到别处去死,去死得远远的,别让他看到。
韦行火了:“韦帅望,你马上给我站起来,否则,我剥了你的皮!”
帅望哭了,不得不承认失败。他松开手,站起身,低头看着那个死人,面色苍白的死人,八九岁大孩子的,一动不动,就象他刚看到他的样子,韦帅望的努力没让他有任何改变。
韦行到此时,多少也明白,对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说,亲眼见到冻死的人,亲手抢过一个救不活的人,是一件颇为震撼的事,所以,他轻轻晃晃他的鞭子,没有再打,只是说:“走吧。”
韦帅望忽然暴怒了,他怒叫一声,跳起来,狠狠地踢向那个冻僵了的人,一次又一次,一边踢一边狂叫:“去死去死去死!”
韦行不得不韦帅望拎起来,怒喝:“韦帅望!”
韦帅望怒瞪韦行,就在这时,听到咳嗽声,不是韦行也不是韦帅望在咳嗽,雪地里半没有别的人,韦行低下头,看到雪地里衣衫不整的那个孩子正在缓缓地缓缓地移动手脚,翻了个身,再次昏迷了。韦行不得不说:“妈的!”真他妈的诡异!帅望挣开韦行的手,扑了过去,把那孩子拎起来摇晃:“醒醒!”那孩子没有动,但是,他确实在呼吸。
小帅望背起比自己大半个头的那个孩子,踉跄着,在雪地里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向韩青处挪去。
韦行看着那个小小背影在雪地里慢慢移动,发现这一次又被韦帅望逃掉,不过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好笑,可是笑容中又有一点惨淡。
树枝上都压着雪。
空气凛冽,韦行不想跟过去瞻仰韦帅望的光辉形象,所以,他在雪地里慢慢散步,看看远山,看看冬天的冷冷的蓝色天空,他长长出一口气,施施的孩子,倒底是施施的孩子。
二十三,恩人在上
韩青正与冷家人交涉,看到小小的帅望半背半拖着个比他高半头的孩子踉跄进门,他忙过去,接过那孩子,发现这小孩儿双手双脚都冻伤,可是仍然呼吸,忙吩咐人点火升温。一边问帅望:“怎么回事?”
帅望喘着气:“在校场边上的坡上看到的,他倒在那儿,没有呼吸心跳,他活过来了是不是?韩叔叔?”
韩青看了帅望一眼,小家伙一脸汗水,这大冷的天,他点点头:“帅望,做得好。”不过,解开衣服,那孩子胸前全是淤伤,韩青微微有点不解:“帅望,你用了很大力气啊。”
帅望的脸一下红了:“他总不醒总不醒,后来我急了,踢了他两脚,他就醒了。”
韩青被闷倒,咳咳,这可真是,让他说什么好呢?听说有人按压心脏时会把病人肋骨压断,情形大约与韦帅望类似吧。
韩青运功为那孩子疗伤,屋里热起来,帅望脱下衣服,探头:“还没醒?你得加把劲啊!”
韩青温和地骂:“快滚到一边歇着去吧。”
然后看到帅望背上的血迹,韩青微微愣了一下,想了想,问帅望:“遇到你父亲了?”
帅望这才又觉得痛,只要提起韦行来,韦帅望就会觉得后背痛,他哎哟一声,伸手按自己的后背,倒吸一口气:“可不是,那狗——嗯,遇到他了。”
帅望不想再惹韩青生气,不过韩青明白他的意思,韩青苦笑:“他没叫你去校场吗?”
韦帅望怒道:“叫了好几遍,我要听他的,这人就死定了。”
韩青点点头。
他可以想象,小小的韦帅望在救人,一个小孩子想救另一个小孩子的命,得到的不是鼓励而是威胁与鞭子。
韩青看了帅望一眼,是什么令这个孩子这样择善固执?他喜欢帅望,他爱这个孩子,可他从来没想过韦帅望是一个勇敢的坚强的愿意自我牺牲的人,怎么可能?小家伙是可爱,可是他一向表现出来的品格里,好象绝无舍已为人的意思,他一向是舍人为已的时候比较多。
韦帅望自韩青眼中看到一个意外的赞赏目光,他愣了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是有一点善良,他不喜欢看见死人,不过还有相当大一部份的原因是,他故意同他父亲做对,呵呵,那就不必同他韩叔叔提了。
韦帅望过去,身子贴在韩青背上,手搂住韩青脖子上,搂了一下,不等韩青抗议,他已经一笑离开,让韩叔叔慢慢救人吧,他可要玩去了。
韩青叫他:“帅望,背上的伤要上药。”韦帅望已在门外北风声中不见踪影。
韩青笑了。
这个小家伙。
不论如何,韦行容许韦帅望把救人进行到底,而韦帅望也没说出做出让韦行大打出手的事来,韩青认为韦家父子的关系总的说来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他对两人的未来发展充满了良好的愿望。
治疗进行了很久,久到韩青觉得韦帅望居然能把这个孩子救活真是一个奇迹的地步,可是那个孩子倒底还是醒了。
韦帅望中午回家吃饭时,韩青刚刚停止治疗,那孩子还没有醒,韦帅望大奇:“咦,还不醒,再不醒扔你出去。”过去就捏住那孩子鼻子。
韩青大惊,急忙救下那孩子的可怜鼻子,刚要训叱,那孩子就醒了。
小家伙睁开眼,立刻被帅望猛地伸过来的小脸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韩青轻轻把帅望拎到后面去,微笑道:“别怕,你昏倒在雪地里,是帅望把你带回来。”
那孩子眼睛四望,半晌,沙哑地问:“这儿,是冷家吗?”
韩青点点头。
那孩子说:“我找韩掌门。”
韩青荣幸地:“我就是,你找我?”
那孩子微微一愣,然后泪如雨下:“韩掌门,妈妈叫我来找你!”
韩青问:“令堂是……”
那孩子哭道:“我妈妈是桑扶兰,我叫桑成。”
韩青哦了一声问:“令堂还好吗?”
桑成道:“我妈妈死了!”
韩青大吃一惊:“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桑成哭道:“前天夜里,我正睡着,忽然被妈妈抱起来,我不敢出声,然后妈妈把我放到井里,让我找韩掌门,我听到他们走远了,爬上来,看见妈妈已经死了。”
韩青问:“可看见是什么样的人?”
桑成摇头,韩青问:“他们说过些什么?”
桑成想了一会儿:“他们说,谁与他们做对,一定会死。”韩青问:“还有吗?”
桑成流泪,韩青伸手拍拍他:“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会调查这件事。”
转过头来看帅望:“咦,你的衣服还没换?帅望,你就这么玩去了?”
韦帅望笑道:“有人送了师爷两只小雪狐,可好看了。”
韩青大惊:“你没有捣蛋吧?”没把雪狐尾巴揪下来准备给韩叔叔当春节礼物吧?你韩叔叔可不想要那么贵的礼物。
帅望不悦:“真是的,我只是看看抱抱。”
“抱抱?”韩青不解:“雪狐肯让你抱吗?”
帅望笑眯眯地:“我喂他吃了一点蒙汗药!”
韩青呻吟一声:“帅望!”韩青按着头,叹息:“有没有剩的?我也想吃一点。”
帅望热情地:“有有,还有好多呢。”
韩青伸手搜身:“统统没收,韦帅望,我再看你弄这些东西,藤条伺候!”
韦帅望还有意见,不过刚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