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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知道什么,”这回轮到潘志刚侃侃而谈,“那帮狗卵子,根本就没有把柄在我们的手上。他们近两年的档案比他妈孔子还伟大,都是税收大户,城里的头面人物。好像除了这些人,这个城市的经济就要崩溃,道德标准也将荡然无存似的。其实这批人偷偷摸摸地什么坏事都干,我们就是找不到他们的证据。”
“别他们说得那么伟大,地痞流氓吗,一群乌合之众。我和你必竟还学过专业课,受过正规训练,虽然不是正规军,但也是地方部队。要是连那些散兵游勇都对付不了,那还在警界里混个屁呀!跟我做买卖去吧,近几年我着实挣了些钱。”叶飞有机会就劝潘志刚从商。
“他们要是散兵游勇就好了,人家有一套四十多年的规章制度,一直刻守到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有可乘之机。”
“四十多年,太夸张了吧。”叶玲撇撇嘴,表示不信任。
“夸张?叶玲,你可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铁升阳和胡立彪的故事总听说过吧?”
“是啊。”
“那你就该知道,自从铁升阳铁老爷子在林口砍下了胡立彪的头之后,这座城市中就由他老人家一个人说了算。这里也一直延续着他老人家定下的各种规矩,其中不乏结交官府勾结警界之类的窍门。而且,这些人之间出了任何纠纷都会到铁升阳的东山凤院里找一个叫五哥的人出面调解,经由五哥调解的事,无论如何都不得再造事端,更不能向公安部门提。否则,全市所有的流氓都会将这个人乱棍打死。你说,我有没有机会去找证据?”
叶玲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是说那个半大孩子?”
“我是在说那个看动画片的半大孩子。”
叶飞茫然地问:“哪个半大孩子?”
潘志刚不屑地望着他:“五哥。五哥是个十八岁的半大孩子。”
“我去你的,猴子他们怕五哥怕得要命,而你告诉我那个五哥只有十八岁,是个小兔嵬子!”
“我告诉你,叶飞,你记住,你这种话要是被传到市里,就算你跑到海南岛去,你也绝对看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
叶飞点点头,潘志刚从不说这种话,但他相信潘志刚说得一定是实话:“但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只有十八岁,你没见过那些人偶尔提到五哥这个名字时脸上的表情,就像在提一个地狱中的恶鬼的名字,简直是怕得要死。在我们印像当中,五哥应该是个老奸巨滑、凶恶残暴的中年人。”
潘志刚把身体靠进坐中:“叶玲,你怎么知道五哥是个半大孩子的?你认识他?”
叶玲望着潘志刚,潘志刚打个冷颤,因为叶玲的目光冰冷:“这不关你事。”
叶飞皱起眉:“志刚,你认识他吗?”
“认识,至少是见过一面。他说了一些我搞不懂的话。你不知道,叶飞,我进凤院了。铁升阳他老人家还在世,听说在美国。客厅上有一只大钟记录着他老人家离开凤院的时间。据凤院的人说,那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老人家用过的,那桌子、那子,那……咦?不对,他们说地毯是定期换的,有机会我们可以再进去看看,我操,里面美极了。”
叶飞瞪大眼睛,“真的?铁升阳还在世?喂,你见没见到他老人家的照片什么的?他长得什么样?他那几个兄弟的照片有没有?凤院里面不是该有个什么地方供养胡立彪的人头?在……在院子西北角的地下室里吧?是不是用石灰包着?胡立彪的左眼是瞎的什么也看不见吧?”
叶玲笑嘻嘻地望着他们,“你们俩是在谈论怎么抓流氓,还是在谈论革命历史博物馆?”
叶飞瞪她一眼:“你懂什么?我问你潘志刚当初铁老爷子是不是真的被打断了一条腿,那腿是治好了还是锯掉了?我一直在想,他老人家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打不过胡立彪的,这一定是那些讲故事的人有意加上去的,是不是?”
“别老提上火事儿好不好?这些事儿我都忘了问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家里了。你想想,铁老爷子还活着,真了不起。”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上凤院去干什么去了?怎么能不问哪?这事儿议论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他妈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这样吧,咱们找个机会把五哥抓住,完了再问他。”
“我看行。”
※ ※ ※
刘楠在屋中不停地转着圈——怎么会?怎么会?这是什么意思?五哥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五哥怎么能放过清华?“你跟我说什么来的?他当着杜大勇的面说是他给清华陪礼道歉,是不是?这没关系……重要的是他怎么可以放过孟清华?你们有没有一个人能出点儿主意?嗯?我养你们干什么?吓唬耗子吗?”他的二十几个兄弟站成一排没有一个人出声,刘楠瞪着这些饭桶,心中很是得意,因为他所有的手下都是没有脑子的人。他说什么他们就去做什么。关键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才能思考。刘楠掏出一支粗大的雪茄叼在嘴里,一个兄弟走上一步为他点燃,他得意地在子上坐下去:“没关系,没关系,这不重要。五哥,哈哈,还年青吗,见到漂亮的女人做一些违反规矩的事,不是不能理解的,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楠哥。”他的手下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刘楠最喜欢这样,一呼百应:“多动动脑,跟楠哥出来混,是没有问题的。但我不能一辈子罩着你们。你们多学一学我处理事情的方法,总有用得着的时候。万一自己顶门立户,也是用得上的。我告诉你们,马上都给我出去,让我们左近的朋友都来跟着我干,楠哥是不会亏待他们的。因为,因为无论五哥为什么放过清华,他都是违规的。以后他再说出话来,就不会那么硬气了。他可以违规,我们也可以吗。那些都是他爷爷的时代建立的规矩,但必竟是太老了,该换一换了。知道除了五哥以外,谁在城市里面是最强的吗?是你们楠哥。南三那小子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排名在我前面?刘则云和孟繁还在帮他招兵买马,有个屁用?他九盘九条龙能蹦的只余下六个,在这六个人中,白天舒还是个老病秧子,我有多少个兄弟,嗯?”他自豪地望着面前这二十余条大汉,却根本不去想他这二十几个大汉不好方进民的一根手指头。刘楠越说越是得意,他哈哈大笑起来,于是,他的兄弟们也都跟着笑起来。
严彪推门而入:“楠哥……”
“你他妈的疯啊,不知道敲门?出去!”刘楠一跃而起,冲着严彪大骂。严彪被吓了一跳,忙走出去重新敲门。刘楠慢慢坐下去,掸掸烟灰:“进来。”
严彪轻手轻脚地走进屋中:“楠哥。”
“什么事?”
“杨光回来了。”
刘楠摇了摇手,他的那班兄弟鱼惯而出,刘楠看看严彪:“他人呢?”
“在办公室。”
刘楠站起身,掐灭雪茄来到杨光的办公室。杨光见他进来,马上站起身:“表哥”刘楠示意他坐下,并转脸看了看严彪。严彪走到门口打开门四下看了看又走回来:“没人。”
“怎么样了?”
杨光点点头,“谈好了,二千七一箱。”
“他有几箱?”
“他有两箱。”
“这么少?”
杨光一笑:“他一个县城的大夫,能搞到两箱杜冷丁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不过,他给了我一个人名,这是地址。”杨光递给刘楠一张折起来的纸。
刘楠打开:“这个地方有多少?”
“听那个人的意思,大约有二百箱左右,但价钱可能要高一些。”
“他知不知道你的底细?”
“你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我怎么能忘?我说我是从山东来的。”杨光在声音中夹入山东方言。
刘楠笑了。他把纸条还给杨光,“带几个人去,把货拿回来。”
杨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抬头看看严彪,严彪会意走出门去。刘楠转了个一圈子:“杨光,一定要小心,别出人命。而且我们插手这种买卖,千万千万不要张扬。”
“这个我知道。但我怕拿回来之后怎么办?万一让五哥知道这件事,可是不好收拾了,东山可是坚决反对这种事情的。”
“我也一直担心这事。不过别怕,五哥现在就差满街贴大字报告诉所有的人他不干了。”
“他不干了?”
“是的,为什么我还不知道,但那也不重要。总之他已经没心思再管这种事情,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好了。但记得别张扬,因为五哥那边的风声还不确切,一切都是推断,万一他真的追究起来,我们还是要出问题的。”
杨光又提起心来,“表哥,还是我走之前的那句话,你一定要做,我是你表弟,肯定跟着你干。但东山找我们茬的话,恐怕我们的基业……”
刘楠冷冷地看他一眼:“这是生意,我们是生意人,记得大哥说过的一句话吗?挣钱是我们的本行,五哥自己也说过,东山绝不会去断别人的财路。我在试着挣钱,他们无话可说。”
严彪推门而入,没有敲门,因为他知道只有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刘楠是不会挑礼的:“楠哥,安排好了。”
刘楠向杨光招招手,杨光跟着他来到他的总经理办公室。刘楠打开方桌台,从里面取出一支猎枪扔给他:“这是打熊用的,你一定要小心,不然我没法跟老太太交待。记住,不行就马上撤回来。咱家还有个千十来万,那五六十万还没放在眼里。只不过有钱不赚是他妈王八蛋,一个人也不能扔在那里,都得回来。”
杨光答应着走出去。刘楠送走杨光之后,走到窗子跟前向外望去,外面是雪的世界。他把粗大的双手按在窗台上,虽然他不知道五哥到底是要干些什么,但他知道,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了,因为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之后,东山“仲裁”的威名就一落千丈,虽然他十分清楚东山的实力依旧是不可抗衡的,但他也相信城里的那些有头脸的散兵流勇们对五哥一定会大失所望。东山的神话结束了,留在人们心中的将只有铁升阳创业的那个故事,他刘楠的时代即将来到。从现在起,无论是谁出现在他创业的路上妄图阻挡他的去道都将面临着死亡。东山凤院,他在心中重复着这四个字,“五哥,不论你要做什么,你都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刘楠轻声地说着,“你打破了平衡。”没有平衡就没有保障,大家都在等这个机会。刘楠相信,南三、猴子和八珍也一定都在跃跃试试。
※ ※ ※
这是这座城市的第一场大雪,葛东来喜欢下雪的天气,因为雪可以吸收空气中的灰尘,并且把街道上肆虐的、污浊的味道也盖在地下。上一次散步是什么时候?或许是一周前吧,葛东来不太记得了。因为这一段时间里他实在太忙,他回过头,自己的这一行脚印孤零零地在雪中延伸出去。葛东来的心里对自己很满意,必竟,三十五岁还能经常早起去散步的人不多。这个习惯是三年前他刚试着做生意的时候养成的,当时他为了得到一些原油的指标而去讨好石油公司的总经理,那个老人就喜欢早晨散步,他陪着那老人散步达两个月之久终于讨得老人的欢心,他也在那一次生意中积累下了足够的资本。
直到现在,他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去找那位老人散步。葛东来低下头看看怀中的西藏狮子狗,那小狗也正抬起头望着他,它有一双黑色的小眼睛,眼中也总是充满着天真与好奇。这条叫明的小狗是晏丽从苏联带回来的,晏丽,一想到晏丽他就头痛。那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可爱的姑娘,葛东来叹出一口气,也许,该结婚了吧。葛东来看到晏丽就会想到自己三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