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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顶蓬的正中,是一个满天星斗般的巨形吊灯。刘文见他用疑惑的目光望着落地钟,便笑着解释:“那是铁升阳老先生离开这里去英国的时间。”
潘志刚脱口问道:“他老人家还在世?”
刘文点点头:“是啊,他和他的四个义子在纽约。大概,大概是十年前去的。”
潘志刚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慢慢地靠回坐中,铁升阳是铁翼的爷爷,凤院的第一代主人。
在民国初期的时候他与这里的另一个叫胡立彪的人明争暗斗最后终于掌握了生杀大权。那个时期的故事在这座城市里流传了半个世纪之久直至今日,其起伏叠荡的情节被人以讹传讹越传越神,随便找一个好事之徒就可以写成一部传奇小说。潘志刚没想到这位传奇人物竟然还活着,于是他好奇地问:“你说的他有四个义子,是不是当初跟他打天下的那四个结拜弟兄的儿子?”
刘文点点头:“是啊。”
“噢……”潘志刚回过头去看那座钟。“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老人家亲手布置的吗?”
“大多是他老人家用过的。”刘文也望着那个钟,铁升阳同样也是他童年时最敬仰的人。“只有这个地毯是定期换的。”
门开了,随着冷风,铁翼窜进屋中。他拎着书包急急忙忙地往二楼跑。
“五哥,”刘文站起身来叫他。
铁翼头也没回:“不好了不好了,已经六点半了,我的动画片已经开演了。有什么事过半个小时再说。”
刘文对潘志刚不好意思地笑笑:“五哥,有人找你。”
铁翼从楼梯扶手上努力地探出半个身子边问:“是男人还是女……噢,是你?我在银座的门前见过你。有事吗?呀,不会是我丢了什么东西吧?”铁翼翻了翻兜,“我没丢东西呀,你有什么事?”
“五哥,潘志刚队长已经等了你好久了,我帮你把卡通片录下来。”
铁翼搔搔头:“你就是潘志刚吗?那好吧,你可不要搞错,是六频道。”
刘文笑着答应他去开录放机,铁翼从楼上又走了下来,在潘志刚的对面坐下:“你找我做什么?”
“你,”潘志刚觉得难以开口,他来是为了警告铁翼不要去惹银座的人,但那种愤愤不平的感觉早已消失了。而且从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去铁翼怎么都不像个要去打断别人肋骨的流氓。这不过是一个蹦蹦跳跳的高中生而已。瞧,铁翼正伸长脖子紧紧地盯着刘文,生怕刘文搞错了。也许,这次他自己太冲动了。“你,你刚刚去银座,搞得那里的人都很紧张……”
铁翼瞪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紧张?他们为什么要紧张?”
“他们说,他们得罪了你。”
“有吗?我并不觉得呀。怎么你看到了吗?告诉我他们哪里得罪了我好不好?”
“我、这……”潘志刚的脸涨得通红。
铁翼皱着眉望着天蓬想了好久。“没有吧,我真的不记得他们得罪我了。再说,就算他们得罪了我也没有关系呀,谁又能保证从来不会得罪别人哪?得罪了便得罪了好了,有什么大不了?”
潘志刚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愚蠢,他为什么冲到东山凤院来?是因为银座领班的那双楚楚可怜的眼?不会吧,他并不认识她,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是因为李健交给他的档案中那些恶劣的行为。那些档案中描写着这座城市中的一切肮脏勾当,这些人的飞扬跋扈,肆无忌惮。
如果那些档案里写的东西都有证据的话,那么这些人都是死后该进十八层地狱的家伙。但他没有证据。他在心中叹出一口气:怎么自己还是象一年以前那样冲劲?受过了血的教训,可这暴躁的脾气还是没有改。潘志刚突然在铁翼的脸上发现了些什么,一种顽皮的笑意,犹如一个孩子在欣赏自己的恶作剧那样的笑。潘志刚意识到些东西:“你在耍我?”
“没有啊,”铁翼开心地笑脸,“别这么认真么,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也不懂。你来这里的时间太短,多听多看多想少说话对你有好处。别去替别人操没有用的心。回去研究研究档案。你知道,你知道这里的工作和你以前干的大不一样。以前你可以说,这个人是毒贩子,我要干掉他,于是‘砰’的一枪,解决了,立功了。这里却不会,不会有人被你抓到什么把柄。因为他们只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所以他们都特小心。你要坐在这里去分析,去寻找,而不是跟别人面对面地针锋相对。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毫无意义的。至少你要等我打掉别人的门牙以后你再来,对我说,你犯了故意伤人罪,我奉命拘捕你。你先来找我,我还会去打别人吗?我不去打别人你能来抓我吗?你不来抓我,又要拿什么去立功哪?慌什么,年青人要稳重。”
潘志刚冷冷地看着他,铁翼舞舞咋咋口沫横飞地说着,潘志刚不知道这个叫五哥的人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但他不得不承认铁翼说得很有道理。说到这儿,铁翼用手敲敲前额问刘文:“我说道哪儿了?”
“方法,怎么来抓你的方法。”
“对,方法,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来抓我的方法?”铁翼不解地望着刘文。
“抓不抓也没什么太大关系的。”
“我操!抓不抓你才没什么太大关系呢。”铁翼用愤怒的双眼狠狠地瞪着潘志刚,“你为什么要抓我?”
潘志刚和他对望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好,很好。我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怕你怕得要死了。你真的很可怕,五哥。”
铁翼送潘志刚上了车,慢慢回过头问刘文:“他有那么聪明吗?”
“看起来是的,五哥。”
铁翼点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吉普车的尾灯,“知道吗刘文?他居然能不生气,我象耍猴一样地逗他,他居然不生气。他一定学得很快也一定能学好,你说是不是?”
“他死过一次了,当然不会去犯相同的错误。要知道,死过的人通常都能学到很多东西。”
“就像你?”
刘文点点头。
“五哥,电话,”一个人在门房里叫他。铁翼快步走过去,接过电话,“喂。”
“喂?我操,你这声‘喂’既温柔又礼貌怎么听上去好像你这个人很有教养的哪?”
“我当然很有教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要回去看动画片哪。”
“你的动画片不是早演完了吗?”
“我录下来了。干你屁事?”
“我操!还要录下来,我服了你了。你个臭小子,我问你,你跑清华那儿去找什么茬?她刚刚给我来电话,说你穿着一身儿叫花子衣服跑到她那里去了,你不知道她那里衣冠不整的人不让进吗?”
“我知道。”铁翼兴高采烈地回答四哥。
“你知道还去,你不是找茬吗?”
“我就是要找茬,你能把我咋地?”
“我杀了你。”
“哎,我警告你最近我心脏不好,你不要吓我。我问你,你都拿什么送礼去讨孟清华的欢心了?”
“喂!你可别这么说,你嫂子在这儿哪!”
铁翼用双手抓住电话对着里面声嘶力竭地大喊:“卫纯!卫纯!四哥又跟孟清华勾勾搭搭了!”
“你个小兔崽子!哪里来的‘又’?”
“不是‘又勾勾搭搭’?那么一定是开始勾勾搭搭。”
“你少他妈废话,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狠狠地责怪她一顿,告诉她这事儿我管不了。不过你给我听着。她可是我很要好的同学,你心里有个数儿。”
“我知道,她可是你很要好的一只情人儿,我心里很有数儿。”
“少他妈在那儿胡说八道。想以后借机敲诈我是不是?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倒是一直喜欢年龄比你大的女孩子。清华长的也很漂亮,你就不要客气了嘛。反正留给别人也是白留。”
“哎哟,不好意思,承让承让。”
※ ※ ※
杜大勇半躺在长沙发里,他的面前放着一小杯鹿血。这可是他那个在林场的老同学每周都派人开七个小时的车给他送来的。当然,为此他也付出了相应的钱,他的身后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但那两个人并没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因为他面前坐着正在狼吞虎咽吃他的酒饭的单晓东。
杜大勇永远搞不懂单晓东是真的把自己当朋友,还是时时刻刻准备用一支双筒猎枪打烂自己的肚子。说实话,杜大勇长得很威风,方方正正有些发圆的国字脸,豪放的双眉,威武的豹子眼,高高而挺直的鼻梁,并有一张可以表露给女人们最亲切的微笑的嘴。这个相貌再加上他一米八零的个头儿,连他自己都不得不自我欣赏起来。尤其他这个略有些突起的肚子。很给他添了几分威严,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将军肚”吧。
单晓东的个子很矮,只有一米六九,也很瘦,最近一次称大约是在五十八公斤左右。但他却真的很能吃。尤其是吃别人的,不用他付帐的东西。单晓东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自问不缺钱花,而且他的钱吃一辈子也吃不完。可他就是喜欢吃别人的东西,不论是五、六千元一桌的酒席还是稀饭拌咸菜都没有问题。终于,他把下午发生在银座的事情讲述完并且吃得也心满意足之后,才掏出红塔山香烟点燃,并摇摇手拒绝了杜大勇递过来的红中华。
杜大勇听的津津有味,神采飞扬:“你说,哈哈,你说银座那帮人把五哥,把五哥赶出屋子。真他妈嚣张。我操,孟清华手底下还有几员狠将嘛。哈哈,孟清华,不他妈的那小妮子长的是漂亮,这他妈的,白瞎了,白瞎。”
单晓东望着天花板并悠闲地吐出一口烟:“没事,有四哥的关系在里面,五哥也不好发作,就只怕四哥也不罩着她。”
杜大勇点点头:“凤院的人,想问题的方法跟我们不同,对四哥来说,他的同学未免也太多了,可弟弟却只有一个。”他用干燥的舌尖去润湿更干燥的双唇,并狠狠地咽下一大口唾沫,“他妈的,你知道吗?我一想到孟清华那张脸就他妈忍不住,怎么样,有没有空,陪哥哥去逛一圈?”
单晓东收回望着天的视线并把它们投到杜大勇的身上:“杜哥,你真的很清闲。”
“怎么?”
单晓东笑了:“五哥有快四个月没什么动静了,这次他突然穿着一身破烂衣服到银座去找茬你还有心思要泡马子?”
杜大勇一怔:“你是说,五哥故意去孟清华那里找茬?”
“你以为他去银座真是为了请小姑娘喝咖啡吗?他要是想显阔的话,会穿一身运动服吗?他要是不想显阔的话,一个高中生有必要去银座喝咖啡吗?更何况,凤院一个个都是什么脑力?他不会不知道衣衫不整的人是进不去银座的,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去泡妞吗?”
杜大勇慢慢的放下刚端起的那一杯鹿血,默默地凝视着单晓东。过了好久,他才开口:“你说的很对,他是去找茬,为什么?”没等单晓东回答,自己接着说下去:“记得吗?这个五哥出现得很突然,就象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不过一夜之间便名盖全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铲除了天辉和吴立明的两个人,东山又宣布要他接替龙哥的位置,我们的一切事件都由他来出面调解。仅仅不到一年,几乎全国的人都知道东山凤院的安全由一个心狠手黑的毒辣人物来执掌,他怎么能连续四个月没做任何事情哪?孟清华又怎么惹到了他?”
单晓东对五哥的了解比杜大勇深刻的多,因为去年八月十六号他亲眼在洛城看到五哥拿一把杀猪用的大砍刀切下天辉的手。那刀沉重锋利,五哥用刀的手法纯熟老道。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投靠东山的本领。不要说陆仁,就连刘文和穆华他也比不了。那些人实在是小心谨慎的。单晓东知道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