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与殷昭已然成为了一对忘年交,在她的带动下,他和顾盛宗都学会了一种新的奇怪的数字表达方式,她说叫做“阿拉伯数字”。还告诉他说西北那边蒙古草原很大,但是蒙古周围还有好些美丽的国家,并且有条美丽的河叫做多瑙河。
他很好奇,决定等长大了去看看。如果那地方不错,那么不介意把它弄回来做大胤的领土。
母妃对他这样的理想报之以哼哼冷笑,但姑姑却摸着他的脑袋大笑着夸他有志气。
他爱姑姑。但他更爱母妃。因为母妃会亲手给他缝新衣服,从前还亲手给他换不小心尿湿的裤子。他偷偷地问过别的宗室堂兄弟,知道他们的母亲从来不会为他们这样做。他很骄傲,所以一点也不在乎她常常打击他。
最近他在皇后宫里住着,并学习看舆图。
殷昱忙于国事,虽然是太子,却几乎把皇帝的工作都揽上了身。
皇帝见得朝堂安定社稷安宁,准备将皇位禅让予他,自己与皇后去南直隶养老。被他婉言拒绝。他有他的小算盘,监国是一回事。可真正接了皇位他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如今他既能指点江山又能独拥谢琬。在东宫里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为什么要放弃?
国事依旧他管,皇帝依旧皇帝来当,真到了他无法支撑的那一日再说。
谢琬很快有喜。
而这喜讯是随同西北大军班师回朝的喜讯一起传到殷昱耳里的。
早在二月里西北就传来捷报,在经过与蒙军统帅数次会谈之后,蒙军答应撤出关内,并承诺只要两国依然通商,便与大胤永修同好。
三月初蒙军依诺退出关外。
四月里辽东马市作为试点先行开放。八月山西大同马市开放。西北沿线战事告磐,百姓们逐渐回归本地安居乐业,临江侯于六月底率军回归后军营,而后率领功将们与靳永一干进京复命。
九月皇帝下旨论功行赏。但是,宁大乙没有回来。
他将会在辽东呆上一段时间,等到马市走到正轨才回来。
谢琬依诺去了信给宁老爷子,一来为向他肯定宁大乙对朝廷的功绩,二来为跟他说情。宁老爷子随即上京到了文定伯府,让谢琅代为转告谢琬,这是身为大胤子民应尽的本份,更是身为太子妃的“娘家人”的份内事。
“老爷子听说你到时候要给宁大乙指婚,他笑得两眼都眯缝得看不见了。”谢琅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宁大乙在西北呆上一年半载回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谢琬道:“总之不会再是当初混世魔王的样子。”想到当年在清河街头他的嚣张,她抚着微凸的小腹,也笑起来。
一晃这么多年了,那些久远的记忆偶尔也会在空闲时,不经意地跳入她脑海里。
清河是她的家乡,即使有过王氏,有过谢宏谢棋,可她永远不会忘记在那里还有谢腾与齐氏的遗骨,也不会忘记在那里她遇见了许许多多坚守在她身边的人,她一个人永远也不可能斗得过王氏母子,不可能斗得过谢荣,那个地方,依然还是她心中最亲切最温暖的地方。
“对了。”起身正要赶去乾清宫的谢琅忽然回过头来,“明日舅母做五十大寿,你去不去?”
谢琬抬起头来。“去,当然去。”
太医说过,胎儿已入了稳定期。正常的走动有益胎儿发育。
齐家如今仍在枫树胡同住着,不过去年已经把隔壁的宅子买了下来。两处一打通,顿时加倍的宽敞了。
何氏又生了个儿子,已经满了周岁,与齐如铮之间十分和睦。齐如铮还对收藏木雕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因此专门辟出一间屋子用来放他的木雕。
余氏五十大寿本来不想大办,但是儿子儿媳几次劝说,再加上武淮宁也将因为在任上抗灾有功而要进京接受嘉奖,在信里一再表示要凑份子给岳母做寿。因而也就点头答应了。
这一日来府道贺的人奇多,但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没有一个,就是送了贺礼来也被退了回去。齐嵩官职不高,但他呆得愉快,结交的也都是差不多品级的一班中低等文官,听说谢琬会来,许多女眷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在二门内等待。
她们对于谢琬并不陌生,这位太子妃在进宫前常在各府之间走动,她们对她没有太大的疏离与紧张感。这之中最高兴的除了齐家一众老小,也许要算是赵夫人与王玉春。
谢琬到达齐家的时候。王玉春站在人群里,笑盈盈地跪地迎接。
在窦谨一案彻底破解之后,谢琬与赵贞在谢府曾偶遇过一次。赵贞含笑打量着她。点头了半晌,说道:“我当年果然没看走眼。”
再没有别的话,但这已经胜过一切。
新帝登基之后,赵贞凭借他丰富的稼穑经验,被升任户部郎中,已经是正四品的官了。赵驹病情虽没有好转的可能,但是与王玉春相处久了,对她愈发依恋重视,去年由赵夫人陪着回了趟祖籍。从族中挑选了个健康的穷苦人家的婴儿作了嗣子。
孩子很可爱,前不久王玉春来跟谢琬求赐名。以让孩子添些福气,谢琬赐了个“勋”字。
谢琬由赵夫人与余氏相伴着进了正院。满院里顿时欢声笑语,她一面微笑倾听众人说起府上的情况,一面在鞭炮声与透着喜庆的道贺声里打量着门外金黄的两座大菊山。
又是菊黄蟹肥时。透过新净的门廊,耀眼的菊花,她仿佛看到了数年前那个深秋的早上,余氏和齐嵩带着齐如铮兄妹,披着早霜风尘仆仆地上谢府来接她和谢琅去南源……
“娘娘,外面有个老妇人请求觐见您。”
夏至一句话,将她从飘飞的思绪中唤了回来。她抬头看向夏至:“什么老妇人?是谁家的女眷?”
夏至默了下,禀道:“她自称姓王,是娘娘的祖母。”
王氏?!
满堂的人全部都震惊了。随着谢荣的死,谢琬的风光入驻凤栖宫,谢家这段家史也早被人传遍了,而王氏两个字更是成了所有拥护谢琬的人们心目中极无耻的存在!自打谢荣死后她就被发配去官家为奴了,这个时候她还敢跑到太子妃面前来自称祖母?
“娘娘,把这恶妇打出去!”赵夫人紧皱着双眉说道。
王玉春咬咬牙,也点了点头。
“这恶妇竟然还敢过来丢人现眼?大奶奶速速让铮儿带人去将她撵走!”
闻讯进来的余氏火冒三丈,回头与跟进来的何氏下令道。
沉吟了片刻的谢琬这时出声,“夏至,你去把她带进来。”
满堂的声音顿时又静下去了。
片刻后夏至带了名头发灰白的老妪进来,从模样看,的确是王氏。王氏过了门槛,先往齐齐站立在谢琬座后的各位官夫人处扫了眼,然后目光落在悠然闲坐在当中软榻上的谢琬脸上,咧开嘴,涎笑跪下去:“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王氏算起年纪来已经六十四五岁,眼下衣衫褴褛,面上干枯暗黄,与上一次在四叶胡同见她时判若两人。与前世谢琬死时她倚在阁老府里半闭着双眼捻佛珠的模样,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谢琬看着她,笑起来,“你来见我有何事?”
王氏抬起头来,不安地挪了挪两膝说道:“早就想给娘娘来请安,一直找不到机会。
“好歹今日听说娘娘在此,想求娘娘个事,请娘娘看在我年迈的份上,让东家放了我的奴籍,等我回清河跟宏儿他们住去。荣儿虽然有罪,我却是无辜的,恳请娘娘看在我也是谢家老太爷明媒正娶回来的份上饶了我,也给娘娘全全体面!”
屋里的呼吸声们顿时粗重起来了。就连夏至都禁不住沉了脸。
谢琬笑出声。她眯眼看着指尖的蔻丹,缓缓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低眼望着她,然后走到左侧屏风前站定,手指摩挲着蜀绣上的牡丹,侧回头道:
“哪里跑出来的奴才?拖出街口绑住,夫人寿辰过后,乱棒打死。”
(全文完)(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ps:正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接下来会有几个番外,有霍英和宁大乙等等,都是一万字左右的独立小故事,如果大家没兴趣的,可以不看了。
然后我去度个小假,回来发新书~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正文 番外 霍英(1)
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剑,和一条黄沙道。
深秋的冷风扬起纷飞的黄叶,前途在暮色里越来越陌生,但对于马上的人来说,陌生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霍英已经顺着这个方向走了两个月,他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但天地广阔,总有容人之处。
二十岁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独走天涯,他以为自己会继续留在护国公府里,像他的父亲那样,到了一定的时候,顺理成章的继承世子之位,然后接掌兵权,最后娶一位像他母亲那样的女子,一起相携相守把护国公府的威名和家声传承下去。
他以为的将来,都不是他的将来。
前二十年他接受了家族带来的风光和荣华,那么在这之后,他也将承担起家族败落后带来的一切后果。他不怨,也不恨,他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来接受。
马儿嘶鸣了一声,前面有座镇子。
这里是远离京师八百里的西北,再往前走几日,便将近边陲。
镇子很热闹,他找了间客栈住下,如无意外,他会在这里呆几天,然后再继续前往下一个未知地。
掌柜的人很热情,免费送了他一壶酒,但是那探究的目光有点讨厌,“公子这是上哪儿?一个人?您别怪小的多嘴,前些日子屡有锦衣司的人打此经过,也不知是捉拿什么人,公子可得小心。”掌柜的压低声音说。
看霍英这人一副落魄潦倒的样子,保不准是在哪里犯了案的人。不过往北来的走江湖的人十个里有五个是有案在身的,他这里可不管朝廷的事,开客栈酒肆的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买卖要做和气也要在,行个方便给人。往后也好在江湖上留个名声。
霍英瞄了他一眼,接过酒壶上了楼。
进了屋,倒下床。他拖过被子蒙在脸上。
就在昏昏欲睡之时,房门忽然哐当一声被打开。紧接着传出来一串轻微的酒嗝。
被子底下他眉头皱了皱,没反应。
必然是走错了门了来的,他不想理会。这两个月他说过的话不超过一百个字,自然不会因为这点意外而改变作风。
屋里又传来挪凳子的声音,还有幽幽的叹息。感觉像有人在屋里坐下来了。
坐就坐吧,反正他会走的。
他继续闭上眼,将脑子放成一片空白。
“一定是三哥,是他把我的圆子换成了酒……”
有声音低低地传来。霍英听到这声音,却不由皱了眉。是个女的。
一个女的怎么会独自在客栈?
他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双眼在外。
屋里没点灯,光线很昏暗,但是能看出来有道白色身影从桌旁起了身,然后跌跌撞撞走向床铺。
霍英有些发楞,她要干什么?
“我得歇会儿……”
一个温软的身体倒下来,堪堪落在他身上。
“小玉,是你吗?我冷死了,让我抱着睡会儿。”两条纤长的胳膊从手感极好的纱袖里伸出来。将他来了个熊抱,隔着被子虽然触碰不到尴尬处,但是那张该死的唇却凑了过来。带着胭脂的香气落在他脸上:“小玉,你最乖了……不过你脸上为什么没有毛?”
他又不是狗,脸上应该有毛吗?!
他冷下脸,将她往旁边一推:“你睡错地方了!”
“别吵别吵!”她挪出一只手覆在他嘴上,困倦地眨了眨眼,然后垂了头下去,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霍英只看见一双漆亮如星的眼。他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