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任如画当然没说过这种话,但是谁也不会拿这话去对质,被谢琬信手拈来当了个话头,倒是十分得宜。杨氏也听说过任如画这号人,因为霍家在京师贵圈里乃是一等一,因而也就信以为真。说道:“那是人家抬举了。不过,你们家跟谢家是世交?”
谢琬沉吟道:“确切地说,是我们老太爷他们跟任家是世交,据说我三叔他们也跟任家来往密切。哦,是了。我们成亲那日四叶胡同没来人,我三叔是忙公事,我三婶却和任三奶奶去上香了。”
杨氏凝眉道:“我想起来了,那曾家老三似乎在五城兵马司任副指挥史?”
谢琬点头,“正是,好像是南城副指挥史。听说呆了好些年了,都没有挪窝。正指着才刚落幕的奉旨清查娼馆的事想立些功,挣到后军营去呢。”
她就像是在说家常一般,脸上一派坦荡。
杨氏这里听她这番“无心”之语,心里却就留了个心眼儿。
在殷昱出事之前,护国公府一向与别的勋贵府不大往来,一来五军之中许多掌兵者都来自勋贵。霍家已经权势倾天,再与勋贵们扎霍有结党之嫌。二来这些人府上尽出些纨绔之辈,霍家历代治家甚严,为怕子弟们与这些世家子所影响,所以渐渐就疏远了。
可是自从殷昱出事又回京之后。护国公府的态度松动了,如今情势下,再那么孤芳自赏只会落得孑然孤零的下场,所以当鲁国公上门来讨主意时,护国公破天荒地给了回话,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而前不久刚办停的娼馆一案,霍家与五城兵马司的人也都相处得十分和谐。
这种情况下,曾密却与谢荣走得那么近,这显然不是个好现象。
不过在未查证过的情况下,她又不能先动了声色。
于是她笑道:“后军营是个好去处,除了我们国公爷手掌的中军营,也就是他们后军营了。这曾家老三倒是有几分志气。”
谢琬道:“夫人说的是,曾密能自己走到这日,真是不容易,可见是个有决心的人。”
话点到就够了,她与霍家毕竟初初接触,还有很长的时间进行较量和磨合,说得多了,反而不妙。
这里吃了会儿茶,殷昱便就进来接她告辞了。
杨氏仍然与罗氏秦氏送了他们到中门,殷昱骑马,谢琬则上了马车。
回到府里,殷昱一面让她侍候着更衣,一面道:“老太太与你说什么了?”
谢琬帮他把袍子褪下来,挑了身枣红色的常服给他披上,说道:“老太太让你我搬到国公府去住。”
殷昱任她理着衣领,笑道:“你肯定没答应。”
谢琬笑了下,替他帮荷包挂好,说道:“老太太让我劝你,而且,让你三日内给她回复。”
殷昱笑容敛回去,看着她,点了点头:“这事我来办。”
“当然是交给你。”谢琬踮脚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道,“还有啊,你帮我打听打听这次五城兵马司里跟曾密竞争这后军营经历司经历的都有谁?把名单给我。”
殷昱摸摸被她拍过的脸蛋,走过来,“办好了有没有奖赏?”
谢琬笑着道:“可以请你去凤祥社看戏,包吃包玩包买东西。”
殷昱扑过来:“还要包生孩子!”
杨氏送走了谢琬,回房独坐了会儿,也让人把霍世聪给请了进来。
她说道:“广恩伯府这几个月与咱们家关系怎样?”
霍世聪想了想道:“没什么往来,我记得昱儿成亲时曾家也没去,不过是让人捎了份贺仪。”见妻子神情凝重,不由道:“怎么了?”
杨氏把谢琬先前的话跟他说了,然后道:“这曾密只怕是有别的打算。
“他们曾家如今也就他一个在朝堂里的,他如今说话比他们世子爷都管用,听说广恩伯也听他的,若是他跟谢荣他们走得近,那就等于整个广恩伯府都投靠了季振元他们,这样一来,与他们有着姻亲的永庆伯府,南阳候府,只怕都会被影响。”
霍世聪听闻,神色也自如不起来了,如今府里人脉和社交的事多数是他们夫妇在处理,霍老夫人只管中馈,护国公则因为身兼要务,这些事压根没空处理,那么如果因为曾密投靠季振元而导致几家勋贵府都因此往那边站了队,那回头护国公定要找他问责了。
“那你有什么主意?”杨氏的娘家父亲曾经在中书省任过职,幼时常把女儿们当男儿教养,不但教其读书认字,还教会其许多家国大道理。所以很多时候,霍世聪也会听取夫人的意见。
杨氏道:“还是得先去查查,看看曾密是不是有这个意向。如果有的话,那咱们自然要防止季振元把他调进后军营。”
霍世聪停步想了想,点点头。
谢琬撒了颗火种在杨氏这里,自然也会盯着这边的动静。而她最好的消息来源就是殷昱,所以连让人盯护国公府都已经免了。
霍家人没把她当自己人这是一定的,可她也没觉得这样有多憋屈。
相对于这些没用的情意,能不能把面前力量借助起来办她自己的事情才是要紧。霍家人既防着她,那她也只能这样不着痕迹地在杨氏面前撒火种,霍家的目的是防着曾家联络其他勋贵倒向季振元,她的目的与之相似,但她有更明确更细致的目标,便是斩断曾密与谢荣的往来。
殷昱翌日下晌回来的时候,把名单给了她。
原来跟曾密争这个职位的有好几个,南城副指挥使马云,西城指挥史谭泰,然后西城副指挥史莫诉江,这三个人都是勋贵子弟。马云是定远候府的嫡孙,谭泰是平信候的次子,莫诉言则是会阳伯的长孙。这里头就数曾密的背景最弱,也难怪他会想出来走谢荣这条路的法子了。
“今儿我听说鲁国公准备造册往宫中请赏,曾密在功名薄上排在了倒数第三,这是你的主意吧?”殷昱一面看邢珠她们摆碗筷,一面与谢琬道。“曾密越是没有机会,则越是会在谢荣这边下死功夫,你这是要把曾密往死里逼?”
谢琬亲手给他添了汤,喂他喝了口,说道:“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只不过在世子夫人面前说了说曾密要借谢荣往上爬而已。没想到夫人这么快就行动起来。再说我也没想把曾密怎么样啊,他要在谢荣身上下功夫是他的事,我只知道我不能让谢荣多了他做助力。好喝吗?”
“好喝。”殷昱点点头,接了碗过来,也喂她喝了口,然后道:“漕运的案子大理寺有新进展了。他们锁定了工部郎中郭奉。我们在沧州码头的那几天里,郭奉也正好奉命去天津办事,他有去沧州的时间和机会。”
258 定案
“另外,他们查到郭奉这两年私下里多出来大量的私产,他不但在江南有着近百间正在盈利的铺子,而且在东北三省也有十几处田产。这些私产算下来,总共约有五十万两上下。郭家并无丰厚祖产,李夫人的娘家也条件般般,郭奉这笔财产的来路成了很大疑点。”
谢琬静静听完,放下筷子,“这么明显,为什么没早查到他头上?”
“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殷昱微凝眉道,“也许是我接触这案子最深最久,我总觉得这个嫌疑人冒出来得太突然,可是我也查过了,郭家那些家产也并非在案发后突然添置,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人拿钱跟他买命。”
谢琬想了想,“既然此人就在工部,那照这么说来,到这个时候突然冒头,的确是有替罪之嫌。——靳表叔和窦大人怎么说?”
窦大人就是大理寺正卿窦谨,与霍家是世交,这次案子原本是要交由顾若明主办,但显然顾若明来办此案护国公这边首先就不信服,于是圣上就命了窦谨亲自领办。窦谨办案经验丰富,思维上屡有过人之处,他的看法很能作为参考。
殷昱道:“窦谨暗查了郭奉已有三四个月,原先也有些怀疑,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找不出什么疑点之后,他也实在不能再怀疑什么。靳表叔也是。这案子如果三日内没有人提出更新的证据,就会上报朝廷就此定案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去查这件事了是么?”谢琬看着他。
他点点头,“至少,不能再这样公然地查了。”
谢琬默语。
显然殷昱和靳永窦谨他们都对这件事有着怀疑,才会有这三日一说。
可是事情过去一年多了都没有有力的证据,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拿出证据来呢?这个郭奉,极有可能是季振元他们在看到支走护国公未果之后拿来结束此事的。至于那些早就置好的家产,难道不可以是郭奉早就归附了他们,是他们给他的犒赏么?
当然。就凭这个,也不能作为证据。
“不过,这也并不是全无好处。”殷昱忽然笑了下,说道:“他们想拿这个来麻痹天下人。我们也可以反过来麻痹他们。他们越是这样瞒天过海,越是说明这里头有问题。只要我们暂且也装作接受了郭奉就是那印的主人,然后面上不再过问这事,他们必然会放松警惕。”
谢琬闻言,也不由扬眉道,“不错!只要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们暗中也就更容易寻找到他们的破绽,这样反麻痹回去,说不定比那样直接查探更有效果!”
殷昱拿绢子替她拭去唇角一点酱汁,笑道:“所以说。你得把谢荣他们这次打击得狠点儿,这样看起来才像是我们败了案子恼羞成怒拿这事撒火出气的样子。曾密虽然没有大错,但他自愿卷进党争之中来,当回炮灰也不冤枉他。也正好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有些事并不能投机取巧。”
谢琬托腮忧愁地望着他:“爷。您这是在纵容妻眷祸乱朝堂啊。”
殷昱扒了口饭,嚼碎咽下去道:“爷的女人,就该擅于祸乱朝堂!”
谢琬大笑,把面前他爱吃的爆腰花拨了一大半到他碗里。
殷昱对当年任家与王氏串通谋害谢琬的事依然耿耿于怀,他可不会介意谢琬对他们这些人下重手。如果换成谢琬是个软性子的人,他会直接下场。——当然,如果谢琬是那样的软性子。兴许他们不一定会有今日。
钱壮即刻开始便加强了对谢荣的监视。
而殷昱则去护国公府,以身边人多,恐惊扰了国公府安宁为由婉拒了霍老夫人的好意。霍老夫人自然不会强求,不过谢琬却觉得既然他们起了这个心,那肯定不会随意打断这念头,只是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采用什么方式罢了。
不过这些尚在其次。
翌日她则让人去了趟魏府。跟魏夫人打听后军营这职缺的事。
魏夫人派了身边得力的丫鬟来回话,“我们太太问过老爷,老爷说后军营主管大胤北部重地,十分要紧,这经历的人选也正在千斟万酌。如今没有安排好。我们太太问。是不是殷公子有进后军营的意思?如果是的话,那只要中军营参将打个荐条就是了。”
没有选定就好。谢琬听完道:“请给你们太太回话,就说我们爷没有进军营的意思,不过是我有点事跟她打听打听,谢谢她了。”说着让玉雪打赏。
丫鬟谢了赏,然后又笑着上前了一步,说道:“太太还有话让奴婢带给夫人,问夫人后日可曾有空,想请姑娘过府吃个饭。”
原来魏夫人这几日也正打算请谢琬过府吃个铁,关系亲近的人家请出嫁的姑娘过府做客是常有的事,只不过因为霍家一直拖着这事,她也不好越过他们去,如今到底是同个阵营里头的了,殷昱不好得罪,护国公府同样不好得罪。
这里听说谢琬派人上门问话,索性就顺道让人过来邀请了。
她就待谢琬不错,如今谢琬成了地道的殷夫人,礼面上自然又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