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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他在耳边说。
她机械地把头抬起来。双唇就刚刚好碰上他的鼻尖。
她的双唇像是要焚烧起来!而他微顿了顿,鼻尖顺势往上移,他的唇就在距离她一片指甲不到的地方停住了。他的气息凌乱地落在她脸上,她能够感觉他双眼里的火热,也能感觉到扶在她肩膀上一双手掌的力度与热量,她屏息片刻,身子后移,从他的掌下抽身出来。
而他也并没有坚持,看着她站起身,随之也起了身。
两个人在几乎看不见面目的黑暗里对视。方圆几丈内都十分安静,只有江面和码头传来有声音。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里的暗涌
谢琬忽然撇过头,快步往树林外走去。
双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急促而悉梭的声音,忽然间树林外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异响,就像是很小但是很尖锐的哨声。身后殷昱突然道了声“不好”。几步飞蹿过来将她揽住,就地打了两个滚!然后就听噗噗两声,两枝短箭正射在方才谢琬所站之处的树干上!
他们居然被人发现了!
谢琬睁大眼看着殷昱,殷昱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快速地道:“闭上眼睛!”然后打横揽住她站起身,对准林子那头飞奔而去!
身后的脚步声如雨点般传来,衣袂划动树枝的声音也呼呼如风。谢琬只能紧揽住殷昱的脖子,任凭他带着她往前急纵!
“主上!快上船!”
前方突然急掠过来几个人影,是骆骞带着几名暗卫,殷昱脚步不停冲出树林,往泊在岸边的一条小船掠去!
船头站着秦方,殷昱刚刚抱着谢琬在船头站稳。秦方便撑着船滑向了江心。
“划回去!”
殷昱将谢琬放下,便转头吩咐秦方。
秦方道:“主上!有骆骞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少废话!邢珠她们俩还在岸上,骆骞他们不知道!”
殷昱劈头冲他一顿厉斥。秦方再不敢多言,立即掉转船头往岸边去。
殷昱回到船舱。看一眼谢琬,说道:“没事吧?”
谢琬忍住脸上尚未褪去的不自在,摇摇头,问道:“能看出是什么人吗?”
殷昱凝眉:“应该就是追杀我的那批人没错。”说完他看着她,走到她身边,语气缓下来,“我想上岸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秦方他们几个会在这里护着你。”
“你去吧。”
谢琬点头。
殷昱舒开眉头,捏了捏她的手,转身出了舱。然后紧接着船头一抖,一道人影便掠向了岸上。
谢琬平住心情,在船舱里呆下来。
耳边充斥着江船的声音,脸上的烧意也就渐渐冷却下来。
形势的危急已让她不能够思考那些事,解决眼前事才是要紧的。
此行有危险是在意料之中,但是亲临这一刻时却又让人有着格外的紧张,因为究竟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既然一刻也等不着便要置骆七于死地,那么也就越发显示出这背后的人动机之阴险。
秦方把船在江心来回游动,她并不知道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人在哪里?但是她并不担心,只因为这一切是殷昱安排的——即使方才经历过那样的一幕,她对他的信赖也没有改变什么。可是她又有着不安心,因为他此去面对的对手极可能是要他命的人。
她刚才的抽身退出不是因为她排斥他,而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并不能继续下去。
他也有理智,所以他没有坚持。
她无暇去思考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在作怪,使得她竟然可以容忍他那样的接近。
可是她很清楚,她从来没有为一个人这样的担过心,谢琅不必她这样担心,舅舅舅母没有机会让她这样担心,只有殷昱,他的处境是这样危险,即使他曝光在普天之下,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命比寻常庶民珍贵,可是还是有人想要这样地置他于死地。
她相信,方才追过来的那些人一定已经知道了藏身在树林的他的身份,武魁他们久久没有出来,兴许就是已经被对方窥破了身份,那么这样一来,骆骞他们几个能够护他对付得了对方那些人吗?还有邢珠顾杏,她们究竟有没有遇险?
她在船舱呆了片刻,终于坐不住,走出船舱正要跟秦方说话,秦方却忽然掉转了船头往上游行去。
“怎么了?”她问。
秦方道:“主上他们已经去了上游,我们过去接应。”
谢琬听得这话,不由得松了半口气。
虽然不知道秦方是怎么知道的,但他们私下里肯定有自己的联络方式。
抛却那些私心杂念,这里小木船已经很快到了距离码头三四里路的上游,这里渐渐清寂无人。秦方把船泊了岸,很快就有人上了船来,到得谢琬面前牵住她的手跳上岸,然后默不作声牵着她往岸上走。
谢琬早认出是殷昱,因而全程不慌不忙,很快到得一块空旷的河堤上,邢珠顾杏的声音忽然从大槐树下传来:“姑娘可还好?!”
谢琬连忙道:“我很好!你们呢?”
邢珠道:“我们有惊无险。追踪的那个人在回京的半路上突然掉头发难,而且同时他的几个同伙也紧跟着冒出来,我们险些避不及,但是却在那时候突然又来了几个蒙面人替我们解决了危机。我还以为是殷公子的人,但等我们回到这里时,骆大哥他们却说不是!”
这时候骆骞他们也都出来了,听见邢珠的话骆骞点头道:“我们暗卫这边总共十二个人,秦方带着两个人在江面等候,我带着七个人挡住了追杀主上那批人,而另外两个则在营房守卫。武魁那边一共六个人,也一个不少。所以绝不是我们的人。”
“那会是谁呢?”谢琬凝眉看向殷昱。
“我只知道这些人对我们肯定没有恶意,但我也能肯定,他们不是护国公府的人,因为外公答应过我这案子交给我来查,所以他们不会插手。再者霍家的人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藏头露尾。”殷昱看了眼码头方向,再道:“而我到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走了,骆七也被他们带走了。”
“这么说,是一无所获?”谢琬道。
“那倒也不是。”骆骞道:“我们也擒到了追杀主上的两个人。”
“主上!那两个人服毒死了!”
正在这时候,廖卓急步从暗影里走出来,身后两人则一人扛着具尸体。
骆骞武魁面面相觑,这下可算是真的一无所获了。
现场静默了会儿,殷昱走到尸体面前,从怀里掏出颗夜明珠,蹲下去察看。
谢琬也随着蹲下来,只见被掀开的面巾的尸体脸上,两个人俱都大睁着眼睛,有颜色深沉的血从七窍流出来。
“是中的鸠毒。”
殷昱道。然后一层层剥开尸体上的衣衫,然后一寸寸地察看。
衣服里什么也没有,看得出来为了这次行动,他们早做好了一切准备。殷昱仍没放弃,以食指中指无名指同时按压只穿着贴身中衣的尸体肉身,而谢琬则拿起剥落在地上的衣物,命邢珠点着火石在旁查看。
看了片刻,她忽然抬起头来,问殷昱道:“你说你怀疑这些人来自东海?”
203 涟漪
殷昱道:“有什么问题?”
谢琬凝眉道:“这些衣服和鞋子面料的质地都很普通,而且,是京郊本地产的粗纱纺制的。而且这鞋底也是这带很传统的制作工艺。”她在清河开了那么多年绸缎铺,这些衣料不说闭着眼都能说出来历,至少这样细辩下来,是绝不会错的。
如果衣服的质地还可以入乡随俗,那么像他们习武之人,穿鞋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尤其这种惯于夜行的人,一双合适的鞋子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这些都是钱壮闲聊时说起过的。东海离京师虽然不算十分遥远,可是也有千余里,他们怎么会突然间改变生活习惯呢?
“你是说,他们不是来自东海,而是根本就是京师本地的?”殷昱站起来。
谢琬抿唇道:“我只是很怀疑,并不能肯定。
“不妨这样想想,如果他们是京师本地的,那我们可以发挥想象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然后再仔细想想,殷曜除了郑家这股力量,会不会还有别的力量支撑着他?因为殷曜只靠郑家这一股力量的话,只怕很难成功晋位。而他们又是凭什么拉拢季振元为他们效力的呢?”
一席话,说得在场人面面相觑起来。
殷昱沉思片刻,说道:“殷曜和季振元这方面我确实有想过,但是我却没想过追杀我的这股人也有可能来自于殷曜,眼下你这么提出来,接下来我倒是可以往这方面查查。”
谢琬点点头,“虽然不一定正确,但是查过之后也能排除。”
殷昱低头看着地上尸体,又说道:“除此之外,从尸体的肌肉和韧带来看,这些人都受过很严格的训练,而且应该是以死士身份养成的同种训练。
“能够养成这样的一批死士。至少得十一二年的时间,而十二年前殷曜还刚满周岁,我也还没有立为太孙,我不明白的是。难道这个人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在计划杀我了么?”
听到这里,谢琬也不由动容,十年时间,一个人能够在京师众目睽睽下伺养十年死士,光这份隐藏力就不由让人瞠目。不知道这幕后究竟又有只什么样的黑手?
这次追踪算是以失败告终。殷昱这边受伤了两个人,邢珠手臂上也落了道轻伤,不过都无大碍。而骆七被新的神秘人带走,不知是死是活。武魁他们当时也都没有料到这层,在骆七的小木楼上与死士们对恃时,骆七则被人捂住口鼻带出了房门。
能够在高手如林的两方人马下将同样身负武功的骆七成功带走。来者背景绝对不会简单。可惜不光是谢琬还是殷昱,对这些人的来历都无从揣测起,而唯一见过他们的邢珠顾杏还有武魁也都对他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终归还是有了点线索。
近天亮时一班人打道回府,殷昱天亮后即要执勤。可是他得送谢琬回去。
回去的路上仍然沉默,但比起来时,胸膛里又似乎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殷昱不时地侧头看谢琬,目光柔和而悠长。谢琬也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的心像是飘浮在水面上,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但是奔走在黑夜里。没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涟漪。
四更时分一行人到了枫树胡同,谢琬看了眼殷昱,不知道该如何进门。殷昱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上前拍开门,与门房道:“我有事见你们大爷。”
门房见得是殷昱,哪里还敢耽搁。连忙请了他们入内。
男装的谢琬低着头紧随在后,并没有人敢把目光投到她脸上。
到了正院,谢琬趁着无人注意别向了去枫华院的路,夜深人静之时本来人就不多,又有邢珠顾杏二人一路相护。倒也无惊无险。
房里玉雪秀姑见得她出门之后便没回转,一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怕谢琅问起,于是晚饭前让钱壮去殷府打听了一回,听说是和殷昱出去,才又莫明地放了些心,遂咬牙扯了个谎告诉谢琅,说是去了靳府与靳亭说话。等到如今见得她终于回来,才又松了一大口气。
洗漱完上床,前院里殷昱居然还在,并不知道跟谢琅在谈些什么,虽觉得不大可能跟谢琅谈骆七的事,但是男人们自有男人们的话题,谢琬也没有多想,辗转了半日便就迷迷糊糊睡着。
翌日起床已是日上三竿时分,吃早饭时谢琅板着脸到了枫华院,鼻子里哼哼盯着谢琬直打量。
谢琬并不知道昨夜殷昱跟他说些什么,一方面不想骗哥哥,另一方面又怕说出实话来气着他,因而只当没看见,闷头吃了两碗粥。
谢琅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