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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起了一大早,第一件事就是为冷雁智熬上一盅鸡汤。
大病一场,耗去他不少元气,即使晓得他心底赶着上路,可总也是千劝万劝,让他先把身体养好。
炖好了汤,小红捧进了冷雁智的房间,却发现冷雁智早已经醒了。
坐在床上的冷雁智,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连小红进了门来都不晓得。
有了莫大夫的药物调养,以及他师兄的内力相助,冷雁智如今的脸色,比起数月之前,已经不晓得要好上了多少。
曾经黯淡的眼神,如今亦是有着炯炯的光明。
褪去了灰败的外壳,如今虽是同一个冷雁智,却比以前还要更加地耀眼了。
“冷公子?”小红把鸡汤放在桌上后,轻声提醒着。
于是,冷雁智也才转过了头。
“小红吗?”
“是的。”
小红微微一个行礼后,就是掀开了汤盅。
“照着大夫留下的食补药方煮的,冷公子得多吃些才行。”
小红盛着汤,一边低声说着,而冷雁智又是没有回话。
悄悄朝冷雁智看去,只见他又在看着自己的一双手了。
“……冷公子觉得现在身体如何了呢?”小红只是低声问着。
“……很暖和。”
出乎意料之外,冷雁智却是如此说着的。
小红有些惊愕地向他看去之时,早晨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而他的嘴角,却是微微扬起的。
应该是高兴的,可小红的心里却是有着微微的酸楚。
“……是因为玄英回来的关系吗?”小红勉强笑着,为冷雁智送上了热汤。
“……在我身子里好像有着一股暖流。”冷雁智低声说着。
“该是那人注入的内力。打通我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小红的手微微颤着。
冷雁智接过了热汤,小口小口地喝着。
“好奇怪啊……”自己推了门进来,玄英只是喃喃念着。
“奇怪什么?”冷雁智只是低声问着。
“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坐在冷雁智的床边,玄英看着冷雁智,疑惑地问着。
“昨晚外头下了好大的一场雨,他们还出去做什么呢?”
“……想是不愿我们答谢,径自走了。”冷雁智只是轻叹着。
小红只是咬着唇。
“喔……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玄英问着。
“……很暖和。”冷雁智只是微微笑着。
有些疑惑地捉起了冷雁智的手,玄英也是低声惊呼着。
“真的耶,好暖喔……该不会是发烧了吧?”玄英连忙去摸冷雁智的额头,然而那并不是发烧。
“不是这儿,最暖的是这个地方。”捉着玄英的小手移到自己的胸膛,冷雁智带着微笑说着。
“……那叔叔真的很厉害。”玄英只是低声赞叹着。
“我没看过比他更好的大夫了。”
“你晓得那大夫叫什么名字?”冷雁智问着。
“……不晓得,不就是叔叔吗……”玄英灵活的双眼只是来回看着冷雁智与小红两人。
“咦咦,我还以为你们是早就认识的啊。”
“……什么早就认识?”冷雁智问着。
“我听那叔叔一直叫你十三师弟、十三师弟的,你们不是同门的师兄弟吗?哇!好疼啊!”冷雁智不晓得为了什么原因,捉着玄英的手突然收了紧,惹得玄英连声叫疼。
茫然地放开了玄英,冷雁智只是低声说着。
“你再说一次?”
“……那叔叔叫你十三师弟的哪,八成是你师兄吧。”
“怎么可能!”一气之下,挥开了空碗,冷雁智怒声喝着。
空碗落在小红的脚边,摔成了碎片。
小红吓了好大一跳,而玄英又何尝不是?他只是有些畏惧地看着冷雁智,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一缩。
“怎么可能!他该恨不得我死!又怎么可能会救我!不可能!”
“就是他救的啊……”小声喃喃说着,玄英有些委屈。
“……我不相信……”看着自己的双手,冷雁智只是喃喃说着。
“……小红,你说,救我的大夫是谁。”
“……是我去张家渡请来的莫言神医。”
那一个瞬间,冷雁智射来的锐利眼神让小红甚至忍不住发着颤。
“谁要你多事?与其让他救,我不如死了算了。”
“……原来他就是莫言神医啊……”喃喃说着的玄英,语气里却是充满着向往。
“……小红,让人送一万两黄金去张家渡,我不想欠着他什么。”
“……是……”
“原来他们师兄弟处得不好啊。”
陪着小红准备行李,跟前跟后的玄英,只是夸张地叹着气。
“害得冷哥哥大发脾气,我们也跟着遭殃。”
“……没事的,等冷公子气消了,就会没事的……”小红只是低声说着。
“只可惜了那些药方子。”玄英说着。
“那是莫言神医特地写下来给冷哥哥补身体的啊。现在好啦,冷哥哥一定是不肯再吃的,只可惜了人家的一番苦心。”
“……玄英,这件事别再提了,不然冷公子又要不高兴了。”
“喔……”马车上,一直沉默着的冷雁智,偶尔的,却还是不经意地摸着自己的胸口。
因为,那就像是在寒冬里早已跋涉了三年的旅人,心里放进了一颗暖阳一样。
在胸膛里发着光跟热,干裂而枯萎的心,也得以缓缓地修复着。
自从那天过后,马车又走了三日,终于,冷雁智才开了口,问着身旁的玄英。
“玄英,莫言是大夫,那么另外一个大哥哥呢?帮我运功疗伤的那个?”
“……不说,你一定又要生气了。”
玄英嘟囔着。
“那大哥哥是个好人,我才不要听你骂他。”
“……我讨厌莫言是有原因的,玄英。”不愿意被想成忘恩负义之徒,冷雁智解释着。
“我以前让他们软禁过,他还打算喂我吃忘忧草。”
“……什么是忘忧草?”玄英问着。
“是让人忘却烦恼的药材啊。”冷雁智说着。
“只要我吃了,就什么都会忘了。”
“……忘记烦恼不好吗?那你不就会变得很快乐吗?”玄英又在嘟囔着。
“……你这小鬼头,什么话都帮莫言说,到底是他亲还是我亲!”冷雁智话里的字语虽然是责备着的,但是语气却不是。
玄英听了以后只是嘻嘻笑着,钻到了冷雁智的怀里。
“……冷哥哥,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说。莫言神医真的是个大好人。那天晚上天气很冷,我的手都冻僵了,可是他却冒着雨来了。他身上的斗篷都湿透了,重得跟结了冰一样。小红姐姐也是,冻得嘴唇都发了紫。”
闻言,在车厢另外一头的小红,只是略略低下了头,而冷雁智则是没有说话。
“他从晚上忙到天亮,又忙到了中午。他忘了吃早膳,也忘了换下湿衣服。我就在他身旁看着他,想着他什么时候才会记得起自己身上还穿着湿衣服,什么时候才会想到忘了吃早膳。可我只等到他身上的衣服干了,等到小红姐姐端来了午膳。那时候我就在想,啊,就算是传言中的莫言神医,也没有他好吧。”
冷雁智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玄英说。
“冷哥哥,那天惹你生气后,我一个人跑走,身上没有银子,在外头流浪了七天。这七天来,好的人、坏的人我都遇过。我还小,可能看得还不够多,可是,我总觉得,只要有人像莫言前辈一样地对我好,就算他以前真的对我做过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他的吧。”抬起了头,玄英纯真地看着冷雁智。
“冷哥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沉默地看着车厢底的冷雁智,嘴边本似还有着一些倔强,然而,到了后头还是瓦解了。
“我还是个人,我晓得。”冷雁智只是缓缓说着。
“那么,我就告诉你,另外一个人叫做什么名字。”玄英仰头望着冷雁智,轻声说着。“冷哥哥,莫言前辈就叫他飞英。”
假的、假的、是假的!莫言师兄与那些师兄弟姐妹一样,既然盼得我去江南,一定沿途洒些诱饵,让我心甘情愿地投罗网去。
对这两个没见过他的人,只要随便叫叫,就会让我以为他就是师兄。
是啊,不管是谁,只要透过他们转述,一个叫做赵飞英的男人来过,活生生的,我就会相信了,我就会疯狂了。
但是,这只是他们的一个伎俩,一个缜密计划的一部分!师兄如果真醒了,他必定来寻我,又怎么会悄悄走了,连只字片语都没有留下。
是啊,我不可以随便相信,我不可以随便相信他们,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对着突然之间抓着自己头,表情痛苦的冷雁智,玄英只是疑惑地看着身旁的小红,然而,小红却只是静静地坐在了她应该要坐的地方。
她独自紧紧抱着秘密,不肯放手。
如果冷雁智问她什么,她必定不会欺瞒。
然而,要她主动说出他心爱男人的踪迹,抱歉,做不到!曾经她以为,可以祝福他们,然而,在他病倒的时候、垂危的时候,那种椎心刺骨的痛,在他醒来之后,已经变得酸楚。
他晓得自己有多爱他?爱到就连自己的心脏,如果他想要,也许她也会毫不迟疑地给他吧。
他是她的王,她的天,为了他,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啊!
“……冷哥哥?……冷哥哥!”突然的,发觉了冷雁智的眼泪,玄英登时慌了手脚。
“冷哥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我说错话了,做错了什么事?你说啊,不要只是哭啊,冷哥哥!冷哥哥!”于是,小红的帝王,小红的天,倔强的男人,靠着车厢,捂着眼睛,泪流满面。
于是,小红的心脏,整个的紧缩了起来,痛得她双唇苍白。
“冷公子……”爬过了他身边,小红捉着他的肩头,低声唤着。
“冷公子……”
“别管我!”冷雁智怒声吼着,推开了小红。
玄英吓得往后跌了去,而小红的背则是重重撞上了车厢的墙。
很痛,可是更痛的是胸口。
“他们是骗人的……对吧……是啊……一定是这样的……骗人的……是骗人的……”
“冷哥哥!停车!给我停车!”玄英扑了上去,接着就是气急败坏地喊着。
驾车的车夫连忙停了下来,而小红则是颤着身躯,呆愣在了角落。
在冷雁智的身前,他的嘴边,有着殷红的鲜血。
他的脸色比纸还要苍白,而玄英则也是吓得脸色发白。
“没事的,冷哥哥……没事的,冷哥哥……您是太累了,又刚生病,没全好,所以才这样的……”玄英颤着唇不住说着。
“睡一觉,把莫神医开的补药吃个几帖,就会没事的……”
药香弥漫,本已回复血色的脸庞,又再泛着青白。
她晓得,这样下去,又会回复到以前一般。
他会被折磨得日渐憔悴,最后,就与那日一般,在她的手臂上咳到昏厥。
她好爱好爱他,她自认爱得不会比冷雁智浅。
可是,她注定着要输给冷雁智的。
因为他可以放任着自己身体败坏下去,可她只要再听得他咳上一声,她的心就要碎了。
“冷公子?……冷公子……”服侍他喝药的时候,小红情不自禁地握上了他的手,柔声说着。
冷雁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冷公子,您瞧瞧,您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