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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来者是太子和新任太子妃,众人纷纷跪地问安。
“免礼了,起来吧。”李誉挥手示意,把庄巧往自己身旁拉,“别耽误护卫们受训,父皇母后还在等我们过去。”
“我看一下嘛!”她挣脱他的钳制跑向蓝鹰,像个好奇宝宝般不断询问,“要怎么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像你那样轻盈?教教我。”
“臣惶恐。”蓝鹰回避了李誉的眼神,也拉开了他与庄巧之间的距离。
“惶恐?干么惶恐?喂!你瞪着死鱼眼做什么?我只是要学轻功而已,这么好的功夫我怎么可以不逮住机会拜师学艺!”
这……新任太子妃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呢!
她和蓝教头的距离就先暂且搁在一旁不提,可她对太子讲话的态度,简直就像在泼妇骂街!
真是不知死活耶!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
李誉蹙起眉头,蓝鹰误以为他要降罪,突然单膝跪地,替庄巧求起情来,这举动,连他自个儿都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蓝教头对太子妃倒是挺好的,那么以后太子妃娘娘的安危就由你来负责了。”李誉倒是另有想法。一向冷漠不苟言笑的蓝鹰,为什么会对一个刚进入宫内的太子妃如此袒护?这点让他心生不少疑窦。
解疑的最好方法,就是把敌人安排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
“臣恐怕无法照办,臣还身负皇上给予的工作。”
“这个我会向父皇禀明,自然不会叫蓝教头为难。”他终于把视线转向一旁努力住上爬的小喜,眉头蹙得更严重了,“小喜,你还是回我身边伺候我吧!”
咚!太过高兴的小喜不小心松了手,整个人就从树干上栽到地上,所幸她爬得不高,这跌也跌不死人。
但是痛总是难免的,她哭丧着脸,却又有着笑意,边流着泪边道谢的模样也是挺令人感动的。
“好了,别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哭得太难看了。”
“是!”
“你明明就很感动。”庄巧一语戳中他的心思。
他铁灰了脸,瞪着她问:“你到底走不走?”
“走又怎样?不走又怎样呢?”
实在问了个蠢问题,她话语一出,整个人就被扛了起来,李誉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扛走。
“李誉,你放我下来啦!大家都在看啦!太难看了啦!”最重要的是,蓝鹰就在后面目睹这一切。
她不想在那种高手面前丢脸耶!
“看又如何?你是太子妃。”李誉是故意的,存心做给蓝鹰看。
“太子妃又怎样?!”
“太子妃是我妻子。”
庄巧突然不挣扎了,整个人挫败的任由他扛着走。妻子两个字清楚告诉她,在这皇宫内,她连自主的能力都没有。
这不是她的地盘,她不再是那个优游自在的小乞丐,举目无亲让她莫名想哭,就这样第一滴泪水跌落在李誉的手背上。
他误以为下雨了,却在抬头时看见她满脸像是珍珠的泪水,愕然愣住。
“庄巧……”
“我讨厌你!讨厌这里!讨厌所有人!”她趴在他的肩膀上越哭越伤心,还口口声声嚷着,“我要回家!”
结果,李誉只得把她带回寝宫,打消了向父皇母后请安的计画。
回寝宫后,庄巧依然哭个不停,眼泪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灵机一动,跑回房内翻箱倒柜的不知在找什么宝贝。
“呜……我没有自由……我想回家……李誉你这个大笨蛋……”她坐在椅子上哭得好不难过,口中仍不忘骂一骂惹哭她的罪魁祸首。
“哎呀!我要拿来当大餐的鸟儿不见了,哪个偷儿用钓线钓走了我辛辛苦苦的打猎成果?”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顿时止住了哭泣,抬眸只见一尊栩栩如生的悬丝傀儡在她面前演着戏。
“你好残忍!你是杀人凶手!鸟儿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另一尊漂亮的悬丝傀儡指着原先那一尊大骂。
这对话好耳熟……这不是他们初见面时说的话吗?!她微愕的张着小嘴,看着李誉忙碌的一人分饰两角。
“求饶?求饶?!哈哈!你叫我向他求饶?”
剧情演到了小喜要她向李誉求饶的那一幕,只见他怪腔怪调的学着她那天的恐怖笑声,这声音难听到让她忘了自己正在难过,捣着耳朵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大骂,“我的笑声才没有那么难听,你乱演!”
他笑笑的看着此刻又恢复精神的她,“怎么?不哭了?”
“被你这样一闹,谁还有心情哭!而且你什么不好拿,干么拿悬丝傀儡出来演啊!”这悬丝傀儡不就像现在的她一样吗?没有自由,只能让人操控……
她话音刚落,就见他拿起剪刀将饰演她的那一尊傀儡的丝线给剪断,并递到她面前,语音轻柔的说:“送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像它一样摆脱丝线的控制,找到你想要的自由。”
她伸手接过那尊漂亮的傀儡娃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头暖呼呼的,这一阵子从乞丐爹被抓以来心里所受的煎熬,好似在这一刻都减轻了。
“你果然是个不学无术的阿斗太子,从古至今还没听过有哪个未来的国君会演傀儡戏呢!”庄巧又哭又笑的说。
“不是已经不哭了吗?怎么又掉眼泪了?”他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泪珠,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明明知道她是李魁的人,他却好像越来越在乎她了……
帘幕遮掩,床摇动得吱嘎作响,这儿是李魁私密的行宫,专门用来与雪妃娘娘幽会的地方。
床的叫响声连门外都听闻得清楚明白,但是门外的守门奴也只敢偷偷的窃笑,笑什么呢?自然是笑床上那两个老不修的男女。
都年过半百了,还三不五十搞这种暧昧偷情戏码,但两人压根不把外面的奴才们当一回事,嗯嗯啊啊叫得爽快,肉麻兮兮的赞美语词更是不时传出。
这种时候,实在不宜打扰,扰者总没有好下场。
因此方师爷拿着刚收到的飞鸽传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情况持续多久了?”又是一阵喘息,令人听得面红耳赤呀。
奴才红着脸回说:“一个时辰了。”
真是犹如两匹饥饿的虎狼啊,一做起那档事总是不到筋疲力尽不知道罢手,偷情果真是比较刺激啊,这一点方师爷也是过来人,他很能理解此时屋内两人的心情。
但是手中的事情也是很紧迫的,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是硬着被斥责的危险敲了门。
“什么事?”
“王爷,有京城来的飞鸽传书。”
“很紧急吗?”
“是。”
“进来吧!”
李魁下达命令后给了意犹未尽的雪妃一个吻,软言安抚她,“等我一下。”
拂开了床幔,他随意抓了衣服遮掩住自己的身体,再度把床幔放下,他慢条斯理的走到桌前坐下,等着方师爷推门进来。
“属下见过王爷。”
“说吧,到底是什么急事,让你非得要打扰我们?”李魁脸色还很臭,仿佛一个时辰还不能令他获得满足。
“是京城来的急报。”方师爷把纸条递给他,“听京城那边说,李誉突然把蓝鹰安排到庄巧身边。”
“这小子想干么?蓝鹰可是护卫营总教头,为什么那小子突然叫他去当那个丫头的护卫?这一点都说不过去。”
“那小子做事情不是一向令人难以捉摸?”床幔内的雪妃悠悠说道,“不过就是个傻小子,何必那么紧张。”
“不,即便是个不成气候的傻小子,我们还是大意不得。”李魁正色说:“不过,蓝鹰调了位置,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那就更不需要紧张了,快回来吧。”雪妃隔着棉被抚着自己饥渴的身体,声音中仍旧是一派命令的口吻。
在皇宫,她像个女王,在这里,她依然还是像个女王。
“好了,你退下吧。”李魁对方师爷挥手示意。
方师爷忧虑不已,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见王爷已经走向床榻,最终也只得恭敬的退出房间。
“蓝鹰可靠吗?”雪妃虽迫不及待的攀向李魁的身躯,不过还是多少有些担忧未来有所变数。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即便我叫他送上自己的性命,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狂妄大笑,手一掀,将自己送进棉被之内,“这些问题就交给我处理吧,你只管当你高枕无忧的女王陛下。”
“我的荣华富贵是要与你共享的。”
“当然,我的江山也是为你打造的。”
又是一阵嗯嗯啊啊,这两人真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门外的奴才们也只得把自己暂时当成是隐形的。
襁褓中的婴儿看起来又小又脆弱,冷天行连碰都不敢碰一下母亲怀里的小妹,他怕自己太过粗鲁会弄伤了小小的她,可是当她张着大大的眼无邪的看着他时,他又真的很想要搂搂她、亲亲她。
“冷无忧。”父母希望小女孩无忧无虑的长大,所以还未出世时就替她起了这个名字,是男儿就叫天善,是女儿就叫无忧。
冷家期待的当然是个女儿的到来,因为冷天行娘亲的貌美让他的爹深信,若生出的是女儿,必然能够承继母亲的美貌。
当冷无忧呱呱落地,冷天行的父母却皱了一整天的眉头。她长得很漂亮没错,但是却令人有种男儿大器的感觉,尤其是那两道眉,该是男儿拥有的。
“投错胎了吧?”
翌日之后,他们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有个活泼的女儿应该也是下错的,半月之后,小婴儿就能咯咯的笑。
她获得许多人的疼爱,冷家大小都宠爱这个小女孩,她的笑声仿佛替冷家带来了永不远去的春风。
“天行,这对龙凤佩是我们冷家的传家之宝,龙就交给你了,凤则给妹妹,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要替妹妹挡着,如果爹娘不在,你也得要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懂吗?”
冷天行八岁,迟来的妹妹就像是宝,父母的殷切寄望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大人,他直点着头,接受了父亲这样的重托。
然而才隔了一天的光景,噩梦却发生了。
冷家仿佛成了血河,上至姥姥下至扫地的张怕,都躺在血泊之中,当冷天行找到他的爹时,他张着死下瞑目的双眼瞪着门口。
“娘!娘!”
他发了疯似的找寻娘亲的踪影,最后在厨房找到了她,那情况更加的惨不忍睹,她身上的衣物被剥除了,瞪着一双恐惧的大眼看着这个世界,怀里没有妹妹的踪迹。
“你是这家的小孩?我救你离开这里,走吧!”
一名蒙面的人把他拦腰一抱,带他远离了家门。
“娘!娘!”
从噩梦中惊醒,两行泪从蓝鹰眼角滑落。这个梦有一大段时间不曾来访,今日却加倍了痛楚。
八岁之后,他化身蓝鹰,被李魁送至深山学武,十八岁那年他被安排入宫,成为李魁在宫中的一步棋。
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是谁,这些年来,他努力强化自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找到自己的妹妹,完成父母的托付。
然而这几年来,不管他明查暗访,始终犹如大海捞针。
“无忧,你到底是生是死?如果死了,至少来哥哥的梦里告知为兄一声啊!”
握着龙佩,他谨记着父母生前所言,只要寻得凤佩,必然可以寻得妹妹的去向。
“你一定还活着,哥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你一定要活着等大哥去接你。”
李魁的为人如何他心知肚明,这些年他利用他暗地做了不少坏事,然而碍于救命之恩,他也只得继续当他的闇夜杀手,妹妹是他这生唯一的希望。
当他想起妹妹的笑脸时,庄巧的笑脸突然一闪而过,这一个突兀的念头让他怔愣许久都回下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