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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新堤来到徐梵的学校,略微迟到了一会,她停好车,很快的在后台找到徐梵。
“小梵!”她风姿绰约的向徐梵走近,当然少不了在场工作人员的惊艳眼光。
“啊!新堤姊,你来啦,我刚才还在提到你呢!”徐梵兴奋的挽住新堤的手臂,骄傲的向她同学介绍。
一一认识完毕,徐梵显然太高兴了,还是新堤提醒她化妆时间到了。
“这个粉色系的妆非常适合你今天的衣服,柔柔淡淡,一定很出色。”新堤微笑着说。
徐梵听新堤称赞着她,不禁喜上眉梢。
“新堤姊,怎么办,我开始紧张了!”看着镜中上妆后更显出色的脸孔,徐梵仰着头对新堤说。
“放轻松点,没什么好紧张的,台下坐的都是平常爱护你的老师和同学,就当成像平时练习一样就可以了。”
新堤替她按摩了肩膀,又替她理理衣服,接着拥抱了她一下。
“该上台了,小梵,加油!”
在新堤的鼓励声中,徐梵和其它团员做最后的沟通,新堤也微笑的绕到贵宾席,寻找自己的位子。
对着号码,她在无意中看到展婕也赫然在座,而更教她惊讶的是坐在展婕身旁的人,那个和展婕状似亲密,喁喁交谈的男人。
徐圣远?!她希望自己没看错。
为什么这大半年来会接二连三的遇到他,又为什么他会和展婕相偕出席这个校内盛会?新堤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徐梵登场了,观众如雷的掌声响起,在拉开厚重的帘幕后,演奏开始。
看到徐梵,使新堤忽然联想到一个可能。
徐梵……她和徐圣远是什么关系?
新堤一阵心悸,她失去了留在会场欣赏音乐的心情,最重要的,她不能遇到徐圣远,她怕徐圣远那会杀死自己的眼光。
匆匆离席后,她回到办公室,拨了侦讯社的电话,急于了解事实是否真如她所猜测的一样。
看完午夜场,展婕独自漫步在街头,迎着凉风,她吁了一口气,纡解刚才因为电影情节而紧绷的情绪。
她喜欢这样一个人做许多事,过去在伦敦被保护得太严密,连外出都有保镖跟着,这实在太不自由也太没隐私。
她的父母怎么能到现在还在怪她偷偷的离家出走呢?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给女儿的是什么环境,她不想一辈子被困在牢笼里,也不想时候到了听从父母的安排和她的兄姊一样跟一个自己不爱,因利益而结合的对象结婚。
想着想着,展婕来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冰淇淋店,给自己点了一杯香草冰淇淋,展婕漫不经心的搅弄着汤匙,人不多,多半是双双对对的情侣,毕竟这已经很晚了。
看着这杯冰淇淋,她突然想到徐圣远,是因为他那个欧游的提议吧!到现在,她仍没有给他答案,她实在害怕,徐圣远太教人无法自拔,如果先爱上了他,她怕自己会爱惨了不能脱身,更怕徐圣远不给她同等的爱。
走出冰淇淋店,她信步走在街上,灯火依然通明,不归的人很多,她只是其中之一,在经过公用电话亭,她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翻着皮包寻找铜板,然后,她投下了唯一的一块硬币。
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这是他的专线。
“喂。”电话那头传来徐圣远的声音。
“你还没睡?”展婕没有称呼,很自然的问,完全没有彼此身分的顾忌。
“展婕?”徐圣远显然很意外。
“是呀!”她微微一笑,“我刚刚吃了一客冰淇淋,突然想到你,就打电话给你了,你没被我吵到吧?”
“没有,我在看企画书。”
“早点休息吧!明天再看。”展婕握牢电话筒,一阵情绪温柔的说。
她实在想他,这份不虚伪的真情怎么会被他遗忘?徐圣远到底有没有心?
顿了一顿,他终于忍不住的问:“你在哪里?”一个略显急迫的声音。
“嗯,我看看……这里有家叫“巴黎情调”的西餐厅……”
她还没说完就被徐圣远打断了,他命令的说:“好,我知道那个地方,你就在那里等我,别离开,我马上到。”
展婕挂掉电话,感觉一边耳朵熟辣辣的,是对?是错?这算是她初步的主动,要继续等着他漫不经心的爱意也可以,只是她的心有点快要起飞,希望徐圣远能追得上她。慢慢倚着玻璃电话亭,展婕动也不动。
徐圣远飞车赶来,“咻”的一声在展婕电话亭前面停住,他下了车,很快的打开门将她牵出来,对着她悠哉的笑,他的焦灼向来都隐藏得很好。
“我叫你别离开,并不是要你困在电话亭里面,真傻。”他有丝宠溺的说。
“我知道,只是忘了要走出去。”展婕闲闲一笑,被他抱进了车里。
将她安放在驾驶座旁,徐圣远发动引擎将车子急驰在马路上,车速很快。
“你想去哪里?”他问,撇头对她温柔的一笑。
“我不知道。”展婕诚实的说,而且大半夜的,有什么地方可去?她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或者,妳想回家休息?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徐圣远将冷气稍微调弱,把风口转了方向。
“我不是很累。”她突然问:“这么晚还跑出来,你家人不管你?”
“我的家人都在国外。”他淡淡的微笑了起来,“你知道斐辛,他向来只管自己的事,我妹妹比较单纯,她会以为我有紧急公事,非亲自出来处理不可。”
“我告诉过你吗?我认识徐梵。”展婕接口说。
那次在演奏会上见到徐梵,她就觉得面熟,才想到最近常在名媛时尚见到她,也曾经交谈过,但印象不是很深,倒是新堤常说到她。
徐圣远微微一楞,随即笑了,“不奇怪啊!台北的社交圈不是很大,你们又年龄相仿,出入同一个场所或是有共通的朋友,都有可能。”
“她可能早忘了我。”展婕淡说。
“上回她学校公演让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你偏要先走。”他转念一想,又说:“不过,我想你和小梵可能不会谈得来,她的生活范围很小,喜欢的事物也少,不勇于冒险,倒和我的妻子很像,所以我才把她带到台湾来,希望她能多少有点改变。”
“你和你妻子,是怎么认识的?”展婕问,这是她第一次问到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早已反复思索过几回,像徐圣远这样的男人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好想知道。
还能否认正爱着人的一颗心吗?连过去还没认识他之前的事都想问清楚,她有时候也会笑自己的傻,她还没为谁伤过心,这一次,若不是交心,就是伤心。
“没什么特别,很普通,告诉你,你可能都不相信。”徐圣远淡淡的一笑说:“我们是媒妁之言,双方父母觉得我们合适,我们就结婚了。”
“啊?!”展婕有些惊讶,像徐圣远这样出色的人物,他要的妻子,应该是万中选一,应该是两情相悦,而不该是父母之命。
“不可思议对吧!”他不以为忤,“其实也没什么,两个旗鼓相当的企业体,多的是这种事,藉联婚来扩大声势,不奇怪。”
“你爱她吗?”
爱由感情衍生,一起生活,想必就会日久生情吧!徐圣远的妻子好幸福啊!拥有世界上最温柔的情人,展婕突然觉得自己竟有丝醋意。
徐圣远想了想说:“我敬重她。”
“我想,她应该很爱你吧!”她说。
“她很崇拜我,因崇拜而产生了爱意,对我始终如一,她是个很贤慧的女人,我就是她的天,家里的一切大小事都以我的意见为意见,我没有说好,她就不会去做。”徐圣远想起了往事,温柔的笑了。
“有这样的妻子,你的压力不是会很大?”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爱为基础,迁就和包容就会被另一半所厌恶,这是很妙的事。
“正如你所说的,我的心理负担非常大,因为她总认为一切都是为了我,连她的生命,都是因为我而失去的。”徐圣远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一下。
“据传闻,她是因为难产而去世的。”展婕望着他说。
“没错,因为难产。”他叹了口气说:“她知道我非常喜欢女儿,而她怀的那一胎正是女儿。当时我因为人在国外,无法赶回来,她求医生保住小孩,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当我赶回来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不但她走得痛苦,连小孩也没有保住。”
“她实在太傻了。”展婕不禁要想,爱的力量真的那么伟大吗?伟大到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换成她,肯为徐圣远这么做吗?
“她这一生为了我,已经做了太多,我一直很尊重她。”他淡说。
“但你却不爱她。”展婕缓缓的说。
徐圣远勉强说:“我待她很好,从娶了她一直到她去世,我在外面没有半个女人。”
“可是,没有找别的女人,不背叛并不代表爱,你心里一直有别人,所以无法爱她。”她嘲弄的笑了,“所以,你还是残忍的,和她共同生活,和她生儿育女,但却想着别人。”
沉默了片刻,徐圣远没有为自己辩解,也可以说是一种默认。
“你爱的那个人,是谁?”展婕问,出于第六感,展婕觉得有那个人。
“你还真爱追根究柢,这不是个好习惯。”他空出手来揉了揉展婕的发,她这么问是代表着什么?她爱上他了吗?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她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都好久以前的事了。”他直视着前方,慢慢的陈述。
“她是我大学的学妹,俏皮活泼、聪慧动人,从她一入学我就被她吸引,当时我留在学校担任助教,一直爱着她,她的家世很好,她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更是商场上的好友,于是循往例,我和她奉父母之命订婚了,当时我欣喜若狂,我想,她也是愿意的,我照顾她无微不至,对她的爱意也紧紧缠绕着我,我以为,我会一直和她长相厮守,这么永远幸福下去了。
“订婚一年,我迫不及待想和她结婚,她是那么富有独特的魅力,我真怕那些比我年轻的男同学会吸引她,于是,在她二十岁那一年,我们准备要结婚了。
“但是荒谬的事却发生了,结婚当天新娘不见了,她没有留下只字词组,她的父母已经羞愧得不知如何向我们交代,喜帖发出去了,席开百桌,华裔两大望族联婚,却闹出这个笑话,我父亲震怒之下断了两家的世交关系,从此不再往来。
“我很忧郁也很苦闷,如果她不爱我,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而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让我知难而退,每一想到,我都几乎要发疯。
“而我最爱的未婚妻自从逃婚后,因为父母的不谅解,她就没有再踏进家门一步。接着,就是我的第二次婚约。我父亲见我日渐憔悴,没多久就帮我安排了另一次相亲,对方是珠宝商的独生女,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他们很满意我,而我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娶谁都一样。
很快的我们订婚、结婚,几乎是在同一年发生的事,一直到婚后我却还一直挂念着我的第一个未婚妻,期盼有一天能见到,要她亲口告诉我理由,但是这个希望愈来愈渺茫,尤其是在经过了十年,她杳无踪影,更是不可能了。”
听完这个不算美好的故事,展婕静默了,原来爱一个人是那么辛苦,半生牵挂,却得不到什么。
“你……还想着她吗?”她问。
“很少想了,说爱,也都随着时间消逝,毕竟往事,都已走得太远了,想也没有用。”徐圣远轻描淡写的说。
真的是这样吗?展婕心想,而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