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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请您先坐下来?”
在吹山的催促之下,水泽的母亲才跟水泽一起在俊一的对面坐下。机关枪的沉默也只有几秒钟的光景,当她坐稳之后又像扭开水龙头似的滔滔不绝。
“所以我就放对让儿子读公立国中,谁知道公立国中会有什么素质的学生?而且我儿子又特别柔弱,我还怕他被欺负呢……早知道他会受到这种待遇,我就应该不顾丈夫的放对让他进私立学校。你看,事情都已经这么严重了,对方的父母还不见踪影。”
吹山像上了发条的玩偶似的不住低头道歉。
“我们已经联络了真田的监护人,但是因为对方还在上班要花上一点时间才能过来,能不能请您稍微等一下?”
听到吹山的话,俊一整张脸都绿了,他没想到学校竟然会通知勇。照理说看到水泽的母亲都来了就应该联想得到才对,但是俊一真的连想到没想过。
“老师,你跟勇……我父亲联络过了吗?”
吹山看着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你父亲很吃惊。”
“等一下。”
水泽的母亲高分贝地打断了两人的话。
“应该请对方的母亲来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教出这种孩子!”
吹山低声对亢奋的水泽母亲说:
“真田是父子家庭。”
水泽母亲的俩能力棵布满了讥嘲的笑容,轻蔑似的看着俊一点头说‘难怪了’。
“原来如此。没有母亲的家庭难怪没有家教。”
这是这么歪理?要是我没有家教的话,那你那个把人当皮球踢的儿子又怎么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迟疑的敲门正问着‘请问……这里是学生指导室吗?’,是勇的声音。俊一好想立刻逃掉,但是脚却无法动弹……只能在座位上颤抖。吹山说了句‘请进’后,身上穿着印有‘吉原卫生局’字样工作服的勇,苍白着脸诚惶诚恐地走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因为工作实在分不开身……”
勇就想进到训导处的小学生似的在门前先九十度鞠躬,然后再环顾室内寻找导师的踪影。
“您好,我是真田的导师,敝姓吹山。”
“啊,您好,我是真田。”
勇向着吹山行礼。
“请问那个受了重伤的孩子在哪家医院?我本来想先赶去医院,但是传话的人要我先来学校。听说对方伤得很严重有生命危险吗?”
勇的话让水泽母亲的脸像吃了苦瓜般地难看。吹山一脸尴尬地伸手向水泽母子的方向说:
“这位就是被真田殴打同学的母亲。或许是我的说法让您误解了,对方学生并没有伤到需要送医院的程度。勇吃惊地‘嘎’了一声。
“我是听公司的阿桑说对方受了‘重伤’才慌忙赶劳资,我还以为是俊一拿铁棒把同学打伤呢,原来只是小孩子吵吵架而已啊!”
看到因为对方的轻伤而松了一口气的勇,水泽的母亲气得横眉竖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就算是小孩子大家,被打的可是我儿子啊!”
勇凝视着像猴子一样噪舌的水泽母亲,足足有几分钟才恍然大悟似的说:
“我才想好象在哪里看过你,你就住在早良区那栋有蓝色屋顶的房子里吧?我就是常到那里去回收垃圾的吉原卫生局的真田啦!”
水泽母亲似乎也认得勇,她吃惊得遮着嘴。
“经常受您照顾了。呃……请问一下您姓什么?”
被问到姓的水泽母亲反射性地回答:
“水泽。”
没发现对方厌恶的神情,勇还悠哉地继续说:
“您附近收垃圾总是比较慢吧?不好意思,因为到您那里去之前车子就满了,必须先回焚化炉一趟。不过您好象说反正拿垃圾出来也慢所以刚好吧?”
看到勇一脸无邪的笑,水泽母亲红着脸闭上嘴。勇在导师的催促下在俊一身边坐下,随即一股垃圾的臭味就飘散在空气之中。想到会不会被其他人发觉的俊一,那耐羞耻地低下了头。
“你是怎么回事?森么跟同学打架?咦?水泽……不是你朋友吗?我记得你好象告诉我是一进国中就认识的好朋友。”
勇不解地歪着头。水泽母亲则皱着眉心。
“不过有时候就是因为太要了才会打架,像我和邦彦就不知打过几次了,会打架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啊!咦,那我来这里赶什么?”
听了勇的话,俊一好象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连其他的人也被勇离题的论点转移了心思。首先回过神来的吹山咳了一声后,表情严肃地说:
“虽然小还打架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问题就在于打架的场所是在学校,以及把好朋友打到流血的地方。刚开始或许是为了一点小纠纷,但是放着不管的话有演变成‘学院暴力’的可能。对校方来说,像这一类牵涉到校园暴力的事件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所以我们才会请双方的父母来了解状况,以避免事件再度重演。这件事在表面上看来是单纯的打架事件,但是他们已经不是小学生,体格也正在朝成|人的模式成长。要是一遇到问题就以暴力相向的话,以后前途堪虑。”
勇歪着头听着导师的训话不时以‘啊、恩’相应。俊一深怕勇听不懂老师的话,饿突然问出令人羞耻的问题心情七上八下,不过幸好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真田,你为什么要打水泽?”
俊一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他用力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说’。他之所以不想说是因为不想被勇知道,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那以前自己所忍受的痛苦不就白费了吗?
“老师,这家伙从小时候只要是在忍耐的话,就会习惯性握紧双手。你知道吗?”
俊一慌张张开手掌,勇好象在笑。
“真田先生,您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面对还扯到什么小时候,跟正题完全没有关系话题的勇,吹山似乎渐渐失去耐性。现在才察觉气氛不对的勇慌忙解释起来。
“啊,我当然知道啊!我的意思是说他好象是在忍着不说什么事一样。他会打人一定有理由,而老师也是想知道这个理由才叫我来的吧?我说的话很奇怪吗?”
虽然绕了一大段路,但是勇把吹山沈长的说明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来。因为他说得没错,所以吹山也就闭嘴不语。
“哪有什么理由!”
一直不开口的水泽突然大叫。
“他突然就打了我一拳。他从以前就看我不顺眼,还趁坐在我后面常常故意整我、打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令人吃惊的是水泽的眼眶居然浮现出泪水。俊一这还第一次看到有人说谎还能哭得这么真实。
“你看。根本就是没有理由!”
看到孩子的泪水,水泽母亲又搬出原来的气魄。她拥住自己哭泣的孩子像婴儿般抚慰着。
“真可怜……别怕,妈会替你讨回公道。”
水泽母亲憎恶地瞪视着勇和俊一。
“就是因为单亲家庭的家教不好,才会教出毫无理由就打人的孩子。”
“啊,但是……”
虽然被水泽母亲的气势吓得往后仰了一下,但是勇仍然抗议似的说:
“他妈叫弓子,是个很好的女人啊,可惜在他二岁或三岁的时候就生病死了。”
水泽母亲皱着眉头没有答话。
“虽然她很想活下去还是没有办法。”
勇眯起眼睛回想起从前。吹山啼笑皆非地叫了他一声。
“不好意思,这件事跟这次的事还有水泽太太的话,似乎没有直接关系……”
一脸困惑的勇求救似的看着四周。
“因为水泽太太说我们是单亲家庭啊!要是弓子还活着的话,俊一当然就有父有母,但是人都已经死了我有什么办法?”
水泽母亲极度不甘似的绞着手帕。
“我的意思不是说有没有母亲的关系,而是由男人来教养孩子的话,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勇焦急地反驳。
“所以我才说一个真的没办法啊!我又没有再婚,没有母亲的俊一想必也很寂寞……”
双方的内容根本没有交集,然而在一旁倾听的俊一却能深切体会勇拼命想表达的意思。被勇的话搞得一团雾水的水泽母亲也投降似的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打同学?或许你有什么心烦的事,但是心烦也要有理由啊,大家都性知道理由是什么。好好把事情说出来之后向对方道歉。”
勇用他那双脏污的手轻抚着俊一的头。在众人期待自己发言的沉默之下,俊一快被那难耐的压力逼迫到呼吸困难了。就算自己是坏人或是犯人都无所谓,只要能够赶快从这种状况下解脱就好了。
“妈,我不舒服。”
水泽突然低声说。水泽的母亲赶紧回头看着儿子,用手来回摸着他的面颊。
“乖儿子,你没事吧?”
看到来两人的动作,吹山叹了口气。
“这种年纪的孩子谁都会有毫无理由就想打的冲动,关于这次的事,我判断应该是真田把对水泽的不满以暴力的方式表现出来。身为他们的导师以后我会严加注意,也会跟校方仔细讨论这件事。所以这次事件就请双方的家长以和解的方式来告一段落,我也还有课要上……”
“是吗?我明白了。”
水泽的母亲站起身来。在众人纷纷站起时,移动椅子的声响中就只有勇没有动静。吹山弯下腰来不解地看着勇。
“真田先生?”
“话就谈到这里为止吗?”
看着面有惑色的勇,吹山暧昧地恩了一声。似乎不满吹山回答的勇在座位上摇动着身体连带着连水泽的母亲也怪讶地皱起眉头。
“太奇怪了。不是你们叫我来商量到底是谁打谁的事情吗?事情又没有结论,俊一也什么都没说,就算没有理由他也没有说出来啊!而且那位同学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被打,难道不生气也不想知道理由吗?”
“但是时间……”
吹山瞄了一眼壁上的时钟。勇没有放过他的动作。
“或许老师您还有课要上吧?不过,我也是放下手边的工